經過連日不停的轟炸,上海終於下起雨來,這讓疲憊不堪的這一座城市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
此時夏央看向公共租界的鐵門,她等待著車輛的進出,因為車子的出入就是鐵門開啟的時刻,有很多人也是藉由這機會逃進租界的。
夏央直盯著鐵門看,她蓄勢待發的,在一旁的丹麗清楚明白,夏央已經下定決心要出去尋找夏敬,於是她也陪著她看準時機。
果不然,終於讓她們等到了良機,公共租界的軍警一開鐵門,那外面的人又開始趁隙衝了進去,而夏央與丹麗她們則不要命的往外衝,這兩者明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衝出租界的鐵門,丹麗轉頭看著鐵門關了起來。
「麗姊,其實妳可以不用陪我的!」此時豆大的雨滴落在夏央的臉上,她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
「我怎能不陪妳呢!要不是我的堅持,你們早離開上海了,這是我的罪過!」丹麗覺得,是她害了夏央和夏敬的。
「不!我們是姊妹,不分彼此,是我心甘情願為妳留下來的。」夏央看著丹麗,要不是因為丹麗,夏央也不可能會有現在的自己,她覺得是丹麗救了她。
丹麗按住她的肩膀。「我們快去找夏敬吧!」她大聲的說,她怕雨聲蓋過了她的聲音。
於是她們二人頂著滂沱大雨,在雨中找尋夏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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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上海的天空灰暗一片,那瓢潑的大雨無情的往下傾注,即使如此,那前線的戰士們還是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此刻韓鈞他們88師被指派戍守上海“閘北區”與日軍對峙,但那不停落下的雨並未澆熄日本的野心。此刻他的耳邊不斷的傳來“噠噠噠”的機槍聲響,還有自己同袍此起彼落的呼喊聲,他忍著淚水,試著忽略那悲鳴的聲音,可那一聲聲喊著同袍們名字及長官們軍銜的聲音,讓他內心痛苦到極致,他甚至聽見有人喊著“團長”,他哀痛的把槍舉向前方,他看著那些倒臥在雨幕中的同袍,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被機槍掃射中彈的痕跡,他想衝出去營救那些人,可是那步步進逼的機槍聲迫使他不能這麼做,因為只要一出去,那敵人的砲彈就會襲來,所以他只能張著耳朵忍著悲痛聽著他的同袍們哀戚的呼喚。
不僅只有他這樣,在這裡死守的所有軍官將士們皆是如此,那肝腸寸斷、痛心疾首的事在未來的每天都會在中國的每一寸土地不斷的上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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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岩從廣播裡得知上海被日軍猛烈襲擊,此刻他內心雖惴惴不安,可他手上的工作依舊不能停,縱使下起了大雨,但在雨轉小之際,他們就要馬上冒著細雨繼續趕工,這是片刻不能停的!假如敵人從杭州灣登陸的話,那麼在上海的戰場將會更為艱難,一想到這兒,兆岩的手就無法停下來。
「兆岩哥!」此時二虎子慌張的跑向他。
「二虎子,有聯絡到山叔嗎?」兆岩問,原來他要二虎子試著聯絡謝常山,他想確定夏央是否已經在諸暨了。
「兆岩哥,山叔說……說夏央姊他們並未到諸暨!」二虎子愁容滿面的說。
「你說什麼!」兆岩一聽夏央未在諸暨,他一連退了好幾步。
「兆岩哥!」二虎子見兆岩臉色發白。
怎會這樣呢!為何夏央沒到諸暨去呢?此刻兆岩內心無比慌亂,他看向正在鋪設的軌道。可是他現在已經抽不出身回上海了!
「兆岩哥,要不我回上海一趟!」二虎子提議。
「不行!我不能讓你回去那裡!」開玩笑,那裡現在正在打仗,他怎能自私的讓二虎子代替他回去呢!思忖片刻後,此時兆岩只能把心一橫,他不能為了兒女私情置家國於不顧。「二虎子,繼續做!」語畢,他蹲下身繼續將枕木釘入鐵軌裡。
二虎子看著兆岩又繼續埋頭苦幹,他知道此刻他是忍著痛苦的,可現在的情況又能如何呢!於是他也只好聽從他的話加入了釘枕木的行列之中。
兆岩看著那被釘入枕木的釘子,此時那些釘子,就好比釘在他心上並深深地刺痛著他,他在內心暗暗發誓,一旦完成這條鐵路後,他務必找回夏央!
經過多日來的尋找,夏央還是未找到夏敬,她甚至連家裡也回去找了,就是找不到夏敬,她害怕,夏敬已經成為一縷亡魂了!
看著蹲在瓦礫堆中慟哭的夏央,丹麗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她們兩人現在已是身心俱疲,她怕還沒找到夏敬前,她們兩人反而會先倒下。
在此時刻,日軍對上海的空中轟炸已經暫緩下來,所以夏央必須趁此時機趕快找到夏敬,於是夏央重新振作起來,她將臉上的淚水抹去。「麗姊,我再到那兒找看看!」當她站起身時,忽有人喊著她的名字。
「夏央!」志淵從遠處就看見夏央的身影,他還以為他眼花了!他跑到夏央面前。「妳為何還在這裡呢?」看著滿身髒亂的夏央,他焦急的問。
「志淵哥……我和夏敬……走散了!」夏央忍住悲傷說。
「什麼!」志淵此刻真希望有隻槍傍身,這樣他就可以掃射那群日本鬼子了!
「志淵哥,你能幫我找夏敬嗎?」夏央希望多個人幫忙。
「這是當然的,不過……」志淵看夏央和丹麗似乎相當疲憊。「筠青,妳先帶她們去臨時救護站那裡。」他轉身吩咐筠青。
筠青看著夏央她們。「二嫂,妳們快跟我走,我先安置妳們!」
「志淵哥,我想先找到夏敬!」夏央拒絕,找不到夏敬,她的心不會安的。
「夏央,如果妳死了,怎麼找夏敬呢!」志淵點出現實面。
「夏央,志淵說的沒錯!我們還是先休息一下,等養足精神再來找吧!」丹麗覺得志淵說的有道理。
於是夏央只好跟著筠青到臨時救護站去。
而志淵他來到了夏央的家,他看著眼前已經被燒成一片焦黑的房子及瓊花樹,他舉步維艱的走入殘破不堪的瓦礫堆中,他覺得夏敬若沒死的話,或許會回到這兒來,他在這些斷垣殘壁中試著找尋夏敬的身影。忽地他耳邊傳來石塊掉落的聲音,他循著聲源望去,只見一隻花貓正立在石塊上看著他。志淵發現是隻貓,於是他再往四處瞧瞧,他覺得這棟房子已經無處可藏了,所以夏敬是不可能在這兒的,又找尋一會兒後他轉身離開,可是志淵卻沒看見剛才的花貓,正緩步走向一個瓦礫堆中,而且從那之中伸出了一雙手,那雙手將花貓抱起來,手的主人藉由與花貓的慰藉來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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