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德溫接過刀後問。
「這裡有力場,我是指,有防護領,我們在這施不了法,」安娜解釋,「只能用刀作戰。」
德溫一聽便睜大眼睛,「什麼? 我們沒學過劍術,妳跟誰作戰?」
她指了指蕭恩,吞了口口水,「殺他的人。」
「妳要打他們?」德溫不敢相信地問。
「不是,我是指……我們得去找人,這只是以防萬一……」安娜舉起刀說,「萬一他們……殺了城堡裡的所有人怎麼辦?」我已經死三個人了,我不要佳頌他們也死。
德溫似乎想起什麼,於是便沒有再說話。兩人跑到外頭,即便下著暴雨,但是他們這時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們穿過樹叢,走著平常戒士都會帶他們走的路,雙腳每一步都重重踩進積水,當他們來到能供他們攀爬的石牆這裡時,兩人的鞋子已經完全濕透,腳踝處也沾了不少泥巴。由於石牆不高,安娜先是將刀丟到另一邊,然後試跳一下,想透過觸摸頂端來確定石牆上沒有任何用來防止攀爬的碎玻璃尖銳物,接著她再次身子一躍,雖然第一次失敗了,但是最後兩個人都成功翻過石牆,進入溫室外的花園。
他們一路跑,甚至是直接忽略了主要道路,朝著溫室的方向直直衝去。最後他們抵達空曠地帶,雨水嚴重影響了他們兩人的視線。當他們穿過溫室,來到西樓門口時,第二具屍體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對方躺在大門口,其周圍的雨水混了好多暗紅色的血液。
「這個人是誰?」德溫最先趕到。
屍體是一位平頭男子,看到五官後安娜便認出對方,「諾曼.林克斯,他是這裡的管理員,我是指,這座花園。」
「他們是誰? 他們難道要屠光這裡的人?」德溫的表情看起來就要吐了,安娜估計也是。
他們進入熊堡內部,聽見了來自裡面的呼喊聲,聽上去像是在吵架。他們循著聲音走,聽著彼此顫抖的呼吸聲,第一聲雷響降臨在玫瑰島,緊接著是第二聲,如同砲擊一般,外頭的閃電閃了兩下,照在油畫、牆壁和騎士雕像上,伴隨著一聲巨雷。他們在第一處轉角看見一位女學生的屍體,她的脖子上是一道深深的鮮紅開口,房間的牆上濺滿了血。在他們來到通往三樓交界處的走廊時,安娜遠遠就看見樓梯口坐著一位戒士,他們一開始還以為那是屍體,結果對方卻動了起來,嚇得他們趕緊躲到桌子後方。
「你不應該殺了那女孩,她原本沒看見我們的。」一位戒士說。
「她遲早會看見的,」另外一位說,然後輕笑一下,「而且你不是處男嗎?」
「怎麼? 你什麼意思?」第一位問。
「拿她練習一下呀!」第二位笑道。
「你是畜生嗎? 這種事你也幹的了?」第一位難以置信地說。
「開開玩笑也不行,走啦!」第二位說道,隨後他們便離開。
「他、他們可能還在睡覺,我們一定要告訴他們。」德溫緊張地說。
雖然安娜不敢出去,她還不想死,然而在想到他還有朋友在這,她告訴自己這次不能再讓他們死了。兩人重新來到走廊,手緊握著鐵灰色的短刀,他們先是檢查每一間房間,確保不會有人從他們背後出現,然後才一步一步往二樓去,心想交界處在三樓,只要他們到那哩,然後找到南樓的路,就可以去往寢室,然而當她想到還要找路這點,她肚子裡的東西彷彿絞在一塊,先曉得他們這次會迷路幾次。
來到二樓,他們先是抵達一處採光室,高高的落地窗將外頭微弱的月光帶進室內,也幫他們照出了一具躺在這裡的屍體,這是戒士的屍體,格雷斯汀的戒士,而在另一頭的走廊,兩具屍體分別是普丹還有格雷斯汀戒士。德溫的刀子指向遠處的旋轉樓梯,那裡便可以帶他們通往交界處。於是他們往前走,沿路上不忘去注意每一間經過的房間,德溫甚至注意起屍體,在他認為,這些殺手可能會偽裝成屍體,等待受害者靠近。
就在他們要抵達樓梯時,腳步聲突然從樓上傳來,由於外頭的大雨,他們聽到時已經太晚了,根本沒辦法躲。緊接著十幾名手持盾牌的戒士跑了下來,在他們面前組成一道鐵牆,直直擋在他們與樓梯口之間,而安娜和德溫身後也出現一大批戒士,安娜注意到後面是格雷斯汀戒士,然而當她再度看回樓梯口這邊,盾兵的盾牌上竟然也刻有格雷斯汀的火龍。他們以為我們是敵人? 安娜正想舉手投降。
「我們。」德溫小聲地說。
「等等! 等一下! 我認得那女孩! 過來! 你們兩個過來!」來自盾兵這處的戒士喊道,是賽倫.海靈恩戒士,「別傻在那! 快過來! 對面那是敵人! 他們穿著我們的衣服!」
盾兵立刻為他們兩人開出一道門,同時後方的戒士也舉起刀,怒吼著衝了過來,但安娜與德溫這時卻被卡在隊伍裡出不去,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敵人逼近,而自己只能應戰。很快的盾牆便遭遇第一次撞擊,雖然都是人,但安娜總感覺那力道猶如在跟巨人對抗。大家怒吼著、你推我擠,雙方人馬的刀劍立刻撞在一起,伴隨著死著死前的哀號,被擠在中間的安娜幾乎無法呼吸,連講話都辦不到,她只能不斷將周圍的人推開,然後趁這個空隙大吸幾口。
「尖刺!」當敵人力道稍微一鬆,賽倫戒士立刻大喊。
安娜原本還以為那是對他們倆的警告,腦袋還在思索著要怎麼躲開,只見身後突然刺出一根長槍,越過頭頂,狠狠插入一位敵人的喉嚨,隨後矛兵的長槍用力一轉,發出骨頭被折斷的聲響,接著鮮血四濺,對方的雙眼睜的老大,頭顱幾乎都要斷掉了,最後前方的盾兵往前一推,敵人便消失在盾牌之外。當然,倒下的不只安娜看到的這位,原本要進攻的敵人已經被清除一半,另外一半的人則暫時往後退,他們身後的援兵則立刻補上,雙方吶喊、怒吼,彷彿是現在唯一的溝通方式。隨後又是第二次撞擊,伴隨著一次次的進攻,劍刃再度碰撞在一起,他們腳下的石磚地板則暢飲鮮血。接著,安娜親眼看見這裡的一位盾兵頭顱被刺穿,鐵灰色的尖形頭盔往後飛,然後消失在視線。
「怒吼! 龍的子民! 凡人終究不免一死!」她聽見有人在背後吶喊。
「尖刺!」賽倫戒士再度吼道。
安娜往下躲,隨後長矛再度整齊衝出,但敵人這次知道要躲,有的往後閃,也有的直接一刀子把長矛打偏方向。當安娜一抬頭,她看到敵人的面孔,是一位安魯巴達人,他猙獰的面容吐著舌頭,猶如飢餓的野獸一般,雙眼死死盯著安娜這個瘦小的獵物。一時間安娜幾乎被嚇得動彈不得,緊接著他便看見一把刀子直直插入他的口腔,然後更往裡面深入,好像他正將短刀吞下去一樣。對方被這樣刺得全身顫抖,安娜順著刀子看過去,主人正是德溫,他驚恐的表情彷彿在試著消化自己做的事情,但他的手卻在幫他完成工作。見狀安娜才想起自己手上也有一把,於是也舉起短刀也刺了過去,朝著對方的咽喉伺候,他咳出鮮血,兩人立刻嚐到那股鹹鹹的鐵銹味,臉頰也被濺得到處都是。隨後盾兵將屍體往前一推,那猙獰的面孔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當刀子從他的身體退出時,已經是鮮紅一片。
「離開這裡! 往上走! 快!」一位矛兵將兩人抓了出來,是科本戒士。
他沒有收走兩人的武器,而是一路推著他到旋轉樓梯這,而就在安娜要上樓時,他拉住了她,用袖子差去安娜臉上的鮮血。
他看了看德溫,「你們……你們只是朋友對吧?」
德溫皺起眉頭,似乎根本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於是安娜回答,「對。」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