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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啦!」一隻手搖醒了他，貝利恩那笑嘻嘻的面孔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說要守夜的也是你。」
「其他人呢?」昆丁雙手撐著身體問道。
「要回來了。」貝利恩說。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VojiczZ0
昆丁坐起身，整理自己的思緒，剛才的夢非常的詭異，他還從未在夢中看見自己的屍體。根據他的認知，人作夢的時候，扮演的角色不都應該是自己嗎? 那怎麼會看見自己的屍體呢? 不管怎樣，那場夢給了他不少恐懼，他會像夢中那樣死去嗎? 那場夢就是來警告他的嗎? 警告什麼呢? 警告說他們的死將不會被人發現? 他們的貢獻也不會被後世所記得，或許更慘的，普丹國內根本不知道他們北方領地正被侵犯。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rBJcWzpk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短刀，然後又拿起放在身旁的七二型步槍，也不管這是不是他的。米朗看起來根本沒有睡，他萎縮在一棵樹下，像報抱枕一樣抱著步槍，雙眼始終沒有離開火堆，彷彿這是這顆地球上最後一盞光。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Es4pyKFs
看看他，他根本不適合在這裡，我也是，大家都是。昆丁心裡說。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yYWaUcoK
但貝利恩倒是活得像條魚，在他的領路下，昆丁在一處散兵坑與萊恩和內森碰面，為此他們還放點雜草和枯木作隱蔽。萊恩一如往常剛從睡夢中回來，內森則繼續他的玩笑，彷彿今天早上的戰事已經結束或根本沒有發生。等到他們離開以後，黑夜裡只剩昆丁和貝利恩兩人，而昆丁時而思緒回到現實一下又跑回剛才的夢，估計這件事還夠他想好久。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OalG6vCn
「你說要是遇到人怎辦?」貝利恩在安靜的黑夜裡問道。
「是頭獅子，我們放他過。是頭狼，我們辦了他。」昆丁回答。
貝利恩輕笑，「這麼說，你們都殺過人嘍?」
「你什麼意思?」昆丁問。
「我是指，你殺過西斯曼人嗎?」貝利恩問。
「我……我不知道，」想到這，昆丁實在不清楚當時那場戰鬥到底有多少人死去，至少他們是安然無恙地逃出來，但是敵人呢?「反正我們還是逃出來了。」
「這麼說你也沒殺過人呀。」貝利恩笑道。
就是故意要氣我就對了?「你是殺過嗎?」
「說不定喔!」貝利恩笑著說。
「誰? 那農場主嗎? 還是你的隊友? 他們不支持你逃跑，所以你就殺了他們?」昆丁一股腦地質問道。
「唉喲! 你這指控還真狠毒呀!」貝利恩再度露出他欠打的笑容說。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iD8pWozn
對昆丁來說貝利恩最惹人厭的就是這樣，不管你怎樣罵他吼他，他都是笑面迎人，不管他再怎樣渾蛋、怎樣欠揍，你終究拿他沒辦法，甚至到最後錯的還是你。最後昆丁決定不理他，就讓這次的守夜過去，到時候他就可以繼續在路上，想著過去發生的戰事還有他如果沒在這打仗會在家裡做什麼。他轉向前面的黑暗，啥也不說。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a5J6SMlH
「這場仗要真打起來了，我們也回不去啦!」貝利恩又說。
「已經打起來了不是嗎?」昆丁安靜了一下才決定回應。
「這只是一個小衝突，我是指全面戰爭。」貝利恩說道。
「打都打起來了，不然能怎樣?」昆丁問，「他們要讓我們去死，我們能怎樣?」
「跑呀! 躲呀! 想辦法。」貝利恩提議。
「這樣不就是逃兵了嗎?」昆丁說。
「沒錯，但這只限於被抓到以後，」貝利恩解釋，「你去應戰，當然勇猛，但是如果死了呢? 你如果逃跑，沒錯，孬種、懦夫樣樣來，但最終你還是活了不是嗎? 我那幾個隊友估計都死了，各個都是堅守陣地的好軍人，但卻是我活下來在這裡。所以我說，打下去到底有何意義?」
「如果每個都像你這樣想法，那誰來抵擋他們?」昆丁看向他。
「沒錯，但如果每個都這麼勇猛的戰死，留下空國家，那這國家還有何意義?」貝利恩反問。
媽的。昆丁心裡罵道，他最後嘴硬說:「隨便你，反正我寧願當前者，他們就是入侵。」
「好啦! 不鬧你啦! 不管你是獅子還是人，都得睡覺。」貝利恩拍了拍昆丁的肩膀說，就好像當獅子堅守防線的不是人一樣。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xaBy9sCF
昆丁沒有理他，仍然看向黑暗，心裡暗中希望著今晚不要有人來，之後也不要。他守過好多次夜，但沒有一次是像今晚這樣，又累又緊張，這件事想必已經傳進國內，現在只剩下援軍可以讓他感到安慰，但如果真像貝利恩說的那樣，全面戰爭爆發，那他真的就回不去了嗎? 還有那場夢，是不是真的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了?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twrBH0F7
他只知道他的臉幾乎快埋進泥土，鼻孔不斷有小東西跑過，當他睜開眼睛時，自然光已經身處各處，現在周圍每一片葉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往右看，貝利恩不在這，往後看也沒有看見他，他四處看也一樣。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h78IgCjx
「沒錯，但這只限於被抓到以後。」貝利恩當時那個嘴臉浮現在他腦海。
幹! 昆丁立刻爬起來。
「我要跑啦!」貝利恩的聲音再度在他腦海裡出現。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NYBqg6wO
他右手奪起步槍，左手緊握刀柄，彷彿是要面對來犯的敵人一般，他甚至都沒有站直身體就直接往回跑，白天的森林看上去一點都不如夜晚恐怖，但平靜的大自然也壓制不住他的怒火。他奔回營地，內森和萊恩就如同屍體一樣躺在那，睡的正甜，但仍然不見貝利恩蹤影，仔細一看也不見米朗的身影，難道他也跑了?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DBIN8RB1
「幹! 他媽的混帳! 死逃兵!」昆丁大吼，彷彿在向這座森林宣洩他這段時間的所有怒氣。
「什麼? 怎麼了?」萊恩睜開裝眼，內森也立刻坐起。
昆丁翻了翻他的食物袋，裡面只剩下空氣，滿滿的空氣，「他媽的混帳! 要我抓到他，我他媽剁了他!」
「他們人呢?」內森問。
「他們跑了! 他媽的! 趁我們睡覺的時候幹走我們東西!」昆丁吼道。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zm5qP4tE
他感覺這股怒氣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他現在幾乎無法思考，不知道下一步要幹嘛，他只想打人，打死那兩個王八蛋。他彷彿可以看見米朗那個什麼事都做不好卻一副可憐的模樣，還有貝利恩那個逃了兵，占了人家房子卻很有理由一樣的那笑臉。如果我知道，我還不斃了他們。昆丁心裡罵道，然而現實的他只是在內森和萊恩的注視下走來走去，偶而朝著樹木踢出鬆軟的土壤，偶爾嘴裡又噴出一句髒話。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orGwgaw7
我得冷靜，瀰塔會怎麼做? 她也生氣，也會大吼大叫，但她會冷靜。昆丁心裡告訴自己，這是他們倆在生氣時唯一的差別，有幾次當昆丁生氣，瀰塔都會在她身旁靜靜地陪他，什麼也不說，就陪著他。如果她在這就好了。
最後他轉向其餘兩人，這次內森和萊恩已經開始著裝，「我們走。」
「我這裡還有食物。」萊恩回報。
「我的也沒少，他只幹走你的。」內森說。你其實可以去掉後面那句。
「說不定他們只是去巡邏。」萊恩說。
「不，他們跑了，徹底當逃兵去了。」內森戴上鋼盔時說。
「不管，我們上路。」昆丁最後命令。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Khr6Ley4
他們繼續往南走，昆丁走在最前面，這次他連頭也不回，也不在乎後面的腳步聲有沒有消失，這次的目的似乎已經不是回家，而是抓到那兩位逃兵，做到身為國家堅盾的最後職責。過程中他腦海裡再次閃過貝利恩的笑臉，這無疑是在嘲諷他，他處處對著昆丁，就知道他容易生氣。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6kqOXaAy
別想這些事! 我應該冷靜! 昆丁再次提醒自己，同時也提醒自己應該回頭和兩位隊友溝通溝通，於是他轉過去，內森和萊恩仍然跟著他們，「你昨天還稱讚他是獅子。」
「估計是個幼獅。」內森馬上將這句話轉變為玩笑回應道，昆丁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怒火正在逐漸消失。
「是頭鹿。但讓他們跑吧，我們是獅子，獅子是不會跑的。」萊恩說並追上昆丁。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i9eCaWY1
原本五人在一夜之間變成三人，但這也換來了信任，這一天雖然與前一天一樣，不斷地走，但是充滿笑聲，昆丁視他們為兄弟，不會棄他不顧的兄弟。他們走走停停，在各處摘摘野果，分享戰前的趣事，還有戰後的規劃，直到他們終於走出了那片他娘的森林，看見草原上的燈光，普丹的白藍旗仍然在天空中舞動，而遠處的步兵正朝他們揮手，援軍已經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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