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人跑到大廳的座位區,這裡有充足的燈光,多虧大廳裡的人,現在還有噪音陪伴她們。而佳頌則一如往常地開始抱怨起這身工作服,但現在安娜對她的抱怨已經沒有像一開始那樣不耐煩,偶而她還會給她回應。
「至少很保暖。」安娜在佳頌抱怨完以後說,然後捏起衣服的一角並聞了聞,「他們說剛洗過的。」
「他們最好都有洗過,不然我一定會瘋掉。」佳頌哼了一聲說,自己也聞了一下衣服,「我的衣服味道更好。」接著她指著一位年輕的楊州女孩,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工作服,「他們就可以穿這樣,然後你看我們。」
「因為我們是學生。」安娜將最後一句話寫完後說。
佳頌喪氣地吐了口氣,「爛規定,還有爛衣服。要不乾脆在衣服上畫上編號好了?」
「然後把我們頭髮都剃光? 在手臂上刺上數字,這樣我們就變成編號人了。」安娜笑道。
「然後我們就可以推翻政府啦。」有看過《編號人》小說的佳頌自然理解安娜在說什麼。
「製造混亂。」安娜說。
等到安娜寫完給家人的信後,他們又再度寫了三封,分別給特洛伊、賀瑞斯和碧翠絲三個人的家長,最起碼這是我們現在能做的。在寫信的過程中安娜這樣告訴自己。
「老師雖然寄了,但不是我們親自寄的,」佳頌在寫字的過程唸道,「我要親眼看見那封信被送進接收塔。」
「這樣一說,我們應該親自騎飛行器去送才對,做徹底些。」安娜說。
「如果可以那我們得飛快點,」佳頌笑道,然後放下筆,指了指上空,「妳有聽到嗎? 沒有? 等一下就會聽見了,那是飛行隊,他們在確保沒有戰機飛來。」
「如果有呢?」安娜問。
「那就開戰囉。」佳頌輕鬆地說,幾秒鐘後又開口,「不會那樣的,別擔心。」
信全寫完以後,他們走回大廳,佳頌就像是在自家散步一般帶著安娜爬上爬下,接著他們又搭乘升降梯到最頂樓的廣場,當門打開,位於末端的接收塔出現在他們眼前,那是一座白色圓塔,大約有三四層樓高,頂樓是一台金屬色的大型發射器,外型就像是天文望遠鏡。在人員的操作下,它一次可以送出一批,而此時它才剛將五隻鳥形飛行器射到空中,然後飛行器則整齊地朝遠處飛去。
他們來到接收塔下的辦公室,隊伍從櫃檯一直延伸至大門口,佳頌見狀還說剛才人更多。此時辦公室忙成一團,工作人員身穿綠色的西裝背心,在各處忙於將沒有要寄信的人給請離接收塔,因為有好多人都以為他們寄出去的信會在天亮以前得到回覆,因此決定坐在邊邊的長椅上等待。至於櫃台處,有好多人因為寄信的規則變的更複雜,像是不能寄貨物之類的,因此被惹得一肚子火。
等到換安娜他們寄信時,已經是快半小時過去,「幾封?」送信員是一位又瘦又高的安魯巴達男子。
「四。」安娜說,然後將信放在上面。
送信員瞥了下桌上的信,「嗯,有一封得放棄,這一批只能再收三封。」
「三封? 不能塞一塞嗎?」安娜接著問。
「就是只能再塞三封,不然硬塞的話飛鳥很有可能會爆開。」送信員說。
「那我們等下一批吧。」佳頌說道,但送信員又搖頭。
「沒有下一封了,機器也要休息,而且太遠了,它們可能飛不到就墜海了。」送信員苦笑,他這話一講安娜身後便有人低聲咒罵,然後隊伍漸漸散去。
如果要犧牲掉一封,只能是我這封了。「那寄這三封。」安娜說,然後將自己的信給收起來。
「實在是抱歉喔,同學。」送信員說然後拿起剩下三封,「這三封都寫好地址了嗎?」
「先生,不然把我剛給的那封還給我吧。」身旁一位楊州女孩突然說並伸出手,然後朝他們露出笑容,「寫給家人啊?」
「對。」安娜點頭,有那麼一瞬間她還想把碧翠絲的事情說出來。
「那給你們先吧。」女孩一隻手放在安娜肩膀上,動作如此優雅,安娜這時才想起來她剛好是剛才佳頌在廣場時說的那位楊州女孩。她那雙眼睛特別的炯炯有神,如珍珠一般。身材瘦小的她穿著一件絲質的白色襯衫搭配淺棕色長裙,她身後還披著灰綠色斗篷。整個人看上去整整齊齊,衣服甚至沒有幾處皺褶。
「那妳的信怎麼辦?」佳頌禮貌地問。
她嘟起嘴,「我沒啥可報平安啦,你們先寄吧! 我沒差。」一時間,安娜以為她這句話是在苦中作樂。難道她沒有任何家人?
「謝謝。」安娜和佳頌一口同聲地說,像是受過訓練一般。
女孩看他們這樣便哈哈大笑,「沒事的,不用謝。」
回去的路上安娜彷彿是放下心裡的石頭,至少她能做的都做了,她甚至開始希望戰爭會在船抵達玫瑰島以前結束,然後他們會安全返回鐵鋼島,但是任何一為不懂戰爭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因此安娜始終沒將這想法講給佳頌聽。
「啊,我忘記說了,」當兩人回到他們寢室所在的樓層時,佳頌突然說,「德溫說他在寢室裡找到桌遊。」
「啊? 你要跟他們玩桌遊? 不知道誰之前說歐班的男生腦袋都有問題呀,」安娜笑著說,這句話讓佳頌的笑聲立刻重嘴裡噴出,「還說什麼桌遊室小朋友在玩的。」
「反正艾米西亞決定今晚不睡了。」佳頌哈哈大笑,「看來我今晚只能陪你們當一下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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