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明天可以睡晚一點。」賀瑞斯在前往淋浴間的路上說。
「你要祈禱的是希望不會有人把我們搖醒。」特洛伊說。
「如果沒有戰爭,那我們根本不用擔心這問題。」碧翠絲再度說,「不知道安娜他們好不好。」
「對啊,我都沒機會看一看玫瑰島,不知道長怎樣,我從未在地圖上看過玫瑰島。」賀瑞斯說。
「因為它被隱藏了,聽說上面有堡壘。」特洛伊說道,至於他從哪裡看到的他自己也忘了,「比聖普瑞斯還要大的城堡。」
「好想看到啊。」賀瑞斯一聽便哀號。
「你們就這樣大辣辣地講喔? 我說的可是他們過得好不好。」碧翠絲說,從她的表情特洛伊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擔心,而不是開開玩笑。
「他們一定過得很好的,起碼不像我們這樣吧?」於是特洛伊安慰道,「至少他們現在離戰爭很遠。」
「我們也很遠啊。」賀瑞斯說。
碧翠絲再度煩惱地搖搖頭,「錦繡今天跟我說西斯曼打算讓克萊特姆獨立出去,然後再讓他們加入他們的聯盟。」
「叫聯合帝國對吧? 她怎麼又知道?」賀瑞斯問,「一下威爾斯知道政府官員全跑一下又換她,然後我什麼都不知道。」
「威爾斯只是在亂說話啦。」碧翠絲不耐煩地說,「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得到這消息的。」
「克萊特姆行政區就包含尼斯城。」特洛伊指出,但這大家都知道,而且不想再為這件事煩惱,「那到時候對普丹人來說,我們會不會變成外國人?」
碧翠絲沒聽出特洛伊在開玩笑,她無奈地點頭,「恐怕是這樣。」
三人淋完浴就各自回休息區,淋浴是特洛伊在這裡最討厭的時候,因為不管他什麼時候去,外面總會有人在等,而且運氣差還會遇到沒有耐心的人,他們時不時會敲門,彷彿下一秒可以闖進來一般,因此每次他都不能慢慢來,而是要加快速度。很多時候他穿好衣服打開門時,那位催促他的人都是克里斯.溫克,他的壯舉還不只這些,在他們來這裡的幾天就看過他與其他紅人還有難民發生爭執,例如他愛催人,但是也最討厭被人嫌動作慢。
紅人和難民的休息區都位於國家戲曲學院內的展覽區,這裡先前還在進行設計學校的專題展覽,但如今已經全部撤除,只留下各學校組別的海報隔板給這裡的人使用,每個人都將與另外兩人一組,特洛伊跟賀瑞斯還有傑諾,他們這裡的隔板在介紹一種更為方便且能收納東西的雨衣,賀瑞斯說這雨衣穿起來就像是昆蟲人。至於碧翠絲則跟徐錦繡還有一位叫伊迪絲.加奈爾的紅髮女孩,碧翠絲說這兩個人一個話超多另外一個則話超少。
「累死啦,累死啦。」傑諾在他們抵達休息區的同時也出現在後頭,但是沒穿衣服。
「你這麼大膽啊?」賀瑞斯問。
「太熱了,我今天還熱到痛。」傑諾抱怨道,然後坐到自己的床上,開始用浴巾擦拭自己的白髮,這個人從來不使用吹風機。
「特洛伊,特洛伊。」巴德這時出現在他們這,「原來你就住在我們隔壁,鄰居啊,我怎麼都沒發現。」
「也許是因為你那時還不認識我們。」賀瑞斯假裝想了一下說。
「這人就是滿嘴廢話。」巴德指著賀瑞斯笑道,然後看向傑諾,「你叫啥名字啊? 一塊認識。」
「傑諾.西斯登。」傑諾穿起衣服說。
「你是普丹人吧? 我是指,出生在這。」巴德問道。
「對啊,但我爸是西斯曼人。」傑諾給自己搧了搧風,「別擔心,我爸痛恨西斯曼。」
「沒人擔心這個啦,我只是問問。」巴德笑道。
後來巴德在特洛伊這裡待了一段時間才離開,他們現在才知道那位壯漢克里斯就與巴德他們同個休息室,巴德說他有起床氣,但是當換到他早起時,他的動作完全不會放輕,彷彿房內只有他一個人。熄燈之後賀瑞斯和傑諾幾乎倒頭就睡,特洛伊則是在床上翻了翻才漸漸有睡意。他在睡前將他們這裡的夜燈關掉,然後閉起雙眼,緊接著不知不覺就進入夢鄉。
他感覺自己在一處宮殿裡,地上以及牆壁都是由平坦的沙色石磚鋪成。他跟著的士兵身穿鐵色皮甲和頭盔,上頭有他從未見過的標誌。過不久特洛伊也發現自己也與他配戴相同的裝備。
「進去的時候少說話,今天很重要。你有在聽嗎?」對方突然轉過頭,他是一位安魯巴達士兵,但是五官只剩眼睛露出,其餘都被沙色面罩覆蓋。
「有,我有聽到。」特洛伊調整自己的面罩說,「只是我不喜歡戴面罩。」
「趕快習慣它吧,到時候你一刻也不能拿下,知道嗎?」對方再度說,這次特洛伊以點頭作為回應,每次這時候他就會這樣認真。
走廊底部掛有一幅巨大油畫,上頭是多位戰士將黑色短刀深插進沙土裡,然後整個人單膝下跪,膜拜著聖壇上的屍骨。這幅畫到現在都還是讓特洛伊看了不寒而慄。封鎖你的情緒吧,現在你是革命的利刃,是利刃。刀子從未害怕它要刺向哪,你也不應該害怕。他邊走邊在心裡對自己說。
他們在前往目的地以前經過了一座大型的露天操場,平常這裡到處都是習劍者還有教官,但如今卻空無一人,只剩下練習人偶。另一頭,特洛伊只能看見外面是一整片的沙漠,就像是一片沙色大海,而此時的烈日正高掛,俯瞰著整座沙丘,如同他們也位於高處。特洛伊望向遠方,位於視線右邊的那座小丘陵身後還可以隱約看見高塔。
「這個習慣得改正,我們每次都遲到。」前方男子的聲音將特洛伊的注意力再度拉回。
「我們每次遲到他們都沒發現,溜進去的時候也沒人看見。」特洛伊回道。
男子回看他一眼,即便只露出眼睛都能夠表達出不贊同,「今天可不一樣,我們要出征異土不是交遊。走快點吧,我得乞求他的庇護。」
他的庇護真的能幫助我們打贏戰爭嗎? 特洛伊問自己,但即便是在心裡說他都得小心,信仰不堅定的人隨時可能被拋棄,他只願意接納信徒,不是一天到晚懷疑來懷疑去的懦夫。
接著他們走向另一座金字塔宮殿,裡頭仍然是一片沙色石頭砌成。前往聖殿的路上他們經過一條長長的走道,右邊的沙色牆壁向左傾斜,每隔一定間格就會有自然光從外投射進室內,讓他們的影子一下出現在他們左方一下又躲回黑暗。左邊的牆壁則是一整排的雕刻壁畫,用的是粗獷的直線構成,像是沙浪一般描述著這座宮殿的歷史。
他們一路走向走道的另一頭,來到三角大廳,接著再從一處路口下去,走了好久的樓梯,原本外頭還是一片明亮,但是越到下面越是黑暗,現在就只剩火炬照明,我們到地底了。特洛伊不知為何知道。
「我們真的有麻煩了。」當他們抵達地下湖時,一直與特洛伊同行的同伴突然開口,然後將自己的面罩拉開,露出薄薄的黑色鬍子。男子有著深色皮膚和鷹勾鼻,眼睛是接近黑的深褐色。
「遲到嗎?」特洛伊問,對方則點頭。
這裡已經在城堡的最底處,至少他的認知是這樣。聖殿就位於湖的另一頭,而這裡停了些木製小船,兩人坐上去以後,特洛伊的搭檔揮了個手勢,右手上的魔戒發出小而細微的哨子聲伴隨著一瞬間的閃光,接著木船便開始穩穩地往前行。這座地下湖並非完全黑暗,架設在各處的太陽鏡仍然為這座洞穴提供照明,這讓他們倆個可以清楚看見位於地下湖各處的石柱,有的經過人為雕琢,有的則是天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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