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个小时以后,张震带着巧月回到了家。
赵怡梅立刻站起来,双眼明亮,她看看张震,看看巧月,似乎有了好的说法。
“派出所那边的口供已经录好了。”张震说,“下一步就是请王厅长过问、疏通。”
“电话打了?”赵怡梅问。
“打了,王厅长答应帮忙。”张震说,“毕竟是国安厅的人。”
巧月的脸色惨白,像是贫血病人一样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她捂着额头,身子朝后,就要歪倒。
张震被吓得赶紧伸手去扶住。
巧月稳了稳,没有倒下:“我……我想休息。”
张震被吓一身冷汗,说:“去吧,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
“我喊个医生来。”赵怡梅走上前说。
“不用了,我只想休息。”巧月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巧月走上了去二楼的楼梯,赵怡梅还想跟过去,被张震拦住了。
几道皱纹出现在赵怡梅的额头,她恶狠狠地瞪着张震看。
“她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张震小声凑到赵怡梅耳边,“全部的过程。公安那边需要详细的交待。让她安静安静吧。”
巧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外衣往地上随便一扔,就趴到床上发起呆来。她盯着眼前的一个布偶熊一直看,整个面部表情照片一般,五官凝注了,平时会说话的眼睛,这时死鱼眼睛般一动不动。
周围的空气像是充满了液化气,让人心惊肉跳、让人恐怖万分,这里每个人的呼吸必须放缓,脚步必须如履薄冰,否则就会引爆空气。
巧月就这么趴在床上,下巴放在两个手背上,双腿摊开,呼吸的时候背后一起一伏。过了十多分钟,她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喂,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你真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告诉你,我最不该告诉的人就是你。不过你是最有资格知道的人。别逼我,你不逼我的话,我是不会说的。不如就这样分手,省的你难过。”
“我没有开玩笑,不要用这种玩笑的语气和我说话,我认真的。”
“我好得很,没有生病,更没有生心理病,不需要看医生。你很烦,跟我妈一样,动不动就是叫医生。”
“我心情确实不好,但是也没找你吵架。以后也不会吵架了,因为我们很快就不在一起了。不,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我只是打个电话和你说一下,这样一来我们断了联系,你就不用再打电话来烦我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真的,你是个好男人,我配不上你。你应该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各方面都比我好的。”巧月哽噎了一下,“我不知道,也许她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你肯定会找到她的。她是你的完美女神……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
“我没哭,你不用安慰我。我这样的贱女人,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不后悔。我决定了,既然已经脏了,我也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或者更多。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我和你没什么,我的第一次是给你的,我还记得那天的日期。我可能……”巧月的声音又浑浊起来,“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开始。你现在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在床上没有让我失望。”
“我到底在说什么?你还没听懂?非得我把话说到点子上?你不用难过,也不要对我发脾气。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之前一直在和你玩罢了。你也知道,大学生谈恋爱,有几个是认真考虑结婚的?不过是彼此本能的需要了。我们都大四了,该面对现实了。以后反正都是各奔东西,何必拖到最后?现在提前结束还好点,毕业的时候可以解脱出来,专心找个好工作。”
“我没有疯,我就是这样想的。社会太残酷了,有个高学历,不如有个好老爸。父母有关系的,根本不愁找工作。我爸妈表面上光鲜,其实都是有名无实,不在做正事的位置上。副市长,搞笑,上有市长和书记,下有主任科长,有她什么事?我该面对现实了,我不帮自己,没有人能帮我。你也是,不要再做高枕无忧的大学生了。”
“你才没有资格!告诉你吧,我已经和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上过床了。他老道,有钱有权,通过他才是攀高的捷径。哼,他肯吃药,床上功夫也不赖。”
沉默的空气延续了两分钟。
“没话说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我挑明了说,才肯接受现实。你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听从我的建议,分了算了多好。这下好了,非得弄得自己不开心。不过也好,让你看清了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我不是?你难道比我更了解我?我之前也以为我不是。让你失望了,其实我就是。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做就是做了。我只不过是付出了一点身体,不但得到满足,还有钱花,我为什么不做?你看那些奋斗十年才当上经理的女白领,老都老了,才有点钱买希思黎的化妆品。我凭什么把我的青春花费在奋斗上?不趁年轻好好玩,就没时间了。等到三十几岁再回来打扮,也没人看了。”
“我太幼稚了,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就是一辈子。现在我明白了,女人的青春不能浪费在奋斗上。这是女人的优势,你们男人永远不懂的。等到我三十几了才有几个钱,我也不想花了。我就是要现在有钱花有男人疼。”
“对的,他的年龄是和我爸差不多大。所以他才懂得疼我,对待我像对她女儿一样小心。我也知道他不是真心爱我,谁和这种人认真啊?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完了就散了。我又得满足又得钱花,多好。”
“结婚也是卖淫!结婚证就是一纸永久的免费嫖娼合同,准许一男一女搞一辈子。你也没什么好不爽的了,我又没花你钱,让你搞了那么多次,你满足吧。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你要懂得面对。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永远也做不了大事。想变成有钱人,就要知道什么是现实。”
“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送我的东西我会托朋友还你。我送你的东西我就不要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以后也不要打电话给我了,我要换号码。”
“机会?你们男人能不能找个别的词话来说?一到这种时候就想要什么机会。好吧,就算我给你机会,你要怎么把握?你除了让我和你一起奋斗十年,还能做什么?你现在有钱给我用吗?有钱给我买别墅吗?有钱给我买名牌化妆品把我打扮得像纽约街头的时尚女郎一样?搞笑,这种人你会你也想要。”
“骂啊。你就骂啊,你冲过来打我啊。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才咬人呢。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骂女人,亏你骂得出口。还好我理智选择和你分手,不然,改天被你打死了都有可能。算了,你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出息,散了好。你努力吧,去找那个愿意在你身上浪费资源的傻女人吧。”
巧月挂了电话,然后关了机。
她从床上爬起来,用力地深呼吸着。满眶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个不停。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男朋友说这样的话,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男朋友这下肯定会死心了。鼻子里像是有只手在拉拽,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抽噎,咸味的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从脸颊流下去。她的脸整个扭曲着,埋进手臂里嚎啕大哭。
张震和赵怡梅在外面听到巧月的哭声,赶紧跑上楼敲门,问巧月到底有没有事。赵怡梅试图打开门,但是门被巧月反锁了。
巧月哭得撕心裂肺,把全部的情绪转变成哭的力气,从嘴巴一倾而下。她看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感觉不到什么,闻不到,也尝不到什么。失去了一切的听觉味觉触觉视觉,她唯一的本能就是哭泣。她根本没有听到爸妈在外面敲门,随手抓了自己的枕头,把头埋在上面。枕头很快湿了一片。
赵怡梅还在敲门敲个不停。张震只好制止了她,说:“够了,让巧月哭一下也好。你现在进去又能说什么、做什么!”
“她是你女儿啊,张震,女儿被……”赵怡梅的眼圈也红了,被半天被不出来,“你也不做点什么?”
张震咬着牙,看着另一边,“我……我不是不做,是我……是我做不了什么……”
“你只晓得来喊我不要做这样不要做那样,我也没看见你做哪样!”赵怡梅大吼。
“所以我才专心于这个案子!”张震忍不住说,“我晓得周强不好对付。处理好这个案子,哪样都好说!对付周强也不是问题!照现在这样下去……”张震呼吸急促起来,“派出所的一听到周强名字,脸就拉下来,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他们搞不好要撤案!”
“我早都下文件了这件事不准撤案!”赵怡梅说。
“他们也许不撤案,但是他们估计也不会有大的动静。”张震说,“你觉得贵州的哪个派出所敢办周强?我看到时候搞不好办案的警察不用上访,我和你要带着巧月上访!”
“他们敢!”赵怡梅说。
“他们是不太敢。”张震说,“比起一个副市长,他们更怕政协常委。”他一脸无奈,“这件事你就少管或不要管了,我会处理,王厅长也会帮忙。你在家安慰好巧月,比什么都好。我都说了……”张震抓着赵怡梅的肩,“我不在家的时候,只能你来安慰巧月,尽量不要让她去想这件事。她想去和同学朋友玩,就让她去,散散心也好。你先让巧月尽快平静下来,接下来,则是尽力让她最大程度地忘记这件事。”
“我晓得,我晓得,我听你的。”赵怡梅说,“今后你主外我主内,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我有话在先,你要是不给巧月和我一个满意的交待,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张震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耳光给赵怡梅扇过去。理智说服了他不要做这个动作。
赵怡梅低着头,六神无主,扶着墙壁,好像不这样做,就会跌倒在地。
张震只好劝说赵怡梅回房间去休息,自己回到客厅里,一支接一支抽闷烟。
第二十九章
龚洪文决定了和苏林走一趟老干所,于是驾着自己的蓝色大众波罗汽车,让苏林坐在旁边,纱绫坐在后座,从华芳地区医院出来,顺着松山路往北走。
“他家具体在什么地方?”苏林问。
“地区老干部休养中心。”龚洪文说,“就在前面几步路。”
车子顺着混凝土路面路开了没三分钟,龚洪文就开始减速了。松山路两边都是居民楼。他慢慢地寻觅写着“老干部休养中心”牌子的那个小区。
苏林也左看右看,楼下小商店的牌子也不放过。
松山路上段西侧,两栋八层高的民房中间,一块黑色的小牌子上刻着他们想找的那几个字。牌子之小,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龚洪文再次减速,准备找地方停车。
“走!”纱绫突然喊道,“不要减速!保持这个速度走!也不要开快。”
龚洪文赶紧松开刹车,把脚放回油门上,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干吗?干吗?”他问。
“国安在里面。”纱绫指了指左边。
苏林和龚洪文定睛一看,路边停着三辆一模一样的黑色三菱怕杰诺越野车,全是公安牌照。两人之前都把注意力放在找地方上,竟然忽略了国安的车。
“完了,被这群混蛋抢了先机。”龚洪文气急败坏地说。
苏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辆越野车,心猜测着,国安是怎么能抢先他们一步的?
“不要着急。”苏林说,“不如我们先去另外一个老干所。这个老干所应该是市老干所。没记错的话,从气象站过去的那个才是地区老干所。”
“华芳有两个老干所?”龚洪文问。
“是的。你朝郭家湾气象站的方向走就对了,只有一条路过去。”苏林说,“那里以前是个好地方,选在华芳城郊,专门为退休老干部修的养生小别墅。住在里面的老头以前都当过官,说起话来南腔北调,但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官腔十足。”
“华芳还有这种地方?”龚洪文说,“有意思。现代的年轻人买房子都是浮云,更不要说别墅。哼,那个年代居然是免费发放。”
“也不要太高兴。”苏林说,“我早就听说老干所要拆迁,地早卖给开发商修房子了。我们现在去,看到的是别墅还是楼房都不一定。”
“杜仿芸的爷爷杜佰先以前好歹是帮共产党打过仗立过功的,在老干所里分到一栋房子也是理所当然。儿子和孙子都走了,他老人家不知道熬没熬过这十多年。”龚洪文说。
“活着不如死了好。”苏林说,“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生离与死别。这其中,尤以白发人送黑发人,一送送两代,更叫人生不如死。”
龚洪文在后视镜里瞟了一眼纱绫。纱绫一直沉默不语,正眼都不看龚洪文一眼。老人知道自己没讨得这个小伙子喜欢。
“李纱绫。”龚洪文说,“你想不想晓得龙吟社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纱绫歪着头看着龚洪文,满脸疑惑。
“苏林,是你自己说的我们都不是龙吟社的人,没有义务帮他们保守秘密,我就说了哈。”龚洪文对苏林说。
“洗耳恭听。”苏林说。
“龙吟社是现在的社员对这一社团的称呼。”龚洪文说,“历史上这个社团有过好多个名字,若干个分支社团和相关组织。就连社团的创建人本身,都有好多种说法。有一种流传最广的说法,是郑成功说。郑成功是清朝早期的抗倭将领。现在大陆和台湾的历史书都喜欢写他,说他是抗倭英雄,最早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
苏林有所收获地说:“原来如此,龙吟社和天地会有关啊。哈哈,难怪大陆的教科书说他打下了台湾就在台湾搞台独。说起台独,郑成功才是史上第一人。”苏林感觉到思绪经过龚洪文用天地会一点拨,瞬间就清晰起来了,说话也有精神了。
“你说得没错。”龚洪文说,“郑成功被清政府派出收复台湾以后,虽然打败了倭寇,但是他就盘踞在台湾占岛为王,反而抗起清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创办了天地会,以‘反清复明’为口号,号召汉人起来推翻满族人的统治,光复汉人天下。”
“我以前还以为天地会只是武侠小说里虚构的。”纱绫说。
“不,当然不是。”苏林说,“天地会是真实存在的。当然,至今为止大陆的历史教科书天地会只字不提,还把郑成功污蔑成‘台独’分子,看来就是因为他是天地会的创立者。这个说法我觉得说得通。你看,郑成功最早创办了天地会,保守着那个惊天秘密,在当时,会动摇清朝统治。因此郑成功干脆就以那个秘密为武器,开始了最初的反清活动。”他回头看着纱绫,“你之前提到你找到过两个名字,他们属于近代史上和龙吟社有关的重要人物。”
“你是说康有为和孙中山?”纱绫问。
“你还知道这个啊。”龚洪文说,“难怪苏林要把你留在身边当秘书。”
苏林决定先不和龚洪文计较那个阴阳怪气的说法,只说:“对了,天地会发展到康有为的时期,早都不叫天地会了,它被广泛地称作洪门,除此之外又有了很多分支。至于康有为最初加入的是哪一个旗下组织,现在很难查证。但是我们来看,康有为还没被重用,就开始公车上书,要求变法。后来和梁启超一起,开始了短暂的‘戊戌变法’运动,从洋人那里学先进的技术,来发展中国。”苏林停了一下,“到了后来戊戌变法被慈禧给破坏,康有为一怒之下,干脆不再依附于满清朝廷,提出了君主立宪的改革思想。”
“他想把实权从满清政府那里夺走,怎么可能。那个老糊涂也不自己掂量掂量。”龚洪文说,“不要说慈禧那个见不得新生事物的老保守派,就算是光绪帝本人也不愿意拱手让出统治权。君主立宪,肯定不可能立个太后做王,要立也是立光绪。但是光绪当时对这个事都没得多大兴趣,不肯帮康有为。把我换成光绪我也不帮。虽然名义上还是皇帝,但是权力却全在垂帘听政的政府和两院手里,哪个二百五会干?”
“这个我知道。”纱绫说,“从宪法角度讲,君主立宪是现代很多国家比较流行的一种统治形式。简单说,那些国家还有君王,但是只是个象征性的国家元首,其作用,也就是走过场般负责接见别的国家首脑、颁布法令等工作。也就是说,君主立宪制度下,君王有名无实,手里没有权。君主立宪制最典型的国家,就是英国、日本等。女王负责颁布法案,实权在首相那里。”
“可是,康有为死咬着君主立宪制不放。”苏林说,“后来孙中山看君主立宪不行,干脆领导辛亥革命一举推翻了满清统治,提出‘三民主义’,建立民国。康有为一心坚持君主立宪,现在好了,君主都没了,怎么办?他干脆跑到加拿大,宣布成立‘保皇派’,企图反对革命,复辟帝制。”
“管它是变法还是革命,反正这些举动都是让朝廷不爽的。特别是孙中山号召的辛亥革命,那直接是推翻了满清统治。所以,清政府当时镇压他们没错。我是当权者,我也要镇压。”龚洪文说。
“你这个说法,我不敢苟同。”苏林说,“你是在说,今天共产党的做法是对的?谁说点反对它的话就抓谁进监狱这种做法你也赞同了?”
“你站在你的角度来说当然不行。”龚洪文说,“你试着站在共产党的角度,你看是不是这样。你反过来想,当初蒋公总统的国民政府内忧外患,外有日本人,内有共产党,蒋公能做出‘攘外必先安内’的决定,你敢说不是对的。只可惜蒋公还是心软,后来还是把民族利益放在第一,打走了日本人,却让共产党坐大,失去了江山。共产党今天还好意思煽动反日情绪,他们的江山就是日本人帮忙打的。”
“扯远了。”苏林说,“我再来说说国父孙中山。孙中山也知道,革命需要力量。如果不从一个势力够大的组织里面寻求帮助,革命就只是纸上谈兵,没有实质意义。所以他在美国的夏威夷加入了一个叫‘兴中会’的组织,并从兴中会笼络了一批精英奇才。而这个兴中会,其实就是洪门名下的一个组织。”
“光是这一点,共产党要斩尽杀绝龙吟社已经有足够多的理由了。”龚洪文说,“近代的这些革命党,有点名气的,哪那个不和洪门沾边?洪门又是天地会发展来的,传统的反政府组织。人家洪门好不容易走到了顶峰,建立了民国,共产党突然就冒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把江山给人家用武力抢过去。我要是洪门的人,肯定要造反。”
苏林对龚洪文这种夸大其辞的说话方式很厌恶,胸口有股闷气,要不是看龚洪文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早都和他吵起来了。“孙中山最后说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他说,“现代的中国大陆把‘同志’二字歪曲理解成所谓的革命志士,甚至标榜他们就是国父所说的同志。依我看,国父所说的同志,应该是指洪门的兄弟才对。”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纱绫说,“总之,洪门既仇视清政府,又和共产党政府作对。那么,这个和龙吟社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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