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希瓦蘭之盒＆否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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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嘗試依然念不順，格羅塔乾脆地放棄了，翻過書頁後她才發現為何這本書會如此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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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撕掉了。」這本皮革封面的書僅剩下了寥寥兩三頁，其餘部分被不知何人粗魯地斯去了，連字元都不剩，粗糙的缺口處看得出來原本該有好幾頁的部分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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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些在意看不懂的內容，但她還是先將書本放在了身旁，探向箱子內最後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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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個束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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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和衣物一樣純白，上頭簡單用皮繩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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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了惦手中的重量，一邊明顯有些沈，而另一手則幾乎毫無重量，但在搖晃時能聽見東西磨蹭布料的聲音，似乎是紙張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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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了下，格羅塔決定先打開重量明顯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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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拉開皮繩，裡頭是黑色的內襯，這袋子的布料感覺不錯，似乎是絲綢製品，向裡頭望去，能看見袋子底部有數個圓型小巧的物品，搖晃時會發出石子碰撞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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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嗎？」伸手拿出其中一顆，在她手心躺著的是鑲著銀色花邊的雪白寶石：『難怪要藏起來，看起來就是個貴重的物品呢。』翻動著手中閃著光芒的白色寶石，不論是從裝飾或材質都能感覺到這物品價值不菲，對錢財沒特別慾望的格羅塔只是略感讚嘆的把玩了下，就將寶石收回了袋中，束緊後放在了方才的書本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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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袋子了，女孩拉開了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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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內容物和重量一般空乏，只有一張手掌大的紙條，似乎曾被水浸染過，上頭充滿了乾燥後的皺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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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入袋中取出紙條，泛黃的紙面上隱約透過了背面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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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帶想法的翻轉了紙張，原只為了一解心頭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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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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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看到了令她震驚不以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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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同一時間，毫無真誠可言的驚呼從身後的走道傳來，腦中一片空白的格羅塔反射性將手中紙條揉成一團，藏在緊握的拳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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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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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進的腳步聲傳來，最終站定於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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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呢……嗯？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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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一驚一乍的女孩此刻反常的低頭沈默，與她並不熟識的男子並未察覺這點，又或是不在意這點，比起女孩本身，他更願意把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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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瓦蘭之盒？」例如地上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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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女孩頭頂彎著腰，從上方傳來的男子聲音中帶著訝異，此時格羅塔只要擡頭便能看見男子兜帽下露出的下頜，但可惜的是她現在一點心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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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解的疑惑越來越多，似乎將事情與回憶推往背向期望的複雜之處：『父親母親……我到底該怎麼辦。』紙條上的內容使得格羅塔陷入了慌亂中，逃避與思考矛盾的牴觸著，想法的沖突使她只能低著頭呆坐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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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張紙條上……，是誰、誰寫的這些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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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深處，她只希望自己愚笨的腦袋能趕緊遺忘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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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去想了，不管是回憶裡的那些詭異之處，或這艘怪誕的船上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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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什麼都不知道，她就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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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當個無知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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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普通的過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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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事物都是危險的，格羅塔。』但記憶中，老者的叮囑不合時宜的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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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像是打開了水閥，那些腦海裡不願面對的細節一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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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的實驗室，那是父親與母親在世時除了外面待得最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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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不告訴她兩人究竟在做著什麼研究，對她的詢問不是迴避就是閉口不提，母親更是對於格羅塔進入實驗室這件事非常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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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不知何時開始，父母常常奔走於東大陸的「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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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歸來的他們身上從沒出現過傷痕，儘管風塵染上了衣物，兩人疲累的身軀上都不曾帶上過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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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以何種身份參與戰爭的呢？參與了什麼樣的戰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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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剩的記憶無法告訴她這些答案，只能留下滿滿的疑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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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手握紙條的她最想知道的答案是：『為什麼，從來不準我離開莊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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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瞬間，伴隨整個童年的大房子在腦內是如此清晰，它是避風港也是無形的牢籠、是有著大門的監獄，仿彿一磚一瓦都充滿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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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面上的裂縫是會蔓延的，如同疑問越滾越大，家裡那些物資何來？那些晶石以及鍊金材料是怎麼取得的？他們的親戚呢？父母從來沒提過這些，在她出生前父母親的人生又是哪個樣子呢？父母真的會使用魔法嗎？那為何不曾在她面前使用呢？為何她會是棕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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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母親的頭髮是什麼顏色的？』疑問突然躍出，望著眼前棕色的髮絲格羅塔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如她所認為的簡單，因為關於這件事，她完全沒有記憶：『為什麼？』突然想起了掛墜，裡頭的照片也早已發黃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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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瞬間，日前在船上時曾想起的回憶又湧入了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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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與母親在花園溫室的溫馨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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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藍眼。』但一想到關於父親，回憶中閃過的畫面都似破舊的畫卷般顏色斑駁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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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到關於父母的事，格羅塔的頭就一陣劇痛，微微晃了晃腦袋，她又想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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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尚，也隱瞞了什麼。』有關於毫無記憶的那一年，以及救下她這件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在密林邊恰巧遇見她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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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陸密林所佔之廣，超過半個東大陸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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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幼小的女孩要如何才能跑到密林邊去被一個好心的老人撿到？也只有將她當小孩看的老者會說這樣簡陋滑稽的謊言，而愚笨懦弱如她的蠢貨則抗拒著面對一頭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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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為何讓我學習魔法呢？』明明只是個平民，不，不是的：『我怎麼會是棕髮呢？』這句疑問出現的突然，似乎喚起了什麼若隱若現的記憶，但在此刻卻又被腦袋深處的劇痛給清空：『是……沒有遺傳到？』這也是有可能的，關於元素親近者生下棕髮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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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只願逃避的女孩第一次正視了那些被自己放過的恍惚之處，而這些年來默默忽略的問題已經多如麥田裡的麥穗，讓她不知從何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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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這東西是妳打開的嗎？」低著頭看著棕色的髮旋，提問卻沒有得到答覆的男子在衣料下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繼續說著：「是誰教妳方法的？妳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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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聲中，呆坐不動的格羅塔微微睜大了眼睛，緊握的手不經意的顫抖了下，但她依舊沈默著，沒有張口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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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的異動被男子看在眼底，一改方才說話時惡劣不耐煩的態度，此刻他似乎變得有耐心多了，也嘮叨多了：「知道這盒子的來歷嗎？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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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叫希瓦蘭的鍊金智……大師製造的，用來傳遞重要之物給親近之人。」嘴裡說著恭敬的用語，那人卻伸腳踢了踢地上的木箱蓋：「開盒的順序是經過提前設置的，也就是說只有盒子的主人或信任的人才知道開啟的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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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最開始推動的順序錯了，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木箱蓋被踢翻了過去，露出了沒被看見的一面：「妳就會直接與父母團聚了。」語調和內容帶著一股陰冷的氛圍，而蓋下放置的兩個水晶瓶內的物品和機關則讓格羅塔心臟停頓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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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石液和硝石。』被安置在蓋下的兩個瓶子旁各有小小的卡榫機關，而箱蓋下佈滿了細小的軌道能夠滑動瓶子，這樣精密的軌道和機關設置佈滿了整個箱蓋的背面，如男子所說的，只要格羅塔第一個步驟錯了，被推動的瓶子就會撞上卡榫，裡頭的東西就會瞬間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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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石液，是富含強烈火元素的鍊金耗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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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硝石的特性，是壓縮元素後釋放，不過得直接與元素載體接觸才會起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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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瓶中規中矩隔絕元素的功效，足以確保正常情況下這兩者不受互相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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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瓶子破了，兩個瓶子裡頭乘載的份量足以引發一場範圍及強度駭人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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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箱子和箱子周圍的人炸的連灰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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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在死亡前晃過了一圈，格羅塔背後直冒冷汗，先是鬆了一口氣後又再次繃緊了身體，因為：『開盒的順序是提前設置的……。』這就代表這個箱子的主人，真的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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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代表這艘船，真的與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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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熟識的細節以及書本，並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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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翻書翻的很愉快啊，感覺對那些內容很熟悉啊？以一個小鬼來說還真不得了呢。」男人似誇獎的話語，卻讓人聽著一股嘲諷感：「那些研究資料呢？也熟悉嗎？你的父母也給妳看過那些東西嗎？就是那些砸在妳腦袋上的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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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那人語氣中逐漸明顯的情緒，格羅塔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像隻幼獸試圖用聚攏稀疏的毛髮給自己帶來些安全感，語氣夾帶著怒氣和惡意的男子看著嘴角扯出帶著憤怒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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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痕跡的，男子彎著的身子似乎更往下了些，湊近得像是貼上她的耳旁：「知道門外那東西原本是什麼嗎？知道它怎麼變成那個鬼樣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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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別說了。』腦海中那樣和藹的笑容和溫馨的回憶已經殘缺不全了，所以拜託：『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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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儘管如此在心底祈求著，男人的聲音還是在耳旁響起：「那些該死的瘋子們記載的可詳細了，真想知道他們紀錄自己孩子的身高時有沒有像看守他警慎，與孩子玩耍的時間和對它的實驗哪個對他們來說更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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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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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船是污穢的，做出這些事情的人也是骯髒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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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愚昧的生靈終將死得其所，靈魂將墮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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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且飽含攻擊性的話語毫不留情的從那人口中說出，像利箭射穿了格羅塔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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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愚昧的格羅塔，短暫的一生總是在失去呢。』船身晃了晃，地上的鍊金小鳥震顫著，她望著本該有美好回憶的物件，卻再也無法從腦海中的畫面中得到熟悉的溫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家、失去了記憶後又失去了回憶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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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在心中習慣性的怨天尤人這一切，但突然，一種想法在格羅塔心中浮現：『也許，這是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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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好，他們也罷：『這些苦難與折磨，那些不幸，一定是奧德卡給予的懲罰吧，不然要如何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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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解釋呢？這樣的遭遇和人生，一定得是罪孽深重的靈魂才配得起這樣沈重的苦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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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格羅塔再也無法用相同的角度去怨懟同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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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只是一個可能性，就讓她失去了憤怒與悲傷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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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怎麼哭泣呢？在聽見男人的指控時？再見過這個實驗室和那個東西後，她該怎麼為了父母的離去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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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怎麼憤怒呢？在往後的日子？她還有什麼資格為了失去雙親而憤怒？當她的父母行走在背離光明的道路上時，這樣的不幸是否只是奧德卡降下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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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替那兩人贖罪嗎？』所以才會孤單的茍活著，感受那些痛苦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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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敗發黑的那東西浮現腦海中，格羅塔此刻有種錯覺，自己和它其實並無二致，來自生命中的惡意和絕望腐蝕著她，或許至靈魂深處，她也是那樣面目全非的醜陋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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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並不一定是糟糕的，格羅塔，這全看妳怎麼去運用它。』絕望痛苦的當下，記憶中老者的聲音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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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的力量是很強大的，但人們往往將刀口對準自己。』那是好些年前的記憶，行走在東大陸的荒野上、睿智的白髮老者著杖前行，眼神望向遠方的山嶽表情平靜：『人們總是否定著自己的一切，長相、天賦也好人生也罷，但從來沒有人試著否定自己的否定。』相比行走穩健的老者，有些疲累的少女略顯蹣跚的跟在後頭，聽著對她來說有些艱深的話語：『真奇怪對吧，否定一個短暫的負面想法明明就簡單多了，但人們大多還是願意花更多時間去否定自己的堅持和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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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下，那時懵懂無知的少女還未能理解老者話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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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這段枯燥的回憶突兀的湧現，深思的同時也將她帶離了黑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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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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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想看看他知道這些破事後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暗室裡夾雜惡意的話語聲還在持續，男子的眼神居高臨下著望著沈默低頭的格羅塔，語氣陰冷：「可惜沒機會了。」身前的少女低著頭顱，棕色發絲垂落露出孱弱瘦小的頸脖，說著他將手探往腰間，握住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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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穿過指槽的瞬間，在男子眼中一直毫無反應的格羅塔終於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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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告訴我您知道些什麼嗎？」因為：「雖然不完整……但在我的記憶中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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