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沒有名字的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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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布料商人沒有多餘的心神確認後頭的兩人是否沒露出馬腳，他正後悔自己接下了這個麻煩的攤子，天知道蒙特拉說了帶人進去，原以為只是想在這時候入城觀光的旅人罷了，沒想到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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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份同樣有誤解的商人背後緩緩淌下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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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發現了，身為平民的他，輕則失去來往卡佩貿易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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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則會被審訊的啊！如果後面的兩人都是平民也許可能就罰錢訓斥了事，但兩個元素使用者，一個還是光元素眷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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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方逐漸逼近的衛兵，牙齒都在打顫的中年男子硬是咬緊牙關裝作一副對城牆異動感到驚愕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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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兩人不知道，但長期往來城中的商人心裡明白，受發酵謠言影響的，可不只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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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走來的衛兵是屬於卡佩帝國的士兵們。
雖大部分人提到卡佩武力第一時間會想到教廷的騎士團們，但其實卡佩是有專屬於帝國的戰鬥與護衛人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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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看管城門的衛兵以及負責城中安全的護衛隊，再到宮廷護衛和法師，各個位階分明各司其職，連軍隊也都是編製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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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外來的人們會感到疑惑，畢竟卡佩里外四處巡視的教廷騎士團實在顯眼，以至於不了解情況的人會先入為主的認為騎士團是屬於卡佩的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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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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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與帝國並不是依附關係、而是共存關係，對於教廷來說保護神的國土是職責，而卡佩帝國也在神的國土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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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佩內部雙方的關係就像是兩個毫不幹涉的國度重疊建立，並在同一區域運作著，而重疊的工作範疇若能帶給對方便利，這樣似乎也沒什麼好議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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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效忠於不同對象的劍盾，在長久以來的默契下看上去和諧的並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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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撇除不受外物影響的教廷騎士團，原該聽令於國王的衛兵及護衛隊們在成員大多為平民的現狀下，由於大皇子這些年所做的一系列替平民著想的變革、人心逐漸往蘭德爾的方向倒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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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們搜出了形跡詭異的維恩，而後聯想到了對大皇子不利的傳言，估計在這時節點上會鬧出不小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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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你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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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儘管後頭兩人迅速收斂了聲息，前頭掌車的商人也努力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從遠處走來的衛兵還是在他們前頭不遠停下，逐一盤問著隊伍中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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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穿著鎧甲的衛兵就來到了布料商的貨車前：「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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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篤定異變的源頭來自這個區塊，不斷有衛兵在這段隊伍中穿梭著審視著隊伍中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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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是行商證明。」索要文本的衛兵也是棕發，這讓布料商多少感到沒這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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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證明的衛兵認真翻閱著紙本，而在貨車周邊有名經過的衛兵看著後車鬥裡擺放的布料突然皺著眉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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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載的是什麼？」眼尖的衛兵注意到了布料上不自然的痕跡，他話才剛問出口，一旁的同夥聽著也警戒的圍住了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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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喀噠。」穿戴盔甲的腳步聲出現在貨車周圍，布料中的兩人也聽見了，一時間卻也不知該如和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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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該怎麼辦呢？舉起匕首反抗嗎？他們又不是接了任務來當刺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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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兩人的來歷經過調查後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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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北大陸的傭兵想混進卡佩啊……聽起來非常不友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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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後頭是一些做內裏的布料，還有烏爾獸的毛皮料。」緊張萬分的商人低著頭說著，心中焦慮萬分的祈求著這些衛兵不要檢查後頭的布料。
天知道他已經在腦袋裡看見自己被審訊的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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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與願違，衛兵聽了商人的解釋仍有些在意不自然的布料：「把圍欄放下來。」決定要上車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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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人，那些布料是夫人們要的，若是碰髒的她們會不高興的。」快崩不住臉色的布料商硬是從嘴裡擠出話語，表面鎮定實則慌亂的他連城中的夫人們都搬出來當擋箭牌了，卻沒想同是棕發的士兵擺了擺手：「不用害怕，大皇子有授與我們檢查貨物的權利，貴族們不能為此責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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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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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在布匹中的兩人沒漏聽衛兵話語中的端倪，這句話的意思代表什麼？入城管制是大皇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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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後頭的衛兵沒給兩人思索的時間，布料商遲遲不肯放下圍欄的舉動被當成了對貴族責難的擔憂，他們對於商人推託的語字沒有過多懷疑、畢竟貴族們總是不放過任何能夠刁難平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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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著好意，衛兵自己放下了圍欄，一腳跨上了後車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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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貨車一沈的兩人心裡也有些忐忑，現在該怎麼辦？若是等到衛兵發現布匹中藏了人，估計免不了一陣沖突，或許在還沒進城的現在他們自個走出去會比較妥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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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望著的布料商人緊張的心跳都要驟停，焦慮著搓著手、伸長脖子望著後頭，就當衛兵的手要摸上莉莉藏身的毛料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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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在做什麼？為什麼停下隊伍？」語氣有些無理的詢問從後方傳來，打斷了衛兵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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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布料險些就要擦上自己的鼻尖，莉莉連呼吸都不敢，就怕鼻尖溫熱的氣息透過毛料露了餡，好在眼前顫動的毛料沒有再往她的方向前進，已經摸上布匹的衛兵移開了手，朝著聲響傳來的貨車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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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驚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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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感覺貨車重量一輕，估計著衛兵離開了貨車，她才悄悄的呼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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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管制！回去隊伍裡排好！」離開後車鬥的衛兵對來人喊著，布料中的兩人只聽見車外響起吵雜的腳步聲，似乎衛兵們的注意力都被後頭那人給吸引走了，耳尖的莉莉聽見一個經過貨車的衛兵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科林等等！那個衣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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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都得排隊進城，回去你的隊伍！」科林貌似就是那個上車的衛兵，只聽他大聲怒斥同伴，隨後語氣嚴厲的對車外來者訓斥著，莉莉悄悄的轉了下位置，對準毛布料鬆散的隙縫處偷偷看著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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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料的纖維使得車外的景象有些模糊不清，從她的角度能看見衛兵們的背影，以及貌似布袍的下襬，最前頭的衛兵取下了頭盔露出一顆棕發腦袋，那估計就是柯林，而他面前站著的、看不清模樣的來人在聽見衛兵的訓斥後沒退回隊伍裡，反而是往著柯林的方向邁了一步：「注意你的舌頭，無禮的衛兵！卡佩並不是僅屬於人的國度。」隨著他往前的動作，那人的衣著也暴露在了莉莉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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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及腳踝的白色長袍上沒有更多的裝飾，說話的人腳踩簡單的草鞋，在他臉上掛了片遮蔽鼻口的白布，白布上的眼睛和頭發則藏在長袍上的兜帽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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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手無寸鐵，看布料的樣子也不像是貴族的身份，卻敢對守城的衛兵如此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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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看著在布料後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這打扮奇怪的傢夥到底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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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你的態度！沒有名字的僕從！這個國家的名字可是人的姓氏！」貨車內的莉莉還在暗自猜想著那人的身份，車外的氣氛隨著衛兵的話語變的緊張了起來，兩人的語氣都稱不上多好，誰也不肯退步的僵持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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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身後的衛兵同夥或轉頭與身邊的同伴竊竊私語，或向前站到了他身後，看上去對科林的態度似乎有人支持有人遲疑，還沒等穿著白袍的男子再次開口，突然，遠方傳來了為數不少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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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情了？」比起人影更先到達的是聲音，前頭的白袍男子一聽見這人的嗓音與衛兵對峙的氣焰立馬不見蹤影，他狀作惶恐的轉身跪下，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潔白的布袍染上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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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貨車的衛兵們瞧見了來人，方才強硬的態度也跟著消失無蹤，除了仍站在前頭的柯林，其餘同夥竟是齊齊地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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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請原諒僕從的無能…..。」數個相同的草鞋出現在視野內，同樣打扮的人們沿著跪倒在地的白袍男子身邊站成了兩排，隨著更多的腳步聲靠近，兩名打扮稍微不同的男女走進了莉莉的目光範圍內，藤蔓編織的精緻涼鞋上是同樣底色的白袍，衣物的邊角略有些銀白的花紋點綴，他們的腰際上繫著一條銀鍊，上頭掛著束著皮繩的書本，兩人布袍的領口和底下跪著的男人是同樣的圓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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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男女並沒有拉起布袍的兜帽，一條穿過棉繩的白布至眉毛下綁起遮住了兩人眼瞼到鼻頭的面貌，而上頭裸露在外的，是在陽光底下反射出光輝的金色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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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倒在地的男人頭顱抵著地面，眼角餘光瞧見那兩人的藤鞋：「祭、祭司。」出口的稱呼回答了莉莉對於他們身份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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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這些人是教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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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的自大並不會成為責難你的理由。」遮著眼瞼的女人開口了：『但，光明灑落時不與無知的鳥獸爭論前行的道路，希望你能謹記在心。」說完，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擺了擺手，跪倒在地的男子又伏低了身子行了個禮，才低著頭起身鑽進一旁相同打扮的列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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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起身離開後，科林與男女間的距離變沒了阻礙，不知是否驚的無法移動腳步又或是對規定的堅持，在男子走近時，衛兵仍在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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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出你的解釋，為何阻攔光明侍者前行的道路？」不似女人講話時語氣委婉溫和，同樣不見面容的男人話語氣勢強硬，科林有些慌亂的回頭，只見身後的同伴都退去了老遠，只得捏緊有些顫抖的手試圖站穩住陣腳：「卡、卡佩幾日前宣布了入城管制，還請教廷的大人們在隊伍中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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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方才的態度完全不同，面對兩個祭司柯林雖堅持著立場，但出口的話語不復之前的氣焰，男性祭司聽著緩慢地向前邁步逼近了科林，嘴裡說著的話語讓衛兵的額角滴下了冷汗：「怎可為侍者冠上尊稱？茲等只是沒有名字的僕從罷了。」隨著他向前邁步，科林終是忍不住顫動了步伐往後退去，此刻他的堅持只剩下了口中的話語：「這、這是皇室賦予我的職責，還請祭司不要為難一個小小的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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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祭司聽著這話眉頭皺起嘴唇緊抿，衛兵的話語似乎觸怒了這名侍者，但還沒等他出聲，方才使得白袍男子跪倒在地的聲音又從後頭傳來：「何人可知予吾，前往光明的道路為何受阻？」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I8sEM4b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