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長,這貸款的天數我也覺得似乎太久了,且那塊地上面的房子並不算少,所以這十年之內,我們應該想辦法將這塊土地加以利用,但是就算想利用,我們還要花錢拆掉那些房子,況且那塊地,我倒覺得也沒什麼可利用的價值,所以這筆貸款怎麼樣都是不划算的!」評估過徐祚年在諸暨的那塊地後,楊先生將結果向董克己報告。
董克己翻閱著楊先生交給他的文件。
而早已經坐在董克己辦公室內的陸崇輝,他將董克己下屬報告的事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你先出去吧!」董克己蓋上文件,他要楊先生先出去,接著他起身走到沙發處。「陸老闆,怎麼今天有空到我這兒呢?」董克己打開了菸盒拿起一根雪茄,並用打火機點燃那隻雪茄,點燃後,他將雪茄遞給陸崇輝。
「來看看老朋友,不行嗎!」陸崇輝接過雪茄。
「行!怎麼不行呢!」陸崇輝在董克己的眼裡,可是大客戶。
「董行長,今日來我是想幫朋友和您打聽打聽,您的客戶之中有哪些日本客戶。」陸崇輝想從董克己這裡得到日資紡織廠的資料。
「喔!想不到陸老闆竟也有朋友需要日本客戶!」他沒想到陸崇輝竟還有朋友在此時此刻還想和日本人做生意。「可是陸老闆,您的朋友是做什麼行業的?怎麼會需要日本客戶呢?」
「喔!我也沒問清楚,只不過他有需要,我當然義不容辭!董行長,為朋友兩肋插刀不就是交朋友的意義嗎!」他暗示董克己也要為他兩肋插刀。
「哈哈!陸老闆,您說的是!」於是董克己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麼。「我馬上派人將您要的資料準備出來給您,您稍等我一下!」 董克己起身喚來了一位女性職員,要她將行裡所有日資公司的資料整理出來給陸崇輝。
其實陸崇輝會這麼做,他是打著如意算盤的,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日資紡織廠不僅經營不下去,而且更有的廠房,被比較激進的份子進入破壞,所以他想趁這波浪潮,收購那些日廠的機器設備,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再多花大錢去進口那些新的機器了!而且,在機械業界他早就知道,日本人對於機器設備這一塊,有著異於常人的執著,他們對於機器的保養有著他們的堅持,所以收購日本人的機器,這無異是一種相當划算的投資。「對了!董行長,剛才我無意間聽見您下屬跟您報告的事,怎麼您有客戶想用在諸暨縣的土地做抵押嗎?」陸崇輝好奇的問。
「其實也不是什麼事,我就跟您實說吧!上次那位徐祚年徐老闆您還記得嗎?」董克己問。
「嗯!」陸崇輝點點頭,他怎麼可能會不記得那個人呢!他都已經準備和那個人合資開立一家紡織廠了。
「是這樣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在這風口浪尖上他還想再開家紡織廠!」董克己不懂徐祚年是怎麼想的,如今時局正亂,徐祚年還想砸錢開廠。
陸崇輝聞言笑了一笑。「所以他就用他在諸暨的地向貴行貸款!」
「沒錯!不過我現在正愁著回絕他!」董克己考慮過後,他覺得他不應該答應徐祚年的貸款。
「董行長為何要拒絕他的借貸呢?」陸崇輝問。
「陸老闆,相信剛才您也聽見了,那塊地在利用的價值上相當低,而且上面也早已蓋滿了房子,我們銀行若想利用那塊地,還得再花錢請人拆了那些房子,您也知道,拆了那些房子之後,那些原本住在那兒的人要往哪裡去呢!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我無法做。」董克己可不想當壞人。
「嗯!董行長您這麼說也對!不過就算您這邊拒絕了他,他還是可以向其他銀行借貸。」
「他要向其他銀行借貸,這就與我無關了,總之我將我的事做好就行了。」董克己已經下定決心要拒絕徐祚年的借貸。
從上海聯通銀行出來的陸崇輝,他開始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他還有必要和徐祚年合作嗎!因為從董克己的言談中,他已經確定,徐祚年就算找上別家銀行談,還是不會有銀行願意冒這個風險借錢給他,看來徐祚年非他跨足紡織領域的首選之人。
★★
徐祚年今日特意帶著徐武生出來,他帶著徐武生來到諸暨,他想讓徐武生親眼看看夏央到底長什麼樣子,他想利用結婚這件事來激發他的求生意志。而且他發現,自他告訴徐武生要給他找個結婚對象後,徐武生的情緒似乎有所變化,很多時候他沒有像往常般脾氣起伏不定,他不知道是不是結婚這件事讓徐武生有個盼頭,畢竟他也是個年輕小伙子,還是需要情感的滋潤。
他們坐著車行駛在鄉間小路上,徐武生看著車窗外那一片金黃色的水稻田,每座田裡,都有農夫正辛勤的收割著。隨著一閃而逝的景色,倏忽一個身影,讓他不得不多看幾眼。「停車!」他叫司機停車。
「怎麼了武生?」徐祚年不懂他為何呼喊停車!他發現徐武生的眼睛正看向窗外,於是他循著徐武生的目光看過去,他看見了夏央在一處水稻田裡正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他發現徐武生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夏央。「她叫夏央,你喜歡嗎?」他問徐武生。
但是徐武生並沒有回答,可是徐祚年知道,徐武生應該喜歡夏央,因為他看見徐武生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正在發亮。「爹一定會幫你將她娶回我們徐家的!」他告訴徐武生。
回到杭州後,管家告訴徐祚年,有個叫陸崇輝的人撥電話給他。
一聽是陸崇輝要找他,他即刻回電過去。
陸崇輝接過成叔遞給他的電話,他聽見電話那端徐祚年的聲音。
半晌後,徐祚年掛上電話,他將頭埋進了兩掌之中,此刻他只覺得他的人生為何盡是挫折呢!剛才陸崇輝告訴他,他要終止與他的合作,他問陸崇輝原因,陸崇輝說經過評估後,他決定將資金投入其他產業,而紡織廠他則暫不考慮,這讓徐祚年一時難以接受!正當他陷於無止境的煩惱之中時,此刻又忽然來了一通電話,他接起電話,是董克己。如果說陸崇輝那通電話帶給他的是煩惱,那麼董克己這通電話,帶給他的便是絕望。因為董克己告訴他,他們銀行無法通過他的抵押借貸。看來,他的紡織王國美夢,就在這一刻畫上句點了!在他尚未開始之前,就已經直接慘遭閹割。他悲愴的用著兩隻拳頭重擊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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