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邑潼醒來,全身痠痛。
他其實在昨天的調查中一點都沒有出力,唯一貢獻是當解一樹的潛望鏡。這樣的他,當然不敢以需要休養的理由,翹掉今天的課程。因為有能力指導他的紗英,今天有其他事要忙,他的額外訓練課程,就被安排到和班上的異能者一同特訓。
異能者們被另外集中到一處室內訓練場,學校對他們的重視可見一斑。雖說是集中練習,每個異能者都有被安排個體差異化的課程,以體力為主的同學,自然是針對體術訓練;精神力為主的同學,像預言能力的姑姑,或是異眼的安邑潼,則是要練習冥想。
訓練課程中的冥想,可不單純是打坐、清除雜念,還牽涉到靈力的流動與控制,儘管只是坐著,訓練結束也會滿身大汗,腦袋更是疲倦不已。
姑姑對他說:「我們去看其他人練得怎麼樣。」
他們走出隔音良好的小房間,外頭的體能訓練還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小花蕾正在操縱藤蔓追逐教練放出去的無人機,同時試圖躲避其他架搭載著橡皮子彈玩具機關槍的無人機的攻擊。
解一樹用昨晚拿來打狗的警棍打落一架無人機,並爬上小花蕾為他升起的粗藤蔓,盪上天花板的可抓握吊環,一手拉著吊環支撐體重,另一手持警棍順勢戳向無人機的機槍,力道之大,直接讓無人機爆裂成碎片。小花蕾驚叫一聲,對場邊的教練說:「對不起!」
教練大喊:「沒關係,盡量打!」
「花蕾,低頭!」解一樹喊。
小花蕾及時壓低重心,一支箭從她頭上飛過,橡膠頭的箭矢殺傷力不大,卻也擊落一架無人機。
站在遠處的白石玲奈不疾不徐拉弓,射落另一架朝她直衝而來的無人機,並迅速搭上下一支箭,側身翻滾後右膝跪地射下第三架無人機──也就是追著白鼻心跑的那架。
「常嘉矩!不是叫你不准逃嗎!」教練暴怒,讓白鼻心型態的常嘉矩瑟瑟發抖,但變身後的他又沒辦法回話,讓教練更火大了。「今天一整天,你還沒打到任何一架無人機,寒訓評鑑想拿丙等?」
解一樹、白石玲奈、小花蕾沒有落井下石,可是也無法替常嘉矩說話,沉默地跟著被教練收回去的無人機一起到教練身邊集合。常嘉矩也快速變身換回衣服,跑回訓練場中央,低著頭對齊隊列。
「常嘉矩,出列!3組伏地挺身!」
現代可能被投訴的體罰,如伏地挺身、交互蹲跳等,在夜暝中極為普遍,通常被罰的人還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很有羞辱性,但是大家都習以為常。在學生們的價值觀中,已經不覺得被罰是奇怪的事。
常嘉矩乖乖地做起伏地挺身,與此同時,教練則一一唱名,點出剛才練習時同學個別的優缺點。
姑姑小聲說:「還好我不是體能的異能。」
安邑潼同意,「我也很慶幸。」
教練訓完話後,才令4人稍息,轉頭叫安邑潼過去。
安邑潼和姑姑連忙跑過去。教練年約40出頭,在他眼中,安邑潼應該跟學生沒差多少,幸好他還算賣安邑潼面子,沒叫他跟著學生入列,而是說:「接下來交給你,宣達完事項就讓他們去吃飯。」
「是!」安邑潼超大聲回應。
待教練走回休息室後,安邑潼才趕緊說:「大家快去沖澡換衣服,你們的衣服都溼透了,小心感冒。」
「是!」
「對了,不是異能者都要集合練習嗎?江盛彬和蘇炯均和林率優呢?」
解一樹回答:「他們是甲等,不用跟我們一起訓練。」
學校的評鑑制度十分嚴格,分為優甲乙丙丁等,優等的通常是有異能的人,或是像凌軒那樣才能出眾、靈力豐沛者;大多數實戰優秀的人,如果沒有特別令人驚豔的特技,則會歸在甲等,乙等代表符合平均水準,丙等代表遜於平均水準,丁等則是不及格,需要重修課程。5等分級制度不能全面劃分出每個人能力上的落差,但是出公務時很好用的評量基準,有些任務,是要評鑑優等的同學才能接的,不過沒有天生異能的人拚到甲等,也已經超乎常人,同樣有不少公差賺零用錢的機會。其實小花蕾、姑姑的能力評價也是甲等,常嘉矩的評鑑分數更只有乙等,不過因為擁有特殊異能,還是會被拉出來特訓。
安邑潼揮揮手說:「好,總之快點去休息,我們吃飯時間在餐廳集合!」
「是!」
有鑑於教練隨時會跑出來咆哮,學生們的動作絲毫不敢拖泥帶水,安邑潼也被搞得緊張兮兮,很快就洗漱好前往餐廳。
看見穿著針織洋裝的紗英在吃義大利麵,安邑潼端著熱騰騰的拉麵在她旁邊坐下,抱怨:「妳也太悠哉了吧!」
「我又沒有異能。」
「救命,我之後會不會也被拉去體能訓練?教練都超兇的,我不想重溫當兵的記憶。」
紗英優雅地拭去脣角沾上的醬汁後說:「該來的,躲不掉。」
她可能是在說方才的訓練,也可能是在指現在朝他們走來的同學。解一樹帶著強烈殺氣,來到他們面前說:「老師好。老師,午休時間我可以找你練習嗎?」
嗯,後面句話明顯不是對紗英說的。安邑潼迎上解一樹的視線,尬笑說:「好啊,但要等我吃完。」
解一樹極度認真地說:「我希望中午可以練習至少20分鐘,晚上練習40分鐘。」
面對咄咄逼人的解一樹,安邑潼不敢說不,乖乖回答:「好,看你時間怎麼安排比較方便。」結界護符的練習,共感的練習,再加上填寫每個同學訓練情況的紀錄表,這個寒訓會忙翻!
紗英順口問:「你們兩個共感得如何?」
「很順利。」解一樹說。
紗英點頭,手搭在安邑潼的肩膀上對解一樹說:「這個人以後就麻煩你了。」
「我們不是結婚好嗎!」安邑潼抗議。
紗英還在落井下石,「不也不錯嗎?你整天說自己太弱,現在有個帥哥可以保護你,你的餘生有保障了。」
「我一定要變強!」
憑藉著這股不甘心,他下午的時間都沒閒著,攜帶筆墨硯臺到湖邊的訓練場,入門畫符都是用現成的墨水,不過自己磨墨的效力更強,既然要學,就要學到最好!在學生鍛鍊時,他也拚命畫符,畫到手廢掉也在所不惜!
接下來的每天,他都這樣度過。偶爾會有同學跑來看他,說幾句加油打氣或是取笑他。傅承沐和小花蕾表達支持的方法,則是默默在休息時間在他身邊和他一起作業,好心指正他的不足,也不吝於稱讚。
當然,和解一樹的共感練習也少不了。每天一個小時的訓練,看起來似乎不多,但重點在於堅持。解一樹會因為覺得當天共感的感覺不錯就要求延長練習時間,卻從來沒有提早結束練習,看著這樣的他,安邑潼逐漸了解班上的人為何都如此努力──當班上的第一名永遠都比你用功,你很難坐視不管。
儘管解一樹本人沒有感覺,他卻影響著班上其他人。似乎也應證了一句話:你的努力總會落在某人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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