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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Plagiarism!c2nYUpQrBXQc797mHsOLposted on PENANA 盈盈有時會希望家可以更大一點,也許多個花園或小池塘,讓她養魚。由於三合院是古蹟,教授說修建得要國家同意,至於怎麼樣才能讓國家同意嘛,他只說了「很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BGnLK3lHVz 維尼
國家真奇怪,允許三合院內部改成全新的裝潢,卻不容許多蓋一間臥室。在盈盈看來,他們的家老早就沒有古蹟的味道了,教授帶她去玩過的古厝,都有高到她得一躍而過的門檻,還有神明廳、灶、老舊到快被白蟻蛀光的木頭床,且不是地上缺塊磚就是屋上少片瓦,哪像他們的家,廚房裡放的是新買的烤箱和微波爐,牆壁剛粉刷過,還換了新浴缸和浴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lkrRRvBCFM 維尼
教授會定期補充新玩具,每當盈盈寫完一本數學測驗卷,或是填滿一本作文本,教授甚至會拿一本玩具型錄,讓她挑選一項最新出的玩具,不過她寧可買套書。照理說,在物質上她過得十分豐足,可是,其他孩子頂多待一個月,她可是在這裡住了4年,再有趣的東西也玩膩了。尤其她已經10歲,送進來的孩子卻都通常不到6歲,和她之間有代溝。連琲年都變成孩子們中的大哥哥了,盈盈的位置更顯得尷尬,教授再三囑咐,要她禮讓年幼的孩子,但她想要占有教授的關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qpCY1hGNAB 維尼
當她讀到那些關於校園生活的小說,對於上學的渴望就更加強烈。教授說過,她和琲年天生身體孱弱,所以必須在鄉間療養,他們的父母也是因此沒辦法和他們見面。看過許多故事書的盈盈知道,他們的父母肯定早就死了,或是因為某些原因遺棄他們,否則哪有正常的父母會把孩子丟在鄉下,4年都不來探望?教授只是不想要他們傷心,才隱瞞真相。就連保有幼時記憶的琲年,也說不出父母的長相。「我們房間的牆壁是黃色的,我有個很喜歡的卡車玩具。」琲年說得出這些事,卻對父母一無所知,也許父母打從一開始就不在他們身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PlSNmf3Aal 維尼
教授從未告訴他們有關他們父母的細節。沒關係,有教授在就好,他茂密的黑髮中夾雜著幾根白髮,戴著金邊框眼鏡;臉上的皺紋在笑起來時特別明顯,尤其是頰上的笑紋和眼角的魚尾紋;中等身材,看似不強壯卻能輕鬆搬動書櫃;慈愛溫文,穿著熨平的襯衫和西裝褲,上頭有衣物洗潔劑以及陽光晒過的香氣,最常穿的那雙黑皮鞋總是擦拭得乾乾淨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MAjk4jiow3 維尼
當教授用溫柔的嗓音說,她是最乖的孩子,她就會加倍努力,想要拉長這句稱讚的效期。比如她從遊戲間的櫃子裡挖到一盒水彩後,花一整個下午畫圖,就是為了讓教授誇她定力好。教授回來後,她拿了畫好的圖紙去獻寶,教授一看,果然露出笑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vQya5S5Ifh 維尼
「畫得真好,妳在哪裡找到水彩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lRw0DhRWyN 維尼
「櫃子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KVpIiatS6J 維尼
「不過這支是毛筆,不是水彩筆,妳看,這樣塗,筆頭是不是就岔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ZJB1UXuvOf 維尼
盈盈似懂非懂地說:「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Kcrmr5PO57 維尼
「岔開的話,就不好寫字。我教妳用毛筆寫書法好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eHVIk3BmDV 維尼
「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NDK8HcHMJM 維尼
教授拿來硯臺、墨條、墊布,教她從磨墨開始,並握著她的手帶她寫字。盈盈看過教授用墨水寫字,但通常是寫在一塊小小的長方形黃紙上,寫的也不是這種工整的字,更像是畫,還會用紅色的硃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9q9y3fGXxz 維尼
聽她問起黃紙,教授說:「那是以後要學的,我們先從寫正楷開始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hGZkD5cpq5 維尼
「筆軟軟的好難寫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7gQZnim7OC 維尼
「但是妳做得很好,我從來沒看過比妳更有天分的小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IRI1HFiuBI 維尼
盈盈笑了,憑著這句話,她發誓一定要練好書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4eLmDT1Fwx 維尼
當琲年來找她玩時,她拒絕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mAVQKaQ1sP 維尼
「姊姊!我們要玩捉迷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Pqi6Q8QVLz 維尼
「我現在在練書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Nhar9dss40 維尼
「妳在學教授寫字喔?」琲年好奇地湊上來,趁她不注意,迅雷不及掩耳地用食指蘸了一滴墨水,抹在她的鼻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3BuHx1jqXj 維尼
「琲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zEH12mvyWa 維尼
「哈哈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goD0GwaDer 維尼
「你好煩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XPbjlJbqt8 維尼
「來陪我們玩嘛!不要寫這些好醜的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KzKbWEV97O 維尼
「鹿‧琲‧年!我的字才不醜!教授說我很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gbKmzgTiRe 維尼
「不管啦,不要寫了,妳每天都讀書寫考卷不會無聊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VPzQN0YEkB 維尼
「你整天只知道玩,長大會變笨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2kSnB2RKjP 維尼
琲年聳肩、兩手一攤,表情雖然討人厭,看起來還是很可愛。「我們又不用上學,不讀書也沒關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YuBs5O4WSb 維尼
「我才不像你,等身體養好我就要去上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GQede0GJW3 維尼
「妳好無聊喔。」琲年蹲下,上半身趴在桌上,盯著她不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EtiLLrKiQN 維尼
過了一陣子,盈盈終於忍不住說:「你不是要去玩捉迷藏?不要待在這裡妨礙我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1MtmyeYr74 維尼
琲年無辜地從下往上看她說:「妳不玩的話,我也不玩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iax0o120bn 維尼
「你很愛黏著我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V2z8WoSy4i 維尼
「因為~其他人我都不熟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cOpJhb7Qfv 維尼
盈盈感到驚訝,琲年很外向,和任何初來乍到的孩子都能搭上話,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MKceTj9eYx 維尼
琲年又接著說:「我們去外面玩好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4DZKSXUYq0 維尼
「外面太陽好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ceAF9z2Dfb 維尼
「去竹林裡就不會晒到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dALDbEvxrN 維尼
這傢伙,又在講沒意義的話,盈盈哼了一聲,不理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vEBpHJLyGP 維尼
她的字愈寫愈好,很快地,教授也開始教她符咒的畫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ohek31PX0Q 維尼
在三合院裡的生活其實沒有太多規矩,教授只規定他們不可以打架、不可以進入他的書房和臥房,其餘時候有人犯了小錯,像是偷懶不打掃或摔破東西,教授頂多唸一番,不曾真的大動肝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h8ayAM8A5M 維尼
唯獨有一條規矩,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打破的,那就是進去竹林。從山腳下那片竹林開始,就是禁地。「絕對不可以跑出去。那邊的竹林裡面有一群野狗,牠們會攻擊人,還會把狂犬病傳染給妳。狂犬病是沒有藥醫的,被咬一口就會死掉。」聽到教授這樣說,她不敢隨便出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uXHOYkcgUW 維尼
教授也不准許孩子們自己離開三合院的範圍,非得要有大人帶著才行。教授經常要輪流帶孩子去做例行的身體檢查,那時也會帶盈盈和琲年出去玩;當教授去區公所之類的地方辦事時,姊弟倆會去公立圖書館看書,回家路上他們還可以挑帶給其他孩子們的點心。盈盈從來不覺得自己被困在三合院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Y0RvdoABuw 維尼
除了接送孩子的專車外,會登門拜訪三合院的客人其實只有一個人,教授說他是「昆蟲學家」,有一次盈盈和琲年跟著教授去他的辦公室玩,裡面居然放滿昆蟲標本,讓怕蟲的盈盈和琲年嚇得不敢走進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7Jc3MNJAwC 維尼
今天,盈盈聽到汽車喇叭聲跑出去看,停在門口的又是那輛熟悉的銀色轎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x3K0KlgYjS 維尼
就是他,鎮旭叔叔,那個曾經罵她是太妹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BXKjUER0Ie 維尼
盈盈想躡手躡腳溜回房間,半途還是被教授逮住,帶去和客人打招呼。見到鎮旭叔叔時,盈盈小聲說:「叔叔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S3LVSVM1ZT 維尼
鎮旭叔叔隨意點一下頭。他從來不是在乎禮貌的人,這大概是他唯一的優點,不像在外遇到的其他大人,如果盈盈打招呼太小聲,他們就會責備她。鎮旭叔叔連她的嘴巴有沒有動都不在意,而且他雖然惡聲惡氣,卻每次都會帶來糖果餅乾,盈盈說不上喜歡他,也不討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W6N4vE1yA8 維尼
教授和鎮旭叔叔在客廳談話,盈盈端上紅茶給他們後悄悄溜走。到了晚上,鎮旭叔叔才開車離開。他走後,教授拿了一個封在玻璃框的紫斑蝶標本給盈盈說:「這是鎮旭叔叔送妳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0nTkFW54eV 維尼
「琲年也有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MfmNzfjErI 維尼
「他的是鳳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ALz6rn0XUQ 維尼
盈盈遲遲不接下,僵持幾秒後,教授說:「妳不喜歡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uQjLcNV1EM 維尼
「我怕蝴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PXv2aLcPHs 維尼
教授抱歉地拍拍腦袋說:「我老糊塗了,居然忘記。我把它收進倉庫裡好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IepM3fE6uT 維尼
「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uwKOrdOwD2 維尼
小時候,琲年也怕蝴蝶,這是因為他們姊弟倆以前被教授帶去一家小火鍋店吃飯時,不知為何,那家店裡滿是紋白蝶。看到隔壁桌用湯杓撈火鍋料時撈起一隻煮熟的紋白蝶,盈盈差點吐出來,教授立刻帶他們離開那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Jvj6baY4aF 維尼
打從那時起,盈盈就討厭蝴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jXLWPkOVrT 維尼
要是鎮旭叔叔聰明一點,就應該帶些小朋友會喜歡的東西來啊!盈盈抱著整籃髒衣服去洗時,腦中還在想著這件事。她本來以為今天可以收到好禮物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8dzpyEXYfB 維尼
到了洗衣房,琲年也在那,今天輪到他們兩個洗衣服。不過琲年的那籃待洗衣服放在地上還沒丟進洗衣機,他盯著牆壁上的東西不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CiowVsvp1N 維尼
「你在看什麼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OoThZrvIcm 維尼
「有蝴蝶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uEPo0w70Jc 維尼
盈盈馬上跳開。「哪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y22iEq1q2x 維尼
琲年指著牆上一塊灰色汙漬,盈盈靠近看後說:「這是髒掉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PfLU0h9PHY 維尼
「我剛剛看到牠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Tn3GIfMReb 維尼
琲年拉著盈盈的衣角,身為姊姊,盈盈上前示範摸那塊「髒汙」,不料摸下去,「髒汙」卻飛了起來。剛才牠的身體大半藏在洗衣機背後,一飛起來,就很明顯能看出是隻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UWrxAWGnmd 維尼
盈盈因為恐懼一時愣住沒收手。直到聽到琲年的尖叫聲,她往後跌坐,腦中響起教授說過的話,張大嘴巴尖叫蟲會跑進去,因此儘管想要放聲大叫,依然緊閉著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H5ACwwBsd3 維尼
蛾往琲年飛去,他揮手驅趕,牠卻不疾不徐停在他的手臂上,聽到姊姊喊著「在你手上!」才驚覺的他,像是被壓到極限的彈簧整個人蹦起來、哭著甩動四肢,這畫面理應讓盈盈笑出來,如果蛾接下來不是朝她飛來的話。最後兩人衝出房間,用被殺人魔追殺的速度逃跑,直到琲年撞上教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qw0nIqmQQp 維尼
教授揪住琲年的後領,讓他不致摔倒。「發生什麼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DwfhnrDwop 維尼
盈盈尖叫著說:「有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i0N4lsdIvN 維尼
他們領著教授去洗衣房,蛾停在一臺洗衣機上,平攤的翅膀的斑紋像四顆眼珠瞪著他們,盈盈看一眼就怕得低下頭,死死躲在門框後不肯踏進房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XWrkpE91IW 維尼
教授掏出手帕,不慌不忙包住蛾,把牠捏起來後往窗外丟,再關上紗窗。「沒事的。」他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UstgKPydqy 維尼
盈盈嗚咽著問:「打死牠好不好?牠會再跑進來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sMfIfp7d77 維尼
教授拿出一張空符紙,快速畫了張符籙貼在洗衣房的牆上說:「牠不會再回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lm6D0eWTUH 維尼
「牠好大隻。」琲年害怕的神色已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好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wtwOJ9qxT9 維尼
「牠叫做『鬼蝴蝶』,民間傳說這種蛾會出現死過人的地方,不吉利。不過其實牠只是普通的生物,就像是蝴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ovLWDOcOWV 維尼
盈盈囁嚅:「我也怕蝴蝶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28QLwnq0dD 維尼
琲年說:「又不會咬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HduiEtcfHR 維尼
「你剛剛明明就也很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DfKQN9rH6s 維尼
琲年不管她,逕自問:「蛾和蝴蝶不一樣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bAm1Vt2qwp 維尼
教授告訴琲年:「蝴蝶停在花上,你可以看到牠的翅膀是立起來的,蛾的翅膀是平攤著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Iz8AUlhGzW 維尼
盈盈跳著腳說:「不要再講了!好噁心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5bYucZcqqf 維尼
「這附近有人死掉過嗎?」琲年忽然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upCMbw18OD 維尼
教授笑說:「世界上每個地方都有人去世過,都要避開的話,我們就沒地方住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wZmn0NXxJN 維尼
在意識到蛾的存在前,盈盈從不怕牠。現在知道了有蛾,牠就成為她最深的夢魘。如果是一般的飛蟲,人們揮手,牠們就會飛走。可是蛾這種生物很沒道理,你驅趕牠,牠反而衝著你的臉飛過來。回想起來,蛾的翅膀似乎是軟軟的觸感,又好像脆得一碰就碎。她最清晰記得的,是蛾的翅膀上粉粉的東西,怎麼洗都像黏在手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FAWpBCy0o4 維尼
想到鎮旭叔叔送的蝴蝶標本還躺在倉庫裡,她就坐立難安。蝴蝶或蛾,這些生物,趕快從世界上滅絕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59PENANA6NbIsOUl4k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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