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Paradise - I.於禱告、於行進—在孤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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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者也會溺斃嗎？

就像智者不入愛河。

有那麼多驗證，卻還是如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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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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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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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提對於勞倫娜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

反而像是等待她許久，等待她提出要好好對談得要求已久。

勞倫娜皺起眉頭，雙手環抱在胸前，反過來問科斯提為什麼。

科斯提說，「籠中鳥的悲鳴我見多了，不管是樂園還是多米尼亞內部，那些總是一再上演。」

聽完科斯提的解釋，勞倫娜這邊陷入了沉默。

一旁科斯提也抱著手在胸前，不過他是靠在小教堂牆上，一副無所謂地聳聳肩，腳下的切爾西靴尖擺弄著草地間小石塊，繼續說道。

「妳的＂母親＂也曾有求於我。」

短短一句話讓勞倫娜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科斯提。

那個向來遵守多米尼亞紀律，一心侍奉主神，甚至和多個搖籃結合的＂母親＂，也會有求於人的一天。

勞倫娜恍惚，好像遭受了什麼巨大打擊，「不可能…難道不是你挾持了＂母親＂，這是自由的代價不是嗎？」

科斯提什麼都還沒提，這就讓勞倫娜整個人沸騰起來了。

此情此景實在過於好笑，也因此科斯提感嘆。

「…自由嗎？真讓人懷念啊……」

科斯提用一種陌生神情說著，他遙望遠方，那是開滿薔薇溫室的方向，遠看那高聳透明芎頂，就像座玻璃城堡。

是精心構築，在他眼裡卻不堪一擊。

「妳不相信也很正常，在妳認知到這一切都是不對等之前，只能盲目信從＂母親＂一切指令不是嗎？」

因為在知曉一切過後，妳將再也無法展露笑顏，去面對所有一切。

包含那雙沾滿同族鮮血的雙手，就如他此生追逐之人的末路。

「我不明白……？」勞倫娜低頭喃喃。

「妳會懂得，就比如現在~」

科斯提笑了聲，對上勞倫娜疑惑的目光。

「妳覺得妳有自信，可以欺騙…妳的＂母親＂、多久呢，勞倫娜大人？」

明明她字裡行間一句都沒有提到艾莉絲，甚至也未曾暴露她到此的意圖，可當科斯提話落時，勞倫娜還是不免白了臉色，馬上意識到這個男人在說些什麼。

她慌亂張口，此刻失去冷靜。

「我、我…我只是…不忍心再繼續下去了……阿絲托莉亞拼命地去做了，也換不到＂母親＂的讚賞。」

「…她只能一個人冷冰冰呆在土裡，沒有鮮花、沒有哀弔，就連墓名誌也不被允許，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什麼是多米尼亞的榮光？當我看著艾莉絲睜開眼，一直以來建立的一切都好像崩塌…」

「被稱作樂園的地方，卻堪比地獄，高聲侍奉那些多米尼亞之子，與被當作商品販賣的苦難之子，那些貴族百姓…會知道為了維持那少數信仰中心，死去了多少孩子嗎？」

勞倫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平時的她反應並不會這麼激烈，即便是在會議上討論見證過無數次，關於商品的問題。

那些血淋淋的個案，還有哪位王公貴族貪婪的嘴臉，明明都已經看多了才對。

在一大串彷若宣洩的話語之後，勞倫娜忽然停下，發現她抱在胸前的雙手止不住顫抖。

真是久違的情緒，還有恐懼的滋味。

她並不想，也不是有意。

在剛剛接下首席位置，開始幫＂母親＂分憂的那一段日子，她會在午夜時分離開臥室，去到離月亮最近的地方。

一個人坐在飄窗上，看向空無一物的掌心，好似一眨眼就隨時會有刺鼻鮮血湧出，而地上是爭先恐後湧出的骸骨，不斷向她聚攏，試圖抓住她。

試圖向她發出求救。

那些哀鳴——她都銘記於心。

說來也可笑，作為多米尼亞之子、作為上位，她自己確飽受噩夢之苦。

即便割破手腕，如野獸般飲下自體之血，也無法壓抑那些瘋狂噩夢，她只能倒在血泊中，一次次，笑得如孩子天真爛漫。

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墮落成夢魘呢？

至少曾經，在遇見阿絲托莉亞之前，她是這麼想的。

不論是阿絲托莉亞的死，還是＂母親＂的期望，以及樂園那汙穢的願望，還有被隱藏的主神都是。

一切、一切都是。

勞倫娜閉上眼，額角冒出冷汗，雙脣緊緊抿在一起。

而一旁的科斯提不動聲色，始終望著她，視線沒有偏移，冷淡地見證這場掙扎。

直到月色被掠過的浮雲遮蓋，天色頓時暗淡不少，伴隨著鋪天蓋地的冰冷。

那廂科斯提才有了下一步動作。

「…回歸正題吧，所以—妳找上我，是為了什麼呢，第六位-勞倫娜-多米尼亞？」

勞倫娜抬起頭，她平復心情，回答科斯提的問題。

「…我想知道，曾經在廂庭生活過的你，是否會知道……一度死在了過去的上位，有可能再度復活嗎？」

百年來，非自然原因死亡的上位也就只有那麼一位，答案不言而喻。

科斯提沒有馬上回答，他在觀望。

觀望那雙太過特殊的湛藍雙眼，裡頭有堅毅、掙扎、淡漠，無一不像那個女人，可偏偏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卻不是榭娜。

是另一個和她一樣命運注定不凡的人。

只可惜那個人已經離科斯提太過遙遠。

想到這裡，科斯提不帶感情冷笑了聲，他瞇起眼，雙手改插兜，朝勞倫娜的位置向前了幾步。

憑藉身高優勢，科斯提微微傾身，對上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解讀她臉上那些緊繃、顫抖，散發著恐懼和不安，卻又倔強。

兩人之間只有一指之距。

「想知道？那就替我辦點事吧，勞倫娜大人？」

勞倫娜幾乎是瞬間，警惕瞇起眼，並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被科斯提拉近的距離。

「我要怎麼相信你，不會只是利用我。」

深究起來，科斯提與多米尼亞之間，存在著分歧和仇恨，而實際情形勞倫娜並不是相當清楚，只知道在上一次見到科斯提露出這種表情，是在審判阿絲托莉亞那一天，科斯提也是這個表情，喊了個陌生的名字。

那時候勞倫娜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男人知道＂母親＂的真名，這個男人知道得可能比她們想像的更多。

「哈哈、那您又為何選擇找上我？」

科斯提反問，他笑得像個無賴，彷彿已經看穿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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