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深淵中望回來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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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在我把採血針刺進路瑟的前臂時，他發出吃痛的吠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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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誇張了。」採血管頂端的綠環亮起，提示我樣本已經足夠。「別像小狗一樣。」我將玻璃管拿了下來，迅速晃動幾下，確保和抗凝血劑充分混勻。
「少誇張了。」採血管頂端的綠環亮起，提示我樣本已經足夠。「別像小狗一樣。」我將玻璃管拿了下來，迅速晃動幾下，確保和抗凝血劑充分混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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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技術太爛了！」路瑟不開心的皺著眉頭抱怨，以意識封閉傷口止血，同時解開二頭肌上的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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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我絕對不會承認，我自己的手臂正在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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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裝有路瑟血液的玻璃管放在迴轉式振盪器上，並從機器上拿起我自己的採血管，旋開管口，放進分析儀，看著探針伸進去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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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做這些事情真的感覺很奇怪。」路瑟從後方將下巴放在我肩膀上說道。「船上不是有很多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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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些……活動，能幫助我放鬆。」分析儀上顯示正在分離血清。我強迫自己，將雙手抱在胸前等待，不想要往哪裡擺感覺都不對的手，透露出過於焦躁的跡象。該死，我現在很需要那些被變不見的口袋！「而且我並不認為，讓醫官知道自己的司令有情緒管控問題，對士氣會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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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也認同，團隊成員之間，保持開誠布公的順暢溝通，才能夠有效率的完成任務。」路瑟用酸溜溜的語氣說道，有一點挑戰的意味，但並沒有豎起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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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們的保護者，不是反過來。」我陳述事實，路瑟發出不滿的咕噥聲，大概是「你說是就是囉」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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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開始顯示出數據，讓我無暇處理別的事情，所以就沒有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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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過使用異能不會對我們有生理上的影響嗎？」路瑟打定主意要讓我分心一樣，不斷提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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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我們的並不是異能本身。」正常……正常……正常。「而是那種自己好像無所不能，彈指之間就能摧毀世界，感覺自己比其他人都高等的想法。」我切換到下一個頁面繼續檢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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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認識幾個這種人……」路瑟繼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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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常。」我鬆了一口氣，靠上椅背。雖然壓力賀爾蒙指標接近臨界值，但我會說那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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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不需要休假嗎？」路瑟指了指糖皮質激素的數字問道。「看起來你壓力很大。」可惡，他為什麼會知道，我有解釋過嗎？我已經到了會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話的年紀了嗎？該死，快停下，壓力賀爾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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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有些氣惱的輕輕嘖了一聲，將路瑟的採血管放進分析儀。「你決定好主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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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理虧的時候就會這樣，」路瑟在我肩膀上磨蹭了幾下，慵懶的說道。「馬上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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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我嘆了口氣，讀著路瑟的報告。「你才在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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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出單音節的抗議聲，站直了身子，然後開始在起居室裡漫無目的的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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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困難嗎？」確認了路瑟的各項指標也都正常以後，我讓分析儀銷毀了我們的檢體，然後關閉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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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他猛力的在頭上抓搔著，繼續來回踱步。「這真的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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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帝國之心艦隊會在你的號令下行動。」我用平緩的語調說道，不想要每次提到這件事情聽起來都很奇怪。「所以，對，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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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一定很樂意接手，為什麼會需要我啦？」路瑟喃喃的抱怨著，加快了來回踱步的頻率。「而且你還能再活個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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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可比我大上不只十歲。」他傳達困惑的表情真的有點可愛，害我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甚至打算原諒他的無禮──可惡的小狗眼神。「遷就我一下吧，我沒有別人能指望了。」一邊強壓下語氣中的苦澀，我一邊回憶著是否曾經想像過，自己在四十歲的時候會講出這種話──這是不是就是中年危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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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混雜著困擾和焦躁的不斷變換站姿，將雙手抱在胸前，表情倔強的對我抬高了吻端和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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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雜種狗，總是能以各種方式戳中我的軟肋，我現在只想瘋狂搔他肚子，聽著那可愛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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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執勤時段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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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甩了甩頭，重新集中心神，決定繼續施壓，但那盯上來的棕色大眼睛馬上擊潰了我的攻勢。我只能嘆口氣，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我想路瑟還沒有準備好知道，而我也還沒有準備好告訴他，帝國之心是為了他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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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一下，等當上司令以後，可以隨意命令你討厭的傢伙用牙刷清理甲板。」我開了個小玩笑，無法控制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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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這樣啊。」路瑟對我翻了個白眼，以諷刺的語氣說道。「那接著呢，會有人給我酷炫的稱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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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難想到能有適合的。」我歪了下頭，試著理解腦海中的那個畫面。「不管什麼詞，配上了『雜種狗』瞬間就沒了氣勢。」對於我的評價，路瑟不開心的撇過頭，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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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用你的。」路瑟小聲的咕噥道，那讓我抬起了右邊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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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好吧，我想繼承名號和繼承艦隊，的確是程度不太相同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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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聽起來就……」他歪了下頭，最後聳了聳肩。「就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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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暴風只會帶來毀滅。」我淡淡的說道，喉嚨又開始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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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暴風還有很多功能啊。」路瑟突然一副興致來了的樣子說道，耳朵都豎起來了。「你知道暴風的超強烈擾動，才足以攪動夠深層的低溫海水，讓珊瑚避免白化嗎？還有維持森林健康的林相演替、陸域和大洋生態系的營養循環都和暴風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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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路瑟歪了下頭，看著他快速擺動的尾巴末梢。那讓我想起了一些年輕時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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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暴風除了破壞，也會帶來生命，總之是很棒的東西！」路瑟和我對上視線以後，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抓了抓耳朵。「至少伊恩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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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個樣子，實在很……窩心。我有點不想要毀掉這個氣氛，但我想，我們總是應該要誠實面對自己真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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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亞上的暴風，的確是那樣的。」我淡淡的說道，不想顯得在潑他冷水。「但是，這個稱號，是聯邦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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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歪了下頭，神情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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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過，戰神星上的暴風嗎？」我將右手舉至眼睛前方，輕輕搓了搓手指。「暴風所到之處，什麼都不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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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沉默的用那棕色大眼睛看著我，目光之中有些悲傷。是在……同情我嗎，或是什麼別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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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開口詢問之前，起居室中綻放紅光，機械廣播音和警報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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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級紅色警報，伽馬級幽影！二級紅色警報，伽馬級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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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我啐道，開啟我的個人終端。「驅逐艦群，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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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幽影母艦以某種方式避開了偵測，艦隊預計一分鐘後進入幽影巡遊範圍！」值班的雷達官回答道。其他艦長開始進入會議，頭像一一顯示在畫面邊緣，中央則是艦隊所有船隻和幽影位置的戰術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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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太近了，在我能阻止幽影之前，一定會和艦隊接觸，這是無法接受的情況！但是伽馬級的應該會有首腦，如果我發出挑戰，它必須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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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隊全體迴避，不要交戰，讓帝國之心處理！」我給出指令，接著展開意識，完整包覆住帝國之心，同調最外部的無人機，發出特殊的波動轟鳴，讓我在意識領域中看起來，就像是閃爍著無比耀眼光芒的亮點。「我用訓練室迎擊，首腦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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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終端收回手臂上，我從儲物箱中將「灰雪」喚到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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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太空』。」我感受著灰雪問候我的共鳴，向路瑟說道。「但除非是其他組員遇上危險狀況，而我無法分神，不然不要干涉。」我才剛說完，路瑟便從他的房間召來了太空，握在手上。「還有，絕對不要展開意識，你還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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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看起來是有理解到我語氣中的嚴肅，所以認真的向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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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確也該是時候，和他解釋一下幽影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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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一踏上走廊的瞬間，帝國之心劇烈搖晃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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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登艦艙擊穿裝甲，右舷阿爾發之三區破損封閉！」艦橋值班組員的聲音從終端上傳來，顯得十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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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你知道該怎麼做，把他們引導到訓練室。」我在岔路拐了個彎。「還有，全艦組員迴避該區域，禁止交戰。如果哪個白痴想要逞英雄，我會保證直到下一個著陸儀式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幫馬鈴薯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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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馬鈴薯？」路瑟在我身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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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根莖類作物。」我看了眼牆上的方向指標，還有感受意識領域中的脈動，確認幽影的位置。「簡單來說，這就是某種類似負責清洗食物合成機的處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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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灰雪，而路瑟則是歪著頭，可能在消化這個新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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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波動的波源就在前方，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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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身形，貼著甲板衝了出去。我輕輕反推著下方，及時用力一蹬，讓我改變前進的方向，躲過幾個高速射過來的錐狀物體。同時藉著迴旋身體的力道，我舞起灰雪，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弧形，以冰川式將剛從轉角進入走廊的物體俐落的切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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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不一的金屬碎片紛紛墜落，發出叮叮噹噹的撞擊聲。我重新落在甲板上，微微蹲踞，架起防禦圈，擋下了兩發高能電漿，看著明亮淡紫色光團迅速在空氣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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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攻擊者發現砲火沒有奏效之後，決定採取別的策略。它將兩側的砲管，收回滿布鮮紅發光元件的暗色橢圓體之中，擺動另外數十條連接其上的金屬觸手朝我移動。那有著幾百個關節的長條狀觸手，材質和軀殼一樣，是某種不會反光的金屬，而末端各自帶著不同的工具。最常見的，就是銳利並且閃爍著冰冷鋒芒的勾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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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侵蝕了我的領域，接著馬上像陀螺一樣，高速旋轉著，一邊揮舞勾爪，一邊朝我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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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馬級的行動模式還是那樣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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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腳尖點地，一躍而起，翻身避開刀刃，並且在來到暗色軀殼上方時，架起防禦圈擋下它向我射來的各式彈頭。在領域之中，我認出了幾個攜帶爆炸火藥的，便立刻以手半劍將引信全部切斷。落上橢圓體之前，我將灰雪改成逆持，雙手握住劍柄，以劍尖向下刺出，突破防禦圈和金屬殼層，並不斷深入，直到貫穿整個結構，確認破壞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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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色的光線熄滅，觸手失去動力癱軟，而軀殼則往甲板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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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灰雪抽了出來，跳下殘骸，落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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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幽影嗎？」路瑟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走到我身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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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指向第一個被我砍成兩半的殘骸。「這比較像是幽影的……爪牙。」我找到了我要的東西，將之支配拉引到手上。是一個銀白色的球體，被分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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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的情況，他們都有『核心』，位在身體正中央，偶爾會在其他位置。」我將兩個半球體放到一旁，以劍尖指了指殘骸，向路瑟說明。「只要對核心造成足夠的傷害，『烏賊』就會失去行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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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精金！」路瑟用手指戳了一下金屬半球後驚訝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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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就是我們獲得精金的主要途徑。」我向他招了招手，要他跟上。「等結束再來回收就好，它不會跑掉的。」路瑟和我並肩走著，顯然有許多疑問。「伽馬級的幽影甚至可以找到奇異物質，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算是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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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意識領域感知範圍的優勢，我接下來又在兩次遭遇烏賊的交戰中，在對方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前就將核心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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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給你練習。」我將灰雪收回劍鞘，向路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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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路瑟抽出太空，活動了一下手腕。「你不是覺得我還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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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還沒準備好面對幽影。」我迅速的對他比著戰術暗語的動作，但路瑟對我唯一的回應就是困惑的歪著頭。「理性在上！」我翻了個白眼抱怨。「提醒我下一次優先複習戰術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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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不情願的應了一聲，我只能當作他收到了。拿起終端，我調出附近區域的平面圖，向路瑟解釋著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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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落單的，而且你在我的領域中，有必要我會干預。」我以背部靠上分隔區域的牆面，一手放在滑門的控制面板上。「把烏賊當成是異能者，因為基本上雙方能夠做到的事情並沒有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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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的決定是在滑門前方以蹲踞姿勢預備，單手持劍，擺出接近冰椎起手式。想要出其不意的速戰速決嗎，看起來剛剛他有好好觀察，不知道實際表現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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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要記住的，就是絕對不要展開意識。」我再次提醒，路瑟對我點了點頭，棕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期待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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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還是半大不小的年紀嗎，還以為他會多少有點緊張呢。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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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拳頭往面板砸了下去，滑門分開的那瞬間，路瑟便衝了出去，揚起一陣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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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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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常駐意識圈的輸出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實在很不簡單。路瑟在強化身體類型的波動比我擅長太多了，或許我需要找其他人指導他這個方面的應用，我幾乎沒辦法完成這種波動的構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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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勝負會在一瞬間分出來，但是烏賊注意到了朝他衝過去的雜種狗，便立刻用三根觸手刺入甲板，架起陣地，以剩餘的全部觸手末端，還有自橢圓體上伸出的六個砲管指向路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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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瞬間，狂風暴雨般的彈幕便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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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已經被發現了，所以我走出掩體，一邊維持防禦圈的強度，一邊謹慎的往交戰中的雙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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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交戰其實有點不準確，路瑟完全單方面的承受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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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鬆防禦圈，讓被動防禦圈接手，忽略在不可視薄幕上泛起漣漪的衝擊，專心感知烏賊投射出的彈藥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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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馬級的有配備精金彈頭，我不確定路瑟剛剛有沒有注意到，不過我還是做好能隨時以支配攔截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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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的身法沒有我那麼靈巧，但他還是努力左閃右躲，找到了彈幕最疏落的路線向烏賊推進。好在路瑟被動防禦圈的強度堅若磐石，我很確定就算所有攻擊都精確命中在他的正前方，也頂多只是遮蔽視線程度的困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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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賊射出了兩枚火箭，路瑟身形一矮，躲過第一發，接著迴旋身體，砍斷了第二發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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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第一發火箭在我的防禦圈上爆炸，我以拘束圈中和震波，並將揚起的煙塵和碎片撥到一旁。「動作確實一點，你應該要守護你身後的對象，而不是給他們添麻煩。」就現學現賣來說，那動作其實還挺漂亮的，但我是個嚴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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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怕你無聊了！」他笑著說道，接著舞動身形，幾道銀光閃過，路瑟帶動手半劍轉了一圈，收回勢頭，在地上蹲踞著，持劍的右手向身側伸直，以劍尖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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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配有精金的彈頭飛出槍管的那個瞬間就注意到了，以太空將子彈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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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辨認出精金的脈動波形嗎，還是對危險直覺式的反應？不管是哪種，這種程度的敏銳都很值得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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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開口前，烏賊身體上的紅光消逝，整個結構癱軟下來倒在甲板。看著失去行動能力的爪牙，我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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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專心在射向我們的彈頭上了，而沒有注意到飛回去的──路瑟並不僅僅是將子彈彈開，他趁著太空和彈頭接觸的瞬間，以支配讓彈道改向，射回烏賊，並且準確的擊破了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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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點厲害。」我真誠的評價。「雖然你支配的強度本來就是難以想像的那種了，但是能夠精確感知到危險，並且把握住正確的時機反擊，這一連串的判斷非常優秀。」通常來說，如果沒有足夠的戰鬥經驗，不太可能以近乎本能反射的執行這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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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把這雜種狗訓練得太好了？等到他比我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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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算是作弊啦。」他將太空收回劍鞘，甩了甩手。「你擔心的時候，那種波動太明顯了。」路瑟抓了抓耳朵說道，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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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吧，還真沒想過是這樣。「呃……」我向路瑟招手示意，讓他跟上。「不管怎麼說，還是很漂亮，你已經幾乎達到劍術大師的水準了。」即使有異能輔助的優勢，那動作和身法連蓋拿都會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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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氣流的變化能夠知道，路瑟正大幅度的擺動著他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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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單純開心的樣子，馬上就將我內心泛起的憂慮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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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太空不要那麼討厭我就好了……」路瑟抱怨道，將手半劍繫上腰帶，然後甩了下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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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歪了下頭，看了眼有著消光黑劍柄和護手的太空，在同樣款式的劍鞘中安靜的沉睡著。「你們還是處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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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是會電我，甚至在實戰的時候！」路瑟不開心的握住劍柄說道。「我剛剛漏掉第一發火箭的時候，它就這麼做了，好像是在教訓我一樣……噢！」路瑟放開劍柄，甩了甩左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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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拍了拍路瑟的背安撫他。「多給太空一點時間，我相信你們只是不夠認識對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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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沒有發表他的看法，只是帶著怨懟的眼神，瞥了灰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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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想都別想！」我拍了他後腦杓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再說了，我肯定灰雪只會更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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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滑門和最後一條長廊，以司令權限解鎖封閉區域，我們便來到了訓練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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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馬級的幽影不算太難對付，但這是你第一次面對幽影。」我們在滑門前停下，我對上路瑟的眼睛叮囑著。「絕對不要展開意識圈，不管在任何情況，我之後再跟你解釋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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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路瑟平常的表現到底有多散漫，他在重要的時刻還是會認真起來，這點實在是讓我非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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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舉起的手，停在觸控面板上方。「我不確定……會遇上哪種……版本。」我現在沒有餘裕詳細和路瑟解釋，等一下可能會遇上的狀況。我必須全心投注，即使只是伽馬級的幽影，都可能會因為不同版本而有著完全不同程度的威脅。「記住，我們所處的現實是無法交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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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顯然不懂我在說什麼，但他還是嚴肅的點了點頭，擺出臣服姿態，讓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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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上了。」我輕聲說道，確認路瑟準備好了以後，按下滑門的觸控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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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遲疑，我立刻踏進昏暗的房間。雖然知道受到規則的保護，不會被烏賊之類的爪牙突襲，但我還是警戒著，踏出謹慎的步伐往中央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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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室呈現預設狀態，所以基本上中央完全就只有空地。而空地上方投射下的明亮光線，照映出了一個圓形的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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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理解，那就是我們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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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肯定是在打情罵俏上花了太多時間，才會這麼慢的吧。」一個沙啞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來源位在房間的另一端。「我差一點點，就打算宣判你違規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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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向對方鞠躬致意，放低耳朵。「我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讓路瑟熟悉烏賊。」我重新站好，將手搭上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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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賊』？」他笑了，沙啞的聲響聽起來有點毛骨悚然──至少我背上的毛是都豎起來了。「你們這邊是這樣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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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的沉重節奏從同一個方向傳來，對方緩緩的走進了光線的照明範圍之內，自高處投下的光線在他臉上打出了一些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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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大概是吃定我，不忍心太嚴厲，對吧？」鮮紅色的大衣下擺，在身後隨著幽影的動作飄著。「我都已經忘記，你困惑的樣子有那麼可愛了。」他歪了下頭，朝我身後的雜種狗頭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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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身上無法掩飾的全然震驚噴發而出，在我的領域內揚起了劇烈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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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想像路瑟的心情。畢竟第一次真正面對幽影時，我大致有預期，自己會看到什麼，而路瑟沒有──那是一匹毛色純白的大灰狼，有著黑黑的鼻子，以及湛藍如晴朗無雲天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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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右眼上方有一道長疤，斜跨過半張臉，大概是那隻眼睛為什麼會呈現混濁乳白色的原因。而且兩邊耳朵都有幾個缺角，不確定是哪種傷害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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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太空給了他？」幽影上下打量了路瑟幾眼之後，大笑出聲，好像某種快要斷氣的喘息一樣，聽起來不是很舒服。「這也太惡趣味了吧。」他擦擦眼角，解開黑色立領上的釦子，又朝我走了幾步。我注意到他有一點點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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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缺損和跛行，這些或許都是我能利用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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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辦完正事再來閒聊嗎？」我不太想讓他和路瑟有太多接觸，或是碎嘴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所以打算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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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過度旺盛的保護欲。」幽影啐道，但至少抽出了他的武器，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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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把手半劍出鞘時，我就知道了，這會是場硬仗。至少應該慶幸，他的力量會被限制在伽馬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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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抽出自己的劍，擺出雪起手式回應，緊盯著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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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納加吉。」我喚醒灰雪，強烈的共鳴在訓練室中迴盪，讓我的大衣下擺翻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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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的站姿甚至稱得上有些慵懶，只是揮兩下自己的劍，測試著手腕的靈活度。接著他滿意的點點頭，和我對上視線，給了我一個露出犬齒末端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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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幽影以近乎溫柔的口吻念道，暴戾的共鳴自他手中的手半劍上輻射而出，扭曲周圍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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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各自朝對方衝了過去，舞起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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