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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樹根絆倒幾次、一頭栽進雪裡、偶爾皮克西爾波克來不及抓住我,所以滾下斜坡,但都有即時成功靠冰斧制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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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學會該怎麼避免踢到岩盤造成反衝,還有一些在雪上順暢移動的技巧──相對而言──但耐力層面還是和皮克西爾波克差異太大,所以非常保守的說,痠麻到無法精確控制動作的雙腿,最終造成了一些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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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保持下去,你很快就能成為合格的領跑。」皮克西爾波克俯身對我說道,而我動彈不得的躺在雪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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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概是多久?」我緩過來以後問道,同時感覺到耳朵附近的雪開始融化,濕冷的觸感滲進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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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到兩年?」皮克西爾波克歪著頭,抓了抓耳朵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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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還是很有幫助。」我有些洩氣的嘆了口氣,嘗試坐起來。「謝謝你花時間陪我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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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決賽前的放鬆吧,我想。」皮克西爾波克說道,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將護目鏡摘下,撥撥被壓平的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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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都忘了有這麼回事了。「是下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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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輕聲說道,一手撐在身後,微微抬起頭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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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克西爾波克臉部附近的純白細毛,因為氣流來回擺動著,幾塊雪花從中掉了下來。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我們前方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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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純色的銀白世界,沒有任何一絲的……雜質。一切,都被積雪掩蓋,萬物,都只剩下某種厚實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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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邊界,沒有稜角,沒有……差異,就只有無盡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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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還挺……」皮克西爾波克開口緩緩的說道,整理了一下臉頰兩邊的毛髮,將暗色護目鏡戴了回去。「……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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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出聲回應,不想顯得太沒有興趣。「我以為你們領先?」啊,我或許不應該說「你們」。算了,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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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領先沒錯,但尼克斯咬很緊。」皮克西爾波克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還是決定不在意。「俄勒特羅斯真的是有夠難纏。」他一邊說著,嘴角微微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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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你來說,應該沒有太大影響吧?」我舔了舔鼻子,保持濕潤。「蓋拿說,只要沒有什麼太奇怪的事情生,你一定會成為選帝侯候補,就算斯諾在選拔落敗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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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這樣說?」皮克西爾波克轉向我,歪著頭問道。雖然被護目鏡遮住了,但我很確定他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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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回憶了一下那個場景。「我還以為這是全哈德良長城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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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皮克西爾波克轉了回去,我注意到他尾巴末梢迅速甩動了幾下。「但我還是要替其他組員著想啊,這一樣會影響到他們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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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是首領。」我對皮克西爾波克歪著頭,折下右邊耳朵,發出困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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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這什麼意思?」他輕笑一聲,揍了下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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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我不知道該怎麼樣讓自己聽起來不像個混蛋。「最終這還是關乎於你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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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皮克西爾波克抓抓頭,顯得非常尷尬。「你當然可以這樣說,但我們是一個團隊。」他抬起頭來,對著風嗅了嗅。「狼群的強大,是建立在彼此合作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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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簡單回應道,模仿著皮克西爾波克的動作,抬起頭,讓片片小雪花落在我的鼻頭上,然後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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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他嘆了口氣,耳朵垂了下來。「我知道你無法體會……」他半張著口,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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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狼群的同調,是建立在排除掉偏差個體才能存在的。那麼,不就表示……不就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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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做得更好。」皮克西爾波克說道,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想要創造一個,能容下所有人的世界。」他的語調柔和,白霧隨著語句吐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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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其實聽他講這個,感覺有點怪。即使我親眼看過,他蜷縮在陽台上哭泣的樣子。「我想……那很不錯。」我淡淡的說道,還是無法擺脫,自始至終我都是局外人的感受,但我仍然可以接收到皮克西爾波克話語中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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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勒特羅斯和我說了一些,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皮克西爾波克站了起來,向我伸出右手。「我真心覺得,不同支派之間應該要更頻繁和全面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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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閃過的是另一匹全黑的大灰狼,某些角度讓他的黃眼睛幾乎像是金色的。即使我同意更頻繁的交流肯定對所有人都有幫助,但我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回應皮克西爾波克,所以我只是握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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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以意志重塑這個世界。」皮克西爾波克語氣十分篤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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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理解,為什麼大家都會對哥有這麼高的評價,或是這麼多的期待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你能夠感受到,他是真心相信他能夠做到。而那種氛圍,會讓你也跟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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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讓他們全部都去吃屎』的部分呢?」以說笑轉移話題,我不知道我是否做好準備去相信,擁有龐大慣性的社會能夠從根本的發生改變。這和個體之間,願意做出某些嘗試並不一樣,群體……那是某種截然不同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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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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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看著無數雪花翻騰,飄落,最後加入無邊無際的銀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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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細小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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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把那放入待辦事項。」皮克西爾波克說道,故作嚴肅的神情,讓我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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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繼續下著,掩蓋住我們先前踏過的足跡。好像世界,正在弭平,我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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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塔,快跟上!」皮克西爾波克的叫喚聲,將我的注意力拉回。「你的阿爾發需要你!」他正以「狼道」步法,踩著我們來時的路,原途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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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抓耳朵,試著舒緩那有一點點尷尬的燥熱感。但我很快就發現,其實自己並不是真的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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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踏著皮克西爾波克夯出的結實路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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