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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我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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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些來自過去的東西,最後還是回到了應該屬於他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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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沒有聽見,耳邊那些刺耳的尖叫聲。不,應該說,我不是真的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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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冷酷的意思嗎?原來我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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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好像我真的會在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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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開眼睛,看見了一雙滿是憂慮的深藍色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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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子。」他故作平淡的說道,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睡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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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克西爾波克?」我乾澀的喉嚨一時讓我說不了話,吞了幾口口水才順利完成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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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蓋拿答道,讓我放鬆了下來,朝我遞過來了個附帶吸管的杯子。「格雷的團隊被調過來,處理好了你們體內的精金碎片,其他就沒問題了。」他指著放在床邊的一台儀器,我認出那是透析儀。「你們血液裡面還有一些太小的殘留,完全清理乾淨還需要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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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等我喝夠了以後,將杯子放回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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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見……哥嗎?」我問道,有些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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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療艙。」蓋拿解釋道。「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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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用……奈米無人機嗎?」我馬上想到選拔的決賽,就是明天。不對……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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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蓋拿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顯然知道我在想什麼。「就像我先前說的,精金會干擾奈米無人機之外,如果我們漏掉了任何一丁點卡在某塊組織的微小碎屑,那對異能者來說都是很危險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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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向內探詢,確認自己不再那麼虛弱了。「精金會對異能者有這種影響,我還以為雙方是共生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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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為什麼,要將精金做成武器呢?」蓋拿給了我一個有點哀傷的微笑,我才理解了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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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來破壞的……用來建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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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金能和足夠強大的波動發生互動,藉著吸收能量來引起某些特殊的效應。但是如果沒有受到支配的精金,進到了存在圈之內,那波動完成構形之前,就會被吸收。這個情況下,放出波動、意識圈的維持,甚至是存在圈的穩定都會受到影響。」蓋拿操作著終端,繼續說下去。「目前為止沒有出現真的所謂『存在被抹除』的情況,所以我們並不確定,這種事情是不是真的可能發生。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如果讓精金進入體內,將會嚴重的傷害異能者,並且抑制意識的鼓動。」他看起來找到了他要的東西,讓我看了眼終端畫面中上半部被削掉的那台裝甲車。「至於精金的外部特性就直觀很多,我想你已經知道共鳴有什麼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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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看了一眼劍術大師腰間的佩劍。沒有被喚醒的武器就能做到這種程度,那麼持有凜冬的蓋拿,基本上就是行走的精準毀滅性武器。我開始真正理解,當初大師維若想表達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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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只有被視為存在圈一部分的精金才能被自己灌注意識,那會讓它發出和持有者相同波形的波動,所以能夠干擾其他生命體產生的意識圈,並且適用存在圈規則。」蓋拿在空間中刻蝕,畫出兩個相互抵銷的波。「而精金本身所處於的位面,和防禦圈的位面是同一個,所以兩者能夠相互接觸,無視防禦圈拒絕的特性。只要有辦法對精金附加夠強的能量,即使是普通人都有可能擊破強大異能者的防禦。」他比了比我的胸口。「所以異能者的戰鬥,便是同時在這麼多個不同領域之間相互攻防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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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手臂上的終端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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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非常複雜的交互,我盡量趕進度了,但顯然還是落後很多。」我能從劍術大師的語氣中聽出自責的意味。但在我開口發出任何聲音之前,他繼續說了下去。「他們要把皮克西爾波克送回來了,我想你會想要跟他花點時間獨處。」蓋拿起身說道。「我們之後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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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錯。」蓋拿轉身要拉開簾幕之前,我小聲的坦承道。「我違反了你的命令……展開了意識,所以讓我們被發現了。」羞愧感讓我無法直視著蓋拿,因此只能垂下頭看著被單。「是我……害這些事情發生、讓皮克西爾波克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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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嘆了口氣,身體微微垮了下來。他走回到我身邊,在我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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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他的耳朵豎起,轉向後方。「之後再說。」劍術大師以安撫的語氣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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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滑門維持著開啟的狀態,皮克西爾波克被推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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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著雙眼,沒有動作,可能還沒醒過來。至少外觀上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而且血跡和污漬都被清理掉了,讓皮克西爾波克變回純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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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推到我旁邊以後,我才注意到隨行的大灰狼是一匹格雷。有些尷尬的,我故作鎮定轉開視線。但堅持不了幾秒鐘,最終還是讓好奇心勝出,所以我偷偷對他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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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被認為是最冷漠的支派,甚至有傳聞說他們都沒有任何感受,就像冷冰冰的機器一樣。當然我知道這只是奇怪的刻板印象,選拔的時候在大競技場見到的格雷,也是會表現出激動或者其他種類的情緒,或許稍微比較……內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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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狼調整好了皮克西爾波克手臂上的針頭和相連接的透析儀,便過來檢查我的。整個流程沉穩又精確,不存在任何一絲多餘的動作。舉手投足間,也沒有對我表現出有興趣的樣子。即使有,也完美的掩飾在那張面無表情的撲克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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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工作以後,他直接走掉離開房間,甚至沒有放出可以解讀的肢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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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至少我知道我得到了格雷的哪個部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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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固的雙手,和不會受到主觀情緒影響到的冷靜頭腦,讓格雷據說能夠做出各種必要的艱難決策。所以有些時候,比起被認為老是自視甚高的尼克斯,冷漠疏離的格雷更不受其他大灰狼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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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仔細想想,頭腦簡單的斯諾、不切實際的默德、脾氣暴躁的閃、斤斤計較的伍德,以及沒有特色的艾許……各個支派間根本沒有打算要喜歡彼此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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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好像我會在乎……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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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皮克西爾波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出聲將我的注意力拉回。「你看起來像坨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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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謝謝。」我輕笑出聲。「你看起來像是冬日早晨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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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皮克西爾波克朝我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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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說……」我看了眼哥包著紗布的右手。「……需要多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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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拔結束前是不可能了。」我能聽出他語氣中試圖掩飾的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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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我不想讓沉默填補我們之間的距離。「選拔對你來說肯定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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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我只要閉起眼睛,都能夠想起來第一次看到選拔轉播的那個場景。」皮克西爾波克出聲打斷了我。「我有時候會懷疑,那會不會只是我腦中的幻想,因為時間其實有點對不起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閉起眼睛繼續說道。「歡騰又充滿生命力的氣氛,所有人都沉浸在某種超脫現實的喜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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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克西爾波克停頓了下來,房間裡一時只有透析儀運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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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其實從來沒有體驗過那股……參與感。」他的臉頰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我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即使那天哥向我說出對於選拔的看法以後。「真正讓我不斷重溫這段很有可能不曾存在記憶的原因,是……」皮克西爾波克像嘗試抱住自己般,緊緊抓住了兩邊的手臂。「……那是唯一一個,我還記得他們氣味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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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這麼脆弱的樣子,我有股撇過頭的衝動。但我……想要做得更多──我能做更多──我繼續傾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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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恨透了這堆詭異的狗屎,但我好像能夠說服自己,只要不放手,繼續執著得更深入,緊緊抓著任何可能搆著邊的東西,握住所有渺茫的機會,我就能……」皮克西爾波克繃緊了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就能……讓我更靠近他們一點,再次重溫那些已經想不起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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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皮克西爾波克終於放鬆了下來。他張開眼睛,看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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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爸還活著嗎?」這聽起來更像喃喃自語,而非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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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但我還是回答了。「那些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類似的事情。」我不想要回憶各種線索,但那些畫面還是跳了出來。「而離開元老院的大灰狼……也就只有那麼幾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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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皮克西爾波克的語氣實在太抽離了,讓我非常懷疑他有沒有聽見我說了什麼,但我沒有打斷他。「等到這個詭異到不行的世界,終於變得正常以後,他就能夠回來了。」他的呢喃氣若游絲。「那些,毫無道理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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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喃喃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打算繼續說下去。好像這樣有什麼意義,或是有可能改變任何事一樣。「禁止支派混血,是確保現存種源基因不要遺失的唯一方法。每個支派成員數量,都已經低於最小可存活族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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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未必會造成什麼問題,特別是我們處在這種不用擔心,某種大規模滅絕事件會突然發生的高度穩定人工環境。但是我們基因上頭攜帶的高密度壓縮編碼,光是發生任何意外的漂變,都有可能會讓無以數計的珍貴遺產永遠消失!這是所有大灰狼懂事以後被優先教導的事項之一,關於我們身負多麼重要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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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怎麼樣嗎?」皮克西爾波克淡淡的說道,語氣平靜到不可思議。「該消失在過去的東西,就消失吧。」他再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呼吸放緩。「未來,是屬於願意看見新世界的前瞻開拓者。而不是只能像是回音一般,永遠徘徊在頹傾陵墓中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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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強調他的意思那樣,皮克西爾波克話語的餘波,在病房中迴盪著,無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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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改變這個世界,將所有人,從這毫無道理的桎梏中解放出來。」他並不是以某種發願、或是訂立目標那種語氣將這些話說出口。而是,單純的陳述一個將會發生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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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字句間波動所引起的漣漪,最終將形成足以改變現實的洪流那樣──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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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聽起來很棒。」我輕聲對皮克西爾波克說道。「在你的加冕儀式上,我會第一個向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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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那個時候你已經走遠了。」他依然閉著眼睛說道,嘴角泛起了笑容。「月球,或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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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多待久一點。」我發現,我能很容易的想像那個畫面。「畢竟,我最喜歡擠滿人的大型社交場合了。」穿著紫色托加長袍的皮克西爾波克,說不定會很適合。「而且我,也有一點想……親眼看看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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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克西爾波克沒有繼續回應,我看見自他眼角滑落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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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時間,我們都沒有再說話。直到透析儀規律的運作聲響,還有日間累積的疲憊,將我們帶入無夢的沉眠之後,我依然能夠清晰的聽到,胸膛中那種溫熱又熟悉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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