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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是這樣的,凱莎站在窗前,微笑著,跟晨光一起迎接光明,窗簾在飄動,她的金色長髮也是,鶴熙的心裡已有了不會動搖的答案-再燦爛奪目的東西都比不上妳看我的眼睛。但美麗的事物總是稍縱即逝,瞬間,一切化為黑暗,然後她開始疼得要哭,又然後終於睜開雙眼回歸現實,躺在陌生的醫院裡,只有病床旁握她手的人,鶴熙記得,低頭看她趴在床沿,被太陽曬亮的金髮散落在自己的身旁,好像就維持這個姿勢睡了一夜。
鶴熙沒有因為發高燒而又失憶,是更清醒了,她最終還是傷了她曾經以為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的人的心,但她也很快甩開這會令她崩潰的想法。她太了解凱莎了,她這一離開,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所以不用想了,所以她慢慢坐起身,身體幾乎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她忍著疼痛,伸手搖了Allan的肩,想叫醒她,怕她著涼,她穿的可少了。其實鶴熙還處在矛盾中,雖然Allan從再次相遇就一直對自己惡言相向,但這種時刻,就像她們在森林裡的捉迷藏,她總是會找到她,鶴熙很感激,同時,歉疚也更深了。
「阿熙,妳醒了?」
彼此對視,鶴熙努力笑了,意思是我沒事。Allan心裡感動,妳沒死,我就知道妳沒死。Allan趕緊去叫醫生,鶴熙的欲言又止她沒見到,從鶴小姐變成阿熙,這個變化也是動人。
不久,醫生護士來,鶴熙的燒已經退了,基本上沒有大礙,只是這次真要好好靜養,這段時間不可以再去參與任何的械鬥、打架、尋仇、自殘,不過偷哭還是可以的,不要太激動就好。鶴熙笑出聲,醫生真幽默,但沒多久,鶴熙發愁起來,愁?還是仇?她跟凱莎什麼時候變成仇人了。鶴熙原是想找到開槍的幕後主使,凱莎痊癒,生活恢復正常,小凱莎也安頓好之後,才要跟凱莎好好分手的。可人生難以預料,鶴熙沒想到凱莎的反應遠比她想得更激烈、更極端,但也合情合理,若誰看見自己的女友半夜跑去酒店找以前喜歡的人,還被對方咬出傷口,要換作是她,她也炸了梅洛天城。鶴熙嘆氣,她現在成了最糟糕,最沒用,最不負責,只會逃避的那種混蛋,如今入地獄贖罪是唯一的路,要就渾身浴血,沒有退路。
鶴熙正式進入了自尋煩惱、自我糾結加自我唾棄模式,Allan沒看懂,感謝醫生後,兩人面對面沉默,望著她遍體鱗傷的樣子,Allan猜都不想猜,就要她交出凱莎的聯絡方式,讓她女朋友來接她回家。
「我們分手了。」
Allan剛喝下去的水又吐出來,為什麼?她盯著垂頭的鶴熙,鶴熙不說,Allan有點驚訝,就不敢想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她。
「那妳爸媽呢?」
「我暫時沒辦法見他們。」
Allan又不明白了,妳是跟全世界與妳相關的人事物都切割了嗎?
「阿……鶴小姐,我坦白跟妳說,我晚上要上班,白天想好好休息,沒空照顧妳,妳還是自己顧個看護吧。」
「我沒有錢。」
Allan翻白眼,妳是在跟我比一無所有嗎?妳到底在搞什麼?原來妳以前都被妳那有錢到無極限的前女友包養嗎?
「全部都沒了?」Allan試探問,鶴熙點頭。
「那妳跑來我面前幹嗎?」
Allan很直白,但也是故意說的貪婪又難聽,好讓鶴熙離開她,不想再對鶴熙有期待,因為這個期待是錯的。鶴熙聽了沒有生氣,就笑笑的。
「妳想要錢?」
「對,我就是想要錢,我的眼裡就只有錢,所以妳沒錢就趕緊滾吧。」
Allan毫不猶豫回答,卻又被鶴熙極度憂傷憂鬱的眼神嚇得差點要哭。
「好,妳的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
關於這個要求,Allan皺眉遲疑。
「可以順便告訴我,妳的銀行帳戶是多少嗎?」
這一句出口,Allan就知道了,立刻拿沒有喝完的水杯潑她的臉,鶴熙大驚,視線全是水。
「妳的腦袋壞了嗎?妳是還在發燒還是因為失戀,所以傻了?對,我是要錢,我也知道妳是有能耐可以讓我一夜致富,但那又如何?鶴小姐,如果妳覺得妳偷來的錢跟我去陪睡是一樣的話,那就不必了,妳繼續妳的高尚,我走我的髒水溝。還有,如果妳是在找失戀的安慰,真抱歉,妳就高興的演妳的狼狽,我沒興趣當這場戲的觀眾,也沒時間看到結尾。」
溫水從鶴熙的下巴滴落,好像她的淚,她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人渣。Allan怒不可遏,雙眼卻紅了,她不是氣鶴熙對她的同情,而是不忍心看她的轉變,為什麼?為什麼要放棄大好的人生來這裡?這是個死結,Allan轉身要走。
「Allan,我不能看妳再這樣下去!」
鶴熙抓住她的手,還是這些話,Allan轉頭怒視。
「放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鶴熙的眼淚無法停止,到底有完沒完,她問自己,腦中一直浮現當年被壓在地上的畫面,全都歷歷在目,她無法原諒自己。Allan也是慌亂,好似心中的善跟惡在拔河,我是應該利用妳,還是要放了妳?拖人一起入深淵,好過一個人活著被折磨-寂寞。
「妳除了對不起還會講什麼?妳覺得我最需要的是道歉?」
推開鶴熙的手,Allan沒走了。十幾年來,有多少客人挽留過她,有多少雙手抱緊她的身體,她都麻木了,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就算有也是演戲,Allan沒有自誇,她是真會演,甚至有時候會開自己的玩笑,沒去拍戲都可惜了。
「我會做……做任何妳要我為妳做的事。」
這些話出口,鶴熙是完全拋棄自尊了,Allan極其心痛,努力壓抑著。
「哼,鶴小姐,妳現在既沒錢又受傷住院,然後妳這不行的身體也滿足不了我,妳說妳還能為我做什麼?」
Allan的諷刺很精準,盡全力趕走鶴熙,變相求她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如果妳需要,我可以馬上去找新的工作賺錢;如果妳不需要,我會聽妳的,我立刻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出現在妳面前,消失在這個世界。」
真的瘋了,腦子有洞,很大的洞。鶴熙堅決如赴死的戰士,這個死刑是兩個人的,不,也可能是三個人的。Allan真的想揍鶴熙,看她會不會清醒一點,最終沒有,因為她厭惡這個無能為力,但那感受不是鶴熙帶給她的。凝視對方好久,雙方的信息素產生了非一般的吸引,但不是因愛而引發的共鳴,是因為恨而連結糾纏在一起。結果,鶴熙選擇了要拔去手腕上的點滴,Allan阻止她,但沒擋在她的手腕上,是伸手撫摸了她的眼睛-整座森林都要妳眼眸中的大海。
「妳欠我的,是嗎?阿熙?」
淚珠碎在她的手指上,人的影像在重疊,內心在咆嘯,震碎了所有的回憶。鶴熙在這一刻沒了呼吸,要阻斷思念摧毀思緒,最後是讓美好蒙上陰影,那些即將逝去的愛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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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是这样的,凯莎站在窗前,微笑着,跟晨光一起迎接光明,窗帘在飘动,她的金色长发也是,鹤熙的心裡已有了不会动摇的答案-再灿烂夺目的东西都比不上妳看我的眼睛。但美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瞬间,一切化为黑暗,然后她开始疼得要哭,又然后终于睁开双眼回归现实,躺在陌生的医院裡,只有病床旁握她手的人,鹤熙记得,低头看她趴在床沿,被太阳晒亮的金发散落在自己的身旁,好像就维持这个姿势睡了一夜。
鹤熙没有因为发高烧而又失忆,是更清醒了,她最终还是伤了她曾经以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人的心,但她也很快甩开这会令她崩溃的想法。她太了解凯莎了,她这一离开,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不用想了,所以她慢慢坐起身,身体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她忍着疼痛,伸手摇了Allan的肩,想叫醒她,怕她着凉,她穿的可少了。其实鹤熙还处在矛盾中,虽然Allan从再次相遇就一直对自己恶言相向,但这种时刻,就像她们在森林裡的捉迷藏,她总是会找到她,鹤熙很感激,同时,歉疚也更深了。
「阿熙,妳醒了?」
彼此对视,鹤熙努力笑了,意思是我没事。Allan心裡感动,妳没死,我就知道妳没死。Allan赶紧去叫医生,鹤熙的欲言又止她没见到,从鹤小姐变成阿熙,这个变化也是动人。
不久,医生护士来,鹤熙的烧已经退了,基本上没有大碍,只是这次真要好好静养,这段时间不可以再去参与任何的械斗、打架、寻仇、自残,不过偷哭还是可以的,不要太激动就好。鹤熙笑出声,医生真幽默,但没多久,鹤熙发愁起来,愁?还是仇?她跟凯莎什麽时候变成仇人了。鹤熙原是想找到开枪的幕后主使,凯莎痊癒,生活恢復正常,小凯莎也安顿好之后,才要跟凯莎好好分手的。可人生难以预料,鹤熙没想到凯莎的反应远比她想得更激烈、更极端,但也合情合理,若谁看见自己的女友半夜跑去酒店找以前喜欢的人,还被对方咬出伤口,要换作是她,她也炸了梅洛天城。鹤熙叹气,她现在成了最糟糕,最没用,最不负责,只会逃避的那种混蛋,如今入地狱赎罪是唯一的路,要就浑身浴血,没有退路。
鹤熙正式进入了自寻烦恼、自我纠结加自我唾弃模式,Allan没看懂,感谢医生后,两人面对面沉默,望着她遍体鳞伤的样子,Allan猜都不想猜,就要她交出凯莎的联络方式,让她女朋友来接她回家。
「我们分手了。」
Allan刚喝下去的水又吐出来,为什麽?她盯着垂头的鹤熙,鹤熙不说,Allan有点惊讶,就不敢想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她。
「那妳爸妈呢?」
「我暂时没办法见他们。」
Allan又不明白了,妳是跟全世界与妳相关的人事物都切割了吗?
「阿……鹤小姐,我坦白跟妳说,我晚上要上班,白天想好好休息,没空照顾妳,妳还是自己顾个看护吧。」
「我没有钱。」
Allan翻白眼,妳是在跟我比一无所有吗?妳到底在搞什麽?原来妳以前都被妳那有钱到无极限的前女友包养吗?
「全部都没了?」Allan试探问,鹤熙点头。
「那妳跑来我面前干吗?」
Allan很直白,但也是故意说的贪婪又难听,好让鹤熙离开她,不想再对鹤熙有期待,因为这个期待是错的。鹤熙听了没有生气,就笑笑的。
「妳想要钱?」
「对,我就是想要钱,我的眼裡就只有钱,所以妳没钱就赶紧滚吧。」
Allan毫不犹豫回答,却又被鹤熙极度忧伤忧鬱的眼神吓得差点要哭。
「好,妳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关于这个要求,Allan皱眉迟疑。
「可以顺便告诉我,妳的银行帐户是多少吗?」
这一句出口,Allan就知道了,立刻拿没有喝完的水杯泼她的脸,鹤熙大惊,视线全是水。
「妳的脑袋坏了吗?妳是还在发烧还是因为失恋,所以傻了?对,我是要钱,我也知道妳是有能耐可以让我一夜致富,但那又如何?鹤小姐,如果妳觉得妳偷来的钱跟我去陪睡是一样的话,那就不必了,妳继续妳的高尚,我走我的髒水沟。还有,如果妳是在找失恋的安慰,真抱歉,妳就高兴的演妳的狼狈,我没兴趣当这场戏的观众,也没时间看到结尾。」
温水从鹤熙的下巴滴落,好像她的泪,她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人渣。Allan怒不可遏,双眼却红了,她不是气鹤熙对她的同情,而是不忍心看她的转变,为什麽?为什麽要放弃大好的人生来这裡?这是个死结,Allan转身要走。
「Allan,我不能看妳再这样下去!」
鹤熙抓住她的手,还是这些话,Allan转头怒视。
「放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鹤熙的眼泪无法停止,到底有完没完,她问自己,脑中一直浮现当年被压在地上的画面,全都历历在目,她无法原谅自己。Allan也是慌乱,好似心中的善跟恶在拔河,我是应该利用妳,还是要放了妳?拖人一起入深渊,好过一个人活着被折磨-寂寞。
「妳除了对不起还会讲什麽?妳觉得我最需要的是道歉?」
推开鹤熙的手,Allan没走了。十几年来,有多少客人挽留过她,有多少双手抱紧她的身体,她都麻木了,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就算有也是演戏,Allan没有自夸,她是真会演,甚至有时候会开自己的玩笑,没去拍戏都可惜了。
「我会做……做任何妳要我为妳做的事。」
这些话出口,鹤熙是完全抛弃自尊了,Allan极其心痛,努力压抑着。
「哼,鹤小姐,妳现在既没钱又受伤住院,然后妳这不行的身体也满足不了我,妳说妳还能为我做什麽?」
Allan的讽刺很精准,尽全力赶走鹤熙,变相求她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如果妳需要,我可以马上去找新的工作赚钱;如果妳不需要,我会听妳的,我立刻离开这裡,永远不再出现在妳面前,消失在这个世界。」
真的疯了,脑子有洞,很大的洞。鹤熙坚决如赴死的战士,这个死刑是两个人的,不,也可能是三个人的。Allan真的想揍鹤熙,看她会不会清醒一点,最终没有,因为她厌恶这个无能为力,但那感受不是鹤熙带给她的。凝视对方好久,双方的信息素产生了非一般的吸引,但不是因爱而引发的共鸣,是因为恨而连结纠缠在一起。结果,鹤熙选择了要拔去手腕上的点滴,Allan阻止她,但没挡在她的手腕上,是伸手抚摸了她的眼睛-整座森林都要妳眼眸中的大海。
「妳欠我的,是吗?阿熙?」
泪珠碎在她的手指上,人的影像在重叠,内心在咆啸,震碎了所有的回忆。鹤熙在这一刻没了呼吸,要阻断思念摧毁思绪,最后是让美好蒙上阴影,那些即将逝去的爱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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