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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了。
沒有為什麼,安娜離開後,鶴熙當天就出院了。Allan看來很急,鶴熙不太明白,不過她沒有說什麼。鶴熙原本還想問Allan是沒錢住院了,或是害怕又有奇怪的人來騷擾,但坐公車的時候,Allan意外躺上她的肩,睡得很熟,鶴熙不想驚動她,就沒問了。鶴熙靜靜看著車窗外,感覺公車走走停停,見街上的一對男女從超市出來,一起拿著大袋子,裡頭裝了好多食材,看來要煮火鍋,他們笑得很開心。鶴熙想起曾經跟凱莎坐公車,其實根本不會有機會坐公車,因為凱莎不管在哪裡都有司機接她,就算沒有,她也有跑車可以開,超級跑車,不知道修好了沒有,薔薇有沒有去拿車了呢?
只是那天到底是為什麼要坐公車?鶴熙想到最後,凱莎好像是為了體驗好久沒有過的普通生活。當天晚上,火鍋吃完,鶴熙說了剛吃飽不宜做愛,小心盲腸炎,但是凱莎哪裡會聽,凱莎向來都是我想要妳,想到快要失去自己,鶴熙懼怕這種果斷不畏懼,但又被深深吸引,所以願意讓凱莎脫了她的衣服,只是難以不自卑內疚。
凱莎,我這副沒用的身體,讓妳這樣一個完美美麗的人癡狂,我不敢想,可是又無止盡的渴望妳的愛。每日每夜感受妳溫暖的懷抱,我記得妳說,妳也想過平凡一點的人生,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煩人的事,只是很可惜,生活在世上,我們都身不由己。但是,凱莎,我幫妳調了晚十分鐘的鬧鐘,好好休息吧,不,好好照顧自己……
「唔……」不,我想照顧妳一生一世。
「妳還真能哭,不打算下車?想去森林裡?」
思緒還停在遠方,突然被Allan轉過臉,這吻親的莫名其妙,鶴熙不甚理解,還想生氣,但整台公車的人可看清楚了,鶴熙沒閉眼睛,她幾乎要失去感覺,除了最後剩下的那份羞恥心,不過她預見了,應該很快會被罪惡感覆蓋上去。Allan不說話,表情很不開心,隨後站起身,鶴熙跟著她下車,不管別人的眼光,或說沒力氣再去辯駁任何事。她們回到了Allan的公寓,Andy上課不在家,鶴熙停在門前垂頭。
「妳害怕?」Allan見她發呆。
「我會想辦法賺錢,我……」
「當然不會讓妳白吃白住,不過我現在不要錢。」
這話讓鶴熙驚醒,能用錢解決的事是小事,不能用錢解決的事,才是最恐怖的事。
「以妳現在的身體,能做什麼事呢?」
「我……」
「我很累,昨晚還不小心翹班了,我想今天上班前好好休息,我正好需要一個人幫我做家事,妳還沒有痛到不能曬衣服掃地拖地吧?」
鶴熙不回答,就捲起袖子。見鶴熙身上到處都是傷,Allan本來也沒想那麼殘忍,但看她開始打掃的時候,心情異常的糟,只得去浴室沖澡冷靜,斷藥的後遺症,總是忍不了的性慾與容易暴躁,她原本說了要讓鶴熙嚐到生不如死,其實是騙她的,藥已經不用了,什麼時候不用的,她不知道。也其實比起生理上的傷,心理上的煎熬更是痛苦,Allan深刻體會,因為自從鶴熙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就明白了那苦楚,妳長得多美多乾淨多幸褔,我卻在這裡洗不掉那些腺液的味道,菸酒的灼燒與昏沉,好似清醒也似從未睜開眼睛。
為什麼急著走,因為Allan知道那女人雖然不是凱莎,但也絕對有把鶴熙帶走的能力,不論基於什麼原因,誰都不可以帶鶴熙走,她選了要來,選了不離開,妳們為什麼還要強迫她?為什麼我只能孤單一人?為什麼妳不阻止那個女人掐妳的脖子?因為妳也想死,鶴熙,因為妳明白在我身邊就是絕望沒有光明的日子,那為何還給我一個假的希望?所有人都在折磨我,都在騙我,你們還想要我怎麼樣?還想要我怎麼樣!
淋浴間的水不斷流,熱氣瀰漫,Allan越想,頭越昏,斷藥也讓她精神錯亂,情緒崩潰。光是普通的菸根本壓不了,最後只能全身縮著躲在浴室角落,控自不住的瘋狂發抖。接近兩個小時,鶴熙站在浴室門外,覺得Allan洗澡太久很奇怪,還有凌亂的衣服在她臥房門邊的地上,鶴熙要敲門問她,她先聞到一股怪味,不是Allan的信息素,鶴熙沒有被影響,顯然不是一般的發情期,那氣息紊亂悲傷無助,鶴熙彷彿見到了那天清晨。一個Omega,不,是一個女孩躺在森林深處,那天的陽光是最黑暗最傷人的,照亮她赤裸的身軀,沒有一處可以隱藏,鶴熙要痛哭,那不是幻覺,碰!鶴熙破門,浴室的塑膠門根本不會成為她的阻礙,看Allan躺在地上,那模樣不人不鬼,鶴熙很痛心,上前扶她起身,Allan卻掙扎,死命掙扎,像要逃出那一雙雙她無法抵抗的手,但也逃不出那片摀住了她的哭喊跟求饒的森林。
「是我、是我,Allan,是我……」
鶴熙不可能忍住眼淚,她任由Allan發洩,只怕她太激動,動作太大會傷到自己,鬧了整整一個小時,Allan才平靜。鶴熙原來要去拿浴巾蓋好她的身體,但一想到要放下Allan走出去再回來,過往的影像在重疊,那是個天大的錯誤,所以鶴熙不走,銀髮都濕透了,還有幾滴淚在臉上。Allan視線模糊,聽說這叫幻覺,因為不可能回到那時候,但她真的見到了阿熙回來,就算是夢也好,就算說我自私也好,她猛然抱緊鶴熙,像沉溺在海底好多年,終於有人伸手拉她,終於有人發現她走失了,胸口第一次感覺到這般火熱跳耀。
「不要走,阿熙,陪我,我不想一個人,我求妳,妳知道我每天都好想殺了我兒子,可是我不能,可是我不能……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活得好累好痛……」
為什麼是我?關於這個問題,鶴熙自責不已,無能為力,因為發生的事無法回頭,這一刻,她多恨自己的軟弱,多怨為什麼不是我,同時,Allan在她懷裡哭喊的那一句句為什麼不是妳擊破了一切,鶴熙終於沒辦法再糾結未來跟過去,萬分心痛,對誰都是,但願有下一輩子,凱莎,我再還妳,我再還妳……鶴熙哭到泣不成聲,就差一句要說我陪妳。
「Allan,對不起,我陪……」
「妳是誰?妳要對我姊姊做什麼?放開!」
但Andy的及時出現又讓她們想不透,老天到底要她們怎麼做,為什麼如此不公的給人希望又毀滅?愛上又不得不分離?明明不願你出生,你卻是最無辜的存在,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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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了。
没有为什麽,安娜离开后,鹤熙当天就出院了。Allan看来很急,鹤熙不太明白,不过她没有说什麽。鹤熙原本还想问Allan是没钱住院了,或是害怕又有奇怪的人来骚扰,但坐公车的时候,Allan意外躺上她的肩,睡得很熟,鹤熙不想惊动她,就没问了。鹤熙静静看着车窗外,感觉公车走走停停,见街上的一对男女从超市出来,一起拿着大袋子,裡头装了好多食材,看来要煮火锅,他们笑得很开心。鹤熙想起曾经跟凯莎坐公车,其实根本不会有机会坐公车,因为凯莎不管在哪裡都有司机接她,就算没有,她也有跑车可以开,超级跑车,不知道修好了没有,蔷薇有没有去拿车了呢?
只是那天到底是为什麽要坐公车?鹤熙想到最后,凯莎好像是为了体验好久没有过的普通生活。当天晚上,火锅吃完,鹤熙说了刚吃饱不宜做爱,小心盲肠炎,但是凯莎哪裡会听,凯莎向来都是我想要妳,想到快要失去自己,鹤熙惧怕这种果断不畏惧,但又被深深吸引,所以愿意让凯莎脱了她的衣服,只是难以不自卑内疚。
凯莎,我这副没用的身体,让妳这样一个完美美丽的人痴狂,我不敢想,可是又无止尽的渴望妳的爱。每日每夜感受妳温暖的怀抱,我记得妳说,妳也想过平凡一点的人生,也许就不会有那麽多烦人的事,只是很可惜,生活在世上,我们都身不由己。但是,凯莎,我帮妳调了晚十分钟的闹钟,好好休息吧,不,好好照顾自己……
「唔……」不,我想照顾妳一生一世。
「妳还真能哭,不打算下车?想去森林裡?」
思绪还停在远方,突然被Allan转过脸,这吻亲的莫名其妙,鹤熙不甚理解,还想生气,但整台公车的人可看清楚了,鹤熙没闭眼睛,她几乎要失去感觉,除了最后剩下的那份羞耻心,不过她预见了,应该很快会被罪恶感复盖上去。Allan不说话,表情很不开心,随后站起身,鹤熙跟着她下车,不管别人的眼光,或说没力气再去辩驳任何事。她们回到了Allan的公寓,Andy上课不在家,鹤熙停在门前垂头。
「妳害怕?」Allan见她发呆。
「我会想办法赚钱,我……」
「当然不会让妳白吃白住,不过我现在不要钱。」
这话让鹤熙惊醒,能用钱解决的事是小事,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才是最恐怖的事。
「以妳现在的身体,能做什麽事呢?」
「我……」
「我很累,昨晚还不小心翘班了,我想今天上班前好好休息,我正好需要一个人帮我做家事,妳还没有痛到不能晒衣服扫地拖地吧?」
鹤熙不回答,就捲起袖子。见鹤熙身上到处都是伤,Allan本来也没想那麽残忍,但看她开始打扫的时候,心情异常的糟,只得去浴室冲澡冷静,断药的后遗症,总是忍不了的性慾与容易暴躁,她原本说了要让鹤熙嚐到生不如死,其实是骗她的,药已经不用了,什麽时候不用的,她不知道。也其实比起生理上的伤,心理上的煎熬更是痛苦,Allan深刻体会,因为自从鹤熙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明白了那苦楚,妳长得多美多乾淨多幸褔,我却在这裡洗不掉那些腺液的味道,菸酒的灼烧与昏沉,好似清醒也似从未睁开眼睛。
为什麽急着走,因为Allan知道那女人虽然不是凯莎,但也绝对有把鹤熙带走的能力,不论基于什麽原因,谁都不可以带鹤熙走,她选了要来,选了不离开,妳们为什麽还要强迫她?为什麽我只能孤单一人?为什麽妳不阻止那个女人掐妳的脖子?因为妳也想死,鹤熙,因为妳明白在我身边就是绝望没有光明的日子,那为何还给我一个假的希望?所有人都在折磨我,都在骗我,你们还想要我怎麽样?还想要我怎麽样!
淋浴间的水不断流,热气瀰漫,Allan越想,头越昏,断药也让她精神错乱,情绪崩溃。光是普通的菸根本压不了,最后只能全身缩着躲在浴室角落,控自不住的疯狂发抖。接近两个小时,鹤熙站在浴室门外,觉得Allan洗澡太久很奇怪,还有凌乱的衣服在她卧房门边的地上,鹤熙要敲门问她,她先闻到一股怪味,不是Allan的信息素,鹤熙没有被影响,显然不是一般的发情期,那气息紊乱悲伤无助,鹤熙彷彿见到了那天清晨。一个Omega,不,是一个女孩躺在森林深处,那天的阳光是最黑暗最伤人的,照亮她赤裸的身躯,没有一处可以隐藏,鹤熙要痛哭,那不是幻觉,碰!鹤熙破门,浴室的塑胶门根本不会成为她的阻碍,看Allan躺在地上,那模样不人不鬼,鹤熙很痛心,上前扶她起身,Allan却挣扎,死命挣扎,像要逃出那一双双她无法抵抗的手,但也逃不出那片摀住了她的哭喊跟求饶的森林。
「是我、是我,Allan,是我……」
鹤熙不可能忍住眼泪,她任由Allan发洩,只怕她太激动,动作太大会伤到自己,闹了整整一个小时,Allan才平静。鹤熙原来要去拿浴巾盖好她的身体,但一想到要放下Allan走出去再回来,过往的影像在重叠,那是个天大的错误,所以鹤熙不走,银发都湿透了,还有几滴泪在脸上。Allan视线模煳,听说这叫幻觉,因为不可能回到那时候,但她真的见到了阿熙回来,就算是梦也好,就算说我自私也好,她猛然抱紧鹤熙,像沉溺在海底好多年,终于有人伸手拉她,终于有人发现她走失了,胸口第一次感觉到这般火热跳耀。
「不要走,阿熙,陪我,我不想一个人,我求妳,妳知道我每天都好想杀了我儿子,可是我不能,可是我不能……为什麽?为什麽是我?我活得好累好痛……」
为什麽是我?关于这个问题,鹤熙自责不已,无能为力,因为发生的事无法回头,这一刻,她多恨自己的软弱,多怨为什麽不是我,同时,Allan在她怀裡哭喊的那一句句为什麽不是妳击破了一切,鹤熙终于没办法再纠结未来跟过去,万分心痛,对谁都是,但愿有下一辈子,凯莎,我再还妳,我再还妳……鹤熙哭到泣不成声,就差一句要说我陪妳。
「Allan,对不起,我陪……」
「妳是谁?妳要对我姊姊做什麽?放开!」
但Andy的及时出现又让她们想不透,老天到底要她们怎麽做,为什麽如此不公的给人希望又毁灭?爱上又不得不分离?明明不愿你出生,你却是最无辜的存在,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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