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Paradise - II . 星之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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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將要落下

在主角登台前

災難還有喘息

他們提著劍湧上

卻不敵眾惡萬念

風起雲湧、推移

七日之後

苦難的花苞會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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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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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灰燼中醒來，在物換星移、大雨降下後。

雪白棺木一塵不染，揭開了頂蓋，有人獻上了一束花，靠在棺蓋旁，為她獻上哀悼。

雪白蠟燭排滿了整地，點燃搖曳光團、星星點點，沿著棺木為中心散發，一路到那帶著梨木扶手的階梯下，空氣中散發著苦橙還有花草香味，叢生的雪白鳶尾鋪了滿地。

從教堂的遠處看去，那片如山丘隆起、被層層包圍的棺木，好似神聖陵墓，無人可以驚擾裡頭之人的安睡。

意識在回籠，從朦朧的海平面上升，然後衝破黑暗，有什麼牽引著她上浮——

勞倫娜睜開眼，一片湛藍中倒映著繪滿神話的天拱，這裡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幾座禮拜堂——陌生的華麗教堂，身後傳來管風琴淒劣優美演奏，將她的思緒徹底拉回了現實。

她沒有死。勞倫娜後知後覺地理解到。

不遠處在月光下，有人彈奏著離別曲，為她哀弔。

一聲化成灰她都忘不了的男聲響起，帶著調侃。

「哈啊……終於醒來了嗎？還以為妳就要這樣先一步去到天堂了呢、勞倫娜大人、哈哈？」

是科斯提。

本來還戒備緊繃的精神，再確認來人身分後，勞倫娜終於鬆了口氣，但同時、還有另一個新的問題浮上水面。

「…我以為沒人倖存下來。」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無法想像她會舉刀對著自己的手足。

更讓人震撼，原來＂母親＂榭娜與艾莉絲沒有任何關係。

自始自終，榭娜奪去了艾妮法拉的遺子，不過是為了報復艾妮法拉——可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好處，故事裡的三人都受到了傷害。

一如阿什迦卡利用喀琉多反過來完成了他的報復。

勞倫娜眨眨眼，她伸手扶著雪白棺木坐起，發現本該傷痕累累的身體，就連最後艾莉絲給予她的血窟窿……那些傷痕卻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彷彿它從未出現過。

另一方面，從後背傳來的灼燒感卻又是如此醒目，提醒她，屬於上位的戒律，確實在與艾莉絲對峙過程中，因為反噬而被燒毀了。

來自多米尼亞傳承的力量、喀琉多的印記已經失效了。

她唯一能夠作戰的手段只剩下朔月鐮了。

原先那套純黑騎裝已經被處理掉，勞倫娜抬起手臂，發現她身上赫然穿著那套典禮用、參加盛典登台的特製禮服，純白無瑕絲絨緞面上，鑲滿了不規則巴洛克珍珠，以及白金色雲母與粉彩貝殼織成的細密鱗甲。

盛典之後發生的事歷歷在目，不過像過了幾天——勞倫娜記得很清楚，阿絲托莉亞已經離開她一年以上了。

她也記得，阿絲托莉亞說過很喜歡她穿這套禮服，就像古代神祇，走下了神位，來到現實。

那段如夢似幻的經歷與回憶，還清晰的殘留在她腦海，最後來到阿絲托莉亞為她獻上的加冕。

她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回到這裡，大難不死……命運這是在嘲弄她嗎？

勞倫娜慘淡一笑。

本就敏銳的五感，歷經與阿絲托莉亞的重逢，在她接受了名為阿什迦卡的祝福後視野更加拓展。她現在甚至能夠感受得到，地底下傳來脈動，裏頭流淌著魔力因子，以及那一聲聲微弱的呼喚，來自王座上的少女。

對同族發出的信息，再造一切，成就一個個體、集群的呼喊。

勞倫娜感受到自己改變了。

穿戴著蕾絲與手甲的手掌伸出，她張開又握起，和從前一樣，充滿力量，她端詳著、感知著。

又好像甚麼都沒有改變。

畢竟，阿絲托莉亞不在，這才是現實。她發出嘆息，閉上眼。

科斯提體貼的留給勞倫娜一些整理的時間。直到一陣沉默後，他開口回答勞倫娜先前的問題。

「…呵呵，妳是指新的女王殿下嗎？妳知道的、勞倫娜，建造新的樂園與秩序，艾莉絲還是需要幫手的，何況喀琉多已經復生，艾莉絲對周遭帶來的影響，目前也進限於那些與她血脈相同的神子們，一般的神職人員並不會很快就陷入發狂。」

言下之意，目前再造的進程還只停留在樂園的範圍內，城邦還沒有災情造成。

在樹根與加冕的儀式中，並沒有詳細提到，有關於一個行星的再造究竟會發生甚麼事，可從勞倫娜登上與艾莉絲決戰的舞台前，失火的樂園、夢魘化的神子、逃竄的人們。

低等的受肉體，所有的意識都會進化為一個個體，剩下的只有空殼，這或許正是再造的目的。

人類並不完整，可集群認為不完整的人類充滿缺陷，他們受制於感情與虛華，本該超越一切生靈，成為完整的一個我。

如今卻沉溺於人世間俗念，糾結於那些愛恨。

她無法想像艾莉絲受到的欺騙，同理、艾莉絲也無法明白勞倫娜為此站出來的理由。

英雄並不是一個時代合理推舉，而是這個時代必須要有人為此挺身而出。

沒有人自願背負全人類的苦難與十字架的。

她想要拯救她、拯救艾莉絲，即便這是一件荒唐又可笑的提案。

勞倫娜轉念點點頭，示意了解，她朝科斯提的背影看去。

「…這裡不是喀琉多禮拜堂，我們…在哪？」

她環顧四周，除了上述那些問題外，她還有更加迫切的問題需要釐清。

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時間過去了多久，而科斯提又是怎麼把她帶來這裡，按理來說、照她當時後傷勢，沒理由她還能夠再次睜開眼。

這裡的裝潢與雕飾都很華麗，與保存良好的樂園建築不同，仔細看的話，無處不透露著破敗氣息，這是再怎麼華貴的裝飾也掩蓋不了繡蝕斑駁留下的痕跡。

地上只有兩人所在的地方清掃過，遠一些隱藏在陰暗處的地板還蒙著厚厚一層灰。

這裡不是樂園的禮拜堂，從年代推斷，大約已經被棄置很久了。雜亂翹起的木地板甚至從中可以窺見一抹鮮綠，有雜草叢生，野花遍滿佈，這能夠解釋她身下那片鳶尾花海是怎麼生存的了。

「我想不用我說、勞倫娜大人大概也猜到了，樂園最開始供奉的神並非喀琉多。」

科斯提暗暗笑著，帶著愉快，那雙覆在琴鍵上的手，一下子停下了演奏，流暢地旋律因亂無章法錯位的指法，詭異雜亂琴音轟鳴，自那連結的金色銅管，發出震響。

迴盪在空蕩虛無的老舊禮拜堂。

勞倫娜下意識皺起了眉，她起身穿越成排教堂椅，燈光昏暗，它們或是倒臥或是被掀開在一旁，凌亂地像是發生過一場逃難。

在黑暗中行走一陣後，勞倫娜終於來到神壇的高處，找到了在管風琴前的科斯提。

她在意的不是喀琉多如何，而是……

「科斯提監視官，你究竟還知道多少——我應該知道的呢？」

朔月鐮在黑暗中顯現，冷冰鐮尖悄無聲息劃破黑暗，帶著凜冽寒風，卻在接近那男人優美後頸後勘勘停下。

正如每一次登場，用華麗的詞藻，包裹著底下醜惡真相，總是漫不經心地為她提點。

艾莉絲說過，科斯提才是她的生父，艾妮法拉是她的生母。

那道由科斯提帶給她的謎題，為了解鎖艾莉絲的過往所附加的代價，還有一點尚未明瞭。

「阿爾海姆的共犯……」

「…呵呵……妳是個聰明的孩子，榭娜不長這樣說嗎、勞倫娜？」

科斯提笑地癲狂，他情不自禁摀上嘴，難掩興奮，在勞倫娜一聲一聲質問中站起身，他回過頭，那雙碧綠如此刺眼。

那讓她想起在樹根下，離開之前，王座上的少女，彷彿施捨的最後一眼。

如此相似。

「呵呵哈哈哈——哈啊…勞倫娜大人，還喜歡嗎、我帶給妳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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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 星之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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