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雲霄飛車的維修通道,直到路的盡頭,林率優只得手腳並用爬上列車軌道。小花蕾被她甩在身後。
身上背著大量槍枝和彈藥的她,每一步都很艱困,這讓她有點羨慕起那些蜘蛛猴吉祥物;但牠們醜得要命,她還是當人好了。
夜晚的寒風刺骨,她騰出一隻手扣上外套扣子,做好禦寒措施後快速瞄準射擊,攀在設施軌道上的一個黑影應聲落地。接連又清掉兩隻猴怪後,她爬到合適的高度,拿起狙擊槍她像是在玩關卡難易度是初學者的電子遊戲,流暢地一一將圍在海盜船邊的吉祥物打死。
她和蘇炯均確實有種奇怪的默契,就連現在的情況下,他們都不會碰巧射中同一隻布偶。
倘若蘇炯均真的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他大可以趁亂逃走,成為煉蠱場裡唯一的活口。儘管活下來的人十之八九逃不過追殺,求生慾旺盛的人還是會選擇當下的生存;而他沒有,嘴巴上把自己說得再爛,也改變不了他在意大家的事實。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大家早就像是家人一樣,對雙子而言,甚至比血緣關係上的家人更親密。所以她也無法狠心和蘇炯均決裂,他只是希望在大家維持好關係的同時,林率優是那之中關係最最緊密的。
話說回來,他們都還是青少年而已,在大人眼中是跟小學生說不定沒差多少,稍微走錯路,也情有可原吧?
「回去你就完蛋了。」看著來自蘇炯均的子彈把靠近廂型車的兔子布偶爆頭,林率優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喃喃說。
幾個黑影朝他們飛來,也有幾隻猴子開始爬上雲霄飛車軌道。當然,吉祥物們不會任由他們屠戮。
「我在射擊能力競賽拿過全國第一喔。」她重新端起槍。
而且在飛靶射擊項目,她可是拿了兩屆的滿分。
貓頭鷹的數量比想像中少,還沒用完整個彈匣,就沒再見到貓頭鷹的蹤影,反倒是猴子源源不絕。她正開始對這個無止盡的遊戲感到厭倦,從海盜船那裡忽然發出一道強烈白光,就像是有顆炸彈沉默地爆炸。
霎時,她頭上的天空那層黑色半透明薄膜消失,露出烏雲密布、風雨欲來的惡劣天象。
成功了。她沒有多花時間感動,抓起狙擊槍就往下跳,拉住軌道後把自己的身體拋向另一邊,快速接近小花蕾。常嘉矩跟著蘇炯均是為了幫忙多馱些彈藥,體弱的小花蕾則是要在最後運用異能快速把她們送回地面;蘇炯均那邊則會用玲奈交給他們的鉤爪槍。林率優跟小花蕾不算熟,在盈盈轉入以前,她們倆雖然同班,對話次數卻屈指可數。小花蕾是輔導股長,班上最溫柔好說話的同學,林率優不討厭她,卻也沒特別喜歡這種有點聖母性格的人。她曾認為就算到畢業,她們應該也不會有進一步交流。
然而,林率優瞭解,小花蕾的實力強大。
「能力在視覺效果上比實戰更引人注目」,這是訓練的教練曾經給過小花蕾的評價。更狠一點的人甚至批評操縱植物的能力「不過是夢幻的小女生把戲」。默默從羞辱中汲取進步動力的小花蕾,不僅透過大量練習摸透自己能力的極限,更學會開發能力的新用法。既然停留時間短暫,就藉由快速的切換來製造機會,且堆砌出技能彼此互動的新效果。明白到自己無法成為攻擊的主力,她很早便往輔助方向努力。中學生大多覺得攻擊者最帥氣,輔助是二等的幫手,永遠拿不到功勞。小花蕾看得比一般人遠,承認做不到的事再尋找突破點,撐過不被看好的灰暗時期。
雖然林率優並沒有特別對班上每一個人產生羈絆之類的強烈感情,也沒有跟所有人當好朋友的打算,但是要她把性命託付給小花蕾,她願意。純粹是信任對方的能力。
當林率優跳到小花蕾身邊,被她當作空氣好一陣子的小花蕾也不生氣,乖乖任憑林率優抱住自己,然後小花蕾丟出一顆「魔豆」,這是她苦練已久的祕密兵器。
一條參天的巨藤由上往下長,林率優摟著小花蕾的腰,像是消防員溜滑桿一樣地往下滑,風景快速從身周流失,林率優的手掌胡亂纏了手帕以減少摩擦力,仍舊被摩擦得像是要起火。
有什麼好怕?姑姑都沒說有看見誰死了的畫面,代表大家一定會平安無事。雖然也有可能是與預言者本人生死不相關的事未必會成為緊急預言,也可能是姑姑太過緊張以致無法預測,甚至或許是如姑姑所宣稱的有人干擾——林率優不太買帳這個說法——但姑姑不是對同學們死傷也無動於衷的人,若有人真的會犧牲,姑姑不可能沒預測到。
原來自己也是會相信「朋友」的人,林率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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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軒本來想要自願加入破壞甕的敢死隊,最後硬是被傅承沐留下來顧車。好歹他跟著陵友學妹到處跑的將近一年來也累積許多實戰經驗,現在卻要眼睜睜看著其他人在外面奮鬥,自己毫無施展能力的餘地,實在很委屈。他可以理解大家會希望至少留一個有戰鬥能力的人來保護重傷的盈盈,但還是想要參戰。不只是因為想要多貢獻點力量,也因為……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中的感覺很不好。
彷彿察覺到他的內心話,傅承沐發動車子說:「我們去接其他人了。」
聞言,眾人連忙握緊武器,包括方才剛嘔出一大灘血的鹿盈盈。
凌軒用複雜的目光看著盈盈,對她說:「妳還是好好休息吧!」
盈盈的嘴唇發白,好像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盯著窗外。
姑姑對盈盈扯出一點笑容說:「一樹不會出事啦,反而是妳不要半途暴斃。」
盈盈嚴肅地說:「你們沒看到天空嗎?」
凌軒問:「天空?」他還以為盈盈是在等待一樹的身影,不過當他跟著望向天空後,臉色也變得像盈盈一樣難看。
天氣不好是某些力量強大的精怪出現的前兆,現在的天空因為有樂園內密集的照明設備,所以能清楚看見巨大的積雨雲。跑過不下二十次跨界師工作的凌軒可以有九成的把握:有些「大的」東西要跑出來了。
他艱難地開口:「是……設計成甕被破壞,就會撤掉樂園的結界,召喚來妖魔把我們趕盡殺絕嗎?」
盈盈點頭。
那不是異生物,而是對著人類懷有恨意的精怪,比起異生物好召喚又好控制,但精怪只會鎮守自己生存的地區,恐怕建造樂園島的人和精怪議定了某種合作契約,在必要時引牠們出來殺人。
凌軒正想說些正面的話鼓舞士氣,像是車子可以跑贏妖怪之類的,不過韓宇真先注意到有人跑來,為對方打開車門。
蘇炯均罵著髒話跳上車,肩膀上盤踞著瑟瑟發抖的白鼻心常嘉矩,畫面看起來其實有點好笑。「率優呢?」他質問。
「她們也來了。」韓宇真沒有關上門,看著不遠處說。
蘇炯均看過去,臉色一變,朝著逃亡中的林率優及小花蕾的方向開了幾槍。凌軒晚了一拍看見追在她們倆身後的豬精。
樂園的吉祥物雖然長得不討喜,乍看之下也還算可以,頂多是設計壞了的成品。生於大自然的精怪噁心多了,尤其是成魔的生物。那些用兩條後腿直立行走的豬精,身上覆蓋著粗硬的黑鬃毛,頭臉都沾著紅褐色不明泥狀物,長得突出吻部的獠牙上有乾涸的血漬,肚子上肥胖的贅肉隨著跑動的步伐晃動,可是跑得一點都不慢,一步大約有林率優的兩三步長,不一會兒就要追上她們。
連續幾顆子彈都打中目標,那些彈藥卻像是痘痘般嵌在豬精粗厚的皮膚上,無法對牠們造成進一步傷害,牠們連正常生物會較脆弱的眼睛等部位都有特殊硬膜保護。一般子彈只能拿來對付普通精怪,奈何不了更高等的生物,偏偏咒力強大的符紙,都在送老師和車子進來時拿來炸「繭」壁了,現在他們手頭沒有夠高級的符咒和彈藥。
姑姑和韓宇真抓著凌軒的腰和腿,凌軒半個身子探出車外,對林率優和小花蕾伸出手。「快點!」
小花蕾丟出一個東西,凌軒準確接住,將那裡頭迸發出的藤蔓在手臂上纏繞幾圈,待另一頭的小花蕾和林率優抓穩,便往回扯。
林率優抱著小花蕾的腰蹬地躍起,看著她們飛過來的身影,凌軒不合時宜地想著:原來現實中真的會發生像是電影中慢動作鏡頭的場面。
兩個女生被拉進車內後,韓宇真趕緊甩上車門。
「一樹呢?」傅承沐問。
林率優回答:「沒看到。」
「我們再繞幾圈。」
為了甩掉豬精,傅承沐被迫使出各種甩尾特技,每次他一打方向盤,盈盈看起來就快吐了,林率優把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接過小花蕾挖出來的塑膠袋。
車子繞了海盜船兩圈,視力最好的蘇炯均喊道:「他們出來了。」
解一樹單手撈著靈貓,翻過海盜船排隊處的層層欄杆。車子擦過解一樹面前,差點撞上他,他把握機會跳進車內。上車後,他氣喘吁吁地說:「老師重傷。」
凌軒問:「被打到嗎?」
「應該是破壞甕的時候被反彈。」解一樹把軟趴趴的靈貓放置到姑姑和韓宇真清出的空處,盈盈湊過去檢查了後說:「多處骨頭斷裂,內傷嚴重。我先應急,但這需要專業醫療人員。」
解一樹說:「妳還有靈力可以輸給他嗎?」
「我知道自己的極限,初步治療不會花太多力量。」
盈盈輸送靈力給靈貓,貓身體的起伏明顯一點。眼見靈貓無大礙,凌軒把注意力放在車後追擊而來的精怪們。大家降下車窗,持續用火力克制跟隨在車後的魑魅魍魎,只見庫存符咒和子彈愈來愈少,距離車子抵達機場卻還有段時間。凌軒焦慮著,突然感覺到天空產生異變,分神抬頭看了一眼。那撥開層層烏雲探出的,好像是隻黑色的龍爪。
龍?龍是神獸啊,光憑他們幾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雖然安老師也算是某種神獸,但是貓和龍的體型也差太多了吧!給龍抓癢都不夠。更何況老師現在還是一團爛糊糊半液體的狀態。
看來要死在這裡了,死前能看一眼傳說中的龍的真身也挺酷的,他不禁苦笑,拋出符咒點燃一隻追上來的牛頭怪。
傅承沐大概已經拚命踩下油門,沿途看到許多寫著離機場只剩幾公里的指路牌;可是,到了機場又能做什麼?他就不相信傅承沐連飛機都會開。希望十班的其他同學有趕快撤退到其他島,不要呆呆留在這裡一起送死,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忽然,姑姑大喊:「把所有彈藥和符咒都用掉!再撐一下就得救了!」
蘇炯均凶狠地吼道:「下車我們還要打怪哪!又不是到機場就可以直接飛上天!」
姑姑氣急敗壞地回嗆:「我看到未來了啦!支援的人在機場等我們。」
凌軒知道預言家的能力不是百分之百準確,但是就在姑姑說完不久,幾輛白車就從對向車道行駛而來,並迴轉繞到他們後面,隨即響起槍聲。那些人在幫他們擋怪!凌軒精神一振,照著姑姑的指示,不再節省,手頭有什麼都丟出去,其他同學也卯足了勁,很快就把車內的彈藥都用罄。
陸續有更多輛白車加入護衛他們的行列,看著機場建築近在咫尺,凌軒覺得自己感動到快哭了。
機場大廳外供接送車輛停放的道路上停了幾輛卡車,有幾十個人已在等待著他們,站在最前面的,是熟悉的身影。
陵友身著白色的武裝,面帶怒容,手持銀棍,這是凌軒首次看到如此憤怒的陵友。過去共同在外工作,陵友再沉浸於戰鬥,也不會失名門之女的氣質,此刻的她卻一點都不像貓,而像頭殺氣騰騰的幼獅。她的怒火,更像是實體化形一般,帶來一股沉重的壓力。跳下車的凌軒本來就累極了,被壓了頓時站不住,雙膝跪地。這並不丟臉,其他人也和他一樣,承受不了席捲而來的威壓。
尾隨他們而來的精怪大軍忌憚著陵友,但在天上的龍掃下尾巴後,牠們頓時有了底氣,再度爭先恐後衝上來。有的妖怪吐出酸液,有的召來風雨,但是攻擊全被隱形的牆擋了下來。陵友只用了一張結界符,就捕捉到所有攻擊的動向,這就算是一級的跨界師也未必能辦到,更不要說是在眨眼之間完成。建起防禦後,陵友沒有再動用符咒,她手中的銀棍延長到兩公尺,在棍子的一端聚集起靛藍色的光芒。
「趴下!」凌軒大喊,同學們馬上照做。接著,細密的電網籠罩著所有人,他可以看見電絲離自己的鼻尖只有幾公分。當雷電劈下來,幾乎不像打雷,而是大爆炸。電光之後,凌軒等人毫髮無傷,精怪則全都被烤得外焦內脆、眼睛翻白。就像是設置結界時一樣,凌友精確地分出敵友,驚人的掌控力讓凌軒毛骨悚然。如果這是敵人的攻擊……那他連拿出符咒反擊的餘地都沒有,當場就會橫死。
陵友一人的果決殺伐,加上醫藥世家派來的精良部隊和源源不絕的補給,不管是豬、牛、鹿、山羌或是其他看不太出形狀的魔物,全都被當場殺死。一面倒的戰局,直到黑龍從雲層中探出頭才扭轉。盤據在這片海域的巨大黑龍,噴出一口氣就幾乎掀翻停放在旁邊、蓋著油布的大卡車。龍現出真身,立刻帶給人類們純然的恐懼,凌軒和其他十班的同學早就被南家的人拖到一旁遠離戰局,此時看見巨龍也不免得悚然,全身發軟。
只見陵友毫不畏懼地舉起銀棍直指龍頭說:「你要跟學長姐們和老師道歉嗎?」
黑龍回應她的是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陵友冷冷說:「要是道歉,說不定還可以饒你一命。」話音未落,她足尖一點,躍至黑龍面前,在牠的爪子逮住她前,揮棒打裂龍爪。在她落下時,由雙手掌心內發出千絲萬縷的銀線,那些絲線纏上龍身,逐漸收緊,切進龍的身體。
黑龍想要動用力量修復,但陵友揮出銀棒後,空氣中凝結出青綠色的水珠,它們飛向龍身,被水珠碰到的鱗片一一剝落,像是大片壁癌脫落。陵友再次召喚雷電,這次黑龍裸露的皮肉失去防護,被雷打中後,浮出宛如樹枝根系的血管,元氣大傷。
南陵久和其他醫療團隊成員在治療的陣內打坐,持續輸出療傷的力量給陵友,讓她偶爾被黑龍的吐息或爪子所傷,也可以立即恢復最佳狀態。靈貓則被安置在南陵久腿上,接受重點治療。在南家的圍攻下,黑龍可能從來沒有單方面挨打得這麼慘,最後終於受不了,象徵性地怒吼一聲就縮回雲裡了。其他小精怪看到黑龍撤退,也紛紛逃跑,然後死在南家人的槍下。
陵友伸出手,掌心朝向黑龍逃走的方向,準備要使出咒力給予致命一擊,南陵久卻起身阻止她。他示意妹妹脖子上的物品,陵友似懂非懂地拉出一條項鍊,尾端是塊橢圓白玉。
黑龍再度從烏雲裡鑽出來,像是受到白玉吸引一般游近陵友身邊,比陵友整個人還大的龍頭貼在她身前;彷彿感覺到什麼,陵友也不怕,伸長手拿著白玉讓祂探查。
黑龍傾聽著走上前的南陵久對祂吐出的奇怪語言,不知道為何,收斂起怒氣,也不再展露威壓。祂繞了陵友一圈,身體擦過她,然後又飛回雲內。接著,滿天烏雲散去,重新露出原本乾淨的夜空。風雨頓時消失無影,剩下的精怪也都灰溜溜逃走。
收起銀棍的陵友走到凌軒等人面前問:「學長姐都還好嗎?」
正在讓南家醫師治傷的盈盈露出比較有力的笑容說:「很好,我愛妳。」
蘇炯均說:「雖然我不認識妳,但我也愛妳。」
面對實力堅強、至少外貌人畜無害的陵友,蘇炯均還能講幾句垃圾話,當冷冷的南陵久走過來時,他就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凌軒仗著自己跟南陵久見過幾次面,提起膽子打招呼。南陵久回以點頭。
「陵友怎麼突然變這麼強?」想了想,凌軒還是問了。
南陵久命人掀開蓋著卡車車斗的油布,底下儼然是一隻長得像是半融化開心果冰淇淋的巨型異生物。
「麻醉了後,作為陵友的力量導源。」南陵久說。
凌軒看到有南家人在那隻異生物的身上注入藥劑,便問:「現在還要麻醉嗎?」
「那是讓牠安樂死。被陵友吸取完力量後,生物也奄奄一息了。」
凌軒點頭,南陵久似笑非笑地說:「我以為你會覺得我們殘忍。」
「我能活著就謝天謝地謝謝你們了,哪有資格批評。」
「救人是醫藥世家的職責。」南陵久說,就去指揮團隊了。
陵友磨磨蹭蹭又走過來,對盈盈說:「學姐還好嗎?」
「我沒事。妳居然親自來了,我沒想到妳和陵久都會來。」
「我聽到貓老師的求救,一時太緊張了……我還跟哥哥頂嘴……哥哥叫我留在這裡布好的陣內,我跟他說,要是你們在半路上被攻擊,我不會放過他……」
盈盈失笑出聲問:「陵久怎麼反應?」
「他好像很無奈……」
「他不會在意啦,他人那麼好。我們班的其他同學,大家都還好嗎?」
「他們先搭船回飯店了,好像有兩個學姐家裡的人有來這裡整理秩序。」
盈盈鬆了口氣。
有幾個護理人員打扮的南家人抬著小擔架,把靈貓送過來。看到靈貓已經能睜開眼睛,學生們都圍上去。蘇炯均嘖嘖稱奇說:「老師這樣子真可愛。」
靈貓對他揮爪,在蘇炯均的鼻頭留下淺淺的爪痕。
在其他人笑鬧的時候,陵友小心翼翼抱起貓,手理著牠的毛,對著牠的耳朵說:「貓老師不可以再差點死掉了,你說要當我的家人到最後一刻,要是你騙人,我會很生氣喔。」
靈貓用頭蹭了蹭她的手,略粗的麒麟尾搖來晃去,擦過她的臉。
陵友笑著抱緊牠。
在南家人的整理秩序下,被困在失樂園的學生們,終於自由了。他們甚至比搭船回到飯店的同班同學們更早回到家。
這個驚心動魄的夜晚總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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