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洛二話不說,直接抽出手半劍朝海因斯揮了過去,海因斯的腰一縮,背部貼到牆壁,劍的尖端在他衣服前一毫米處溜過,驚險地避開了第一次攻擊。海因斯往角落一看,剛好他的寄放的長槍就在旁邊,他欲伸出手去抓,菲洛眼明手快地揮劍豎砍,讓海因斯只能把手縮回來,他若執意要抓,手臂便會被切成兩半。
「你怎麼可以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呢?」海因斯苦著臉,開始裝可憐。
「你使用長槍戰鬥才是在欺負人吧?你都可以空手把一棟建築物炸掉了,明明就不需要武器。」菲洛不屑地說,手上的劍沒有停下,持續朝海因斯揮舞。菲洛揮出的劍迅疾狠辣,海因斯能感受得出菲洛是動真格的,是真的要致他於死地。
一般人要在狹窄的房間內躲避接連不斷的攻擊是幾乎不可能的一件事,但是海因斯做起來卻很輕鬆,彷彿他能料到劍下一步的軌跡。突然間,海因斯抓到一個空隙,撈起角落的長槍,從窗戶翻了出去。
海因斯優雅地著地,菲洛緊跟在後,一抬頭又開始揮劍,海因斯有了武器之後,便單手使用長槍來防禦。
周圍的居民看到有人在大打出手,個個都十分驚恐,深怕被波及,紛紛退到一旁,很快地幫兩人創造出一塊空地打鬥。
「快把長槍放下!」菲洛咬牙切齒地說。
「這樣太不公平了啊。」海因斯用著無辜的語氣,聽起來很欠扁,讓菲洛很是氣憤,海因斯見狀便提議:「你不想要我拿武器的話,就要想辦法把我的長槍擊飛。」
菲洛心想:「繼續這樣的攻擊,連海因斯的長槍也無法擊落。」菲洛的體力很好,這樣的劍舞其實不會消耗太多力氣,雖然對海因斯起不了作用,但他沒有停止,是為了不讓海因斯有喘息的空間。
海因斯單手持長槍,已經熟悉菲洛用劍的力道,遊刃有餘地抵擋著他的攻擊,。菲洛在持續攻擊的情況下,暗自蓄積一股力量,眼看時機成熟,右腳瞪地,在半空中腰一扭,順著轉身的力量奮力一揮,橫空劃出一道圓弧,這次的攻擊只發生在一瞬間,只要海因斯用同樣的力道來接下這樣特別強勁的一擊,必定能將他的長槍擊飛。
不過事與願違,海因斯蹲低閃躲菲洛攻擊的同時,將長槍反手一轉,順著這股力量將長槍丟出去,在長槍離開手的那一瞬間往回一勾,鋒利的槍頭在地板劃出一道刻痕,接著長槍在空中順時鐘轉了一圈,巧妙地避開了菲洛橫掃的攻擊,最後長槍在海因斯站起來的那一刻回到他的手中。
看著菲洛錯愕的眼神,海因斯輕輕笑著說:「你們人類是跟不上龍族的反應力的,既然你打不掉我的武器……」說完,海因斯閉上雙眼,再度睜開眼睛時,他眼眸閃爍著陰冷的光芒:「差不多就可以換我攻擊了吧。」
海因斯壓低了身體重心,同時轉變為雙手持槍的姿勢,菲洛見狀立即進入應戰狀態,接著海因斯猛然發起了突刺。
海因斯的攻擊如排山倒海一般洶湧,他突刺速度之快,讓菲洛的眼前彷彿出現無數槍頭,令他難以分辨虛實,只能勉強防禦著,劍與槍頭碰觸的瞬間,強勁的衝擊把菲洛的手都震麻了。
「我使用長槍攻擊你都無法應付了,更何況是我使用魔法。」海因斯的攻擊每一下看似都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但實際上他已經放了很多水了。
「鏗!」菲洛手中的劍終究還是被擊飛了,在空中翻轉好幾圈,落下時劍尖著地,插入了土壤深處。
海因斯的槍頭,距離菲洛的臉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兩人的目光凝視著彼此,隨後海因斯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感到很愉悅:「看來是我贏了。」
打完後,海因斯也不戀戰,贏了便把長槍放下,因為對他來說,這場戰鬥就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更何況,他本來就不可能輸。
「依照約定,你要告訴我懷錶的下落……」海因斯原本要轉身回到旅館,但他完全沒有料到,菲洛會在勝負揭曉後再度出手。
正義凜然的菲洛,竟然會做這種陰險的小手段,是海因斯始料未及的,因此他大意了。
在海因斯轉身的那一剎那,菲洛猛然向前一撲,頃刻之間,海因斯的背部撞上牆壁,一隻腳屈膝彎曲坐在地上。菲洛單膝跪地,反手握著一把小刀,抵在海因斯的心臟位置,接著菲洛的手稍微施了點力,刀尖刺入後沁出了一點血。
「沒想到素來光明正大的勇者菲洛,竟然會做這種陰險狡詐的小人舉動,真是意料之外。」海因斯即使性命垂危,也絲毫不焦急,語氣除了坦然之外,似乎還帶著點意外的驚喜:「這次是我輸了。」
躺在病床上的這一個月以來,菲洛思考了很多事情、琢磨了幾百種海因斯見到他可能會有的反應,以及該如何把海因斯大卸八塊。不過這僅僅只是在腦海中想像而已,菲洛心知肚明,自己與海因斯真的打起來是完全沒勝算的,但他又不想讓希露和艾奇捲入這場戰鬥,因此沒有告訴他們拉米歐就是海因斯。
若是在幾個月前,菲洛肯定會召集夥伴一起發動進攻,畢竟人多才有獲勝的可能。然而,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雖然一開始「拉米歐」的加入讓菲洛很反感,不過在一段時間相處之下、幾場戰鬥合作之間,菲洛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敞開心胸。
所以菲洛特別想獨自解決兩人之間的問題。
菲洛早就知道,他在這場戰鬥中是不會贏的,但他也知道,海因斯是不願意傷到他的,菲洛有把握從這場戰鬥中全身而退,所以他特地準備了這把小刀,就為了等海因斯對自己卸下防備的這一刻。
菲洛現在只要把小刀送入海因斯的身體中,便能實現打倒魔王、守護世界和平的願望,一直以來的心願就完成了,可以光榮返鄉,對「他」交代了。
這麼想著的同時,刀身又沒入了幾分,菲洛抬眼,與海因斯的眼神交會時,驚訝地發現他的眼中竟無所畏懼,取而代之的是深情的凝視,充滿了對菲洛的理解與體諒。
忽然間,那天初遇海因斯的場景浮現在菲洛眼前,菲洛恐怕永遠都忘不了,海因斯湊到他耳畔低語時,那心癢難耐的感覺。
「打到魔王世界就能恢復和平,這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但也……很可愛。」海因斯說過的話語言猶在耳,戳中菲洛內心最深層的那一塊。
究竟自己是為了守護世界和平而打倒魔王……還是為了消滅內心罪惡感而清除邪惡?
菲洛陷入混亂,握著刀的手開始微微發抖。殺,與不殺,在他心中進行一場激烈的拉鋸戰,手中的刀無法再深入半分。
「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海因斯突然開口,菲洛從混亂的思緒中被拉回現實,目光微微呆滯地看著海因斯。
「那時你和我說,若我執意要跟著,條件就是要和你一起擊敗魔王海因斯。」海因斯意味深長地笑著,但菲洛仍搞不清楚他的意圖。
「我現在就可以履行這個約定。」海因斯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輕聲說:「殺了我吧。」
聽到海因斯的邀請時,菲洛有些發怔,不過海因斯隨即說道:「但我也有個條件。」
「若是你殺了我之後,我還能活下來……」海因斯停頓了一下,湛藍的眼裡流露著風華,眼神深邃地凝視著菲洛,彷彿要將菲洛徹底看穿了一般。
「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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