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房內忽然傳來氣若游絲的呼喚聲,眾人向後一看,發現有一人生命力頑強,尚有一口氣在,受到這種致命傷竟然還能保持意識。
「傑西,發生什麼事了?」還活著的當事者,就如同一根救命的稻草,能告訴所有人當時的狀況。
「我來幫他治療。」海因斯施展治癒魔法,按住傑西胸口上的大洞,隨即冒出耀眼的白光。
有了治癒魔法,傑西因痛苦而緊繃的表情舒緩了一些:「亞倫是梅瑟溫的手下……假裝是冒險者到公會接任務……想找有錢人大撈一筆……亞倫引誘你去泰爾斯亞特後……再聯合梅瑟溫底下最強大的刺客尼爾……把所有人都幹掉,再把所有寶物都運走……」
「梅瑟溫是塞奧尼亞鎮黑手黨的老大,也是泰爾斯亞特的的經營者,更是秘密拍賣會的主辦者,要奪回這些財寶實在是不容易。」伊利諾說。
「這個梅瑟溫的地位可真大,幾乎就等於這座小鎮的國王了吧!」墨比說。
「伊利諾,我會幫你的。」菲洛看著伊利諾的眼神非常認真。那些財寶,除了有一半是從魔王城搬來的以外,另一半是伊利諾去了許多洞穴挖出來的寶藏,都是他辛辛苦苦積攢而來的,今天他們夥伴一場,菲洛絕對會幫忙到底。
「不過現在要先查清楚,那些寶物究竟被運往哪裡……」伊利諾皺起眉頭說。
「……當時我有聽到亞倫和尼爾的談話……他們說會從這裡面挑出值錢的寶物……在拍賣會上競標……噗──」傑西話還沒說完,身體陡然一震,噴出一口鮮血。
「他大量失血已有一段時間,體內多處器官衰竭,性命恐怕難以挽回。」海因斯語氣凝重地說,透過這次的治療經驗,他大概了解了治癒魔法救人的極限。
傑西斷氣後,眼睛仍呈現半開闔的狀態,伊利諾的手拂過傑西的眼皮,讓他得以安息。
「要進入拍賣會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登記為賣家,原本我是想利用這樣的方式入場的,但我值錢的寶物現在全被偷走了。」伊利諾說。
菲洛瞄了一眼海因斯的行囊,他們現在有一顆價值連城的浮石。但菲洛知道,只要他們拿出浮石,必定會引起一陣騷動,屆時整個塞奧尼亞鎮都會陷於混亂之中:「那就用第二種方式吧。」
「第二種方法就是作為買家入場,對目前的我來說也頗有難度,因為入場時至少需要繳納五百枚金幣,這些錢是到時候用來競標使用的,若有購買,賭場將會抽成交價的一成作為手續費;若無購買,賭場會收下五百枚金幣作為入場費。剛才的我在賭場上賠的一百五十枚金幣已是我全部的錢財,現在的我身無分文,要在這幾天內重新賺回來實在是不太可能。」伊利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感到一籌莫展。
「怎麼會不可能呢?」海因斯噗哧一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彷彿困擾他們的問題只是小事一樁。
「你打算怎做?」菲洛問。
「能快速發大財的泰爾斯亞特就在這裡,不好好利用嗎?」
「伊利諾才剛賠了這麼多錢,你還沒記取教訓?」菲洛狐疑地盯著海因斯說。
「泰爾斯亞特就是一個只要你有技術就可以發大財的地方,我有的是讓他們吐出錢的方法。」海因斯一邊說話的同時,細長的鳳眼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adjhRDOCL
***
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s8Ob0be2y
菲洛一行人再度來到了泰爾斯亞特,伊利諾一踏進賭場便直奔櫃台:「我要借貸。」
「想要借多少金幣呢?借款上限是五百枚金幣哦!」櫃台裡站著一名漂亮的小姐,用著嬌滴滴的聲音詢問。
「那就借五百枚,再幫我兌換成籌碼。」伊利諾豪爽地說。
漂亮小姐一邊準備籌碼,一邊說:「跟您說明一下,借貸還款的期限是直到您走出泰爾亞斯特的大門為止,也就是說您想玩幾天就玩幾天,但是這段期間會有一名隨行跟著你們。特別要注意的是,若你們將五百枚金幣全數輸光,我們將會以其他方式向您索債。」
「就是把人當成奴隸販賣吧!」菲洛內心想著。
拿到籌碼後,一名壯漢來到三人的附近,用著凶狠的眼神盯著菲洛他們。
「來監視我們,不讓我們偷跑或作弊的嗎?」海因斯挑起眉頭說:「真是的,如果現在能拿到這五百枚金幣直接落跑,感覺比較輕鬆呢。」
伊利諾拎著裝籌碼的袋子在海因斯面前晃了晃:「錢弄到了,拉米歐你接下來的計畫是?」
「我準備玩那個遊戲。」海因斯朝前方指了指。
眼前聚集的人群全都圍在一個長方形賭桌周圍,賭桌上擺放著大量色彩繽紛的籌碼,疊起來宛如一座彩色的城堡。旁邊有一個正在旋轉的圓盤,裡面有著紅黑交錯、寫了不同數字的格子,滾動的球在圓盤外緣迴轉,每滾動一圈,都能感受到球速逐漸變慢,這時所有賭客的心跳都會為之加速,瞳孔也隨之放大,期盼球滾進自己下注格子中。
當球速減緩,失去向心力之後,開始往圓盤內側移動,發出幾次「喀拉喀拉」的碰撞聲後,最終落到寫著黑色二十二的格子當中。
荷官開始結算場上下注的籌碼,有幾個不敢承擔風險而押小注的賭客們,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而其他沒賭中的賭客們則是扼腕不已,發出哀嚎聲,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不押二十二。
荷官結算完所有的籌碼後,勾起淡淡的笑容,說出蠱惑所有賭客的話語:「新的一輪要開始了,請下注。」接著所有賭客就像是被這句話迷惑一般,瘋狂地在下注區疊起籌碼,在所有賭客的合力之下,很快地新的彩色城堡再度成形。
「這是什麼遊戲?」菲洛從來沒有來過賭場,這玩意兒也是第一次見到,看遊戲跑過一輪,他也看不懂在玩什麼。
海因斯本欲開口回答,忽然靈機一動,勾起狡黠的笑容,伸出手勾起菲洛的肩膀,帶著他來到賭桌面前。
「這是一種叫做輪盤的遊戲,規則非常簡單,你要預測待會荷官轉動輪盤時,球會落到那一格數字當中。」海因斯笑咪咪地解釋著。
菲洛仔細觀察,下注區中有許多寫了數字的格子,現在幾乎已經被堆積如山的籌碼所覆蓋,菲洛疑惑地說:「意思就是把籌碼放到我猜的數字的格子囉?但是旁邊有一些沒有寫數字的格子也有人下注,這是怎麼回事?」
菲洛所說的那些是下注紅黑色或奇偶數的格子,海因斯瞥了一眼後說:「那個是高手在玩的,你這種新手只要下注數字就好了。」
「是這樣嗎?」菲洛有些半信半疑,但很快地便察覺海因斯說的話不太對勁:「你是什麼意思?」
「菲洛,你不是想幫助伊利諾嗎?這個遊戲就交給你了。」海因斯笑容可掬地說:「放心,這個遊戲對新手很吃香的,因為新手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哦!」
「拉米歐,你說的是新手運嗎?」伊利諾說。
「是啊,你就相信菲洛吧!再加上他是勇者,上天必定會眷顧他的,哈哈哈!」海因斯豪爽地哈哈大笑著。
菲洛皺起眉頭,總覺得海因斯在唬弄他,怎麼可能靠運氣賺到五百枚金幣?雖然菲洛是想幫伊利諾沒錯,但這些錢可是伊利諾向賭場借的,萬一他把這些錢輸光了,不就反而害慘伊利諾了嗎?
菲洛再三考慮之後,本來想要反駁,卻被海因斯看穿了心思,搶先一步開口:「菲洛,這都是為了伊利諾,你就試試看吧!不行的話我們再改其他方法。」
「為了伊利諾,就試試看吧。」菲洛心一橫,下定決心要賭一把。
菲洛觀察了周圍的賭客們,他們似乎都一次押好幾個號碼,菲洛盯著面前堆積如山的籌碼,對於要怎麼下注感到猶豫不決。
海因斯拍了菲洛的肩膀說:「菲洛,你就把籌碼全部押在你預期的那個號碼就好,別管其他人。」
「說的簡單,這麼多號碼到底要猜那一個。」菲洛再三思考後,決定下注數字十六。
「最後下注時間。」荷官朗聲宣佈。
原本菲洛只放了一枚金色籌碼,海因斯見狀便說:「我們可是要賺至少兩倍的金幣,一枚金色籌碼才價值五金幣,你這樣一枚枚慢慢玩,拍賣會早就過去了,要就多放一點。」
海因斯幫菲洛多放了九枚籌碼,菲洛大吃一驚:「你別開玩笑,這些錢可是攸關伊利諾的一生!」
「菲洛放心吧,我相信拉米歐會選擇輪盤這個遊戲,肯定有他的辦法。就算最後真的不幸把錢都輸光了,我也會有辦法能夠脫身的,不需要擔心我。」伊利諾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有自信,稍微安撫了菲洛不安的情緒。
「好吧。」
荷官抓起球,推動輪盤後將球甩出去,球沿著輪盤外緣快速繞圈,所有賭客的眼睛都跟著球一起旋轉,祈禱著球會落在自己預期的範圍之內。
球速越來越慢,失去向心力之後往內側格子內墜落,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所有人的心彷彿跟球的碰撞產生共鳴,心跳開始和碰撞聲同步跳動,呼吸也逐漸凝滯。
「喀!喀!喀!」球原本要往二十二附近的格子中掉落,但球在滾動的途中,原本球速應該會逐漸減慢的,但球似乎被一股不易被常人所察覺的力量所驅使,多滾了半圈,最終使球掉落在數字十六的格子中。
菲洛瞠目結舌地看著球落在自己猜的號碼中,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現場的賭客沒有人發現到異狀,沉浸在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氛圍之中,唯獨主持遊戲的荷官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是我失手了嗎?」荷官心想,他操縱輪盤多年,讓球落到指定號碼的技巧早已駕輕就熟,已經許多年沒有發生失誤了,這次的失手令他有些吃驚。
荷官結算籌碼時,默默記下了所有下注號碼十六的受惠者:「請下注。」
菲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籌碼,沒想到自己竟然第一次就猜中,籌碼從原本的十枚變成三十枚。
「看吧,輕輕鬆鬆就賺了一百枚金幣,賺錢就是這麼的容易。我以前在旅行時,如果錢幣快花完了,我都會去賭場賺些旅費。」海因斯笑著說:「你試過一次了,接下來玩大一點吧,這些全部拿去下注,我們的需要的錢就湊齊了。」
菲洛決定之後,將所有籌碼全部推到號碼五的格子中。方才十枚籌碼還算在合理範圍之內,但這次他一口氣下注了一百二十枚籌碼,而且還全部單押在號碼五上,超出一般人可以接受的風險範圍,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就是他了,他下注五號,那我就把球的落點控制在正對面的二十一號上,順便觀察一下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荷官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卻暗自警惕留意。荷官和菲洛身後的監視者交換眼神,監視者微微頷首,表示會留意菲洛是否有耍什麼花招。
新的一輪遊戲再度開始,當球減速往輪盤內側滾動時,球又奇蹟般地多轉了半圈,掉到號碼五的格子當中。
「太厲害了吧!連續兩輪都猜中!」周遭的賭客們紛紛對菲洛投以敬佩的眼神。
「菲洛,真有你的!這樣我們就達到目標了!還額外賺了好多錢!」伊利諾雀躍不已,勾住菲洛的脖子。
就在所有人都在替菲洛感到開心、沉浸在歡欣鼓舞的氛圍中時,站在一旁的監視者忽然舉起他那強而有力的拳頭,猛地敲了一下桌子,桌上彩色的籌碼城堡受到衝擊便瞬間坍塌,各色籌碼四散飛舞,周遭受到驚嚇的人群頓時一哄而散。
「這局不算,他使詐控制了球的掉落位置!」監視者咬牙切齒,惡狠狠地朝菲洛大吼。
「我沒有。」菲洛平靜地說,儘管他很訝異自己能連續兩局都猜中號碼,但他沒有使詐,面對這種不實的指控,菲洛必須堅定地反駁回去。
「你們泰爾斯亞特是不是輸不起?能光明正大的贏客人的錢,但客人卻不能贏你們的錢是不是?」海因斯揶揄著,還故意提高音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
「剛才我站在他的後面,他真的只有用眼睛看,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其中一名賭客幫菲洛說話。
「對啊!是不是輸不起!虧你們還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賭場!」
「沒有證據還敢這樣大言不慚啊!」
人群的情緒被挑起後,漫罵批評聲此起彼落,監視者見情況壓不住了,直接亮出身上的武器。
「誰敢再說任何一個字,我就不客氣了!」監視者舉起短刀,原本鬧哄哄的賭場頓時安靜下來。
「經……」菲洛話剛說出口,監視者的短刀果真揮了過來,菲洛側身一閃,揪住監視者拿著刀的手。監視者感到不可置信,自己粗壯的手臂竟然會被抓的動彈不得。
「經營賭場的應該都知道要願賭服輸吧?」菲洛使勁凹了監視者的手腕,監視者發出一聲哀嚎,短刀掉落到地上。
局勢扭轉之後,民眾的膽子又開始大了起來,開始對泰爾亞斯特一陣漫罵。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jmjgaRTfC
「對啊!願賭服輸啊!」
「平常我們賭輸了,你們錢拿得挺乾脆的,現在有人贏了大錢,你們卻不認帳!」
荷官眉頭深鎖,原本想用恐嚇的方式嚇走菲洛他們,但他們卻不是武力能夠鎮壓下來的。鎮壓失敗後,荷官這邊也無憑無據的,完全站不住腳,現在憑荷官自己,完全無法處理眼前的民怨。
「安靜。」低沉的嗓音一出,在場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簡短的兩個字,卻帶著一種令人恐懼的威嚴感。
一名蓄著絡腮鬍、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每一步都帶著沉穩有力的氣息,身後跟了一群同樣虎背熊腰的大漢,每個人手上都舉著一把大刀,在場所有的賭客們都被這股陣勢嚇得不敢再說任何一句話。
菲洛在不久前看過這個人,他就是在泰爾斯亞特門口欺負債務者的梅瑟溫,他兼具黑手黨老大、泰爾斯亞特的經營者、祕密拍賣會的主辦人三種身份,幾乎等同於這個盜賊之鎮的老大。
「這麼多老鼠在我的賭場大肆喧嘩,你們是不要命了是嗎?」梅瑟溫的語氣平靜,但說出的每一個字彷彿都帶著刀刃般的銳利,他的眼神看似平靜,瞳孔沒有過多的擴張,但卻隱隱發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令賭場內的人們不自覺地感到一股寒意。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