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殺了我之後,我還能活下來……」
「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菲洛與海因斯四目相交,靈魂彷彿被海因斯充滿誘惑的雙瞳所吸引,魔鬼般的話語在菲洛腦海中迴盪,使他有些恍惚、無法專心思考、思緒一片混亂,握著刀的手持續顫抖著。
「海因斯會這麼說,就代表他有把握活下來吧?」
「能殺死海因斯的機會正握在你的手中,你確定要這麼輕易就放棄?」
「若將刀子刺入心臟後,他真的活下來了,變成他的人……是指成為他的手下嗎?」
「怎麼能讓這種失去尊嚴的事發生?把他殺個徹底不就行了?」
「為什麼一定要殺他呢?當夥伴的這段期間,海因斯雖然自私冷血,但他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真的如同傳聞那樣殘暴邪惡嗎?」
各種想法在腦海中浮現,使菲洛遲遲無法做下決定,海因斯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握住菲洛拿刀的手,施力將刀往自己心臟送。
「菲洛,你在做什麼?」希露驚慌的呼喚將菲洛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希露和艾奇離開房間後,就在旅館內的大廳等待。突然聽到外面發生一陣騷動,便急火火地趕到現場,看到的卻是菲洛拿刀殺人的場景。
「菲洛,你不會殺害無辜的人,不是嗎?」希露的聲音帶著擔憂與懷疑。菲洛低下頭,看見刀子正緩緩滑入海因斯的體內,此刻已有一半以上的刀身沒入,在希露的提醒下,菲洛沒來得及多想,便緊張地抽出小刀丟到地上,大量的鮮血從海因斯的胸口湧出。
菲洛瞠大了雙眼,這鮮血噴湧的狀況,之前自己也經歷過,只是沒想到如今卻是變成自己在拔刀傷人。
海因斯用手按住自己血流如注的心口,緩緩站起身,表情泰然自若,彷彿身上沒有受重傷一樣,此時的他還能露出淡淡的笑容,就好像一切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令人難以置信。
「拉米歐,我來幫你治療。」看到這麼嚴重的傷口,再不處理就要致命了,希露急忙上前,卻被海因斯一口拒絕。
「希露小姐,妳的好意我心領了,請妳讓我自己來吧,這樣才能完成菲洛和我的賭注。」說完,海因斯覆在胸口上的手開始散發出白色的光芒,菲洛一眼就看出那是希露經常在使用的治癒魔法。希露的白光柔和且清澈,相形之下,海因斯手中的光芒更加濃厚、耀眼,令人眩目。
包含居民在內,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海因斯的胸口上,濃厚的白光蘊含更多粒子,快速流入海因斯的傷口,修復著被刀割破的組織、血管及心臟。在白光的照耀之下,海因斯的胸口不再流淌出鮮血,周圍的皮膚組織逐漸癒合,留下一道暗紅色的刀疤。
「我把這道疤痕留下來,作為你殺了我的紀念。」一般人對於自己身上留下醜陋的傷疤,都會感到羞愧,但海因斯卻炫耀般地扯開衣襟,露出傷痕,一副很高興的模樣。
「拉米歐,你居然也會使用治癒魔法。」希露目瞪口呆地說,若是他這麼厲害,先前把菲洛交給他治療,說不定還不用靜養一個月。
「上次看到菲洛受重傷,讓我下定決心要學習治癒魔法,這一個月在朋友那裡看書學習,功力大幅長進呢,今天還是第一次派上用場。」海因斯這麼說的同時,一邊在心裡想,不愧是愛德華,連古代大魔法師親自撰寫的白魔法書都有收藏。
「拉米歐這麼為菲洛著想,菲洛你為什麼要拿刀殺他呢?」希露困惑地問,語氣裡充滿擔憂。
菲洛一直都坐在地上沒有說話,直到希露丟出問題,他才緩慢起身。把刀從海因斯體內拔出來,到海因斯治療完傷口的這段期間,菲洛已經讓自己恢復理智,情緒穩定下來了。
不過此時的菲洛沒有回覆希露的心情,款步走向海因斯,希露和艾奇都很擔心菲洛再次對海因斯下手,本欲向前阻止,海因斯卻抬起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我就落入你的圈套了吧。」菲洛走到海因斯面前,用陰沉的表情看著他,幽幽地說。
海因斯裝著無辜的表情、用著冤枉的語氣說:「怎麼可能呢?條件可是你先提出的,戰鬥也是你先開打的呢!」接著話鋒一轉,轉變為戲謔的神情,換臉比翻書還快:「記得說好的,兩個條件的賭注都要給我啊。」
「第二個賭注不算,畢竟刀有一部分也是你自己送入的。」菲洛冷冷地說。
「嗯……這樣子阿……」海因斯抱著胸歪頭思考,裝作很苦惱一般,隨後想到一個點子,接著說:「既然這樣,我可以要求實現願望的一半吧。」
菲洛沒有回覆,他不知道海因斯在打什麼主意,打算聽完海因斯的話後再決定。
「就像是當我的手下,跟著我行動,直到我查明真相為止。當然,在這期間你也可以順便調查你想知道的事件。」
菲洛聽完思考了一陣子,良久方說:「簡單來說就是合作互利的關係,但是我要說清楚,我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你的人,而且……」菲洛停頓了一下,接著用極具威脅的語氣說:「如果你敢做什麼傷害他人的舉動,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儘管菲洛說了這種劃清界線的話,海因斯也絲毫不在意,仍露出愉悅的表情:「那就這麼說定囉,接下來你可要告訴我懷錶的下落。」
盯著海因斯得逞的神情,菲洛的內心實在是非常複雜。要和一直以來的敵人合作,要跨過很大的心理障礙;但是在之前不清楚海因斯身分的狀況下,他們就已經作為夥伴相處一段時間了,讓他心底又覺得,克服這道難題其實沒有這麼艱難。
菲洛原本的目標就是要打倒魔王海因斯,現在的情況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菲洛權衡局勢之後,決定先遵循談妥的條件,來弄清楚海因斯究竟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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