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灯光,把这深夜时分的电车站分割为了两个不一样的世界。而在这黑白分明的世界之外,是远处那灿烂的,五颜六色如同珠宝,其光辉亦将天上的星星其光芒都显得黯淡的,万家灯火。
在那些灯火中格外突出,或者说那些若珠宝般的灯火就也远比不上的,霸占了那百米高楼一整面墙的宏伟巨型广告牌上,赤色、黑色与金色相互对比又交相辉映的边框之间,那教国之领袖,无人知其真正名讳,唯有尊称「将军」或「教皇」的,伟大领袖的笑容。
而在刚好在这笑容下方,被设计得无法遮掩领袖的尊贵容颜却依旧要彰显教国那伟大光荣正确的口号的横幅,此时就以那醒目到刺眼的红色字体,烙印在那金色的横幅底面上。明明是那振奋人心的口号,在这夜色下的城市,却显得格外的冰冷与讽刺。
「好时代,来临吧!」
此时,一名身着显得散乱不堪的正装的少女,从那漫长的地下通道中走出,走到站台的苍白灯光下,就以那就如百米高楼那般巨大的伟人作为参照物,其身躯就好像蚂蚁一般渺小,如同所有与她一样的没有权势和金钱的普通平民,被神子和祂的仆役们统治的凡人般,渺小。
而就是这样渺小的她,要乘坐着这凌晨时分的末班列车,才可去到下一个工作地点的她,在这车站的站台上,那稍微有些掉色的妆容之下,虽然满是疲惫与困倦,却依然透出了些许喜悦和幸福的神色。
这原因并不在别处,而是在她手上那台小小的通讯仪上,其上面镌刻的传声魔法,就能够把远处的消息,那娇柔而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到少女的耳朵之中:
「姐姐,你听我说,医生说了,再过一两个月我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就去坡那城看你……」
而那通讯仪,亦可将少女所说的话,传递给通讯仪的彼端:
「好啊好啊,到时候姐姐就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嘿嘿,还有哦,姐姐,我今天也看了基础魔法的教科书,然后给自己做了点题目。居然,满分哦!到时候去学校的话,跟上进度应该不是难事,到了期末考试,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真的?艾米,你好棒!」
「姐姐你也别累坏了,每天都加班到这么这么晚,还要去做兼职什么的……要么,姐姐你干脆别干了,把自己累病了,花的钱可是几百倍的。」
「没事没事,不多做点东西怎么搞钱。你姐姐我也才十九岁哦,身体顶得住,担心什么。早上在快餐店桌子上趴两小时,就又满血复活啦!」
少女那因为睡眠不足而布满血丝的右眼皮跳了跳,她看着车站的自动贩卖机里卖的能量饮料,却只是看了看价格以后,眼神便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又别过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嘻,当年如果不是那混蛋老爹抛下咱们,咱们也不需要过得这么辛苦了。那畜生,连亲女儿也抛下,现在应该不知道在那个夜店逍遥快活吧。到时候要是聚众淫乱被治安司抓着枪毙了,我直接开支香槟去他坟头蹦迪。」
「别喝酒啊,真是的,对身体不好的啦!而且香槟很贵欸!」
「说说而已罢了,别太当真,艾米。姐姐除了工作需要,基本不喝酒的。嘛,如果让我有得选,我宁愿一辈子不喝酒。」
「别喝!」
「好好好,姐姐不喝,不喝总行了吧!说起来我突然想到咱们的人渣老爹也是个酒鬼,一喝醉就打妈妈……唉,不说他了,一想起那家伙就来气。」
说道这里,少女轻轻甩了甩头,看着天空上,那微微隐入墨色的云朵的,那青色的月亮。眼神里又多出了几丝神采。
「不过,也无所谓了,如今我们不也过得挺好吗?艾米你的病也快好了,你姐姐我的工作也逐渐步入正轨,到时候你出院了,我也不用去干那该死的兼职了,然后再过二十多年,等咱们的债也还清了,到时候咱们姐妹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去西边的海边城市生活。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醒来就吹吹海风一边吃早餐,然后就在海滩上晒太阳,一直到傍晚……嘿嘿,想想就让人兴奋……」
「……别太勉强自己了,姐姐。」
「艾米,你才是,别太勉强自己了。好好养病,早点睡觉,医生说该吃什么药就吃。」少女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如同此时天上那青色的月光般的温柔,流在这清冷的站台上,似乎也能把这铁石的铁轨稍微温暖几分,「就这样。晚安,姐姐爱你。」
「我也爱你,姐姐。」
关闭了通话,少女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疲劳和委屈,一下子就如洪水冲垮了她心中的堤坝,令她再也无法自制地,露出那扭曲和悲伤的表情。少女看了看车站的时钟,此刻是凌晨的一点五十分,距离下一班电车到站应该还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趁着这期间休息一下吧。少女这样想着。
坐在车站的长椅上,少女轻轻脱下了把脚搁得生疼的高跟鞋,将双腿蜷曲,那仅为那稍微有些破损的黑色长袜所包覆,微微显出充血的红色的双足,平放于长椅之上。所有的压力都一股脑地压在她年轻的肩膀上,把她那本来就未曾挺直的腰身压得弯了下去,此刻她把脸庞埋藏于自己两腿之间,就如那遇到危险就把头埋入沙子的鸵鸟一般。
少女或许自己也没意识到,每当她在这电车站台时,她都会不自觉地幻想自己从站台上一跃而下的情形。急行的电车毫无慈悲地驶过,将她的身躯如洋娃娃般撞得支离破碎。
而在她的幻想中,自己那被电车撞飞的视线就张大着眼睛看着这个残酷的世界。飞鸟在她的残躯旁飞过,乌鸦啄食着她已经掉在地上的碎块,鲜血染红了整片铁轨。只是,电车却不会因为她而停下来,随意地碾过她已经没有知觉的,不知是什么部位的血肉,在枕木上拖出长长的血迹。
而在那一刻,少女那失去神采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天空,但那并非是怨恨的眼神,不,应该说是正好相反,那方才飞在空中的视野就好像鸟儿一般,俯瞰着这个城市。而就在落地的这刻,就好像得到了心灵上的安宁,从今往后,没有那么多的痛苦,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没有……
想到这里,少女猛地把自己的脸从腿中抽出,两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她还有艾米,小自己七岁的亲妹妹。正因为父亲是个抛妻弃女的人渣,而母亲也因为父亲的暴力中和过度操劳而去世,若是此刻自己也死了,艾米她就连最后的亲人也……
不行!少女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着,至少妹妹是无辜的,她有权利去拥有更好的一切。
「艾米,抱歉。我是个没用的姐姐。」
意识逐渐模糊,少女却强撑着,就仿佛在硬拉着那远超自己体重的重物般,提着精神强行令自己不落入睡梦中。一日只睡三小时不到的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撑到了极限,若是没有妹妹的支持,她或许早就已经死去,成为了公共焚化炉里,随意被垃圾车填埋进地下町深处的,那不被铭记的骨灰。
「但果然,好困……五分钟,睡五分钟总不会错过……」
一阵音乐响起,将少女的意识从睡意中猛地踹了出来。那是通讯器的铃声。虽然感觉恼火,但少女还是打开了通讯。
「喂~乌塔,乌塔!给你爹我,转点钱!老子,老子要被你后妈骂了,哈哈……他妈的小婊子,老子知道你,给什么达官贵人,吹过笛子,还他妈,在床上洪水泛滥嗷嗷乱叫……嘿嘿,应该赚了不少!快,快给我,尽你的孝道啊,哈哈哈哈……」
对面那满是酒气的声音,将这个被称为「乌塔」的少女的愤怒完全点燃,她全然不顾自己还没穿上鞋子,就直挺挺地站起身,眼神里的睡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似杀意的怒气:
「他妈的死老鬼,给老子爬!妈的,你这人渣是怎么找到老子的通讯号的!敢再来骚扰老子,信不信老子真宰了你这老畜牲!」
「衰女!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卖逼一晚上,就赚十几万……白花花的,金券!给点钱,也不愿意啊?」
「他妈的,你这死老鬼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吗?当年妈妈就是被你这畜生打死的,你这畜生,居然还带着家里所有的钱跑了!艾米病重的时候,你他妈有出过一分钱吗?你知道我们姐妹俩最难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现在居然还他妈的敢来在老子面前发癫,甚至还想要钱!狗种,我爷爷家养的狗怎么就他妈的跟母猪交配着生下你这污糟东西!趁老子还不知道你的位置,有多远爬多远!不然老子他妈弄死你!」
一口气骂完,乌塔狠狠地按下关闭键,挂断了通讯。骂完还不解气,又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随后用还未穿上鞋子的脚狠狠地踩了上去。就好像那一坨被完全撵到和地面融为一体的唾液,就是自己混蛋老爹的脸一般。
而这还没完,紧随其后的,又一个铃声,将乌塔心中的怒火火上浇油。也不看对方的通讯号到底是什么,她一把按下接通键,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骂了起来:
「死老鬼,你又打电话来干什么!你这猪狗生的杂种……」
「你在说什么,乌塔。」
听到这声音,乌塔吓得面无人色,鸡皮布满全身,而冷汗更是狂飙。因为通讯器的另一头,那冰冷的声音,并非自己那人渣老爹。而她也意识到自己在做着什么。
她,刚才正在用着她所能想到最具有攻击性的污言秽语,辱骂着一手将自己提携起来的前辈,以及手握对自己的生杀大权,可以决定她能否继续在公司里工作下去的顶头上司。
「非非非非非常抱歉!我,我不是故意……」
「这种事情,你回来公司再跟我说吧。乌塔。」
能够明显感受到对面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只是乌塔的内心就好像被刀子捅了一般的发凉,这下可能得失业了。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倒不如说对方的言语里除了工作的事情,其他任何事都不关心,只是如机械般交代着任务:
「你回来公司一趟,越快越好。你写的术式,有一段好像运转不起来,你必须赶在明天早上七点之前回来修好,不然明天可能会给客户造成不好的印象。」
「那,那不是前辈你亲口说没问题的吗?」
「是我没仔细检查清楚,所以我也有连带责任,这也是我的问题。抱歉,辛苦你一下。现在坐末班电车应该还能赶过来……」
「不是,前辈,我晚上还有兼……咳咳,还有点事情。」
「你不会是想说兼职吧?我们公司可是明令禁止兼职的。」
「怎会呢?我……」
「唉,乌塔,我明白你的情况,我也很同情你。这事情我不会对其他人说的,你放心。只是这次真的需要你,这事情过后,我会向上司提议给你评先进的。辛苦你了,公司见。」
还没等乌塔在说什么,对方已经匆匆挂了电话。只留下乌塔抱着脑袋欲哭无泪。
抬头看了看时钟,两点零五分。但站台的那边还未有电车前来的意思。以往这个时候,电车都会非常准时地驶到站台边上,最多晚个十几秒钟。怎么今天就晚点了?乌塔不知道,但如今,等待也失去了意义……
心情差到了极点,一种莫名的破坏欲在乌塔心中涌现。趁着四下无人,她随意走到电车站的投币式柜子前,上去就是一脚。铁柜发出「哐当」的声响,就好像在乌塔的脚下惨叫,而这令乌塔心里的小恶魔也不禁高声地欢呼了起来,怂恿着她再补上几脚。不知踢了多少下,乌塔就感觉在这毫无意义的破坏行为中,得到了些许异样的满足与发泄的畅快。
只是,那连排的铁柜在受到了这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过后,离乌塔右边不远处的那个柜门在冲击下悄然地打开。看上去似是哪个粗心的家伙用完柜子没关好。乌塔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准备将那柜门再次关起的时候,她看到了那柜子中所存在的东西。
那是一个行李箱,黑色的,表面附着封锁的魔法纹路,只不过这些纹路已经消退,失去了它们应有的光亮。
而就在乌塔还在感觉莫名其妙,那行李箱却已经自己拉开了它的拉链,把乌塔吓了一跳。而更加诡异的一幕,是一只纤细的手,竟从那行李箱的缝隙中伸出,捏住了乌塔的衣角。
这如恐怖电影中的一幕,终于令乌塔感到害怕,她忙退几步,想挣开那只手。而这样的行为,正引得那只抓着她衣服的手,将那行李箱从铁柜中拽出,躺倒下来。
那行李箱如同自动打开,里面竟坐着一个蜷曲着身体的女孩,一个看上去年纪只有不到十岁,穿着白色的宽松衣物,而长发垂到腰间的女孩。从她那淡蓝的眼眸中,能够倒映出乌塔的面庞,还有一种像是婴儿一般的天真。这眼神,令乌塔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只是,方才这诡异一幕将乌塔吓得不轻。然而乌塔本想尖叫,天空中游荡的无人机上用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所播报的东西立刻打断,令她不敢出声。因为比起什么鬼怪妖魔,那广播里播报的事情,才更加令她感到恐怖:12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AqL8jfEqk
「亲爱的市民,你好,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下城区地区,地下町入口地区,进入紧急防疫状态。为了保证您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善意地提醒您,请不要逗留在公共场所,并尽快返回家中。如果无法做到,请自觉举起双臂走到防疫人员视线范围内,我们将极度友善地,不给您造成一丝痛苦地,对您进行温柔的帮助。谢谢您的合作。防疫司,敬上……亲爱的市民,你好,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12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zPgVQbV1Z
而在那机械音还未消散,那伴随着剧烈爆破音的魔法光,正从电车站的入口处传来,乌塔的余光隐隐瞥见,那是数个,穿着密不透风的白色战斗服的士兵,枪杀了方才在路上慌不择路逃跑的流浪汉。而他们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车站入口,也就是乌塔的方向。
此刻,映入乌塔那睁大的瞳孔的,是那士兵胸前的白衣正染着大片的血红,其眼神冰冷地拿着手中的魔导步枪,其上长明着的绿色光芒的探照灯,随意地向着车站入口的方向扫去。
而这比恐怖电影里演的东西更加瘆人的景象,令乌塔的心理彻底崩溃。也不管面前的女孩是人是鬼,她便好像是在奔涌的河流中垂死挣扎的溺水者,抓住那或许唯一能救命的稻草一般地,将她抱紧地,躲在柜门后方的阴影,那绿色光芒的死角处。而过了一会,只听那士兵手上的枪支发出尖锐的声音说道:12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didwNCTYY
「未发现生命体。」12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0KEZkqzg5
而听到这话,士兵也不再停留此处。
良久,乌塔才胆颤惊心地睁开双眼。而看着面前这个女孩,确认她并不是什么恶灵之类的东西,乌塔这才沉下心来。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先前乌塔眼里的恐惧转而化为疑惑和担忧:
「小朋友,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
「赛薇!」
乌塔压低了声音,低声询问眼前的女孩,可女孩却还没等乌塔说完话,却已经开口,丝毫不在意音量地说道。
这一下立刻就让乌塔慌了神,她便不清楚方才的防疫司人员究竟也没有走远。而在这一刻,她双手齐上地堵住女孩的嘴巴,紧张地看向车站出口的方向,耳朵竖起警觉地察觉任何的风吹草动。所幸,此处似乎没有别人,除了水管漏水的滴水声,还有老鼠的叫声和脚步声以外,没有其他的声响。
这才令乌塔松了口气,她缓缓站起身,放开捂在女孩脸上的双手。而女孩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乌塔并不希望她大声说话,所以她也学着乌塔压低她的声音,说道:
「我的名字。」
「好吧,赛薇。你怎么会在这……」
「你是来接我的吧?Utala。」
这个自称为赛薇的女孩依然是还没有等乌塔说完话。她紧紧抱着乌塔的腰,就像是妹妹抱着姐姐撒娇一样。
这让乌塔脑子里的谜团更多了。
「Utala」指的是她吗?虽然名字很相像但她并不叫这个名字……又或者说女孩认识她?是邻居家的小孩?同事的孩子?抑或只是单纯的这孩子认错人了?
但望着这自称为「赛薇」女孩充满着期望和天真的眼神,似乎在期盼着她得到肯定的答复一般,这感觉令乌塔的心中有些许动摇,什么疑虑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乌塔如今明白自己已骑虎难下,她目前能做到的,只有逃出这片封锁区域,无论是回公司去还是去兼职的地方,抑或是回家。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只是面前这个女孩……虽然不知她为什么会被关在电车站的铁柜里,但若是把她留在这个地方,怕是没过多久就会被路过的士兵和无人械甲杀死吧。
看着女孩的脸庞,乌塔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当初母亲去世,父亲也不知所踪的那天,自己也曾有想过抛弃妹妹而独自生活,但到底在看到妹妹那充满了希望的笑容的时候,还是选择在这条最艰难的道路上走到了今天。
「你叫赛薇是吧,赛薇,你听我说。」
乌塔看着赛薇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对面前的女孩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被父母抛弃了,是被拐卖来的这里,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只是,既然事到如今,我便不会不管你地自己离去。」
「Utala……」
「以及,我的名字叫乌塔(Uta),没有‘la’这个音。」
「好的,乌塔。」
乌塔深吸一口气,她脑子飞速旋转,比她以往任何的时候都要快速地思考着。终于,她再次开口:「接下来,我会带着你回去公司。用停在车站门口的,投币式飞行器。」
「嗯。」
「然后……」
还未等乌塔说着接下来的话,远处那将黑色的天空染成红色的巨大爆炸的响声传来,乌塔胆颤惊心地睁开双眼看向爆炸的区域,似乎是不远处地下町的位置,而那地方的路段,如今也已坍塌。
而很不巧,这爆炸离车站太近,在防疫司的军队集结过来之前,乌塔必须作出决断。
此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唯有放手一搏。
想到此,乌塔背起赛薇,随后一个跳跃抓住电车站的围墙顶部,紧接着她未穿任何鞋子的脚就这么用力往上一蹬,如同猫咪般,她便翻过了电车站的围墙,非常幸运地,她们正好跳到了投币式飞行器的停放点。
而在她与赛薇落地的一刻,她便能听到防疫司士兵的脚步声正朝着这个方向前来。
已容不得乌塔多想,她便已经往魔导机车租借机器的投币口中塞入了硬币,随后见一阵光芒闪过,那黑色的魔导飞行器便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借着这股劲,乌塔已将赛薇扔上了后座,紧接着自己也跨上了飞行器的驾驶位。
随后,她便迅速发动飞行器,并将速度调度到了最高。空气流动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呼啸而过,从垃圾场传来的腐臭和酸臭随着风迎面扑来,她的背后正不断传来抱紧着她腰间的赛薇的心跳声,意识也因为惊恐和不安而感到振奋。
但接着,这振奋立刻化为了惊恐。操纵这飞行器的停止与减速的术式竟失灵了,使她无法调整飞行器的方向。12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N2Hbu2CeU
前方的道路尽头,已是无路,只有那通往未知的悬崖。乌塔所能做到的唯有急速转向。但就在这飞行器漂移着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态冲出时,那在路拐角处的飞跃而起的人影,便已经在乌塔的眼中出现。
恐怖瞬间占领了乌塔的大脑,然而此时再想减速或是转向,已然是徒劳无功。相撞已经是避免不了的结局。12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bwTVbzCIz
「砰——!!!」12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0ts7kg34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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