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夜空中的青色月亮往西边移去,那青灰色的天空也被那云层掩着而逐渐黯淡。方才被无数光矛洗劫过的废墟,还夹杂着无数不知是有罪抑或是无辜之人混杂在一起的血肉,在此刻更加显得苍凉与肃杀。而一些昏黄的路灯似乎还未在这场浩劫中损坏,依然在弥晕着那引诱飞蛾的光。
这将晨雾也渲染得迷离的月光与灯火照到的地方,一个刚被伤得不成人形而正在努力恢复人形的“东西”正在瘫坐在在那地下町中,只有个水泥框架而未有任何装修的,似是已成遗迹的大厦,或许是在这次的冲击中,令这早已被废弃的地方又再填出一些碎石瓦砾,而墙上更新添一些裂痕。
但此地却是那不知不觉见已经恢复得与人形无异的“女性”所在的地方,虽然显得荒废,却似是并没有被所有“人”所废弃,原因是这地方依然摆放着些许简陋破旧的家具,虽然像是那种因为无法处理而被丢弃东西,倒也能现出几丝生活的气息。
比如那刚褪下一身星空般颜色的甲胄,此时满身伤痕的少女现在躺着的,已经露出内层的床垫,还有那不知来自于何处,如今也疲惫地睡着的幼女所倚靠在的,漏出棉絮的沙发。
而再看那完全恢复如之前般样貌,能量却依然无法回到当初般状态的那位“少女”,只见她随意踢开阻挡在自己身前的,先前不知多久就已经堆得满屋子都是的垃圾。她侧头看了一眼外面那被那恐怖的战斗肆意蹂躏过,如同被八级地震扫过的城镇。
接着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从那堆积如山的垃圾中找出一个保存完好的纸箱,从其中拿出一桶未被开封过的泡面。撕开包装后,又在一旁积着水的地面上,用手随意舀了一勺还游着乌色的鱼的水。
将水倒入进泡面桶,随着她的手掌发出炙热的能量,一桶夹杂着积水的臭气和各种化学添加剂香气的泡面就这么煮好了。
掰开一次性筷子,稍微搅拌了一下这地下积水煮面,仍还带着些许干硬的面条挂在筷子上,在热气未消散的时候,就被她吸入了自己的口里。或许是真的饿了,她捧着泡面三两下就把它全部塞入肚内。
而在这时,一个不属于她的声音,从她不远处的背后传来。
“你可真是悠闲啊,阿拉莎。吃着面条看着风景,弄得我也有点饿了。”
“那时候,其实我已败了,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在那时把那刚出现超人症症状的丫头给杀死,再把已弱的我毁灭,最后把那带着什么遗物的女孩给回收。”阿拉莎头也没回,只是随手把吃过的泡面桶扔在一边,“而你却选择看似杀鸡用牛刀的范围性攻击遮掩部队的视线,实则故意把我放走,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而在月光和灯火都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那穿着附有金色魔法纹路的灰色战衣的身影,若隐若现,“或许,是我故意留着你的性命,想把你背后的组织或是秘密基地一锅端了也说不定呢。”
“哼,组织?我阿拉莎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又哪来的什么组织。而至于秘密基地,嘿,这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被废弃的烂尾楼便是了。”阿拉莎回过头去,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来者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形,从自己锁骨的位置拔下一根尚未消散的细小光矛,并一把捏碎,“而且若是如此,你只会带着军队前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既把防疫司的军队打发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去展开搜索,自己却跟着追踪光矛留下的印记单独来找我了。”
“不错,我来这里确实不是为了抓你或者杀你。”而听到这里,来者的面上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只是我查觉其实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相互战斗的理由,又或者说,有合作的空间罢了。”
“合作?”
“是了,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他妈的,老子可不会当你们防疫司还有什么鬼教国的走狗。”
“不不不,阿拉莎,并不是教国还有防疫司什么的要和你合作,而是我个人要和你合作而已。”来这的面上露出一丝隐在黑暗里而无法被察觉得到的笑容,“我要你,带着那个‘女孩’,逃离这个国家。”
阿拉莎听了这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后,才再带着疑问地开口道:“你小子,是要反叛教国?”
“又或者说,其实我本来就不想为教国卖命而已。只是阴差阳错,刚好撞上你这丧门星坏了我的计划,现在不过是将错就错。”来者顿了顿,又再补充道,“其实你应当是察觉得到的,那女孩可不是一般人。她身上散发的现实扭曲力场,正是‘天使之母之心’才能发出的东西。”
“欸……那要是我不肯呢?”
“若是如此,那我现在便杀掉你。”来着突然眼中发出凄厉的寒光,将那金色的枪头举到与眼前齐平的位置。
“呵……杀我?你他妈做得到?!”阿拉莎脸上露出与以往一样狂气的笑容,凶狠而疯狂的目光直顶着面前之人那眼眸里的寒光而去,“就算你有本事让我打不过你,我就他妈的我杀我自己,把你这东西是叛徒的消息用自爆的能量化成信息流传到这城市每个人的脑子里面。到时候看谁怕了谁!”
而虽知阿拉莎是亡命的狂徒,而当真正接触到这疯狂,来者还是感到一种打心底的畏惧和寒意。沉默一会,来者才将拿着武器的右手放下,像是妥协地说道:“好了好了,阿拉莎,我们两个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进行战斗,没必要在这里来个两败俱伤。说吧,你想怎样?”
“啧啧,我的战衣天使绝枪大人,你身为教国体制内的摸鱼达人,你就不明白推己及人地想一想,让人打白工是很让人沮丧的一种行为吗。”阿拉莎脸上方才狂气得如同疯狗一样的笑意,立刻转化为了一种玩味的微笑,而捏紧的拳头也伸出食指和中指,与大拇指捏紧地做出像是代表“钱”的手势。“我知道你应该有另外的什么反抗组织或是什么什么的,给报销点金币应该不过分吧?毕竟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啊,要是捞不到一点好处就干了,我不是成了大冤种?”
“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就我现在通缉令上的数字就够了。”
“嘶——那,那还真不少啊……”
“嘛,格局要打开点。要是这事情成了,你们得到的收益不可比这数字大十倍?给教国造成巨大损失不说,你们还能……”
“罢了,我答应你就是。明天早上,我就会命令结束坡那城的封锁,宣布你们已经逃到了隔壁的城市……而到时,你们就从下水道,然后从地下城的遗迹走吧。”绝枪叹了口气,随手一扔,将一张卡片向阿拉莎扔去,语气变得严肃而带着一丝肉疼地说道,“这是给你的头金,拿好了。”
“唏,有了战衣天使大人的保障,就是这么安心呀。”阿拉莎接住卡片,脸上的笑意不改,只是多了一丝满足,“库鲁普联邦银行黑卡,嘿嘿,真是丰厚的定金啊。不过你放心,我阿拉莎这个人向来收钱办事不含糊的。”
“呵,但愿如此吧。”说完,绝枪的身形又再度在黑暗中消失不见,“到这个国家最东边,那个在国境线之外的小岛,我们的人会接应你们……就这样,再见。”
“嘛,再见。”
说完,阿拉莎撇头看向一旁,还在沙发上睡着的赛薇。
夜风透过开裂的墙壁吹到屋内,轻抚着阿拉莎的脸庞。正如此刻轻轻地抚摸着赛薇的头的阿拉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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