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乔伊姐。但这工作我是真做不来。」
坐在吧台前抽着烟的,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子,面对着吧台后老板娘向他介绍的,为这间酒馆进行安保和维护的工作,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用手指划着那凝结出水的,玻璃杯的边缘,如是说道。
看着那六边形的冰块,于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里缓缓融化。正如此刻他的内心一般。
「你叫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干需要用魔法的工作。我已经不能再用魔法,再伤害更多人了。」
墙上的挂钟发出的,清脆而规律的响动,就好像坐禅时敲击的木鱼,令听者感到安心。而听着这样的声音,看着面前姆希那斜着头的面庞,肯尼忽然意识到,三年前他所坐着的位置,亦与现在的自己所坐的位置完全一致。都是在这挂钟的正前方。
而那时挂钟上的时间,是晚上8点17分。
或许无论何时,这间酒馆内的氛围都是一样,酒馆内部被烟雾所填满,混杂着昏暗的光线,与窗外飘入屋内的些许难闻的煤灰味。
低矮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大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就好像随时可能掉下来一般。墙上的老式电视屏幕播放着新闻。在那略带着雪花斑点,色彩也有些黯淡的屏幕里,播放着教国民众唯一可以看到的新闻频道。
在频道中,主持人一本正经却眉飞色舞地,吹嘘着教皇陛下如何如何地伟大,光荣正确的神之圣谕又在如何如何地为种种事情指明方向,教国的军队如何如何地勇猛,以及播报着大海彼岸的新赫忒拉兹如何如何地水深火热。
然而,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些,或者说他们根本无法听见那主持人一本正经所讲的鬼话。要在平时,酒客们只是谈着话喝着酒,一边打着牌,用吵闹的声音几乎要把整个酒馆都给填满。但今天,不知什么原因,酒客比以往竟少许多,而这也让平时根本引起不了注意的「背景音乐」,变得清晰而已。
也是,那些新闻里所谓的成就,所谓的复兴,所谓建立地上天国的伟大愿景,在这暗无天日藏污纳垢的铸造都市,都显得毫无意义。在这充满着谎言和疯癫的世界,唯有口中的酒和手里的牌,才是仅有的真实。
只是,吧台后那梳着麻花辫,被称作乔伊的老板娘,在听了男子所说的话后,面上稍稍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不过你不觉得怪可惜的吗?这年头真正会用魔法的人也不多了,尤其是会战斗用魔法的。现在大多数所谓的魔法师,也只是会在外部脑的辅助下进行魔法器械的制作而已。肯尼,有这份能力,在哪都不愁吃喝吧,倒也不必窝在这鬼地方。去更广阔的世界也成啊。」
「鬼地方……嘛,确实是鬼地方。当然,这间酒馆除外。」
被叫做肯尼的男子,轻轻一笑中,带着些许凄冷的沧桑,就如同看淡了尘世的智者。尽管他目前也就十六七的年纪,但于这平安活到三十岁就已是长寿的时代,或许过分的早熟才是这世界的常态。但,随即肯尼又低下头去,双眼紧盯着面前那杯中的冰块:
「只是,现在的我也无处可去了。」
「为什么,肯尼?」
「……」
肯尼微微张了张嘴,若有所言,却始终没有把话说出来。他用手托住下巴,一边看着窗外的远处,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此刻,透过那中央熔炉冒出的滚滚黑烟,与密密麻麻,将整个城市覆盖的工厂的钢铁管道,他仍能看见那个自己作为,教国三大超人军团的「神术军士」的一员,站在莫莉森林深处的那个傍晚。
他依稀记得,在那如同流淌着黄金的小河上,夕阳的倒影仿佛被无限拉长,水面平静得如同镜面,只有鱼儿的游动所泛起的波纹,跃动着点点白色的光。云朵已被烧尽,慢慢从洁白变得焦黑,化作尘屑洒向四方,成为闪烁在逐渐黯淡的天空中的星辰。
肯尼站在那小河的旁边,河水流淌着,将他的倒影映出。明净的小河或许会遗忘,但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将被她收入眼底。那清澈见底的河流,在夜色的笼罩下逐渐变得幽暗和深邃,然而那刺眼的光辉,却并未于它之上消散。而那却非夕阳的倒影,那是似乎要将整座森林烧尽的火光。
那火光的源头,是此刻正燃烧在那成片的木屋的,就好像要冲向天际的火焰。
而他,肯尼,正是跟随着部队,前来此处「净化」这些,生活在深林深处的,自己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的黑暗种族,这些「神的敌人」。
身后一个力道猛地推了推肯尼,使他突然从沉思中惊醒。
「新兵,你在干什么?接下来我们还有四个异端的定居点需要清洗,别拖后腿了。」
肯尼回头望去,只见那支披坚执锐的军团,正于他的后方。有他在「神术军士」的战友们,亦有跟随他们的,现在隶属于防疫司,却专注于诛杀黑暗物种的「超度者兵团」的士兵们,而此时,他们被统称为「讨敌护法军」。此刻,正磨刀霍霍地向着那些即将被他们「超度」进神所掌管的彼岸的可怜人们
而刚才推着他的,是他的前辈,一个他曾经尊敬着的人。但无论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在此刻他们的面孔上只透露着坚定与冷酷,仿佛眼中只有任务和命令,而无任何人性可言。
越是如此,肯尼心中却越是五味杂陈,一种难以名状的矛盾在他心中蔓延。哪怕他说服自己,军人只可遵从命令,这是为了神、国家与人类种族。但第一次执行任务的他,在见到这样的场景,以后,不免也心生动摇乃至退缩。
在那被魔法烈焰的温度中浸染的,无数被化作焦炭的尸体,无论是年迈的,壮年的,还是年幼的躯体,在这焚尽一切的火焰里,显得格外的平等。以极度痛苦扭曲的姿态倒下,随后被踩踏着镶嵌在了大地之中,最后那些焦尸化作的黑炭,将成为那还未生出的新草的肥料。
一些侥幸在燃烧中存活下来的,也在逃窜中,被剩下的士兵们随手杀死。当带着爆裂魔法的魔弹枪扳机扣动之时,被击中的那些,生着兽耳的智慧生物,便在那恐怖的高温里被直接气化。或许,这样令他们在未来得及感受痛苦时便使其生命结束的快速死亡,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仁慈。
因为那些,趁着讨敌护法军的「净化」行动来上山捡漏,如同鬼魅的奴隶贩子不在少数,若是活着落入他们的手里,生不如死的真正地狱才会真正开始。
对此,官府虽然明令禁止,实际上却会对这种行为网开一面。在这末世之中,许多地区都需要廉价的人力进行劳动。若能让这些黑暗族群发挥他们最后一点的价值再死,不失为一种好事。
而在此时,这如同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深刻地烙印在了肯尼的脑海里,即使是在多年以后的今天,他仍旧无法忘记。
但是当时的肯尼只能强行稳定住心神,尽量不去听那些恐怖的死亡哀嚎。若不这么做,哪怕是表现出稍微一点的仁慈,督战牧师的魔弹便会轰在他的脑门上。只不过那每一声撕裂的尖叫,每一个绝望的目光,都如打着尖刺绳结的铁丝一样缠在他的心头,将他的五脏六腑给割得出血。
肯尼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沉入了泥沼,一步步难以前行。只是他依旧如同中邪一样,嘴巴就像机械一样,麻木地念动着咒语,驱动着魔法生成的火焰和雷电,焚烧着他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土地,直至一切痛苦的声音都停止为止……
也是在这场残酷的行动里,他因为优异的表现,得到了一个他一辈子都不愿意被这样称呼的名号:
「爆裂者」肯尼。
「额,那个,肯尼哥,你刚刚还说妮娜姐姐跑题,你自己不是也跑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之间肯尼的眼前从那噩梦一样的景象里惊醒过来,原是姆希看他越说那面上表情越显魔怔,急忙举起右手,作出一种学生提问式的动作,并出言打断道。
而或许是肯尼不敢抬头去看妮娜的眼神,而目光向下偏去,眼神正对着的只有姆希那一脸疑问的面孔,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尴尬地挠了挠头。
只是姆希却不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她率先发问:
「肯尼哥,你刚刚说的什么『神术军士』,到底是什么?教国的超能军团我记得只有『战衣天使』才对吧。」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教国曾有过用来培养和征用战术魔法师的一个组织,这就是『神术军士』。嗯,你可以理解成另一种形式的战衣天使。」
肯尼稍微顿了顿,想着这些概念会不会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太过复杂,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曾经的教国有三大超能军团,根据『制造方法』的不同,被分为神术军士,净土亡骸,圣言使徒。也根据不同的专攻,来进行维稳或是消除异端之类的工作。」
「我还真没听说过……」
「因为除了净土亡骸被教皇收编,以及增添了战衣天使这个直辖于教皇的武装以外,『神术军士』和『圣言使徒』因为是隶属于教团而非教皇本人,再加上改造技术并非是『自主研发』,而是出于外国的异端的科技和魔法,所以被取缔了,成员几乎全数被清洗,就连存在过的记录也被抹杀。所以你才会不知而已。」
「欸?这,这取缔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毕竟这个神棍国家的行为逻辑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在这个国家,任何人,都不被当作一个个体,而是庞大机械的一个零件,随时可以被抹杀和更换。倒不如说,这才是教国的作风吧。」
「那肯尼大哥就是因为这事,逃到了因萨城吗?」
「不,早在这之前……我是个逃兵。经过了那一晚的屠杀过后,我已无法原谅自己犯下这样的罪行。我崩溃了,然后逃离了组织,抛下了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们,逃到了这里。也是那时,我吃了第一个通缉令。这也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肯尼的眼角逐渐有些晶莹之物闪烁着,但他抬起手遮挡住眼睛,即便如此,水痕依旧在他脸颊上漫下。
「我确实有过一死了之的想法,但我作的恶,或许杀我一万次都无法赎清。是乔伊姐救了我,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只是我却……」
说到这里,肯尼抬头望向妮娜的眼睛,就好像是临死前向神父忏悔的罪人:
「对不起,妮娜……我曾摧毁过你的家园,或许那些受害者里,有些会是你的亲人。甚至还差点害死老大和乔伊姐。所以如果你想复仇的话,现在就可以杀掉我……」
「不需要道歉,肯尼。我从来没有想过原谅你。」
说着这话的同时,妮娜淡淡地说着,抱着姆希的双臂也不自觉地用力。良久过后,妮娜才深吸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释怀的笑,继续说道:
「所以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喵?我要你活下去,作为我的同伴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偿还你的罪孽,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你了,这只是一种逃避而已。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不许死,听明白了喵?」
「嗯,我会的。」
「再说了,都是天涯沦落人了,又干嘛要互相难为?都相处快四年了,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喵?肯尼,有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喵。」
「谢谢你,妮娜……」
肯尼看着妮娜的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随便抹抹眼角,擦去那显得有些婆妈的泪珠。接着转过身去,朝向乔舒亚的方向。而乔舒亚没有出声,只是给肯尼递了根烟。而肯尼接过以后,把烟叼在嘴里,随后用指尖的燃烧魔法将其点燃,又回过头来看着姆希,继续说道:
「说起来,就在我逃走后不到一个月,『神术军士』这个组织就被教皇派出的战衣天使给清洗了。不知是否是某种因果报应。」
「如果真有报应这种东西,那位子上的教皇应该当场被雷劈死。」乔舒亚撇着嘴,一脸不屑。
「嘛,而正好是因为我的『叛逃』行为,反而使我逃过这一劫。但这,并不意味着命运将我放过……」
肯尼再度将头转回吧台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恍惚间,他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年纪方才不到二十的乔伊,在吧台处忙碌的身影。她看着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的那扇门,一边嘟囔着:
「妮娜还没醒吗……唉,这孩子。饭菜要是放冰箱以后再拿出来,味道可就不香了。」
「妮娜?」
「最近住进我家的孩子,可能有比较不好的过往,所以有些自闭。不过最近她变得也开朗许多了,偶尔还会来店里帮忙呢。」
「乔伊姐,你真善良。」
「我觉得你也一样,肯尼。看你的眼神,我就知你不是恶人。」
「何以见得?我可能是个杀了很多人的杀人犯哦。」
「在铁瘴地混得久了,各种混蛋都见过。你的眼神和他们都不一样,和乔舒亚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我弟弟生得够强够壮,或许我也无法在这里独善其身地开酒馆了。」
「凡人之躯,终究还是没办法防住那些超能力疯子吧。」
「所以我希望你来保护我们,保护这家酒馆。或许你曾经用魔法伤害过许多人,但如果这份力量能够用在正道上,或许……」
「还是那句话,乔伊姐,我做不到。」再一次的,肯尼摇了摇头,「是字面意义上的做不到。现在的我,已经因为精神的原因,难以再用魔法进行战斗了。」
「欸?」
「成为战术魔法师,必须经过的改造手术『知能超限』。很遗憾,我接受的只是技术不完全的改造。据说真正的知能超限,也就是发源于旧赫忒拉兹的那一版,需要将人的大脑进行四维展开,并在其中安装13块义体,来将人类的大脑完全改造成类似精灵大脑的结构。这样才能保证战术魔法师能够在应对战场各种情况的同时,在脑内构建出所需要的思维建模来稳定地施法。」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觉有点厉害。」
「不过以教国仿制的技术来说,只能对大脑进行非常局限性的高维展开,只能植入八块义体。这也意味着我们的精神处在比较不稳定的状态时,也可能会影响到魔法的使用。」
「原来如此。」
「不过像是乔伊姐这样的美人遇到危险时,或许能振奋我的精神来保护你呢。」
「你这小混蛋,居然还学起耍贫嘴了。」乔伊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你得先从洗碗洗杯子开始了,工资可能不会很高,而且很辛苦哦。」
「嗯,我知道了。」
「还有,如果我遇到危险,记得保护我哦。我可记得你说的……」
乔伊话还没说完,肯尼忽然心头一紧,不知何来的强烈不安,令他感到了危机的来临。他马上从座位上跳起翻过吧台,将乔伊扑倒在地。同时,他大脑中在战斗时主管施法的那部分,开始了全力开动工作,施展起了魔法。
这魔法经常被附着在战术法袍以及各种各样的盔甲上,助战场上的战士抵御攻击。只是不知为何的,肯尼不由自主地使用了出来。其魔法名为:
「贾斯汀娜球形力场盾-世界历3811-赫忒拉兹大学魔法学系应用魔法科」。
瞬间,透明的半球形护盾在地面升腾而起,将两人死死地包裹在其中,而紧随其后的,是酒馆的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阵巨响,大片的火光和爆炸将酒馆的墙壁整个炸烂,而尘埃伴随着烟雾,充满了整个房间。
破墙而入的爆裂魔弹,几乎将在此喝酒的酒客,杀了个措手不及。不是被当场炸成了血雾,也是被伤得倒地,过不了多久便会殒命于此。
肯尼看着四周被炸烂的吧台,冷汗几乎湿透了全身。他明白,若他的判断迟了哪怕只有一秒钟,他以及乔伊的下场都会与那些无辜的酒客一样。
「肯尼……」
「没事的,乔伊姐。我来应付。」
肯尼缓缓站起身,在球形护盾还未消散前,便挡在了乔伊的身前,透过扬起的烟尘,死死地盯着面前端着枪朝向他们的暗杀者们:
「来者是谁,报上你们名来!」
「虽说是对着将死之人,到底还是不该失了礼节。」
为首的那个身长两米多的男人,以浑厚的嗓音开口说道。
而烟尘散去,肯尼终于能看清男人的面目。却见那人浑身皮肤长满了类似爬行类动物的鳞片,呈现出深沉的墨绿色。他的面孔粗犷,五官坚硬。他的眼睛深陷,呈翠绿色,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宽大高挺的鼻梁,仿佛能够嗅出任何敌意。厚重的嘴唇紧闭,却不经意见露出尖锐的牙齿,似乎随时准备将面前的人撕咬成碎片。
「在下的名字是雷纳多。当然,在道上的绰号可能你们更加熟知一些,你可以叫我,『鳄鱼』。」
「鳄鱼……那个『鳄鱼帮』的老大?」
「就是如此。」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这间酒馆?」
「没办法,这是工作。」雷纳多扶正刚才因为爆炸冲击而有些歪的领口,冷漠地说道,就如例行公事一般,「上面说要抹杀掉你,爆裂者肯尼。而这脏活自然是由我们鳄鱼帮来干。」
「若想杀我,大可只针对我一个,为什么要袭击这些无辜的人?」
鳄鱼他用那泥潭般浑浊的绿色眼睛看着肯尼,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是说了吗?上面要求的是『抹杀』你这最后的『神术军士』,而非单纯要取你性命。这就意味着,这世上除了教皇以及教团内的高层以外,便不能知道有知道你存在的人。当然,包括我们,在执行完这次任务后也会去进行记忆消除。」
「弄出这么大动静,不会适得其反?」
「不会,这事情就是治安司跟我们沟通好的,早在我们知道你进了这间酒馆前,他们便把整条街给封锁了。事后,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件事,除了我们只会依稀记得杀了点人而已。当然,对于我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鳄鱼的眼神逐渐变得越来越冰冷。
「所以,爆裂者肯尼,还请你不要激烈抵抗。我们会确保以最小的痛苦,消灭你和所有知道你的人。」
说着,鳄鱼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持式魔弹枪,对准了那时的肯尼的脑袋。如是说着。
「那时的我,虽然装得很镇定,实际上已经恐惧得连魔法都无法用出。」肯尼叹了口气,就像是为曾经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悔恨般。「魔法的使用,需要的是集中精神。所以对大脑的义体改造就是为了令我们可以一边战斗一边集中精神施法。但那时的我,早已忘了该如何用魔法战斗……」
「肯尼哥原来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是啊。那时的我能够幸存下来,是她站了出来,将我随意地从鳄鱼的枪口推开……」言到此处,肯尼的的眼中重新亮了起来,「那就是后来为了我们,而成为通缉犯的大姐头……阿拉莎。」
「哦哦哦!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接下来应该要和鳄鱼打一场大的了吧!」
此时的姆希正听得起劲,聚精会神地盯着肯尼的眼睛,一脸兴奋。活像一个看着动画片而睡不着觉的小孩。
而此时肯尼讲到此处,却嘿嘿一笑,随即用说书先生的腔调,摇头晃脑地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欸????」
姆希那脸上的兴奋一下子全部变成了失望,可怜兮兮地看着肯尼。而肯尼则是耸了耸肩,摸着姆希的头说道:
「因为我突然肚子饿了,很想去吃油炸混合肉排配晶薯泥。而那家店还有二十分钟就关店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我也要去!」闻此,妮娜也笑着高声喊道。
「你们啊……」乔舒亚抚着额头,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很快,他妥协了,因为他也饿了:「嘛,为了抓这小东西,我们也是连晚餐都没吃,现在饿了也正常。」
接着乔舒亚抬起头望着两人:「你们两个去吧,我留下看店。记得回来时帮我打包一份哦。」
「了解了喵!」
说罢,妮娜就像放洋娃娃一样,把姆希从自己腿上抱起,随后放在吧台上。又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慰气鼓鼓的姆希说道:
「好了好了,姆希酱,一会回来我帮你也打包一份就好了。正好你也饿了吧……」
「妮娜姐姐……」
「乖~听老大的话喵!」
接着,妮娜便随着肯尼走出了酒馆的门。而乔舒亚则是叹了口气,望着墙上的时钟,接着看向姆希说道:
「剩下的内容就让我来给你讲完吧。反正也就只剩一点。讲完他们也就该回来了。」
「好耶!乔舒亚老大万岁!」
姆希高兴得一把搂住乔舒亚的脖子,兴奋地高叫道。
而乔舒亚则是尴尬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道:
「嘛,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啊对了,肯尼和鳄鱼对峙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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