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莎大姐头!」
就在乔舒亚那惊诧的话语还未落下之际,一个同样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后,那声音的主人就立刻朝着阿拉莎扑了上去。那人正是那猫耳少女,妮娜。
阿拉莎则是波澜不惊,任由妮娜扑到自己身上,好像早已习以为常。而阿拉莎则是罕有地露出了充满着欣喜与不舍的温柔面容,用她那坚硬的手抚摸在妮娜毛茸茸的头上,抚摸着那因为兴奋而颤动着的猫耳。
「妮娜,你长大了。不过这性子,还是那么黏人。」
「那是因为大姐头好久都没回来了,都已经三年了喵!呜呜,妮娜真的好寂寞,这三年里,一千多天,每天都在想大姐头的喵!」
「好了,想点其他事情,就不会老是想着我了。多跟乔舒亚和肯尼学学。」
「哼,大姐头你这玩弄人家感情的渣女。不理你了。」
妮娜将紧贴着阿拉莎脸颊的面庞移开,就好像小孩子生闷气一样地撇过头去,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小声地抱怨道。
而阿拉莎则是转过头去看向乔舒亚:
「三年不见,你们也从小屁孩的样子,长成相貌堂堂的青年了。」
「哪里,比起大姐头,我们还是小屁孩一样不成熟啊。无论是实力,还是其他什么……」
「少他妈给老子装谦虚了,乔舒亚。你们这不是把帮会经营得很好吗?给我拿出点自信啊!」
阿拉莎拍了拍乔舒亚的肩膀,随后将目光转向在地上半跪着压制姆希的肯尼:
「还有你,肯尼,魔法什么的还有在搞吗?我看你刚刚用的那个禁魔法阵,似乎是你以前不会的招数,是新学的还是自己研发的?」
「是上个月自己弄出来的,大姐头。」
「不错不错,要用这招,就连战衣天使都得怕你三分啊。哈哈哈!」
而在大笑过后,阿拉莎又将目光投向冲刺的后方。这次并不是凝视,而是扫视了一圈那些被冲刺带来的青年们。
尽管仔细看去,他们有些带着改造过后的义体,有些则是有些肢体变异,还有些则是感染了业火病毒而生出了不可控的超能力,必须带着魔力禁制器以及定期服用必须从防疫司那里才能获取的魔力镇静药物,才能压制那些身体里暴走的魔力,勉强维持着他们的身形不至于当场爆炸。
但阿拉莎看着他们的眼神,却绝非是对 他们居高临下的同情,反而是将他们平等地看作是自己的组织的成员。或者说,是自己的小弟们。
如此,阿拉莎略感欣慰地说道:
「想不到这三年,这个小破帮会已经发展了这么多,来了这么多成员。可能你们大部分人都听过我的名字和事迹,却是第一次见到我本人,所以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阿拉莎,教国第一通缉犯。不过因为和这个帮会有些渊源,姑且算是你们的前辈。嗯……不过,我并不喜欢被高人一等地看待,你们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阿拉莎大姐头!」
而那些青年们,则是朝着阿拉莎的方向鞠躬,并异口同声地喊道。阿拉莎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也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最后,阿拉莎的将目光投向乔伊:
「别来无恙,乔伊。」
「你才是。阿拉莎,欢迎回来……」乔伊淡淡一笑,没有热烈,亦没有感动,只有再见老友久别重逢时,一见如故的平淡的喜悦:「虽然今天的店里的状况可能并不是非常好,不过,随便坐吧。」
「嘛,喝酒的事情等下再说吧。虽然很不好意思,在此之前能麻烦你件事吗?」
阿拉莎的脸朝着后方,用鼻尖指了指。而这时,众人才发现在门口,阿拉莎身后的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头发散乱、衣衫褴褛,白色的衬衣几乎被泥沙和污垢染成了黑色,裙子与裤袜也几乎破烂得只够遮羞,布满了污迹的花脸上,带着一双因疲劳和悲伤而显得无神的那个少女。
「我的天哪,这,你……」
乔伊飞快地丢下手里的枪,翻过吧台,走近那少女的身前,顺手将门口挂着的一件大衣披在了那少女的身上。一边安慰着轻轻拍着那少女的背: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非常累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
那少女将整个身子缩在披在大衣中,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得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提这个话题。
而接着她的话继续下去的,是阿拉莎:
「她叫乌塔,是和我同行的同伴之一。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具体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总之麻烦你先帮我照顾下她,拜托了。乔伊,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个觉什么的……」
听了这话,乔伊点了点头,随后搀扶着乌塔,朝着通向二楼的楼梯道走去。
而直到看着乔伊和乌塔上到了楼上,阿拉莎才转过头来。话锋一转,继续她方才未问完的疑问:
「所以,你们这些小子到底在搅什么?要这么欺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抱歉,大姐头,让你看到我们这样的丑态。」冲刺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无法正视阿拉莎的眼睛,害怕在其中看到责备的感情,「那家伙,趁着我们要维持炉神诞的秩序,潜入了我们的总社,把大姐头留给我们的信物给偷了……」
「嘿,多大点事。这不证明这小鬼有本事嘛。」
然而出乎冲刺的预料,阿拉莎却并没有显示出责备或是愤怒,相反,她则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轻轻摸着下颚,一边走到被压在地上的姆希面前。而后轻轻一抬眼,正视着将姆希压制在地的肯尼,以一种接近命令的口吻说道:
「肯尼,放开她吧。」
「但,大姐头,她……」
「行了,有我在,她跑不了的。况且要你们真把那东西丢了,我再给你们造一把就是。」
听完这话,肯尼也不再坚持,将膝盖从姆希的背上挪开。而终于不再受重物压制的解放感马上传遍了姆希的全身,呼吸和血液流通瞬间也变得通常。姆希将身子撑起,跪坐在地面上,仰头看着面前这个令冲刺帮的老大和高级干部都对之言听计从的这个人。
而当她的眼神触及到阿拉莎那因为「毫无生机」而显得冰冷的双目时,姆希一个趔趄,险些再次失去平衡而倒在地上,她恐慌地指着阿拉莎的脸,难以置信地失声说道:
「你,你……你是通缉令上的那个……」
「嗯,我刚刚有说过。不错,教国第一通缉犯就是我,而我叫做阿拉莎。」
说到这,阿拉莎的话语顿了顿,反问道:
「小鬼,你的名字呢?」
「姆希。」
说到这里,姆希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谜之自信,似乎是自己在与阿拉莎这样的名人对话,自己仿佛也同时被拉到了一样的等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可能及不上你阿拉莎,但我可是在江湖上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号!嘻嘻,我就是因萨城的无踪怪盗哦!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无踪怪盗居然是这么可爱的美少女什么的……」
阿拉莎听到这里,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她歪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过后,她才无奈地摇摇头:「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名号。」
而看着阿拉莎的这个样子,姆希的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她站起身,眼睛里含着泪花,仰起头直视着阿拉莎的面庞,朝着她大吼:
「你等着,等我把那『天使之母之心』给偷出来,这个名号就会响彻整个因萨城,不,是整个教国……整个世界!」
「嗯,我相信你。」
出乎意料地,阿拉莎并没有嘲笑或是讽刺姆希那如同中二病晚期的言语,反而认同着点了点头:「从你能够抓准冲刺帮总社防御空虚的时机潜入,并突破重重的防护,以及肯尼亲手制作的多项封印,盗走那把匕首。我就知你有这样的实力,只是缺乏合适的机会,所以默默无闻而已。」
「真,真的?」
听到阿拉莎对自己的认可,姆希那含着泪光的眼睛立刻充满了希望的光芒,她的容颜上逐渐显现出笑意。可随后,阿拉莎那一转严厉的语气,立刻又让姆希的内心如坠冰窖一般:
「不过,偷就是偷,我当然不会放弃追究你的责任。既你已犯错,自然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对、对不起……」姆希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不会是真的要砍掉我的手掌吧!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不要……」
「额,谁说过要砍你的手掌了?」
阿拉莎回头看了看在一旁的乔舒亚和肯尼。那两人被阿拉莎的眼神吓了一跳,赶忙撇过头去,躲开阿拉莎的视线。眼见他们如此反应,阿拉莎已然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阿拉莎却马上回过头去看着姆希:
「嘛,虽然按照江湖规矩来说,正常情况下,若是做了偷盗这种行为,确实是被断手断脚也应该毫无怨言。不过,既你已向我证明你的实力,让你这个人才就此废掉手脚什么的,未免也太过可惜。」
「就,就是啊……」姆希忙不迭地点头。
「所以,我想到了一些能让你没那么『痛』的方式,让你补偿你所犯下的错误。」
「什么……」听到这话,姆希警惕地看着阿拉莎,就像是看着可能将自己吃掉的魔鬼,「别给我玩什么魔鬼契约那一套,我可不想背上什么高利贷然后嗑药后被送进地下妓院之类的……」
「他妈的,想象力这么好干什么了?」
阿拉莎一拍额头,似乎是被姆希那过剩的想象力所折服。过了数秒,阿拉莎将手从自己脑门移开,语气里立刻变得认真起来:
「姆希,你之前说过你作为怪盗的目标,是教国最重要的圣遗物,『天使之母之心』对吧?」
「对,怎么了?」
阿拉莎听了姆希的回答后,用着自信的眼神看着姆希的脸庞,嘴角不禁露出些许的微笑:
「那正好,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因为此刻,我的目标也是夺回天使之母之心,去救一个我必须去救的人。不若你和我一起行动,让我能借用你的力量。既能让你扬名天下和补偿你的错误,亦能够达成我的目的。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姆希怎么也没想到,这要求竟是从阿拉莎的口里提出来的,而更未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有一天能与阿拉莎这样的强者合作,去实现自己曾一直视为的最高目标。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一副「我居然不是在做梦」的难以置信:
「求、求之不得!倒不如说,能和阿拉莎姐合作,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嗯,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说完,阿拉莎并未就此收口,她将头偏转向着冲刺帮的众人。这次,她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的诚恳,用一种恳求般的语气,对着冲刺帮的众人说道:
「很惭愧,各位。这次回来并没有给你们带什么。相反,我来此,却要厚颜无耻地,希望借用大家的力量。去为我了个人,完成一个或许毫无意义的约定。以及去拯救乌塔的妹妹艾米……」
说到这里,阿拉莎稍稍愣了愣神,竟不知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出口,本该是无血无泪的机械人,此刻她的脸颊,竟凝出了透明的液珠,如同汗水般,从她的脸颊划下。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她正在将那些所有追随自己、忠诚于自己、爱着自己的傻瓜们,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不仅是他们,爱着他们的人们,重视着他们的人,都会因此而坠入地狱。他们本都是无辜的,就因为自己要完成的约定,就要把他们推上战场,然后看着他们被战衣天使和防疫司的武器撕成碎片吗?
阿拉莎知道自己不是好人,甚至不是个能被称为「人」的东西。可即便如此,让她眼睁睁看着这惨剧即将发生在自己面前,她能做得到吗?
沉默将近有一分钟,阿拉莎才深吸一口气,将腰弯了下去,对着冲刺帮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怀着无比愧疚的声音,艰难地开口说道:
「这或许是个胜机渺茫乃至有来无回的战争。我们将面对的,是四个以上的战衣天使,数十架战车与战斗械甲,以及数千防疫司士兵。这将是一场对防疫司,甚至是对教国的全面开战。就算胜利,等待我们的,也只有教国方面更疯狂和残暴的围剿。我……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我不想失去大家……所以,若你们不愿意,就拒绝吧。我再另寻别的方法……」
「大姐头,无需多言。」
带头说话回应着阿拉莎说话的是乔舒亚,他一边阿拉莎的躬起的身躯扶正,一边如是说道:
「若是需要我们的帮助,直接下令就好。无论曾经,今日,还是未来,你都是我们的大姐头。而只要是你的命令,无论是对是错,我们都必然会遵从。」
「老大说得没错。况且如果没有大姐头,我们也活不到今日。」
紧接着乔舒亚说话的,是肯尼。他面带微笑,正如一个真正的战术魔法师一般的优雅从容,仿佛死亡对他来说,只是去邻家串门一样简单随意的事情:
「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阿拉莎大姐头给的,如今再为大姐头而死,只是把这条命还回去而已。」
「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们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吗?他妈的,这一天我们可等太久了!倒不如说如果大姐头再不来,我们自己都要去砸烂这草菅人命的混蛋神棍国家,给那些视凡人为蝼蚁的昏庸暴君和魔法癫婆们一点教训!」
妮娜一把搂住阿拉莎的脖子,正如她对所有她认为是最好的朋友所做的那样。而另一只手则是朝着不知道方向的地方比着中指,脸上挂着那放肆的笑,就像是个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孩子:
「然后就干他娘的教国,干他娘的神明,还有干死他娘的战衣天使!杀了教皇夺了鸟位,到时候大姐头就做皇帝啦哈哈哈哈!」
而当妮娜这豪言壮语与那爽朗的笑声发出,四周的冲刺帮的青年们各个也随之欢快地笑了起来,似乎是被妮娜那有些白痴的乐观所感染,同时他们也是衷心地觉得,为大姐头阿拉莎而死,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若是他们这垃圾般的人生能如熔炉溅起的火星般闪耀,哪怕被大卸八块也是值回票价了。
只是听了众人的话,阿拉莎的情感单元虽然感到些许的被信任的高兴,但这高兴在一瞬间却转变为了迷惘、不安,与更强烈的愧疚。
越是看着如今乐观以至于盲目地信任着自己的众人,她便越是原谅不了即将把他们利用,将他们推向战场,推向地狱的自己。而这样的自己,与自己一直所厌恶着的那些他妈的政客有什么区别!而不自觉间,阿拉莎竟察觉到自己眼神闪躲,就如渴望着逃避这现实一般。
强如阿拉莎竟也有要逃避的时候吗!他妈的,你阿拉莎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婆妈了!
想到此处,阿拉莎握紧她那钢铁般的拳头,随后一拳砸在面前的吧台上。震耳欲聋的响动,伴随着吧台桌面的凹陷,顿时令整个酒馆鸦雀无声。就连刚才笑得最欢的妮娜,都吓得全身炸毛而手足无措,就如犯错的孩子般,等待着阿拉莎的训斥。
但阿拉莎却并未说出什么生气的重话,甚至没有责备,只是用及其平淡,却又郑重其事的语气,强调道:
「各位,虽然不是很想泼你们冷水,但还是请你们在最理智,头脑最清醒的时候,再来跟我说你们的决定。这绝不是儿戏,这是战争!」
说到这里,阿拉莎转过身来,用最真挚,同时也是尽力抑制着各种情绪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众人,继续说道:
「我阿拉莎绝不会强迫,或者用道德、义气之类的借口来绑架你们去做任何事情。而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断送你们年轻的生命,轻易去为我作那不计后果的付出。所以再一次的,我恳求你们,仔细想清楚再来做你们的决定。」
说完这些,阿拉莎又低下头,将眼神看向了姆希:
「包括你,姆希。若你实在不想去,把那匕首还回来就是了。之后有我阿拉莎作担保,至少在因萨城,道上绝对不会有敢对你不利的家伙。」
「阿拉莎姐……」
「总之,时间不早了。二楼应该还是旅馆吧?我有些累,先借个房间睡了。若你们作好决定了,再来跟我说,等我睡醒了再来听你们的答复。」
阿拉莎转身,朝着通向二楼的楼道走去。
看着阿拉莎离去的背影,乔舒亚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阿拉莎转过身来扔出什么的动作所打断。而乔舒亚顺势接过,只见那赫然是一张炉神诞祭典上发行的彩券。这时,阿拉莎再次开口道:
「差点忘了,这是我刚刚在祭典上随手抽的签。上面写着什么极大奖之类的,应该能兑不少钱。不过我用不上了,这就当是伴手礼送你们吧。」
「大姐头……」
「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剩下的就轮到你们来考虑了。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而且说到底,我也没资格拉着你们加入这场几乎必败的战斗当中。」
阿拉莎说到此处,下意识地扭过头去。那以往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有自信、狂气和刚强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不舍以及悲伤,柔弱得仿佛一个少女。
倒不如说,而此时在场的众人方才意识到,阿拉莎原来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
「我这次回来,除了是给乌塔休整以外,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休息一下而已。毕竟,这是我唯一可以放心睡觉的地方……」
随后,阿拉莎便不再多说什么,走上了楼梯。
「那个教国第一通缉犯,阿拉莎姐,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吗。」
哪怕是并非冲刺帮成员的姆希,此时也被阿拉莎的话语所感染,不知不觉间,她竟才发现自己的面庞已被泪水沾湿。
再看冲刺帮的成员,包括乔舒亚以及刚才笑最大声的妮娜在内,此时也是沉默不语。良久后,乔舒亚坐到吧台前,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随后吐出那浓重的白烟,将他的面庞遮蔽。随后,朝着身后的一众小弟说道:
「愣着干什么,既然已经见过大姐头了,小贼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你们就继续回去祭典看场子吧。这街上还得指着你们维护秩序呢。别让那些蠢货们敢在我们的地方搅事。」
「是,老大。」
在答应了乔舒亚,也就是他们的老大「冲刺」的命令以后,小弟们纷纷退出了酒馆,继续返回他们应在的岗位。
不出一会,偌大的酒馆内,只剩下了妮娜、肯尼、乔舒亚,以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姆希。
不过,最先打破这沉默的并非是别人,却是面色有些沮丧,低着头对着手指,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的妮娜:
「妮娜,是说错了什么话吗?好像惹大姐头不高兴了喵……」
「大姐头只是不想牵连我们而已……唉,她就这性子,别往心里去了,妮娜。」
乔舒亚轻轻摸了摸妮娜的头,安慰道。接着又朝着肯尼与姆希说道:「你们都坐吧,我给你调点什么东西喝,平复一下心情。虽然可能不如我姐调得好喝,但应该不至于太……」
「我要汽水。」肯尼坐到吧台前,接着乔舒亚的话说道。
「我,我也要!」姆希也跟着肯尼,也如是说着。
「喂喂喂,你们刚才不还是要酒吗!」
「还不是老大你做的东西太难喝了,不仅如此,还有可能喝完拉肚子。」
肯尼一点也不给乔舒亚留情面地说道,脸上写满了嫌弃。而姆希听了这话以后,则是满脸震惊地看着肯尼,那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这场景,终于也令得妮娜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再次恢复了少许之前那顽皮的笑容:
「我也要!但是要桃子味的。」
而见到三人一致的意见,乔舒亚也只能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从背后的冰柜里拿出三瓶汽水,还有一包桃子味的工业香精,摆在三人的面前。
姆希率先打开了盖子,将其中一瓶汽水灌进口里,吹了半瓶以后方才把瓶口从嘴里松开,接着打了个响亮的嗝。引得在场的三人,汽水还没喝进去,就不自觉地笑得被口水呛了喉咙。
不久以后,当姆希将汽水喝完,她用手擦了擦嘴巴,问了个三人未想过会在姆希口里问出的问题:
「话说,我是不是应该把那把匕首还给你们?」
「嗯?你想要退出吗?嘛,也对,这事情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珍惜生命总是好的,相信阿拉莎大姐头刚才所说的,一定也是如此吧。」
「倒不是这个意思……」
姆希摇了摇头,否定了肯尼的问话。
「阿拉莎姐是我最崇拜的人之一,如果能够和她一起行动,哪怕只有一次,就算丢掉性命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我只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儿,父母早就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死在战争里了。更何况现在这种以偷窃为生,每天睡下水道的日子我早就过腻了。与其就这样一辈子烂下去,苟活到人均寿命的四十岁,还不如说轰轰烈烈地去死来得有意思。」
随即姆希将目光转向了乔舒亚:
「不过,这把匕首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毕竟是阿拉莎姐送给你们的神器……」
「没,那其实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姆希,若你喜欢,你把它拿走都行。」
乔舒亚当即否定了姆希的说法,可随即,他又自相矛盾地,将自己的说法否定掉:
「不……不能这么说,这匕首对我们来说,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唉,它是特别的,在意义的层面上……」
「姆希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让妮娜姐姐来把这匕首的来历讲给你听,好不好喵?」
妮娜将姆希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就像娃娃一样抱在怀中。而姆希,并不讨厌这样被当成娃娃一样摆弄的感觉,或者说,从小就没感觉过亲情温暖的她,也渴望着某天被谁紧紧抱着。
姆希歪了歪头,呆呆地问:
「你,是想讲故事吗?」
「对对,讲故事喵。」
「关于什么的故事?」
「是关于我,我们,以及大姐头的故事哦。」
听到此处,姆希抬头,用她水汪汪的眼角看着妮娜的脸。而妮娜则是低下头,反过来看着姆希的脸庞,一边摆动着她那双毛茸茸的猫耳,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良久后,姆希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妮娜姐姐……请讲给我听吧。」
「好孩子,好孩子。」
妮娜笑了笑,抚摸着姆希的头。随后就如在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母亲一般,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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