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保持平常心就好,大多數學員的第一次評估,連房間都進不了。不過偶爾會有比較強的肉食動物能通過就是了,通常是龍族。」虎徹前輩向我解釋道,我們又通過了一條沒有任何特徵的走廊。「當初我的直屬直接等在走廊上看我笑話。」他聳了聳肩,接著向朝我們走過來的米格魯揮揮右手致意。「為了表示對你的信心,我會到看台上等。但如果你發現自己不知道身在何處,什麼都想不起來,站著別動,我會來找你。」虎徹前輩塞了什麼在我手上,然後便走向米格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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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了眼手掌中的東西,是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一些指示,主要是保持冷靜和避免驚慌失措,在原地等待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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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最後一個嗎,我聽到大師們說是臨時發現的『意外驚喜』。」米格魯迅速瞥了我一眼,和前輩繼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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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這麼回事嗎?」前輩歪了下頭,用食指點了下巴幾下。「我怎麼都沒有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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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烈陽還在看台上喔,這應該有什麼原因。」米格魯轉向走廊的另一頭,抬起右手往空氣推了幾下。「我懷疑迴避圈是他架的,因為今年沒有任何一個新生通過,甚至幾個第二年的也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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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徹前輩將頭歪往了另一邊,回過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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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希特,你的考核花了多久完成?」他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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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比一分鐘短一些?」我不太確定詳細時間,但大致上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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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平均快,但是也沒有太誇張。」前輩又在下巴上點了點,視線左右游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你引起的效應是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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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什麼意思?」我好想不記得蓋拿有解說過類似的東西,那個晚上也沒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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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金……」前輩在空中比劃著解釋。「就是那顆銀色金屬球,你讓它飄起來、變形、變色、粉碎、發光、發熱、融化,還是震動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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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的『考核』不是那個。」我強壓下去抓耳朵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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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答讓前輩們對看了一眼,虎徹前輩顯得更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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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考核是什麼?」他問道,身旁的米格魯也對我投過來相似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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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大師說,是力量測試,讓我撐住一分鐘,不要被他推出圈外。」我的回答又讓他們對看了一眼,米格魯大張的嘴巴顯示出他的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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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虎徹前輩轉了回來向我問道。「那為什麼是『比一分鐘短一些』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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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還沒想好該怎麼比較不奇怪的解釋之前,米格魯跳了起來,尾巴完全豎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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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師!」我都不知道,原來垂耳狗的耳朵是可以立起來的。「我馬上讓他們開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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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魯迅速的對虎徹前輩比了幾個手勢,後者攤攤手,向我示意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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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心,不要有壓力。」虎徹前輩再次提醒,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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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魯又催促了我一次,指向位在不遠處,走廊盡頭的一扇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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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持著最新的行動指引方針,沒有遲疑的走了過去。這看起來非常普通的門,有股斑駁的陳舊感,氧化的緻密灰色金屬均勻的散佈在表面。當在門口站了好一陣子以後,才發現那不是自動滑門。我笑了一聲,伸手將門扉推開,踏進後方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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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就認出了地板和四周牆面的材質,是那種光滑的黑色固體。即使知道這東西的組成,我還是不知道它有沒有什麼正式名稱。光源一樣不知道是從哪裡打上來的,非常均勻的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不過我頭上的結構是透明的,能看到四周坐了一些人。我猜這東西應該有隔音效果,因為我什麼聲響都沒有聽到。以中央我所處的房間為圓心,看台愈後方地勢愈高,和常見的舞台或劇場的結構設計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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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的人群非常稀疏,我嘗試從中找到虎徹前輩,但並沒有成功。不過……大師烈陽的高大身形實在是非常明顯,不用刻意去尋找都能立刻注意到。他獨自坐著,和四周其他人維持著一段很明顯的距離。而即使我們隔得有點遠,我還是能從那金紅色的眼睛中清楚看見,他緊緊盯著我,期待某些有趣發展似的眼神。爬蟲類的紡錘形瞳孔真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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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沒有任何其他東西,所以我走到房間中央的一個方形小平台前,數了數,有十二顆精金球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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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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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掃過看台上所有正看著的人,大家都沒有任何動作,或是像有打算給我什麼提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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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想自己尋找解答的能力也是評估指標之一?或者,他們想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會以哪種方式解決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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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展開意識,發出探詢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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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著反饋回來波形的同時,我察覺到看台上的騷動,一些人開始相互交頭接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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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都對大師高橋使用過衝擊波動,再假裝蓋拿沒有訓練過我,應該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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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預測的一樣,房間是完整的精金屏蔽。而方形平台下面有某種機械裝飾,我猜是壓力感應版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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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上去,因為我的重量,平台微微下沉,然後以我為圓心,十二根圓柱體呈等角環狀排列的模式從地板升了起來。每根圓柱的表面,都有一個球狀的凹槽。不,仔細看看,有一些並不是球狀,是方形或是箏形等不同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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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不是什麼太複雜的謎題,只是測試支配和感知能力相關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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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展開意識,支配十二顆金屬球,讓它們懸浮起來,改變其中幾顆的形狀,然後控制好力道,放上與之對應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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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柱體同步沉回地面,另一個方形平台則從我面前升起,上面擺了個透明的正立方體,看起來是精準的一立方公尺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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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視上方看台的騷動,專注在那個透明立方體上──這東西……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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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從了自己的感受,將手掌輕輕碰上立方體表面。絕熱、透光率極佳,而且表面摩擦力方非常低。要不是還能夠碰觸到固體結構,我幾乎要懷疑自己產生幻覺,看到不存在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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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方體或房間,都沒有因為我的動作而有任何變化,所以我大膽的以意識圈包覆住立方體,放出探查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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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方體的細緻結構產生了回饋,波動沿著晶格震盪,傳遞所有最細微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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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妙的分子排列,能讓任何衝擊被分散到整個立方體,並且靠反衝回來的作用力,保護晶形的原始完整狀態避免過度變形。我向更深處探去,超過了空間的物理位面,讀著刻印在分子層面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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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擊,一次又一次的。分析,並且記錄,是位在立方體中央的透明迴路,只有在特殊波段才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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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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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抬起頭來,發現看台上在我分析立方體的這段時間,居然坐滿了人──除了大師烈陽周圍那一圈空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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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身上的紅棕色鱗片反射著某處的光源,呈現鮮紅金屬光澤的物理色,如同電漿在湧動一般。龍族金紅色雙眼中的興致昂然近乎沸騰,被他這樣直直盯著,那灼熱的視線就像要從我身上燒出一個洞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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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蔽令人分心的其他雜訊,我低下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題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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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立方體是設計來承受高強度衝擊的,並且能夠分析,將數值量化紀錄。所以,這應該是用來評估學員力量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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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麼是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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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剛透明立方體體的記憶中,絕大多數的情況,是衝擊波動,偶爾有直接強化肉體,或是使用精金武器攻擊立方體這幾種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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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鼓起意志力的強度,就代表了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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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甩頭,決定先將躊躇的心思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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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怎麼說的──確保所有人都知道我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異能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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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選擇展示力量的手段,也是同時向所有人宣告,我是怎麼樣的人。雖然我並不想要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某種喜歡用拳頭說話的暴力份子,不過,既然想要有個全新的開始,那麼,自然應該採取全新的策略才是符合邏輯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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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性的將其中一個精金球拉引回手上,確認乘載透明立方體的平台並不會因此收回去。接著,我將所有精金聚集在一起,支配並聯合成一體,將它們捏出一柄劍的大致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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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用自己能力做出來的工具,應該不會有導致評估失準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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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瞥了眼大師烈陽,辨認出來他微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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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口氣,收回領域,並開始將意志灌注進這柄有著手半劍外形的精金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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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嘯的噪音非常刺耳,而且如同會將精金本身瓦解的震動讓我差點無法握住劍柄。很明顯的,這徒有外形的精金,能夠容納的力量和正牌精金武器有非常大的差異。但是至少,我的存在圈接受了,成功包覆上有著手半劍外型的精金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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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在壓抑精金不要直接解體炸開的力量,已經快要超過灌進去的了,所以只能放棄以雪式放出斬擊,改成將劍身高舉過頭,劍尖朝上的冰壅式,奮力向透明立方體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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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著精金表層常駐領域支配,讓音速變慢,切開空氣的聲響如同詭異的哭號般自我耳邊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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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某種都卜勒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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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瞬間,音障的阻力差一點就讓武器脫手,我馬上停止胡思亂想,繼續集中心神。猛力咬住牙齒,鼓起更強的力量,逼迫──不,是號令現實向我的意志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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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斷的提升輸出中,劍刃突破了某種東西,接著便以勢不可擋的劈砍擊中透明立方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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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聽到聲音,但看見了應該是固體的透明結構如同果凍般,在我的斬擊下凹陷變形。變形的程度超過了晶體可以承受的極限,無數道細小的裂痕漫開,像是電子在神經索上跳躍那樣傳遞。結構崩解之後,立方體的性質顯然發生了某種改變,讓我能從破碎的無數塊晶體上頭,看見自己望了回來的樣子──那是一匹藍眼白毛的大灰狼──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看到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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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世界便炸了開來,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