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緊張、焦慮。
這些詞彙都可以拿來形容人潮內的氛圍,從隊伍的末端見到多數人搬著家當在隊伍中等待著,時不時還會有零星的衝突發生。警衛隊的人數不多,只能以他們能力所及的地方進行干預,其他的地方只能依靠人們自己自律。
但要一群陌生人自律?再加上人數龐大,組成人員複雜,沒人知道身邊的人究竟是屠夫、廚師,抑或是流氓,他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他們受到不可抗力的災禍,得趕緊躲進白城區避難。
對西蒙斯而言,他不僅需要規劃出隊伍的路線,也得想出可以應對人群躁動的反應機制。除此之外,敵人也有可能混進隊伍之中。現在北港區淪陷,紅堡區陷入危機,如果白城區再陷入混亂中,聖堂就會拋棄龐拜魯。當這瞬間出現,敵人勢必會發動總攻擊,而無人能夠保護他們。
「向坎納斯的海軍求援如何?」
會議上有人如此提出看法,而西蒙斯立刻否決這個要求。敵人——不論是阿巴那或是阿托亞的激進份子攻擊龐拜魯,坎納斯王室都樂見這個進展。因為這等同給了王室收回龐拜魯自治權的機會。到那時候,龐拜魯的商人只有討好王室一路,靠著王室施捨才能苟延殘喘。
當西蒙斯如此反駁,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不禁讓人想到停在外海的軍艦。二王子此時來參與神儀祭,美其名是來觀賞祭典,但現在他待在海上的某處,默默關注龐拜魯所發生的種種。對比龐拜魯所遭遇的災禍,似乎一切如此巧合,彷彿二王子早已預知到龐拜魯會受到攻擊似的。
不過這些陰謀他們也無心去揣測。現在最重要的事阻止民眾在白城區躁動,以及讓外敵偷渡到白城區。
而這點,就只能依靠墨菲的能耐。
西蒙斯走在隊伍側邊的警戒區,一邊抬頭觀察墨菲的動向。她把散發的乙太降低,以防敵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儘管如此,她身上的乙太像是一團閃耀的火球,在建築物間快速穿越。最後她停在某一棟建築物上,再次消失蹤影。
「我找到人了。」墨菲的聲音傳到西蒙斯的腦中,「有幾個人散發的乙太跟我類似,應該也是像之前被附身的人一樣。但他們都散落在人群中,沒辦法把人挑出來。」
「告訴我他們分布的位置。」
墨菲將她所見到的景象傳遞到西蒙斯,透過墨菲視覺,西蒙斯可以見到隊伍之中有好幾人身上呈現出不自然的白光。就像墨菲所說的,如果有和墨菲同樣本事的術師團隊,或許可以一次將他們幾人抹殺。然而現階段連普通的警備人員都嫌不夠了,更遑論更高規格的術師。
於是西蒙斯找上警備隊長設立路障,阻止後面的人群繼續前進。這算是下策。但至少能保證如果沒辦法抹殺敵人,至少能控制傷害。然後就交由墨菲混進人群中,將那群混進隊伍的敵人給除掉。
但情況並不如他所預期的順利。當民眾見到警備隊把路障拖到隊伍之間,民眾的情緒開始高漲,紛紛向警備隊開始咆嘯。而警備隊的人只是服從命令的人,根本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說詞。
「為什麼岡瓦那人能比我們先進去?」有人一見到西蒙斯在隊伍外,指著他喊道,「你這垃圾東西!憑什麼你能待在那,我們卻不能進去白城區?」
那人旁邊的人跟著起鬨,甚至從隊伍之中向他拋出垃圾殘渣,西蒙斯不發一語,快步離開。這情況下不知道能控制多久,警備隊也是從商會的守衛中調來支援的人,素養參差不齊,天曉得他們有沒有能耐壓抑住焦躁的民眾。
「墨菲,盡量低調一點。」
「知道啦!」
西蒙斯站在路障後方的隱蔽處,看向眼前的隊伍。同時,他另外一眼則是墨菲所看到的景象。她順利地鑽入隊伍中,就如同她說過的,她的外貌很吃香。只要她乞求他人讓她到隊伍前方,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退讓。
她很快地接近第一個目標,她沒有使用任何可見的武器,僅僅是和對方擦肩而過,對方瞬間失去意識,跪倒在她腳邊。而隨著這個發展,她則是裝作慌張,和旁邊的陌生人表達無助的模樣。趁著其他人也紛紛湧上前看,她再次遁入人群之中,消失在目標面前。
「一個倒下了。」她在西蒙斯耳內如此宣稱。
「那人是死了還是昏過了?」
「算死了吧?我把他腦內靈門的位置給燒壞了,就算他還有呼吸,但應該也沒有半點意識。」
「很好,請繼續。」
「你幾時變得那麼拘謹了?」
「從我接手這個位置以後。」
「欸——聽起來真無趣。」
墨菲故技重施,讓第二個目標倒下,「不過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無趣耶,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場面。走過去、昏倒、走過去、昏倒,然後事情就解決了。」
「妳也太單純了吧?事情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結束。」
「不然呢?」
「妳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已經有人開始提防妳了。妳自己數有多少人在看妳。」
墨菲四處張望,比起第一次動手,已經多了不少雙眼睛正注視著她。
「你想太多了。那是因為我是美女,所以他們才盯著我看。」
「最好是——」
西蒙斯話說到一半,發現其他人紛紛遠離墨菲,用著畏懼的目光看著她。墨菲站在人群所圍成的圓圈之中,像是她是送上審判台的犯人。
而第三名目標就站在人群前方,指著墨菲。
「就是那個人!她偷偷在我們之中放毒,所以才有人一直暈倒。」
「你這人在說些什麼?」墨菲反駁,「我什麼事也沒做,他們就暈倒了。他們身體虛弱,為什麼還要怪我?」
有人跟著目標附和,「我有看到,她經過的那兩個人,都已經沒有意識了。」
輿論開始沸騰,但人群沒有向墨菲攻擊,處於懷疑和焦慮的狀態。但這點西蒙斯早已經預料到,只不過接下來才是關鍵。
還有五個人……
「墨菲,可以開始了。」
「真的嗎?」她語氣有些興奮。
「不然再拖下去,只會更多人傷亡。」
「你說的喔!」
墨菲一說完話,她前腳一蹬,衝向目標面前,在這瞬間手緊貼著對方的胸膛。下一刻,那人身體炸裂,血肉如雨般濺灑在人群中。周遭一片沉默,隨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尖叫聲四起,人群開始渙散。
同一時間,人群之中幾處發出白光,像是炸藥爆裂一般炸出好幾道光芒。幾名人型怪物聳立在人群之中,它們沒有五官,渾身白色的形體向墨菲突進。
「這才對嘛。」
墨菲露出笑容,向前奔去。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tkf11OD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