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上的銀月 - 28

「為什麼是我？」西蒙斯皺眉，「你才認識我沒多久，你就沒其他人選嗎？」

「你想拒絕嗎？西蒙斯先生，你可是還欠我一份人情。不對，現在已經是『兩份』人情了。」

「所以剛才那個鬧劇是你安排的嗎？」

「你覺得呢？」馬雷咧嘴一笑，「再說了，如果沒有這個傀儡的阻饒，你大概會被拖去嚴刑拷打。我想你還能站在這嘲諷我，已經很幸福了。」

「等一下，所以安排我去諾利斯他家，也是你的主意嗎？」

「很可惜。我不曉得當初你跟協會的少爺怎麼談的，但我確定你會出現在那，絕對是有人刻意安排。別這樣看我，我真心不知道，我沒騙你。整個協會作業流程複雜，能插手干涉的地方也很多。你自己回想一下，當初你要去諾利斯家，是誰交代下來的？」

「我到協會的時候，諾亞就在門口攔住我，說要我幫忙。」

馬雷挑眉，「就這樣？」

「就這樣。還能怎樣？那傢伙一天到晚出亂子，這也不是第一次要我幫他忙。」

「所以你遇到的狀況，跟平時沒兩樣？」

「差不多。」

「這就麻煩了。」馬雷搓揉下巴的鬍渣，「只有這點線索，就無從證明麥隆家的少爺到底有沒有問題。」

「說到這點，你沒辦法證明你自己是不是聖堂的人。」

「欸？」馬雷面露疑惑，「我旁邊這兩尊鎧甲還不能證明嗎？」

「說到底，我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能夠信任。就連帕索斯，他也把我給騙了。我本來以為他是被你們逮捕，搞了半天才發現他跑去幫你們做事。」

「不過我總覺得你很信任我？」

西蒙斯雙手抱胸，「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信任是要用苦勞換來的，換作其他人，我可能會痛哭流涕，跪倒在地地感謝對方救了我兩次。」

「你會哭著感謝人？」

西蒙斯想了一下，「應該不會。」

「總之，」馬雷嘆氣，「不知道前因後果，除非你是神，不然沒人能夠知道真相。」

「但你既然都能在協會安插人去告訴那群人假命令，我想你去找間諜比我更輕鬆才對吧？」

「還記得我說的那個煉金術師嗎？」

「怎麼？你找到對方了？」

「就在你離開下水道沒多久，我接到一些消息。他們打算在龐拜魯發動大規模攻擊。我不知道他要用什麼方法，也不知道要攻擊哪裡。偏偏現在鬥技場人多，所以我只能守在這。」

「那如果他要襲擊協會，你這不就是要我去送死？」

「我會叫人幫你，到時候你可以依賴她。」

「她？」西蒙斯眉頭深鎖，「該不會是墨菲？」

「聰明，你果然一點就通。」

「你們人到底有多少？就沒其他後援嗎？」

「就我跟墨菲。」

「啊？」

「你沒聽錯，就我跟墨菲而已。有人覬覦你們的城市，法利亞園只願意派出兩個人出來。雖然樞機主教可能會幫忙，但他也被條約限制，沒辦法做出過於張揚的行為。」

「太誇張了吧？我們這裡要舉辦神儀祭，不也是聖堂的祭典嗎？難道他們就不會因為祭典派多一點人來護衛？」

「很可惜，你的邏輯對他們來說不管用。就算一座城市被異教徒入侵，甚至整個南方的城市陷入火海，我敢跟你保證聖堂也不會派兵，就算只是防衛也一樣。」

「條約呢？共同防禦協議呢？」

「沒用。別忘了他們還有撤退條款。如果某座城市有危險，當地神廟的資格會被撤除，並且所有法利亞園的人員會在頒布撤離的指令後消失，所以還是能規避那些反擊條款，畢竟共同防禦協議就是用來堵住其他國家的嘴，我不覺得法利亞園的那些傢伙會願意遵循法令。」

「既然聖堂都不關心其他國家的死活，那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不、不、不。西蒙斯先生，你搞錯了。我說的是法利亞園打死都不想出兵，不代表他們不關心其他國家的發展。」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邏輯？」

「所以我才說你的邏輯對他們來說不值得一提。他們可是聖堂喔！他們隨便一名武裝修士，就能把一國的軍隊給打下來。」

「我反而是覺得你們到處吹噓，所以才有這種吹噓過頭的傳言。」

「是不是傳言，我想我再怎麼說也不能說服你。但這座城市有危險，你不能否認這點。」

「為什麼不能否認？說不定這一切只是你們自導自演，或是那群貴族起了內鬨。說到底，如果這座城市真的危險，那還坐在鬥技場上的觀眾你又要怎麼解釋？真的有危險他們還能坐在觀眾席看比賽？」

「我是可以跟你解釋這一切啦……」

馬雷停頓，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西蒙斯。

「怎樣？有話就說。」

「就像跟我剛才說的一樣。協會裡藏著間諜，而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在市政廳的同事今天也是在那裡支援，沒錯吧？」

西蒙斯嚥下口水，他幾乎忘了這一回事。

「你說只是間諜而已，並沒有說他們會有危險。」

「這年代的軍隊都有設置配戴忒盧斯結晶的部隊了，你怎麼會覺得間諜身上不會拿著忒盧斯混進協會裡。再說，魂術也能拿來偽裝——」

「夠了！你別說下去了，我做就是了。」

「你還是可以拒絕喔，只要你——」

馬雷還沒說完，西蒙斯一記右鉤拳，往馬雷的臉上揮去。不過馬雷在碰到的瞬間，側身閃過他的攻擊。

馬雷一臉失落，「西蒙斯先生，看來你的情緒控管沒有做好喔。」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是。總之，很感謝你的協助。至於墨菲已經在外面的馬車上等你了，馬車是協會配給的黑檀木車廂，讓我送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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