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後,西蒙斯已經回到那一座廢墟的邊緣地帶。魯本的營地的確士兵比剛才被押送的時候還要少上許多,儘管這樣更能讓他順利抵達廢墟,但內心的不安更加劇烈。後面的追兵大概已經潛入這一片區域,按照魯本的兵力,應該不怎麼需要擔心。然而難保一些意外會發生,岡瓦那是煉金術大國,甚至有將魔獸馴服的紀錄存在。要是他們的目標是墨菲的身體,天曉得他們會幹出什麼事。
走在這片廢墟間,腳步聲在街道上迴盪,胸口承受令人作嘔的壓迫感,周遭的黑暗如同薄暮壟罩這一片街景。不遠處有士兵點燃的篝火,就像是夜空中的點點星光,為這片廢墟增添神秘感。
或許不該說是神秘感,而是致命感。
超常的壓迫感,代表周遭的乙太濃度已經超過正常水準,正常人根本不會想赤身待在這裡,就像跳進火坑一樣愚蠢。他不確定自己能在這種環境撐多久,只好加快腳步,盡快抵達魔獸的所在地。
他凝聚體內乙太,突然之間,他感覺到壓迫感加劇,灼熱感隨即從體內引爆開來。西蒙斯跌倒在地,咳嗽不止。
不會吧?我只用一丁點乙太而已,空氣中的乙太也跟著竄進來了?
西蒙斯喘著氣,這一次他小心凝聚,並刻意調整體內乙太流動的趨向。這次流入的乙太不會太多,但身體還是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灼熱感,本來要提升身體素質,反而傷到了身體。
西蒙斯確定沒事後,乙太開始附著在雙腿的肌肉上。他加緊腳步,甚至腳底還沒踏實,就已經飛奔出去,幾乎像是一頭敏捷的野鹿向前躍動,往遠方越過無數建築,如同朝陽般不斷照射白光的另外一端前進。
隨著他不斷向前,他突然止步,一長串的拒馬擋住他的去路。同一時間,巨大的光球捉住他的目光。它如同懸浮在夜空中的滿月,發出燦爛的銀色光芒,靜靜地懸浮在廢墟中央的廣場上空。同時他也察覺到皮膚上有著不自然的刺麻感,甚至呼吸變得沉重。
半小時嗎?還是十分鐘?該死,不曉得還能撐多久……
西蒙斯從胸口的暗袋中拿出一枚小顆礦物,上頭坑坑巴巴,色澤偏向橙紅色,看上去不怎麼討喜。按照馬雷的說詞,這是墨菲脫落的眼球凝結成的物體,可以說是墨菲身體的一部分。而眼前的這顆光球,當初在海盜戰爭吸取過多忒盧斯結晶,還有一堆活體生物跟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結果它就變成一個巨型的乙太煉製爐,跟原本墨菲的性質差了十萬八千里。而這東西可以被視作一種催化劑,讓它的本質喚醒它該有的樣貌。
多了乙太援助,西蒙斯在拒馬上的尖刺跳躍,他盡可能不要低頭,直視著眼前的光球。阿特蘭交給他兩塊結晶,他原本以為只能撐一下子,想不到周遭乙太濃度過高,反而他得需要顧慮乙太反噬身體的問題。
話又說回來,他完全會錯意。本以為聖堂也會在地底下設下防線,害他沒帶著忒盧斯結晶過來,還得依靠阿特蘭的協助才能完成任務。等到一切結束後,不論他有沒有向他討回報,市政廳已經欠聯合會一筆不小的人情債。
要是帕索斯知道,肯定好好地損他一頓……
就在這時,一支箭矢從側面飛來。憑藉著乙太提高的反應能力,他矯健地側身一躲,腳掌在尖刺上快速迴圈,輕巧地避開攻擊。他依然站穩在拒馬上,箭矢則是沒入遠處的牆壁上,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響。
西蒙斯站穩腳步,轉身朝黑暗的方向大喊:「是誰在那?」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廢墟間迴盪,沒人應答,也沒有任何腳步聲或窸窣聲,只有遠處篝火的劈啪聲響和他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突然間,第二支箭矢如雷光般劃破沉默,向他筆直飛去。西蒙斯再次側身閃避,但這次他腳沒有踩穩,箭矢擦過他的下巴,刻下一道鮮紅的傷疤。
此時恐懼凌駕於西蒙斯的思緒。只要他繼續待在拒馬上,他只會被對方當成靶子射。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理會暗處的敵人。他凝聚乙太,在背後捲起狂風,如同繃緊弓弦上的箭矢,不顧一切地往光球的方向呼嘯而去。
箭矢再次襲來。西蒙斯耳朵先聽見箭矢切空的聲響,從他身邊掠過。但他已經沒有餘力回頭,只好用更快的速度向前衝刺。光是應付乙太的痛楚,已經非常吃力,更沒有心思去應付躲在暗處的敵人。
此時,一支箭矢擊中他的臀部。這一擊讓西蒙斯痛得咬牙,劇烈的痛楚讓他差點跌倒。他深呼吸,用乙太強化身體修復的速度。傷口立刻好轉過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忽視的炙燒,彷彿有人用燒紅的金屬網牠的屁股烙上疤痕。
就快……到了……
終於,西蒙斯抵達光球之下,痛苦與疲憊使他幾乎難以站立。他用力支撐自己,不讓身體倒下。眼前的光球如同太陽般發出耀眼的光芒,彷彿就要把他也吞下去。
西蒙斯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礦物拋進太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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