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上的銀月 - 13

在馬車上的西蒙斯心臟急速跳動，緊繃的情緒使得他難以呼吸，就在是在水中試圖呼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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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難不成他們口中的災厄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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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車窗，他可以看到城市中升起一條細長的灰色梟煙，至於是哪裡受到攻擊，從山上看不太出來，只能猜測大約的位置，大致上是接近港口的商業區，同時也是治安相對差的地帶，許多酒醉的水手時常在那裡鬧事。但區區水手也不可能驚動城市警備隊封鎖城市，他們會採取這種措施，肯定是協會將此事件認定為危急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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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進入榮光大橋，西蒙斯可以見到橋的另外一端圍住一道人牆，那些人穿著筆挺的黑色制服，而在他們前方則是聚集了不少人，正在對著警備隊叫囂，發出不滿及憤怒的喊叫聲。西蒙斯讓車夫停車，接著和墨菲穿過人群，擠到封鎖線前方。而他一靠近封鎖線，人群中的一個哈瓦拉人立刻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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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岡瓦那來的畜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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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人一大喊，立刻引起周遭的敵意眼光，一道道非善意的目光刺穿他的身體。每個人的神情充斥著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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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語氣平淡，「我是市政廳的主任秘書，我來了解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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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什麼狀況？就是你們這群人四處搗亂，寄生在我們城市，還把我們的屋子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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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就是你們這群從海上漂來的害蟲搶走了我的工作，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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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黑成這樣，你們到底有沒有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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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開始騷動，圍在西蒙斯身邊對著他謾罵。頓時間，西蒙斯的思緒陷入冷靜，他四周的喧囂聲宛如泥沼般將他裹住。沒有不安，反而產生出一股漠然。看著民眾憤怒的神情，不斷對著他噴出口沫，但卻無法同理他們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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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蠢貨嗎？對著一個路過的人發洩自己的情緒，現在已經面臨戰爭的前夕了，他們怎麼還能對著無辜的人發火？他是來幫忙的，卻被這群蠢貨當作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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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胸口燃起一絲怒火，對他們無可救藥的愚蠢感到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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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吸一口氣，在胸口中屯聚乙太。接著他一口氣將乙太釋放到四周，像伴隨暴風的霧霾壟罩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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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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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低吼，冷酷的情緒透過乙太渲染到民眾身上，他們瞬間停止喧鬧，紛紛瞪大雙眼看著西蒙斯，彷彿著了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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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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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再次下達命令，而群眾一同轉身，從另外一端離開。不過一會，原本擠得水洩不通的道路，瞬間只剩下西蒙斯和墨菲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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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墨菲裝作驚訝，「好厲害，你一個人就擺平一大群人了，看來不用擔心你的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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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想溜，我看妳只是想找藉口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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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咋舌，「你這沒良心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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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警備隊那一側有人用小跑快來。對方是協會警備隊的隊長之一，西蒙斯和他揮手招呼，「嗨，安迪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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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先生！」安迪喘著氣，調整頭上的帽盔，「多虧你的幫忙，那群人吵著要進紅堡區，鬧得我的弟兄差點要跟他們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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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狀況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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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逮到幾個嫌疑犯，少爺他們正在那裡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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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皺眉，「諾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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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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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告訴我他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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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他們通過封鎖線，徒步前往案發現場。起火的地點離河岸邊很近，他們沿著河道前進。越接近事發地點，喧鬧聲逐漸擴大，周遭充滿敵意的目光不斷投射在西蒙斯身上。西蒙斯內心越發感到不安，不論肇事者是誰，居民似乎都把矛頭指向岡瓦那人。還偏偏挑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意外，只會讓這座城市的人民陷入猜忌的陷阱。如果到時候岡瓦那人打來，輕輕鬆鬆就能攻破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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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抵達現場附近，西蒙斯發現這裡不少建築物的表面全是黑色的燒焦痕跡，還有幾棟建築已經被燒成一半。所幸沒看到傷患，但問題是附近聚集了一群滿是不滿的平民。西蒙斯停在轉角處，側身觀察著他們，有名老婦人帶頭和協會的人大聲抱怨，她不斷向對方哭訴，而站在前頭的就是諾亞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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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西蒙斯用魂術將話語傳到諾亞的腦中，「我來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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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他哀求的聲音傳進西蒙斯的腦中，「拜託你救救我，我不擅長應付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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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現在對岡瓦那人的敵意那麼深，我是要怎麼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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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盡可能說些好聽話，給些協會之後會補償的承諾。」西蒙斯凝聚乙太，「我來安撫她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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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故技重施，用乙太將群眾給包覆住，但跟在橋上的情況不同，他釋放出安逸的情緒，喧鬧聲也漸漸安分下來。他們不再對諾亞唱反調，過了一陣子，群眾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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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從暗處走出來，「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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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人了，那個老太婆力氣超大，我的衣領差點被她……」諾亞瞥向跟在西蒙斯身後的墨菲，「你在約會？她不是卡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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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墨菲！」墨菲隨即拉住西蒙斯的衣領，用著嬌媚的語調說，「西蒙斯大人之前答應我要去城裡走走，但他整天都在工作，都不陪人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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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過得挺滋潤的嘛？大家都在忙，就你一個人在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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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豎起問候用的手指，「白癡嗎？她是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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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諾亞上下打量墨菲，「我看你喝醉了，她怎麼可能是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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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廢話，這裡的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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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眼前看到的，」諾亞指著一排燒盡的房舍，「案發當時是附近店家要收攤的時候，人潮不算太多。然後中間這間房舍突然燒起大火，附近的人忙著救火，那時候有人看到有岡瓦那人從人潮中溜走，接著他們就猜是岡瓦那人縱火。結果就像你剛才看到的一樣，一群人喊著說要抓岡瓦那人，要把他們趕出龐拜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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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就是隨便臆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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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還比較理智一點。但最近有錯就全推給岡瓦那人，大家也會跟著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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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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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萬幸的是這場火災只是場意外，事態也沒有演變成兩邊族群打群架。但這個地段接近碼頭，修復這些屋舍也要花上不少時間。除此之外，出現在西蒙斯桌上的文件，肯定又要多上一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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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要發生戰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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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他們後方傳來聲音，回頭一看，阿米娜騎著馬接近他們，「會長現在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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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諾亞的臉垮了下來，「就不能放過我嗎？我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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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他說會館晚點會有王都的使者抵達，要你先去做準備。」然後她拋了一個麵包給他，「這個給你止飢，你就先騎我這匹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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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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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諾亞騎上阿米娜帶來的馬匹，等他走離開後，本來西蒙斯也想跟著離開，但阿米娜先一步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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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西蒙斯先生，我有事要傳達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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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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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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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要你現在去北港區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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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皺眉，「會長在北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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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岡瓦那聯合會，也就是我父親有事要找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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