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陷入瘋狂的這天，氣溫打破戰後最高記錄，熱浪席捲整個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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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刻河岸右營一改其事先張揚的作風，向左營發動突襲式攻擊，將薩勒得來不易的穩定局勢瞬間打破。首當其衝的是位處薩勒東部的重鎮哈爾哈哈。這荒漠商隊必經的中轉站沒兩個小時便被夷平，駐紥的左營兵力被剿滅，物資亦被掠奪而空，數千平民全數被屠殺。哈爾哈哈就這麼消失於茫茫黃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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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營兵力並沒打住，打著肅清組織內部分離勢力的旗號馬不停蹄西進，循商用路徑追擊左營。沿途被攻陷的城鎮十數，物資掏空，不留活口。調動能力受牽制的左營遭受重挫，一直處於捱打狀態，邊打邊往西邊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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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無縛雞之力的荒漠住民不分晝夜往西邊和北邊逃難，慌忙湧入南哥達和允格，或滯留塞尼邊境地區尋求別國疪護，殺各國邊防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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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卻突然在一場毫無預警的風沙嘯中結束，把右營軍隊止於荒漠中部重鎮扎拉木。奇怪的是，這場風沙嘯出現在薩勒以外；刮風的竟是允格曾經的首府繆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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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因果是什麼，我敢寫包單，」約翰得意地道，「這事到此為止，日落行旅不會再報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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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曉得？」艾雲給了他一記嘲諷意味濃烈的微笑，續道，「末代國君的葬身之地，一定有加東宏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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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加東軍清剿允格也沒敢在繆菲里有大動作，說加東將軍不是心裡有鬼真的說不過去。」澤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皺著眉說，「其實加東將軍在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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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能動搖國本的東西！」約翰煞有介事地往眾人環看，微笑，「如果當年跟加東宏結盟的允格那個窩囊末代國君羽生，今天的希述版圖恐怕沒這麼大，哥達又怎會只是幾個被強拆開來的郡？那個羽生能力這麼差，卻不知哪來的自信和勇氣跟赫菲士結怨；但最詭異的是加東宏先收到赫菲士的同盟邀請，沒立刻答應而且立即跑去跟羽生談了個日夜。還談不成！繆菲里一定有些什麼好東西，才讓羽生膽生毛，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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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推論。但加東將軍一直迴避繆菲里確實是明顯。抽絲剝繭調查下去，沒找到什麼東西前便會驚動加東宏，古瀾小姐哪會搞這一齣？」艾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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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看著約翰囂張的樣子，忽然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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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各種不同原因，日落行旅有不少像輝廷曼那樣的自由撰稿員。他們不從屬任何團隊、部門或編輯，是集團的游離分子。為著讓他們對集團有多少歸屬感，也能得到相應的支援，他們會不定期於日落行旅大樓參與小組會議，分享自己負責的專案，也討論一下各樣新聞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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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是這天會議裡輝廷曼唯一認識的人，大學時期曾短暫交往過的學長。其他的都是彼此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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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都聽膩了的興奮個啥？」尚然淡然地說，「我反而想知道右營停戰的原因。風沙嘯，在薩勒還見得少嗎？繆菲里那麼的遠，又不在他的能力範圍裡，多奈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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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艾雲聳了聳肩。「阿刻河岸在那裡發跡。多奈打的什麼旗號你忘了？左右營再撈亂骨頭，他和普喬都不敢跑到允格撒野，更別說繆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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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對。」阿雅皺眉，「阿刻河岸不可能在繆菲里發跡。繆菲里一直是允格的首府，無論是羽生被刺殺前還是後，甚至加東軍佔領、希述吞併，那地方都是羽生的客卿瓜分了的。如果我們相信那裡有些讓羽生得意忘形的東西，當中有不可告人的牽絆，那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城不可能容得下阿刻河岸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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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菲里本來就是地下工業網絡的中心城鎮。」艾雲反駁道，「她的地理位置優越，在允格和薩勒的交界範圍，接通的可不止是允格，而是這片大陸的犯罪渠道。羽生的客卿在明，至少有十幾個犯罪組織在暗；崛起一個阿刻河岸有何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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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這樣沒錯。但當時在繆菲里的幫派和犯罪組織不是有羽生的客卿罩著就是直接由他們創立；阿刻河岸是幾朗創立的，而幾朗是沙坡里人。就算是後來他們滅了小丑幫也一直待在沙坡里，寧願讓繆菲里凋零也沒有搬進去。繆菲里又怎麼可能是他們的發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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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菲里和沙坡里其實不相距那麼遠。阿刻河岸一時間在兩個地方都成了龍頭也不是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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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恐怖分子想得那麼著緊自己的根是不是有點不切實際地浪漫了點？」涼慕冷冷地插話，稍頓，喝了一口茶，「如果多奈知道羽生藏在繆菲里那東西是什麼，因而不敢妄動，會不會是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如果那寶貝是能呼風喚雨的神器，刮個風沙嘯來唬多奈一下讓他收手，聽起來總比多奈念舊來得可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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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像你所說那般，」澤基再皺眉，「羽生的東西不就是被找到了，還落在什麼人手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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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涼慕冷笑了一聲，「允格本來就像是個大幫派多於一個國家；羽生的正統性也一直被詬病，身邊的客卿根本是為了近水樓台才在他的身邊，養著自己的兵，等著把他踢下來自己坐上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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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把寶貝拿到手的一定不是他們；要不然就不用等那麼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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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繆菲里，大大小小幫派說得出名字的十數個，說不出名字的一大堆。羽生愛理不理，客卿和幫派鬥爭廝殺層出不窮；赫菲士和加東宏佔了允格後也只是交著雙臂隔岸觀火，等著看她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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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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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點認真的調查就知道了。」涼慕微笑，看著和善反散發著壓著他人胸口的氣場，「大戰完結了，允格被侵吞，幫派的鬥爭卻沒停止，打著打著二十幾年。最後剩下的，波越因為首腦被刺殺而解體，小丑幫風光了幾年也被阿刻河岸滅了。之後的日子，出的都只不過是像鬼頭幫那種搞小生意的幫派，繆菲里才算是沒落；寶貝若不是落到了阿刻河岸手裡，大抵就是被藏了起來，或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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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艾雲冷笑，「波越首腦被刺殺？我怎麼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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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就去逛逛博物館吧！」涼慕站了起來，整理著衣履，「那些沒有名字的幫派當中，有一個做的是單一的刺客生意，接的都是其他幫派的訂單，一邊賺錢，一邊借刀除掉不少對手。到那些客卿明白過來時，繆菲里就只剩小丑幫和波越；那組織接下的最後一張訂單就是刺殺波越的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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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編故事吧？」約翰聽罷冷笑，並不相信涼慕所說，「就當你說的是真，寶貝就該落入小丑幫手裡。阿刻河岸這外來幫根本不可能知道有這寶貝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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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弄丟了吧。」涼慕平淡地道，微笑，「就像波越瓦解以後，這個刺客組織也是平地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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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消失了。也或許不曾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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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慕看著約翰，微笑，沒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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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在這樣詭異而緊繃的氣氛之中結束；輝廷曼幾乎沒說過一句話。她一直觀察著各人的言行，對這樣的會議感到難以理解；這似乎不是促進自由撰稿員之間交流的場合，而是讓他們互相批鬥，辯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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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日落行旅時，她感到有點窒息，不住深呼吸充滿二氧化碳的空氣；腦袋裡瘋狂在轉的依然是眾人拉扯了良久的討論，心裡的好奇已被狠扯了出來。大抵可以問問科托，那人卻一直在睡；從昨晚開始其人便躲在膠囊裡，算起來都睡了差不多廿小時了。呼了一口氣，她便又往希斯利宮跑；甫到埗便見博物館人員忙於把允格相關的展區關閉，館長則在旁回答遊人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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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打發了遊人，館長笑著向輝廷曼說，「去看其他展區吧。允格的，先擱一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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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不會有點此地無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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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館長輕咳一聲，「是一些文物需要修復，所以要關閉展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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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長大概不怎麼懂說謊，輝廷曼也不想為難他，便告辭離去。門外，她抬頭看著被光害侵佔的黑夜，忽地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值得細味的事。她往古瀾發了一個短訊，按捺著心裡的蠢蠢欲動，打車回膠囊旅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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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古瀾正在閱讀涼慕呈上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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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刻河岸內鬥之時，允格的暗黑工業已死灰復燃。鬼頭幫已見瓦解，苟活的人雖然未成氣候，但已急不及待四出結網，積極與允格以外的暗黑勢力恢復聯繫。舊人趁機建立自己的小幫會，游走勢力之間尋找生存空間；零星鬥爭不曾止息，幫會的興衰幾乎總發生在一夜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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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能力躍升成為頭號人物的鬼頭幫元老察卡差率先拿下允格的軍火買賣生意，卻意外被名不經傳的新興小幫會劫走第一批大貨。察卡差不吝動用強力武器，將對方逼至窮巷；未料小幫會頭領選擇與之同歸於盡，引爆該批軍火，炸毀了交戰所在的繆菲里墓園，雙方人馬全部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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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是那風沙嘯將整個繆菲里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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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龍型的風沙嘯威力極具，風勢急勁，卻沒見移動，一直佇立於繆菲里墓園之中。然而，其強度及覆蓋範圍波及整座城，把繆菲里完全毀掉只是不消半小時的事；直到一抹紫光擦破夜空，風沙嘯頃刻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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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竟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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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迷信的不止是阿刻河岸那群變態。」花柔狠踏在油門，興奮地笑著說，「看這班黑幫短時間內都不會敢妄動。」車子在爛溶溶的公路上高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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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好妹妹，」看著車外戰事留下的痕跡，呼吸著滲有硝煙氣味的空氣，花朗不禁抓緊車門上的扶手，「既然那些人都躲起來了，我們也不必趕那麼快。開慢些，這些路爛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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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就叫你別跟著來。」花柔單手控著軚盤，另一手拿來水，一口氣喝掉，扔出車外，「又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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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給我這做哥哥的一點面子嗎？」花朗笑說，伸手拍了拍花柔那童顏，「我不就是因為關心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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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打，跑很慢，靈力又弱，不就只給我添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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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我是用腦袋做事的。」花朗裝著耍脾氣，沒半秒便微笑著，「不親眼看清楚我不放心。現在更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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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還是為了瀾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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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朗沒有回答，臉上笑容依然，扭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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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沒有為他的好妹妹擔心過。花柔看起來柔弱，實際上是團隊裡最能打、最狠的角色，出入允格和薩勒是日常，與暴戾角色周旋也是家常便飯。她的執行力在組織裡數一數二，毋庸置疑。讓他總掛在心上的，確實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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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柔瞥了他一眼，嘖了一聲，再往油門狠踏，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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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比想像中更為熔熔爛爛，不是斷了就是開了個窟窿；進入繆菲里後情況更是觸目驚心。越往內圍走，越是急不來，必須繞來繞去找能走的路。對這地域熟悉不過的花柔也有需要停車摸清方向的時候，但還是相對容易地找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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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繆菲里墓園前。眼前所見卻只都是頹垣敗瓦、墓碑碎塊、炸開的墓穴、破爛的棺木。花柔在門前範圍張望了一會兒，便大步往墓園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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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的知道在哪裡？」花朗有點狼狽地跟在花柔身後，偶爾還得爬上石堆再走下去，「我們走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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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得再爛我也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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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好幾個區域，好不容易來到墓園中心安葬流產嬰兒的天使園區，花朗才體會到這墓園到底有多大。以天使園區為中心點呈迴圈狀向外發展，這墓園有數十個分區，擴充至已看不見邊界的規模。相比之下，康達的國家墓園便顯得很是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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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區域位置以及與中心點的距離便能估出往生者的死亡年份。他們要找的，是十幾年內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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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墳都被毀掉，誰都不會在這種狀況下期望看到完整無缺的墳；大抵還能辨認出棺槨位置、見著墓碑的碎塊便該感覺欣慰。雖然抱著一絲僥倖，但兩人都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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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卻比想像中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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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花柔呆了，看著花朗頃刻變得蒼白的臉，「…哥，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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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朗只能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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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的墳徹底毀了。墓碑碎開數十塊，散落園區，只能勉強依靠碑上寶石認出。墓碑下的土地被炸開了個洞，露出內裡被打碎了好幾個大洞的棺木；棺材蓋被炸飛，躺在墓區入口邊。棺木內裡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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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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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竟然是個空棺！」花柔顫著聲音，跪了下去，像是看不清般再往之靠近，只見碎石和泥土。「連衣棺塚也不是！那瀾姐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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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花朗往入口處看，「看看那棺材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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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入口處，蹲下，伸手輕撫棺材上的多條裂痕，皺眉，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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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瀾姐怎麼辦？」花柔無奈地說，突然靈光一閃，「哥。就當整個墓園都炸毀了，什麼都找不到，灰飛煙滅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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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那種白色謊言能騙倒的人。」花朗喃喃地說著只有他自己才聽到的什麼，嘆了一聲，「那個人欺瞞了她；難道我們也要做相同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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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瀾姐這些年來都…要是她知道赤九根本沒死，她是被他騙了那麼多年，你要她怎麼接受？這跟拿刀捅下去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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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倒是花朗很想拿刀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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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他發現棺材蓋上有一個被兩條裂痕劏開了的符號，勉強看見中間的匕首圖案。碎掉的墓碑石上也有差不多的圖案，中間同樣是一把匕首；沒有碑文，連名字和生死日期也欠奉，卻有一道染了色的坑紋。色澤都褪了不少，隱約看得出來是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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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朗站了起來，拍去雙手上的灰塵，四周環看，便往這墓區內一棵被炸斷了的樹走。樹下也是一個毀了的墳，從碎裂的墓碑石看得出來，墳的主人有著比墓區其他故人要高的地位。再者，墓碑石比其他的要乾淨，立的時分大概比其他的要短。他跪了下去，著手把墓碑石移開，然後找著一處翻鬆了的泥土在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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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柔沒多問，也蹲了下去徒手挖掘，直到裡頭棺木完整露出。因著墓碑石的質料和大小，墳裡的棺木完好無缺，其上圖案清晰可見，同樣有一把匕首置中，兩旁為馬匹奔騰的剪影。花柔見著花朗點了點頭，便以靈力開了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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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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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整個園區裡一共八個墳通通挖開，見著的棺木上都刻有相似的圖案；匕首置中，兩旁馬匹奔騰。棺木裡亦同樣，通通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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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不是針對古瀾而製造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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