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科阿勒的刀,鋒利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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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記得自己手裡什麼時候出現了刀,只記得刀捅進去,再往旁邊劃,都如劈開空氣般毫無阻力,不留一絲觸感。若非看見那男人臉上痛苦的表情、逐漸失焦的眼神、從抖動到不動的軀體,她或許不會覺得自己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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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確認,就無法忘記,更如剛剛發生般鮮明。不斷的重播,令她想吐,想昏倒,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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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說,肉慾能讓人記不起其他,抱著安慰沒多久便把人抱到床上去。雲雨間,確實沒空想起任何事,靈魂聚焦於那疼痛中排山倒海而來的快感。能塞進那僅有觸感間隙的只剩為自己那他媽的慾望發出的嘆息,為自己再度爬上這無賴的床感到氣結;觸感和生理反應搞混了一切,記憶竟清晰得只看到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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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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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床尾冷冷地問,讓她有一刻以為昨晚的是多人運動而不自知。一切的美好突然被這身影打破,她驚叫,把床頭几上能扔的都往他扔;男人沒躲,徒手把往他飛來的物件逐一拍去。直到她再找不到什麼來扔,以被子把整個人裹起來,他才站了起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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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我看著你。」拍了拍身上外套的袖子,開步離開,「醒了就去梳洗吧。我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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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離開了好一瞬,輝廷曼才喘著氣,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躺著,看著天花板上的吊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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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天,她似乎經歷了很多;知道了很多,又似乎有更多不知道的。本來於她而言不存在的事,突顯了其存在也突顯了她的無知,彷彿她有必要知道。努力地撇清,她才再肯定自己的目標從來只有一個;只是,她也感覺到自己離那目標或許近了,或許更遠了,變得更不可知。要尋回前往那目標的正確路徑,也似乎更不可能;也或許,正確從來不是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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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本想再睡,卻被樓下傳來的香味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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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置了好幾道菜,香氣撲鼻,色彩繽紛,看著便讓人唾涎欲滴。偷了一塊吃了,美味非常,她便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食物確實如斯美味,普通的食材竟能與高級館子的菜餚相比。不。更為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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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吧?」眼鏡男冷笑,倒沒有一絲驕傲,推了推眼鏡,「這死變態家裡不缺好東西,狗飯都成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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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謙虛。煮得確是好吃。」輝廷曼往男人身後已整理好的爐頭看,「不會是給我放了毒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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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了?」男人坐下,也沒管輝廷曼臉上悄愣,「還覺得自己能進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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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輝廷曼突然理直氣壯,「要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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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毒死你,就算你只吃一口,我把其他的都吃完,還是只有你會死。」冷笑,又吃了一口,「毒品那些是喬青一老爸那種人才有;這死變態有的是真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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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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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好東西,當然不會讓你知道。你又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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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輝廷曼不屑,然後興緻盎然地吃了幾口,才覺得不對,「你為什麼叫科托死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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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頓了頓,微笑,坐在高椅上吃著,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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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有一張挺好看的臉。橘色的頭髮下是大而深邃、有著濃密而細長眼睫毛的眼睛,不知何故總無法承托眼鏡的高挺鼻樑,和極短鬚根包圍著的薄薄嘴唇。皮膚呈古銅色,帶點暗啞和粗糙,倒與俊朗形象不相親。修身的汗衣和外套下是若隱若現的胸肌和腹肌線條,發達的大腿肌肉和雄偉的胯下在貼身褲子下無法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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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科托真的是仇人?」放輕聲音,她試著問,「那她叫你看著我,你怎麼就照做?你有把柄在她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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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死變態對你還挺溫柔的。下得了床,還問得了那麼多問題。」輝廷曼臉紅。男人不禁偷笑,從冰箱裡拿來兩罐汽水,「她叫我來,是怕你有危險。我來,是怕你讓她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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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她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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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厲害的人都有弱點。你若有事,她必然會救你。」男人往輝廷曼靠去,壓下了聲線,「而若她有所犧牲,或有所偏差,我們做的一切便會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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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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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殺掉你才能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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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再說話。輝廷曼也沒再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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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捧著紙袋回來,裡頭是香味撲鼻的黑椒豬手;還以為會得到熱烈歡迎,卻是熱臉貼冷屁股,很是沒趣。把女孩拉到懷裡,抱起,爬上二樓,狠拋在床,然後整個人俯伏在上,以雙臂圈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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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他。」輝廷曼先開口,語調毫不客氣。「別再叫他來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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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說了什麼要殺掉你之類的話嗎?」輝廷曼稍愣,點頭,科托笑著,「這傾向就是不願改,還怪我把女人都搶了去。放心。你比他厲害。他沒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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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便又想起自己殺人的經過,不禁呆掉,身體抖震。科托抓著她的胳膊,眼神極其堅定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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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你有事。是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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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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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當花瓶了?」輝廷曼推了推科托,坐了起來,牢牢看著有點愕然的科托。「喬⻘一的死你到底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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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有點愕然,嘆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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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不習慣身邊有人同行,沒有與人議事的耐性;獨自行動,一人闖關,才是她擅長的。可無論她怎麼迴避,甚或拒絕,身邊還總是聚了一群人,因著各種理由投靠自己。對她來說,那是很痛苦的學習過程;學著把手到拿來的活交予別人,看著他們把事情搞砸,然後耐心地替他們收拾,等候他們成長。就算是終於遇著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能讓她委以重任,寄予厚望,也無法讓她感到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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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例外。原來,那人竟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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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輝廷曼推了她一把,臉上有點不滿,同時有點不安,「不會是在編故事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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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曾騙你!現在你那麼英勇,我更沒有騙你的必要。」科托笑著,踢掉鞋子,爬到床頭坐著,「我覺得是職業殺手所為。薩勒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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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的人?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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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這個人是模仿了安科阿勒殺死姬沿流的手段。雖然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但要打聽當中的一些細節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科托伸出手,懸在半空,把輝廷曼的視線引了過去,「喬青一的龜頭被割了一半,因為姬沿流的龜頭也是只被割了一半。喬青一十根手指有八根是沒指甲的,因為姬沿流也一樣。安科阿勒當年用同一把刀刺進他的指甲底,施力,嚓,指甲就被剔飛了。一片。一片。逐片剔出去,速度非常快,站遠一些的也不可能看見,見著的也大概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就完了。那孩子在被剔掉八塊指甲後就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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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對一個孩子下得了這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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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說了,這樣的人渣,地獄也嫌他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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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輝廷曼一臉驚恐地看著她的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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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科托垂下了手,也垂下了頭,頷首,「近距離。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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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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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聽見他跟那個孩子說……」科托抬頭,看著遠處窗外,罕有地眼神失焦,「睜大你的雙眼,看著我的眼睛,記住你看到的。有來世的話,別招惹有這種眼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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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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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血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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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血紅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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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反正,有些人就是不該招惹。」科托笑了笑,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袋後,看著輝廷曼,「就像你,不該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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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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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又再笑了笑,當中的冷讓輝廷曼稍怯,「害怕嗎?」輝廷曼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你知道我和你的分別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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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再搖頭,卻有點大無畏地躺了下去,側著身體看她。科托也側了過來,看著她的眼睛,伸手撫摸那臉蛋,又以指節輕掃那輪廓線。下意識驅使,輝廷曼用力看進她的眼裡;沒光,深不見底,像是吹來風,要把她的靈魂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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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害怕。」莞爾,手順著她的脖子、肩膀、手臂,往下遊走至腰間停擱,「而我已沒有害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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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也算是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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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失去了才會體會它存在的意義。」手托著她的腰肢,使力,把人拉近,科托擁著輝廷曼,在無法看清對方的距離裡說,「不懂害怕,和失去人性,只差一線。那天那條線斷了,我可以傷害你,或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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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彷彿看到一點紅光。恐懼還沒上來,科托便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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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一死前的一個星期,魁北死了三個人,死狀跟喬⻘一一樣。」邊說,邊把身上的外套和襯衫脫掉,只剩貼身汗衣,「因為是無關痛癢的小混混,才沒多少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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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可有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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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同屬喬⻘一老爸的黑幫。」轉過身來,向輝廷曼微笑,「實際上,沒有。是隨機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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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的隨機,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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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花時間和功夫的殺人方法,做一次已經夠冒險,七天裡頭做四次,那便是瘋狂,一種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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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是職業殺手,而是殺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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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對殺人的狂熱,是對這殺人方法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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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櫃子前,翻出一份文件,塞進放在一旁輝廷曼的公事包。頓了頓,才又翻出一封信,塞了進去。從衣櫥裡拿了一件襯衫,回到床前,通通拋到輝廷曼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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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認真的想要查下去,今天便得把這公事包裡的東⻄送到古瀾那裡。先穿這個,昨天的就不要了。」雙手按在床上,靠到輝廷曼跟前,「無論古瀾作何反應,都不關你的事。回家好好休息,無聊便看看那個瑜勒飛的書,保證睡得香甜。時候到了,自然會找上你;不在你能力範圍的,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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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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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往地獄走一趟。」說著,坐到床邊,脫掉了皮靴和皮帶,狠的躺到床上去,蓋好被子,「所以要好好的睡一覺了。做大事前,一定要吃飽睡飽的。四眼的會載你去日落行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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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側過身去,一派睡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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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不願,輝廷曼還是坐上眼鏡男那輛破舊小車子;本想翻看科托給塞進公事包裡的文件,奈何車子小得連她這樣的矮個子也覺得窘迫,加上不討喜的男人坐在旁邊,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眼鏡男沒什麼動作,專注駕駛,直到車子停在日落行旅旁的小街,才俯伏在方向盤上,抬頭看了看日落行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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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變態給你的東⻄,你看到古瀾時才拿出來,務必親手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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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沒禮貌。她是有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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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是沒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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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必這麼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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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介意。可能還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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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給他一個厲眼,便氣沖沖地下了車,踏著闊步進入日落行旅,沒回望一眼,沒看見眼鏡男臉上難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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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沉默地閱讀那些資料,臉上沒一絲表情;看完的,便遞到輝廷曼手裡,一頁接一頁地。資料到了自己手裡,輝廷曼便也看了。是那三個被人以同樣手法殺害的小混混的資料;個人資料、驗屍報告、屍體照片,整理得極為清晰和簡潔,詳盡程度甚至比古瀾給她們那喬⻘一的報告更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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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話機上按了鍵,說了什麼,古瀾給自己和輝廷曼弄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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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刮目相看哩!」古瀾笑著,坐到沙發上,向輝廷曼招手,「看到那些照片也沒太多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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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一些事,」輝廷曼也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比那些都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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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屍體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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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狠狠地把酒一口氣乾掉,長嘆了一聲,「古瀾小姐,我們在等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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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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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把一張紙送到輝廷曼的面前,是科托塞進的那些文件裡最後的一份,一封手寫的信。輝廷曼接過,看了沒半秒,便垂下拿著紙的手。寫的不是希述文字,她根本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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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是阿路法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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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路法?」輝廷曼訝異,垂頭再看了一遍,彷彿這麼便會看出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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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沒記錯。所以要找看得懂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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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連阿路法的字也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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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不是簡單的人物。」古瀾替她添了酒,然後也喝下了半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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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看著古瀾,微笑,搖了搖頭。然後垂下頭,看了看那封信,也看了看沒拿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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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過荒漠上的馬賊,阿路法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允格亡國,客卿成了黑幫人物,你爭我奪也是為了和阿路法的連繫。稱霸整片荒漠的阿刻河岸,那個變態至極的安科阿勒,也無法馴服這群馬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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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肘奪命的她,難道是阿路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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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遙進來時,輝廷曼嚇了一跳。高調開除了幾個高材生學藉而被稱為魔鬼、哥達大學的政治學教授竟然也是行者中人。曾旁聽他一課的輝廷曼心裡猶有餘悸,明白俊朗爾雅的外表下這人並不好惹。偷偷看那張臉,竟有莫名的似曾相識感,和無法忽視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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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遙接過那封信,看了沒幾秒,便露出驚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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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你的?」洛遙怒眼看著輝廷曼,不失咄咄逼人,「我問你這是誰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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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科托塞進文件裡的。她不知情。」古瀾也有點被嚇到,但很快便回復平日的冷靜和冷漠,「裡面寫了什麼,有必要那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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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洛遙罕有地慌著,坐了下來,瞥了輝廷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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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她是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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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這是阿非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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