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在一個脆弱的軀體內。
雖然知道自己已在這軀體內,卻無法感到其存在;腦袋和身體失了聯繫,沒法自主活動,五官觸感皆不存在。無法肯定是這副軀體出現了問題,還是靈息和軀體之間的通道堵了,甚或斷了;她只知道這是極壞的狀況。困於不受控的身體內,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會觸動靈力自焚,能讓靈息完全消失,是比一切都難以預估,卻也比任何狀況都必然的狀況。
不得已,即便沒法確認四周環境,她也只能放膽一搏;將靈力提昇至破繭,以打通身體內所有通道。所謂破繭,就如蠶蛹破開成蛾,主觀上無從斷定所需的力度;這回破繭更是打破了那麼多年的記錄,說是用盡了她的靈力亦不為過。堵塞至這樣的程度實屬罕見,跟斷掉只差一線;成功後她只有輕嘆一聲的力氣,然後便昏了過去。
靈力的極速提升和全然消耗讓她不得不沉睡,身體亦回復得極為緩慢;不知睡了多久才回氣,力量凝聚,終於感應到這副軀體。又等待了不知多久,她才能指令這身體活動,如嬰孩般學著坐起來。
在漆黑的洞窟裡,沒有光,空氣稀薄,濕氣很重。坐著的地上是沙石和泥濘,看不清是昆蟲還是動物在身邊竄,甚至肆無忌憚地往身上爬。身邊躺著一隻鳥,腳斷了,腹上被割了一刀;已然斷了氣,傷口因著血流而枯楬。另一邊是翻倒在地的瓶,瓶裡什麼也沒有,只飄著蝕骨埃的甜膩氣味。
靈力沖刷過後,凝聚而來的記憶告訴她,本體服毒自殺而死。
瓶裡傳來的蝕骨埃氣味甜膩得過份,並不純粹,混了其他的毒物。然而,本體並不知情,以蝕骨埃自殺的她實在也是被謀殺。
這是危險的。無法從本體的記憶中得知來龍去脈,便難以對症下藥,也就不能使盡力道。她只能選擇緩慢行進,先把通道打通,再以白龍之氣流竄於體內;她必須找到毒的宿區,直擊其中,才能免於靈力被不知名劇毒吞噬。
鎖定宿區,以赤龍之靈燃之,體內的毒被逼出,已是十數天後的事。
離開洞窟,晨光初現,天氣清涼,對一身單薄破爛素衣的她來說是寒冷之至。看看一望無際的荒漠,再垂頭看看破了底的鞋子,她在記憶裡翻找了一會兒。本體逃出得很是狼狽,踏破了鞋,跌傷了身體,硬撐著在荒漠上走。她沒有目的地,沒有前路,就只懂一直走;也不知道要走多遠,走到哪裡,會遇上什麼。逃的目的是為了生存,可在荒漠裡又似乎沒有生存的可能。待她找著這隱蔽的洞窟時,薄弱的意志早已磨蝕至不堪一擊;疲累且枯竭的身體跌下,靈魂跌了個粉碎,無法修補,她選擇卑微地結束。
悶哼了一聲,抬頭尋找陽光的方向,她便開步前進。
每次借取軀體,都必須解决本體的過去。改變得了現在,改變得了將來,過去卻無法改變;和過去的身份割蓆不難,難的撇清那身份的過去。絕大多數的本體都不是什麼強者,才會開出讓她借取的可能;但把本體摧殘的人和事,往往不容易對付。為了好好利用這副軀體,她從不省下與本體徹底劃清界線的功夫。
本體來自荒漠邊緣上的一個廢棄小鎮。鎮上本來住著數十戶人,以阿路法和凌勒之間的中介商貿為生,後因凌勒的頻繁戰亂而被捲入深淵。最富裕的一戶在逃亡時把整座小鎮的錢和貨物捲走,引來阿路法人的追捕;逃過馬賊追捕的最終卻沒逃過凌勒軍閥的暴殺,鎮上的人被刺穿心臟而死,曝屍烈日之下。
那個逃過軍閥殘殺的男人成了小鎮的倖存者。沒有張揚,他住進讓他家破人亡那富戶在鎮上的屋裡;除了毫無意義的、對過去的報復外,就是為著小屋與凌勒邊境小鎮之間的秘道。那是富戶與軍閥們的秘密,在阿路法雄據的荒漠上不是能見光的生意,製毒和運毒。
為了生存,男人可以不擇手段。無懼獨自隱居於風沙中的荒漠,無懼親身試毒製毒,無懼與滅門仇人合作,他取代了那富戶,成了軍閥身邊的生財工具,以換取一刻的安穩。
輕推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屍體。那個男人的屍體。
本體若是能親眼看到這個光景,或許會看到一絲希望。這個把她折磨至不成人型的男人,讓她甘願冒死逃離的男人,讓她寧死也不欲再沉淪下去的男人,終於成了一具飛沙無法掩藏臭味的死屍。記憶中那雙陰鬱卻不乏亮光的眼睛,如今瞪著卻無光;總喃喃著的嘴乾枯得張著也無生氣;面無血色的此刻躺在自己腦後流淌而成的血泊裡,竟帶一絲妖媚。
皺眉。經驗告訴她,另一方人物取代了這躺著的男人,成了她必須除去的障礙。
「你回來了。」聲音從背後傳來。還沒轉身,身體便被從後緊擁著。「你終於回來了!」
她已知道是誰,亦感應到危險。許是應該掙扎,對方的身體卻抖得比自己更為劇烈;雙臂環抱著自己那雙手握成拳頭,在她的肩上撞著。她選擇沉默等待,沒讓身體給他任何念想。
「他不會再傷害你的了。永遠不會了。」
「是你做的?」
「他會灰飛煙滅,靈魂也會消失。他不會再回來的了。他無法再回來的了。」他不禁輕聲笑了,冷得荒漠的熱力也無法掩藏,「我刺穿了他的腦袋。」
「你先放手。」
「你不用再跑了。不用逃了。不用離開了。」
「你先放手。」
「你可以留下來了。」
「落留。我叫你放手。」
「我不放!我不會讓你再跑了去的!」
依然抖著的雙臂把她抱得更緊,似是要把她的身體擠破,把內臟也好好抱住般。那是他不曾有過的力量,不是這副骨瘦的身體會擁有的。那力量清晰地告訴她,他已不再是和本體一樣被逼迫至極卻無力亦無意反抗的男孩,不再是無日無夜了無方向地聽從別人指令的奴隸。
「嗯。」她發出了一聲嗚咽,「落留。痛。」
「啊!」
他驚叫了一聲,急急放開懷抱,也後退了半步。因著這麼一個動作,她失卻重心,往前倒了去,跌走了兩步,才定住了身體。落留急忙上前扶著她的腰肢,又緊張地收回手,以手臂托著她,讓她好好站著,才把人領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蹲在她的跟前,抬首,以那雙無辜的雙眼看著她。
「對不起。邀月。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弄痛你的。」
「水。我想喝水。」
他點頭,迅速跑了去,替她找水來。這才讓她有這麼一個喘息空間分析這刻的時勢,理清各樣可能,想清楚以釐定下一步。
這身軀還處於甚為虛弱的狀態,這刻若再獨自離開,難說能熬上多久。過去纏擾著本體的男人已死,計劃中所要做的本來都能省下,她大可安心離去。只是,這本來毫不起眼的男子現在危險得很;就這麼離去恐怕會留下更巨大的禍根。
他們本來同病相憐。
本體家庭背景普通,勉強算是小康家庭;作為獨女,她受父母寵愛,天資聰穎,讀過書,學習能力不錯。被拐來後發現自己身處荒漠,她便知道已無回頭路可走;半推半就地成為男人的助手,替視力逐漸退化和雙手發抖越趨嚴重的他幹細緻的活。日子下來,她積聚了不少煉毒的知識,巧手練就而來,膽識亦佔大;她甚至偶爾代替男人與軍閥和拆家接觸,有小毒王的稱號。
落留則來自軍官家庭,父親是凌勒軍閥麾下的軍官,亦是殺死男人妻兒的刀手。男人一直隱忍,直到成了軍閥信任的伙伴,牽連著他的財富來源,他才顯露自己的恨,要求把人殺了,還要來了仇人的兒子來當奴隸。被要來時,他不過是孩童,比被拐來的本體還要年輕幾歲。男人從不把他放在眼內,不讓他吃飽穿暖,只待他為跑腿雜役、出氣的沙包,和試毒的肉體。煉毒的事宜,男人從不讓他碰,也不讓他看。男人待他只有殘暴,毫無預警地找理由虐待他,後來連理由也省了直接便是拳打腳踢;而弱得比本體還要無力的他總無法應對,只懂躲在她的背後抽泣,依賴不比他好上多少的本體。
許是忌諱她的才能,更許是她屢次維護落留,男人開始在本體身上試毒,將本該美好的身體摧殘至他能駕馭的地步。小毒王這稱號,變得諷刺地貼切。她並沒有絕代姿容,身型細小,女性性徵亦不特別突出;可病央央的模樣散發著誘惑,觸發男人病態般的肉慾。男人侵犯了她的身體,她越是反抗,他越是興奮;落留的眼光更是激發他的狂,讓她無時無刻像是被全世界強姦。待他覺得無法應對她的反抗,便往她注射更重的毒,讓她變得更為虛弱;那弱者的姿態如催化劑,讓男人的獸性更發。她被強暴的日子越發多了,被注射的毒多了,心上的裂痕也多了。
那是一個惡性循環,一如俗人的沉溺。
看著她的病容,落留終於如夢初醒地明白男人每次看著她時眼神何以總披上一層迷幻。他不曾看見人世的美,美麗於他而言從來是空泛的、不實在的,如神仙世界裡的事,與他無關。此刻,眼前的這張臉如神仙顯現般,讓他看得癡了。腦袋不再靈光,身體不再受控,抖著的雙手緩慢地往這張臉伸去;他像渴了一輩子,看著眼前甘露,除了她,世界便沒有其他。
白晢的肌膚因著長期的中毒而變得有點粗糙,手指頭上的觸感給腦袋極強烈的刺激,不由得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滴汗水從額尖滑落,停留在她細長的眼睫毛上,反射著亮光,劃破落留深心處的黑暗。找不著唇峰的薄唇在蒼白的臉上形成落差,勾住了落留的心神。
只一吻之隔,落留的脖子上架著髮簪的尖鋒。
「我……」他愣住,然後冷笑了一聲,「我沒惡意。」
「不要碰我。我會反抗。」
落留從她的眼裡看到的,盡是陌生光芒;苟活於黑暗中久了,那光芒很刺眼。
他並不笨。即使不知道那身體裡住著的已不是她,但他感覺到眼前的人已然不同;大抵是死裡逃生後,人便變了個樣,弱的只是身體,心卻是強了。那以後,他照顧著她的起居飲食,但就保持著距離,未敢靠近。對她的癡迷不敢暴露,他只會在她睡了時坐到她的床邊,癡癡地看著她,便是一夜。日子下來,她的身體狀況好轉,他卻一直瘦弱下去。
記憶中,本體並不知道落留對自己的情意,只待他如弟弟般,任由其依賴。大抵,本該是家人一般的感情,時間過了換了個模樣,脆弱的本體根本沒有發現。
身體稍稍好了點,她讓落留弄來紙和筆,把十種毒的製煉方法寫下,然後每天與他一起唸,讓他記住他看不懂的字和聽不懂的事。待他把東西都記牢,她便將製煉方法逐一示範,讓落留首次看到他不曾看過的;她也在他的面前把毒注進自己的體內,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毒發,明白一直養活著他們的究竟是什麼。接觸原料賣家,在乾枯的後園種植草藥,暗黑的密室裡煉毒,將成品包裝,通過秘道接觸拆家和軍閥,她都把他帶在身邊,叮囑他把一切都記牢在心。
那些不是消遣用藥,而是殺人武器,軍閥的秘密。這是危險的買賣,但只要謹慎行事,不放縱慾望,假以時日便能讓他存起一筆可觀的。
「到那個時候,你就把這裡的一切燒掉,然後向北走。不要回頭望,不要停,直到你到達哈爾哈哈,找一個叫赫哈特的酒吧老闆,買個新的身份,然後重新開始。」
「你呢?」
「我要走了。以後,你自己保重,做什麼都要小心行事。」
「你去哪裡?我也去。」
「沒要去什麼地方。但不會帶上你。」
「為什麼?」
「落留。我不是邀月。你無謂糾纏。」
他似是早料到有這一天的來臨,動作俐落地拿起一旁的木棍,狠的把人打昏,阻止了她的離去。
落留已不再是當天瘦弱的男孩,而是雄糾糾的壯年男子,帶著絲絲男人的影子。他要把她留在身邊,即便是要耍最卑劣的手段;他貪戀她的身體,癡迷她的一切,無法接受她要離開自己。他不明白,自己心甘情願地付出,替她殺了人,照顧她,言聽計從地乖乖守在她的身邊,為什麼沒有換來他想要的。
我們本來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不是嗎?
「你確定你要這樣做?」醒過來後,她很快便了解到狀況,「把我放了,我當什麼都沒發生。」
「我們是一起的!我們是一樣的!」
「你還年輕。我教你的,可以讓你賺到錢。有了錢,你就可以到外面的世界看。」
「我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落留。外面的世界很大的。你看過以後就不會覺得我怎麼樣。」
他大哭,咀裡不斷喊著為什麼,手裡拿著木棍胡亂揮動,把能砸的都砸了。
他不明白,回來後的她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同,甚至說自己不是邀月。他更不明白,這個完全不一樣的她怎麼會讓他更為癡戀,更為不捨。他找到的唯一理由是她到過外面的世界,回來便不覺得他怎麼樣;在她的眼裡,他是那個看著她被男人壓在身下也沒有任何反應的男孩,根本沒有讓她欣賞的地方,自然沒有讓她留下的理由。
留住她的唯一方法,便是成為她不得不賴以生存的人;然後,讓自己成為外面的世界裡不存在的人,把她的心靈也絟住。
除了食物和水,他也予她餵毒,讓她終日躺在床上。誤打誤撞,他選擇本來只是壓抑神經中樞靈敏度的輕度毒物斷魂絲,讓她靈力封禁,四肢乏力,連下床的能力也沒有。除卻一絲憐憫,那張病容倒是讓他興奮莫名;她回來了。
「還等什麼?」她笑了,伴隨著無限的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
「我知道你很辛苦。你放心。我很快便會成為厲害的男人。」
「那又怎樣?」她再度笑著,往那張木訥的臉孔吐口水,「你也不過是為了我的身體罷了。那現在也行,反正我也無力反抗。你還等個啥?」
「不。不是的。邀月。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和他根本一樣。你要的不過是我的軀殼。那就直接來吧。什麼體位,需要教你嗎?」
「不是!我要你!我要你的全部!」
「無相干。你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辦。我跟一個死人無甚分別,你要到的,最終也只是一副軀殼而已。」
「你會好起來!你會的!」
日子一直這樣循環著。
他把心神都放在研製毒藥裡,一如男人一樣,把各種毒注進她的體內。她無力言語,起居飲食,把屎把尿,都讓落留處理;稍有力氣時,便與他說著相同的話,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著他。他是肉眼能見的越發變得暴戾,下的毒越加的重;唯一不變的,是他始終沒有侵犯她。
她記得,那天特別熱。荒漠的氣溫變化很大,沒有陽光時尤如冬天,有陽光時便是炎夏;其時正值中午,熱是自然。但那天的熱與別不同,熱得令因著中毒而總偏冷、不怎麼會流汗的身體如浸泡於水中般濕透,頭昏腦脹,眼裡看的所有都有點扭曲。
然後,便是落留興奮的叫聲。
煉毒的密室在小屋的另一頭,與她身處的房間相隔著客廳和廚房,聲音難以穿越那麼多幅牆傳來。她想要坐起來,身體卻依然因著昨夜的毒而無力,只能把臉側過去,看著房間的門。下一刻,落留便撞開了門,撲到她的床邊來。
「成功了!邀月!我成功了!」
她的心不禁抽搐,熱汗裡滲出了一縷冷。
除了興奮,他的臉上掛著無限期盼,滲著溫柔。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他把她橫抱在懷,不顧一切往外跑,跑進對面的廢屋;她這才明白過來,那聲音不來自密室。廢屋被棄置不少年了,裡頭自然不會有好樣子;同樣的晦暗,同樣的骯髒,還多帶有一陣無法忍受的惡臭,臭味幾乎讓她嗆昏過去。
落留把面罩戴在她的臉上,自己也戴上了一個;氣味不再那麼濃烈,她漸漸回復意識。坐到一旁的榻上,她緩慢地環看,才明白過來;一具男人的屍體橫陳屋內,胸口至腹部被割開,裡頭流出血肉模糊的一堆穢物。看清楚一些,她嚇得無法說話;那人穿的是凌勒軍官的軍服,臉也是認識的,接頭的其中一人。
沒想到,落留此時把另一個軍官押了進來。當軍官看到自己的同袍死狀恐怖,便是一陣瘋狂的掙扎和謾罵;他轉過身去,便被落留以他的槍打在額上,立時斃命。
落留並沒猶豫半分,悠然戴上手套,便蹲了下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從裡頭拿出一張只有手指頭大小、薄如蟬翼的紙,他冷若職業殺手伸手把男人的咀巴撐開,將那張紙放進男人的舌底。
「看好。」
他轉過臉來,往她微笑。那抺微笑並不陌生;往日的生命裡,見過的變態太多,她已有所想法。
笑著等待了數分鐘,落留取來一把變鈍了的刀,毫不猶豫地落在男人的胸口,插進,拉扯,割開了男人的胸腹。裡頭不見一塊完整的臟器,只是一堆如嘔吐物的血肉。那些流出的並不是什麼穢物,而是男人的臟器,只是如被絞個粉碎般無法辨認。
「有了這個,我們有的不只是錢。邀月。」他笑得燦爛,看向她,「世界。我們會擁有世界。」
「你到底幹了什麼?」
「是你的功勞。」拋下刀,他笑著撲來,跪在她的跟前,「你教我的那十種毒,只要把當中最毒的那幾味藥混在一起,再加上你的血作引,便成這種劇毒。殺人於無形,從內到外粉碎所有;就算再厲害的法醫,都不會查出這種毒。」
「你做這種事幹什麼?」
「自然是武器。那軍老爺不也是拿這些當武器嗎?」他大笑了幾聲,站了起來,才冷著一張臉看她,「有了這個,有了你,我們不再需要幫別人霸佔地盤;我們自己就可以呼風喚雨,建立屬於我們的王國!」
「你這是為了什麼?這種程度的毒,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不應該?邀月!這都是應該的!我不要出去看世界,我要世界來我手裡!我有最強的武器,我就是世界!以後,什麼是應該,什麼是不應該,我們說了算。」
「你!」
「邀月。」又再撲到她跟前,急忙脫去手套,扔到地上,他握著她的雙手,「你不用擔心。這個世界是我們的!所有人都會對我們俯首稱臣,我也會臣服於你。我會給你這個世界。再大的世界,我都會給你。我會給你所有。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我的所有,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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