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 - 殺神：漩渦

哥達市內發生槍戰，持槍兇徒被擊斃，警方公開聲明指其涉嫌與喬青一兇殺案有關，事件將進入深度調查。這個沒有名字的男子被安上以殘暴手段處决喬青一的污名，同時亦被人民視為慷慨就義的英雄，以一己之身填補制度的漏洞，彰顯公義。他被奉為聖賢，擁護者眾；甚至有人要替他立碑於榮光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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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令喬青一得以獲輕判的司法制度和醫護人員被受批評；警察以及各方無力控制大型社會事件引發死傷亦為人所詬病。人們激烈批評政府，將下放權力和廢除死刑定調為漏洞，把當朝人員評如地底泥。征戰無數的加東宏亦被公開批評，不由他掌控的施政不足也算到其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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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青一隨機殺人事件挑起的問題至今依舊存在，且越滾越大，難以收拾。牽一髮，動全身，輿論已延展到皇權的議題上；全國機關都在努力將之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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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沒人想要探討喬青一那惡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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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為你是古瀾小姐親自挑選的人就能隨便來。什麼促使喬青一成為惡魔根本不重要。人們在乎的只是他盡快被正法，想要他死。現在他死了，事情就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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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我們不去研究他的心理，我們怎麼保證這個社會不再出現另一個喬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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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你好像搞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總編輯冷笑，雙臂交在胸前，以無情的眼神看她，「無論你有多了解他，社會再作什麼防範，都會再有另一個喬青一、喬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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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最好的手段。了解後才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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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不會因為教育而消失。它永遠都會在，因為這是人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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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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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失望，倒不如說是無奈；她知道再怎麼反駁也徒然。她一直相信社會在什麼地方出現了不覺眼的裂縫，才會𧗠生出喬青一那樣的人；他會以不同肉身重覆這樣的行為、這樣的錯，直到這個錯被無意或故意發現。我們不刻意為之，發現那裂縫的一天便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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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那並非裂縫，而是人必然的劣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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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海濱，看著再次回到靜好歲月的人們在漫步，她燃點一根香煙，抽了一口。看著路過那推著嬰兒車的婦人，以微笑回應她的，她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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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對自己的影響原來還包括指間的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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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毫無包袱地擊殺對手的她，隨機殺一個人大概就跟與一個女人上床那樣，不過一念之差吧。說的甚至不是動機，而是時機；初遇時她也大概能取那兩個歹人而代之，把自己侵犯吧。可就像一切，只要為美好的記憶所掩蓋，再度的都能跨過去；喬青一的死能掩蓋那七條生命，那個人耳後如蟲般的疤痕也能抹去那兩個歹人的樣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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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打電話，她沒多久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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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你。」劈頭第一句便不是問候，「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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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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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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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街就在魁北鐵橋下，其轉角便是科托家住的小巷。據古瀾所說，科托的家本是喬青一老爸的製毒工場，喬青一殺了人後便空置，不久前才被科指以現鈔全數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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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與喬青一事件的關聯，魁北被全面封鎖，加東軍派駐兵力鎮守各路出入口，實施高度進入限制。沒有加東軍少將級軍官的手令，無人能進出魁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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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鐵路站的出口，輝廷曼與阻攔她前進的軍警理論；剛強行衝破防線，軍警正要逮捕她的一刻，古瀾拿著加東宏的手令出現解圍，把人帶進車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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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與她走得太近，現在連害怕都不懂了嗎？你可知道連我都沒這個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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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古瀾小姐。」輝廷曼這才為剛才的行徑感到背項發涼，卻也沒有退縮，「若我連她的家也不敢去，我還敢寫什麼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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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已經跟我說了。」她輕嘆了一聲，「就算讓你寫了，也根本達不到你的目的。人要的是公義，但不會承認破壞公義的是自己。這樣的前提下，了解人性醜惡就是揭人傷疤；你要不被忽略，要不被反噬，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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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不寫。古瀾小姐。我的心逼著我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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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要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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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千挑萬選買下喬青一的地方，一定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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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古瀾訝異，然後嘆了一聲。「太危險了！萬一殺死喬青一的人就是科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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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過這個可能。」輝廷曼咬了咬下唇，臉上是越發頻繁出現的倔強，「殺人對她來說太輕易，她根本不需要武器就可以。而且，她也沒有動機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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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還是你不知道？」古瀾語帶摃備地問，及後又嘆了一聲，「甚至，她可以跟喬青一一樣，隨機殺人；看誰不順眼殺人；或是為了壯名聲而殺人。她根本不是你應該交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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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她以堅定的眼神看著古瀾，「就算是真的，我也想從她口中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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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沉默，以沒有情緒的眼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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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暗地裡隨行的影子們撒退，古瀾沒讓輝廷曼拒絕，摟著她的臂胳往第九街的方向走。穿得光鮮的二人在𣁽北街頭是突兀的存在，眼角總是別人投過來的詭異目光。第九街內，她們能清楚感覺到身後聚了一群人，對她們虎視眈眈；直到拐進那轉角小巷，身後的人颼的一聲如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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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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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上那條裂紋滿佈的樓梯，踏出吱吱吖吖的聲音，輝廷曼突然怯了。人忽然陷於惶恐裡，如燭光般閃爍的回憶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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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路旁的破落石屋隨時能倒，裡頭髒亂不堪，滿地頹垣，發出陣陣惡臭。讓人噁心不已的地方，卻有被月光照耀得明亮的床褥，破爛中竟是一絲奇怪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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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壞人。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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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拍了拍她的臂胳，然後走到她前頭，繼續往上走。輝廷曼頓了頓，回過神來，追上緊隨，發出更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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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的家走的是時興的工業風，置中是一張看來不菲的圓形梳化椅，不能忽略的焦點。一角劃了健身的區域，置有好些商用器㭜，卻竟沒有鏡子。另一角則是開放式廚房，置有不少器具，遠看就像電視節目裡廚師們的私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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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卻不像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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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手臂從後狠力箍著輝廷曼的脖子，另一隻手快速地把她的兩臂鎖在身後。稍稍一拉，她便整個人倒在襲擊者的懷裡，只足夠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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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古瀾轉過身來，倒是處變不驚，「你別再傷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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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沒想到你那麼一個大人物竟然這麼關心一個小員工。她不會是你失散了的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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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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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壞笑，鬆開手，輕推輝廷曼一下，讓她往前傾，跌走數步，倒進古瀾懷裡。驚魂未定，她像個小女孩般躲到古瀾的身後，摟著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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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個玩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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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從她們的身邊擦過，在目光中走到廚房，打開冰櫃，拿了一罐啤酒大口大口也喝了起來。沒多久便喝光，隨手扔進垃圾箱，然後從水果盤裡拿了個蘋果，一臉自若地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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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小妹妹長大了，沒想原來帶著大姐姐來了。難怪膽子那麼大了。」眼神與古瀾的交戰起來，彷彿能擦出火花，「美女老闆。上次說的考慮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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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一直沉默，還沒回復過來，喘著氣看這兩人眼神交戰。居然覺得兩人的眼神相似，同樣視死如歸，碰撞下擦出的火花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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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永遠不屬於自己的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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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找殺死喬⻘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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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先搞清楚，有求於人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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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知道無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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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科托冷笑，把蘋果扔了，走到她們的跟前，「我為什麼要替你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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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拋給了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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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破的刀鞘裡是一把看來老舊且生锈的生果刀，刀刃因長期磨刀而沒了一半，卻還是肉眼能見的鋒利，看著便屁股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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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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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連這玩意兒也被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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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兇刀。」古瀾面無表情地說，「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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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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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笑出聲來，科托拿著刀，坐到沙發上，大爺一般。拉出平日那副得意咀臉，像是在欣賞有趣而啜核的默劇，她看著眼前兩個女人，逕自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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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是要這樣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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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條件。讓我加入，我就幫你。」壞笑，稍頓，又笑著，「不。她也得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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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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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沒辦法了。老闆另請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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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神經病嗎？」古瀾倒是因著她那一臉不在乎而罕有地來氣，「她只是普通人。你是想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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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就好。她能幫你，你也能幫她，不好嗎？反正她要找她的恩人，或許就只有你們能幫她。」說著便又站了起來，走到古瀾跟前，「再說，只要我沒死，沒人傷得到她。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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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成了她們交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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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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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交易嘛!」科托突然摟過古瀾的腰肢，將人拉進懷裡，壓下聲線，「你要我替你辦事，總得給我一些好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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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出很好的價錢。其他免問。」想要推開，卻根本動不了這塊行走的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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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我不缺。」再用力把人拉過來，貼緊自己，臉靠得更近，「你知道我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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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情話一般溫柔的議價，讓古瀾有那麼一刻身體發軟。科托趕緊抱緊，未料伊人倒抓到時機推開。搶回那刀，給眼前人一記怒目，她沒再糾纏，也沒多說，轉身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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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一臉茫然，看著古瀾離去的身影便覺手足無措。著急不已，她見古瀾步下階梯，便轉身看著科托。只見那人收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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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科托壓下聲線，不曾如此凝重地說，「辭掉日落行旅的工作，我送你回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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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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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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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剛說會保護我嗎？不是剛剛才說不會讓人傷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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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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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沒那麼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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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騙過你沒有？」輝廷曼頓了頓，心墜了墜，搖了搖頭，「古瀾和日落行旅保護不了你，只會令你越來越危險。要確保你的安全，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和這裡的一切斷絕關係，包括古瀾，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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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想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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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兩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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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斷掉兩人的關係時，她也說是為了輝廷曼的安全。從一開始，她便向這女孩坦白得過分，承認對她沒有愛的感覺，自然也沒有與她長相廝守的衝動。甚至，床上的輝廷曼也是個生澀的對手，挑不起她的慾望。她們的關係從來不是情人，沒有相合，自然沒有相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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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爬過我床的女人因為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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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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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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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死。有誰能打得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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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邊就是危險；只有離開我，你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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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想離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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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科托沒有回答。她獨自離開，留下輝廷曼一人，一切回到原點。得到了，卻也失去了，留下的已不是一個完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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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爬過你床的女人。」說著，倒抽了一口涼氣，握緊了拳頭，「那床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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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衝下樓梯，幾乎撞進古瀾懷裡。古瀾先是帶點愕然地看她，然後忍不住笑著，推開了門，甩了甩頭。走在第九街，輝廷曼還有半分怯；但心裡竟然有那麼一分怒忿，和那麼一分鄙視，把那怯都蓋著，想怕也怕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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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不禁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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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說你是弱者，你難道就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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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古瀾把她擁在懷裡。明明同樣傷心，古瀾的話語裡沒有半點抖震、一絲哭腔。她討厭別人替她下决定，即使那個是自己愛了一輩子的人；她無法原諒，更無法甘心，無法認命。沒有人該被視為弱者；沒有人有資格替別人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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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一定被你嚇到了吧。」古瀾忍不住垂頭笑得燦爛，插進外套口袋的手因著那笑容而抖了抖，「她那麼囂張，可能真沒被女人這麼調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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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小姐。」古瀾這麼一說，倒讓她多了一分忌諱，「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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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傢伙說話真的很討厭，」古瀾收斂了笑容，看了看輝廷曼，「但她說得沒錯。你繼續留在康達就繼續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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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覺得我該回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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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這麼說。回不回去和克，離不離開康達，是你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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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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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若選擇留在康達，只要有我在，日落行旅的大門都會為你打開。你會有日落行旅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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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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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真的對你好。」無奈地笑，抬頭，讓剛要開始飄下的細雨打在臉上，「或許，只是因為你讓我能好好演繹我想演的角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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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頓了頓，看著古瀾的背影，思索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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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說要吃飽做大事，回到日落行旅，古瀾便讓人置了一桌的美食和美酒；康達的景色作伴，兩個女人邊吃邊喝，說著各種無傷大雅的笑話。帶點醉意時，古瀾問及輝廷曼與科托的床事，才把人帶回來現實；女孩冷笑一聲，像報導新聞一般，也像是說著什麼普通人的糗事般，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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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像腦裡記住的那麼美好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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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在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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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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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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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只是，」輝廷曼帶點自嘲地笑，呷了一口香檳，倒是自信地說，「非找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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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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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笑得嫵媚，拿著香檳，站了起來，表演一般一口氣喝光。在輝廷曼的掌聲中，笑著，她扭著腰肢走到辦公桌後，拉開抽屜，取了什麼。回到桌前，把東西放下，她又給自己盛了一杯酒，才坐下，輕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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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小的塑膠瓶，透明的，裡頭盛了一顆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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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行旅背後是一個叫行者的情報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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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科托想要加入的？」古瀾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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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電影裡頭的什麼黑暗勢力或是國家特工，單純是情報組織。不過，我們有的是無人能及的強大情報網和人脈，以及無盡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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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科托說你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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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若你是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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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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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古瀾雙眼滲出邪氣，笑著，又呷了一口，「嗑了，就是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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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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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睡一覺好的。明天安然無恙地從自己的床上醒來，有點宿醉，有點善忘，一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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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廷曼看著那塑膠瓶裡的藥丸，腦裡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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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曾有過什麼不平凡的技能或經歷，勉強把自己在允格的遭遇算進去，實在也不值一提。即使曾經覺得自己比一般人有著更強的正義感和道德觀，也不過是暗裡的事，連替什麼不平事公開發表言論也不敢。她筆下的東西再具爭議性，也不過是事實陳述，絕大部分的同事都寫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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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科托也被拒諸門外，她何德何能受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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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古瀾的眼睛，確定看到了自己，便伸手拿過塑膠瓶，打開蓋子，倒出藥丸，嗑掉，半杯酒灌了下去。乾淨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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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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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姐。」從玻璃升降機裡出來的花柔走到桌前，摸了摸輝廷曼的脖子，「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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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讓她加入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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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跟你一樣，沒靈力也可以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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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想她跟我一樣。」古瀾別開了臉，拿起酒杯，呷了好一大口，「把她帶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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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那個科托真的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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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上當。」坐了下來，隨便拿了一塊什麼來吃，「只是，她會自願前來。她⋯⋯人其實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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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柔皺了皺眉，把輝廷曼橫抱起來，步進玻璃升降機，房間裡便只剩古瀾一人獨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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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木盒，裡頭那把已有銹跡的生果刀竟然反射出一抺光，刺痛了她。然後，窗外也傳來一記閃光；幾秒後，便是一聲響雷。這麼一個巧合，讓古瀾心裡撞了一下；想起剛才科托的臉上連一絲能稱作表情的也沒有，便更確認這刀有所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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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電話震動，按鍵，便見輝廷曼的不雅照片。零號的修圖技術無可挑剔，但那重口味實在令古瀾有點受不了。為求目的，欺騙一個女孩的信任，還弄出這種下九流的手段，看著便覺噁心；可走到這步，她已沒什麼選擇，沒多想便把照片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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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科托便在花柔的帶領下來到，看著古瀾，拉起了一抺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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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監控鏡頭⋯⋯沒十台都八台吧？記得把我拍帥一些。」大步走到桌前，拿了杯，盛滿，坐到輝廷曼的位子，兩腿置到桌上，喝著。「不過，拜托你別叫那個修圖的搞！都不知道是處男還是盲的，好好的一個漂亮女生讓他給修成那個模樣；是把心肝脾肺腎都塞到胸脯和屁股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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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那把生果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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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拿點肉來。啤酒。還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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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對你是有求必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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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飽，做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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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頓了頓，然後揚了揚手。幾分鐘後，花柔鐵著臉拿來烤雞、啤酒，和一個公文袋。她把公文袋拋到科托的跟前，然後站到古瀾的身後。徒手把啤酒的瓶蓋劈掉，一口氣喝下一半，吃了一塊烤雞，科托從公文袋裡拿出一堆照片，逐一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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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喬青一屍體的照片。在發現屍體的現場拍的，在解剖室拍的；拍下全屍的，近鏡放大的；前前後後，每一個部位都有。各有不同，全都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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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一邊吃，一邊看，除了有那麼兩張讓她笑了外，沒有什麼該有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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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還真有意思。」笑著，喝了好一口啤酒，「哪來的耐心？割成這樣要多久，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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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知道？」花柔沒好氣地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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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死後才割的。手腳也是。」科托手臂枕在桌上，前傾，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古瀾。好一會兒後，才再開口道，「人死了才好辦，十來分鐘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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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像真的一樣。」花柔忍不住插咀，「自以為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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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喜歡你。」科托笑眼看著花柔，「雖然冷漠一點，但很合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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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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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這才側過臉來往花柔看了看，她便咬了下唇，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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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知道什麼？」笑著看古瀾，「小妹妹的艷照可沒那麼值錢讓我什麼都告訴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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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殺死喬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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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會說。這太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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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說這刀。」古瀾瞇眼往她看，「你一定知道它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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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笑得燦爛，放下手裡的酒，雙臂交在胸前，人靠到沙發上。也看了看花柔，環看辦公室一周，往某個角落揮了揮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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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沒挑起加東宏的什麼記憶嗎？」古瀾還是木然地看著科托，沒有回應，「那這人真的沒意思。想要給人下戰書，原來對方根本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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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科托仰首大笑，笑聲在房間裡迴盪。把啤酒喝掉，又劈開了另一瓶，吃掉兩塊烤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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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不過是個模仿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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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模仿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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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美女們說個故事。」她往前稍傾，看向古瀾，「從前，在一個很荒蕪的地方，有一個很囂張的男人。這人沒什麼貢獻，終日不事生產，就只會四處搞事，把整個地方弄得污煙障氣，還得罪了不少人。那裡的人沒人想他活，但也沒人敢動他。不過，這種人總會自己作死。他得罪了一個不該碰的大爺，身邊的人勸他道個歉什麼的，他都不聽，還沒想收斂，完全不放這位大爺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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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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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笑看著古瀾良久，噘了噘咀，瞬間收起所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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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位大爺就把人給抓了，打個半死，還閹了他。這還不夠。大爺還抓來了他的獨子，綁在木桩上，然後在這男人面前給那孩子玩起了批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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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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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削過蘋果嗎？慢慢削，一片，薄薄的，中間不能斷。集中不了精神，便割一下其他地方。手呀。腳呀。小雞雞呀。再回來，繼續削。這就是真正的批刑，活的。你知道這麼削要削多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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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瀾緩慢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再緩慢地放下。視線沒有移離科托那雙邪氣逼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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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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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殺的？」花柔問，冷冷的，當中卻有半分抖震不慎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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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死，就不會死。」並沒理會，彷彿花柔並不存在，科托眼神變得銳利，直刺古瀾眼底，「繼續糾纏，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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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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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東西給我吧。」往那木盒瞥了瞥，拉著一副認真的臉說，「切過小男孩雞雞的生果刀你應該不會想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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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考驗我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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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站了起來，環看了房間一周，才搖著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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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鼎鼎大名，看來也不外如是。」拿起啤酒，喝光，以衣袖擦咀角，「這種稍為查一下就知道的事，竟然要拿一個普通女孩來做餌，找我這樣一個流氓來套情報。古瀾，你也沒我想像中那麼厲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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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想到你會上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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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沒好氣地雙手叉腰，搖頭，轉身往大門壞。還舉起一臂，揚了揚，是要告辭。大門卻牢牢上鎖，怎麼推撞都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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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我要回去睡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別怪我。美女。還有在不知哪裡偷聽的各路行者人員。是你們自己要知道的。可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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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就說。真煩。」花柔再也忍不住，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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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托倒沒在意，深呼吸，看著古瀾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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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都亡朝國君姬非凡。」收起笑容，科托的眼裡有莫名的星光，「打不過加東宏，逃到薩勒卻還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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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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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他的獨子，世子姬沿流。死了。沒熬過批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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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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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動他們的還有誰？」冷笑了一聲，「安科阿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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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至少好幾年前的事。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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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問加東宏吧！」再冷笑了一聲，「看他有沒有什麼頭緒。殺喬青一的不過是個模仿安科阿勒的二流兇徒；或許他會記起什麼。蔓月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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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神：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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