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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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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之前在奧爾良號頭等車廂入眠時所夢到的情景,穆蘭夢到了同一片湖畔,天上依然是似是而非的朦朧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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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中心的小島上,衣不蔽體的牧羊少女正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向插著石中劍的古老石碑不停禱告,也不知道她究竟在這裡跪了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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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顱低垂,半長不短的黑髮濕漉漉的,黏在臉頰上掩蓋住悲傷的表情。那含糊不清的禱告聲柔和卻虔誠無比,被一陣風給帶著吹拂過湖面,牧羊少女內心深處的痛苦、無助與執著隱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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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讓娜.達爾克,請您實現我的願望,祝福我,引導我,護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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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終於被讓娜祈禱時的呢喃聲給感動,原本波光粼粼的湖水突然開始泛起一圈圈漣漪,仿佛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操控般,一眨眼間平靜無波的湖竟有湍急的漩渦成形,隨後在讓娜驚詫的目光中,一位渾身散發出莫名威壓感的女子從漩渦中緩緩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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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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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著潔白的連衣裙,長髮泛著金光如瀑布般在腦後披散,頭戴一頂由水草編織而成的皇冠,手上則拿著一只金光閃閃的葡萄酒杯,湖水在祂的腳下不停地旋轉流動,而祂赤裸裸的玉足就這麼踩在水面上,踏水而行,來到湖心小島上淚流滿面的讓娜身前,方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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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湖中仙子,司掌湖泊與真實的女神,在此詢問讓娜.達爾克,汝的願望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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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容顏被一團謎樣的夜色雲霧所包裹,令人看不清真正的樣貌,唯獨眼眸散發出神秘的光芒,宛若夜空中的星辰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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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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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見證傳說故事中的奇蹟,眼中噙滿淚水的讓娜深吸了一口氣後,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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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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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讓娜的願望,湖中仙子似乎有些疑惑不解,輕輕地咦了一聲後提出了疑問。即便祂貴為神明,卻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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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達爾克,對汝而言,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騎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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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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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搖了搖頭說道,臉上卻是一臉堅定的模樣。湖中仙子端詳了下讓娜的神情後,不由得輕聲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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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耳聞傳說來到湖邊許願的人類,要麼誠惶誠恐地提出基於欲念的願望,要麼因害怕而無法言語,少有人會提出利他而非利己的願望,像讓娜一般許一個在俗世概念中也模糊不清的理想的人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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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仙子抬起手來,擺在讓娜濕漉漉的額頭上輕撫著。讓娜愣住了,她並沒有察覺到來自於神明的體溫,有的只有一陣如冰冷湖水般涼絲絲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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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汝一個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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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吾的權柄只有掌管這片湖水而已,然而附近的幾個人類城鎮都盛傳著來到湖邊許下願望,願望便能實現的傳說故事。久而久之,吾便能實現人類的願望,還能看透謊言與虛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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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當年金斧頭與銀斧頭的故事是真的,如汝所想,吾當時並沒有能力看透謊言,只是耍了個小把戲罷了,那人輕而易舉就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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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並不是什麼願望都能實現,只有汝心底真正想要的願望才能真的實現,被欲望所蒙蔽了雙眼,連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都搞不清楚的人類,願望成真,從何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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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湖中仙子,司掌湖泊與真實的女神,再次詢問讓娜.達爾克,汝的願望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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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能透過碰觸來讀取人類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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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跪了多長時間的讓娜,尚未從神明終於在眼前現身所帶來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卻仍保持著相當程度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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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並不是個特別虔誠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的家鄉被綠皮給摧毀之後。之所以選擇在湖心的小島上祈禱只是因為此時的她走投無路,只能希冀於虛無飄渺的傳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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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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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達爾克的答案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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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騎士仍是指稱「騎在馬上的戰士」的稱謂,並沒有特殊的意義,也還包含在「戰士」這一傳統戰鬥職業的範圍中,並沒有像後世般獨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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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騎士通常都是貴族出身,管理國王或領主分封的領地,收繳稅金的同時也有保護領地人民與財產安全的義務,擁有獨立的司法權與立法權,宛如一個又一個獨立的國中之國,讓娜所在的小村落同樣也是某個騎士貴族領地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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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一輩子也沒來過讓娜所在小村的騎士貴族老爺,不知為何沒有對綠皮的襲擊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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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心裡想要的是向綠皮們報仇雪恨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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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掩跡漢不是把吾的告誡也如實加在傳說故事裡了嗎?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麼也得不到,還會進一步失去原本就擁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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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仙子的臉仍然被一團謎樣的夜色雲霧所包裹,看不清祂此時的表情,但高冷且不帶一絲溫情的聲音傳達了這位神明此時對讓娜所抱持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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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神明也是有情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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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在心裡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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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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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反覆被詢問的問題,讓娜.達爾克給出的答案依舊沒有任何改變,倔強得像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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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騎士之道,汝將把忠誠獻給何人?汝可有要宣示效忠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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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取到讓娜心思的湖中仙子微微搖了搖頭,祂並不討厭讓娜的小心思,卻無法完全認同讓娜的選擇,但作為在傳說故事中能讓來到湖邊的人實現願望的神明,一旦現身,祂勢必要有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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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傳說故事在人類聚居地廣為流傳的神明之一,湖中仙子多少也了解人類社會的運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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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想要成為一名騎士必須經過長時間的修行,然後由國王或領主進行騎士冊封儀式,而這一過程又被稱為「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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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的前一天晚上,受勳的騎士必須沐浴淨身,接著在儀式當天換上自備的馬匹、馬刺、鎧甲、劍、騎兵長矛等一系列豪華裝備,來到國王或領主面前宣誓效忠與立下誓言。這些新受勳的騎士還會參與國王或領主舉辦的比武大會,展現英姿、勇氣與武藝,以獲得眾人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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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通過騎士冊封儀式的騎馬戰士,並不會被公眾認為是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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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把忠誠獻給無緣無故遭到掠奪的人們,為遭到踐踏、壓迫與曲解、被迫離開家鄉、失去家人,過著並不想要的生活的可憐人,為他們拿起我的劍,是我的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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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不屑對拋棄領民的貴族老爺獻上忠誠,又或許是被家鄉的慘劇給刺激到了,讓娜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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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汝的誓言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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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讓娜的宣誓對像後,湖中仙子回應時的語氣有些緩和,不像之前般冰冷。即便能讀懂人類的心思,祂現在才稍微理解了讓娜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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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娜.達爾克,願以清澈的湖水為鑑,凝視自己的內心深處,將全身心、靈魂和意志獻出。拋卻摯愛,摒棄俗念,無論面臨何種困難和考驗,我都將堅持正義與真理,勇敢地走在騎士之道上。神名掛於心,時刻保持警醒,子子孫孫皆盡己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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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學過那怕一天的騎士貴族禮儀的讓娜,模仿著村民們耳熟能詳的英雄故事,流暢地說出了在故事裡她最喜歡聽的一段話語,沒有一丁點遲疑。村人們津津樂道的傳說故事內容原本不過是鄉野奇談,現在卻變成了她的誓言的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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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替自己選擇了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荊棘之道,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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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仙子感到困惑,祂知曉讓娜的所求之物並非僅僅是單純的、模糊不清的理想,而是不可能達成的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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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凡人,沒有本事從水火之中拯救所有人,也不了解什麼才是最佳的正確作法。正因如此,像這樣無能的我才更不能侷限於復仇。即便殺光了那些綠皮,同樣的悲劇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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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這麼回答,語氣嚴肅。然而她說出來的話語,令人難以想像這是一個從未讀過書、不識字,根本沒有受過教育的牧羊女所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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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吾明白了。」湖中仙子再度思索了片刻後點點頭,隨後將手中的聖杯遞給了讓娜。「讓娜.達爾克,吾命令汝,飲下聖杯中的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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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杯之水便是吾的血與肉。吃下吾的肉,啜飲吾的鮮血,吾將與汝合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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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盯著眼前那金光閃閃的聖杯,精緻小巧的杯身上雕刻著各種奇異的符號,似乎蘊含著某種奇特的力量,杯中流淌著的半透明水則看似與一般的湖水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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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能感覺得到這個聖杯並非尋常之物,她用手指輕輕觸碰了聖杯的表面,頓時一陣暖流自指尖湧出,迅速傳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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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有些猶豫。在那些傳說故事裡,湖中仙子的形象總是手持聖杯從湖水中登場,卻一次都沒有讓任何掩跡漢或貴族老爺喝下代表祂血與肉的杯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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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若不吃吾的肉,不喝下吾的血,吾便不能與汝一同見證騎士之道的盡頭,不能祝福汝,引導汝,護佑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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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湖中仙子的意思,祂所指的「吃祂的肉、喝祂的血」,就是字面上的肉體與血液,人類可以透過這個方法與祂完全合而為一,人類的身體將祂的血與肉完全接納,神與人之間建立起深刻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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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一天,這段傳奇的經歷也會變成一段傳說故事,在城鎮與鄉村之間廣為流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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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起聖杯,遞到嘴邊後,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杯中之物跟外表一樣,就只是普通的湖水罷了,冷冽,還有著一絲絲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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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已飲下吾的血與肉,那麼,拔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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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仙子指向湖心小島上那座頗有年帶感的古老石碑,那座石碑上突兀地插著一柄樣貌不凡的長劍。藍色的劍柄上裝飾著繁複的金色花紋,劍身泛著銀光與一排難以辨認的符文,劍的前端則深深沒入了石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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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正是看到了這柄石中劍,才決定在這裡跪地祈禱這麼長時間,當初她也曾想過把石中劍給拔出來護身,然而不論她費多大的力氣,石中劍都紋絲不動,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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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並非僅僅只是因為長時間營養不良,處於飢餓狀態的讓娜力量不足,事實上在所有的傳說故事中,來到湖邊的普通人、流氓地痞,乃至英雄豪傑都看過這柄插在石碑中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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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有能拔出石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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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纖細的手臂挽在了劍柄上,喝下聖杯之水後,不知為何,她突然不再對湖中仙子的話語有任何懷疑與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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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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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讓娜輕而易舉地將石中劍給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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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突然發現自己的感官開始變得敏感,周圍的色彩更加鮮豔,聲音瑣碎而清晰,一切似乎都被放大了,讓娜能看得到各種彩色的圖案在眼前交織流動,猶如一個迷幻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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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過了片刻,讓娜的思緒便陷入了混亂且飄忽不定,一種奇異的解放感蔓延到全身上下,彷彿能夠脫離現實的束縛,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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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的情緒也極端起伏,時而感到無比的歡快愉悅,輕盈、放鬆和解脫籠罩身體,彷彿所有的擔憂和壓力都被一掃而空,身體變得輕飄飄的,有如漂浮在空中一般。時而又感到深深的悲傷焦慮,針扎般的劇烈疼痛感遍佈全身,身體如鉛塊般沉重,不斷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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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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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暈了過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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