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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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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爾遜期盼人人都恪盡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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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雷肖．納爾遜子爵，阿爾比恩聯合王國海軍上將，於特拉法加海戰中殲滅法西聯合艦隊，徹底毀滅拿破崙企圖登陸阿爾比恩聯合王國的野望，但自身在戰役結束前便中彈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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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火車發出低沉的吼聲開始不斷加速。透過窗外望去，巴黎士北郊的民房逐漸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盡的沃野與稀稀落落的小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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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去年年底剛研發完成，今年初就服役的法蘭索瓦王國科學院最新科技，奧爾良號蒸氣魔法列車的設計合了從中古黑暗時代傳承至今的魔法，因此有了遠超地球真實位面同時代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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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無以倫比的速度正是它最大的賣點。不需要中途靠站的情況下，它的最高營運速度為300公里／時，緊急情況下，如果不用考慮到乘客的安全，它甚至能飆破350公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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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巴黎士到盧昂，甚至都不用一小時半，妥妥的黑科技。但顯然現在只能算是龜速前進，估計是有甚麼不能公開的負面因素導致奧爾良號不願意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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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望著窗外，心裡一邊惡意地這麼想著，一邊使勁嚼著幾顆軟軟糯糯，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科技與狠活做出的神奇金色豆子。她本來以為這大概是甚麼太妃糖口味，結果一股排泄物的味道突然直衝天靈蓋，一口氣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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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嘔嘔!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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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憤怒地翻了翻豆子糖的包裝，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每口都是驚喜，只有你想像不到的味道」，旁邊還有科學院百大熱銷商品推薦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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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科學院不當人類了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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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了撇嘴，高文去餐車用晚餐了，但她的這具身體並不容易感到飢餓，只好一個人待在包廂裡百般無聊地翻著行李箱，看看有沒有什麼可靠的線索能讓她瞭解身體前主人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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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被高文攻擊時的傷口現在也差不多好了，中間也沒隔幾個小時，到底是異世界人的身體不能用常理衡量，還是只有自己才是那個最不像人的傢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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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裡有一整套法蘭索瓦王國的制式低階軍官制服，是深藍、白、紅的配色、一頂深藍色的雙角帽、一套上車前不久剛脫下來的破損胸甲、一柄能削劈砍的騎兵軍刀、一本沒寫完的日記、一隻做工精良的懷錶，還有最重要的東西，一塊刻有名子跟貴族紋章的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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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看到最重要的魔導槍械，大概是跟魔導飛行器一起用火車拖運的形式放置在某一節車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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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牌上寫著的名子是穆蘭。穆蘭．德．歐特維爾，是個在經歷那場大革命之後延續至今卻已然貶值的諾曼第古老貴族之後，軍階是騎兵上尉，戰鬥職業則是下級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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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是穿越了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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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著，保持冷靜的少女，或者說穆蘭喃喃自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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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保持冷靜，但她依然感覺到了興許的不安，這份冷靜並非她意志強大，更像是情緒被某種力量強形抑制了下來。突然間沒有任何徵兆就被傳送到了異常世界，任誰不會感到惶恐呢?甚至連「他」的身體性別都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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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的目光盯著金屬兵牌，隱隱約約反射出了「他」，或者她，現在的面貌。精致的瓜子臉俏美中帶點中性特質，有著翹挺的鼻子與尖尖的下巴，以及大大的彷彿會說話的眼睛，像是在傳達某種信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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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穆蘭試著抿著嘴笑的時候，兩隻眼都笑成了月牙灣的形狀，嘴角輕輕一翹，淺笑中便帶出幾分狡黠調皮的神情，雙頰的兩個小酒窩淺淺的若隱若現，有種甜甜的且沁人心脾的柔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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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穆蘭．德．歐特維爾在學院時期肯定很受男性同學們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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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前世是誰，完全想不起來。但這具身體看到周遭環境時莫名其妙多出的大量記憶，還有那本同時有著端正字體與潦草字跡的的筆記本都讓她深感困惑，疑點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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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原本的穆蘭．德．歐特維爾的端正字體的隨性日記之外。字跡最為潦草的那一頁恐怕就是「他」在意識到自己穿越的時候，就匆忙寫下的某一段穆蘭．德．歐特維爾的記憶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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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德．歐特維爾，歐特維爾家族本家這一代的獨苗。8歲時被發現有騎士的天賦，16歲時選擇考入聖西爾軍事學院的騎兵學校，數年後以魔導騎兵上尉的身分在駐守王都巴黎士的軍團中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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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基本沒有關於前世的內容，連名子不知道，甚至連穆蘭．德．歐特維爾少得可憐的記憶資料現在自己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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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狐疑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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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代表穿越的當下有個嚴重的混亂期，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段插曲，穆蘭在壓力巨大的任務與記憶混亂的雙重內外夾擊下，選擇了可恥但確實有效的逃跑，而身為騎士侍從的高文只好用暴力的手段將主人給帶回來，並因此受到了主從契約的反噬，頭痛欲裂，痛到想死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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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慢慢適應與遺忘，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乃至生活習慣慢慢融合在了一起，至少曾經作為成年男性的穆蘭，並不會因為現在有著女性的肉體就感到混亂或身體不適，彷彿自己打從娘胎以來就是個天然女似的，自己也能夠直接看懂這個異世界的文字並流暢使用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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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天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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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將像做賊似的左顧右盼了一下，確認小包廂空無一人後，偷偷解開自己的軍服腰帶，看了看縫隙裡面。半晌，她終於還是有那麼一丁點驚奇地喊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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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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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妙齡少女，居然在幾乎以男性為主的王國軍裡入學到畢業就職。好傢伙，好一個法式花木蘭，真心佩服身體的前主人。歐特維爾家族的人果然思路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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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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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嚇了一跳，扭頭看向包廂門口。只見剛剛用餐回來的高文滿臉通紅的望著她。為了掩飾尷尬，穆蘭只好努力地轉提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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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一營的士兵也都在這輛火車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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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維持著一個略顯複雜的神色，坐在了穆蘭的對面，隨後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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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但那不是我們的部下，被招走了，所以也等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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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意思?可以講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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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的沒有。」高文攤了攤手。「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我們並沒有獲得任、何、來、自、王、都、貴、族、的、贊、助。沒有錢，就沒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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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開始努力爬梳腦海中的突然冒出的微妙記憶，雖後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意思是好了我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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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太陽曆1793年，當時的法蘭索瓦還處於共和國時代，為了應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反法同盟絞殺，在國內推行大規模徵召兵役，全國適役男子皆需當兵。在拿破崙皇帝的時代，這套兵役制度推行到了整個偌大的帝國境內，直到他最終兵敗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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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個異世界的位面，這套方法延續了下去，只是稍稍變了質。男子服役的態度不再像皇帝叱吒風雲的時代般積極，徵召的部隊也沒有任何軍餉，而是發給主事的軍官一小筆公款去找人來當兵，用類似外包的經濟手段來湊齊符合軍階的兵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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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就是認可徵召兵團在戰場上對敵國的私掠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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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小筆公款甚至不可能發給士兵們充足的武器，能有多少戰力，全賴有多少投資人願意做前期投入，發戰爭財。這些投資人通常是各地的傳統貴族莊園主，或者王都的有力實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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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召兵團的主事軍官就是執行長，中下層軍官與士兵等於拿超低薪的打工人，能掙多少，全賴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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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索瓦王國正是透過這種便宜行事的方式，在明面維持一小股職業常備軍的情況下，緊急情況時還能招來一大群徵召兵團，當然，這類徵召兵的戰鬥力之低下可想而知，通常法蘭索瓦的公民都稱徵召兵團為砲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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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灰是什麼?是炮彈落下爆炸後戰場所留下的血肉模糊的灰燼，一般用來比喻未得到充分訓練與武器裝備，便被迫送往前線參加戰爭而送命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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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多少錢?能招多少兵?有也總比沒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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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毛錢都沒有，除非妳要動用私人積蓄。別想了，說句實在話，連妳這個上尉都逃跑了一次，還是被我抓了回來。妳認真覺得現在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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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坑爹的平叛任務可以不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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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國王親自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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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還來搭什麼火車頭等艙去盧昂，就我們倆光桿司令到底能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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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得要去一趟現場看看，觀察情況，死馬當活馬醫，做出個樣子。實在沒轍妳的老家也離那不遠，大不了先回老家躲一陣看看事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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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國王下個月就換人當了，高文把這句話捏在了心裡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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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甚麼我們拿不到足夠的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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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穆蘭還是問出了這個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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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權貴會相信兩個剛剛畢業仍在實習的菜鳥軍官能打賺錢的勝仗，更何況這次要對付的敵人還是自己的國民，名義上是不能私掠的。只要暴動的層級不會動到核心利益，國王、教會跟貴族都不會動真格的，頂多也就當地實業家會心急如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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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真的要我自己動手解決了，真想把老國王給痛扁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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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無奈地用手扶住額頭痛苦地想著，心裡滿是大不敬的叛逆想法，而高文則不可置否地開始打起了頓，一副很想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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