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丹麗在工廠大門口四處張望著,夏央站在一旁看她,她見丹麗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她不明白,這個客戶究竟是有多重要,丹麗不僅要她盛裝打扮,更要她站在門口迎接。「麗姊,妳就別走來走去的了,我都快被妳晃暈了!」她要丹麗靜下心來。
「來了來了!」丹麗終於看見一輛車子出現,她興奮的喊著。
車子行駛到大門口停下,丹麗此時跑去拉住夏央的手並走到車子旁邊。
夏央被丹麗的一連串動作搞糊塗了,她看著司機將車門打開後,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人,當她看向那個人時,一瞬間她似又被電觸擊全身,無法動彈!
兆岩一下車後雙眸就自然地鎖定夏央,,但隨侍在側的理智讓他立即又別過頭去。
「陸老闆,您可真是準時呀!」丹麗說,接著她又將夏央扯到他面前來。「這位是我們夏老闆,您應該早就認識了吧!」丹麗又故意再一次介紹夏央。
兆岩忍著不看夏央。「我們可以開始參觀了嗎?」他問。
「當然當然,為了不佔用您寶貴的時間,我們派出我們廠裡最優秀的導覽員帶您參觀,您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她!」丹麗將夏央推得更出去。
夏央蹙眉看著丹麗,她終於知道為何丹麗會要她刻意打扮了,原來丹麗老早就計劃好今日的事。
「那就請吧!」兆岩往前走。
但夏央卻還是愣在原地,丹麗見夏央紋絲不動的,於是她乾脆再推她一把!
被推往前的夏央她撞上了兆岩的後背,兆岩下意識轉身,正巧碰上夏央抬起的臉龐,這一瞬間他們倆人似被下咒般,眼睛無法離開對方,兆岩發現自己的呼吸變得相當急促,但不久後腦中理智的聲音提醒他不能陷入對方的溫柔陷阱當中,於是他恢復理智轉過身去。「麻煩夏老闆了!」他盡量平復語氣說。
見兆岩驟然間態度轉變,夏央只能慌忙無措的跟了上去。
此時二虎子也準備跟上前去,但隨即被丹麗拉住。「你幹嗎?」丹麗問他。
「當然是跟著去呀!」二虎子覺得丹麗問的問題真好笑。
「你傻嗎!你跟著上去幹嘛!」丹麗真不明白,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如果是平常,二虎子是絕對不會打擾這兩個人的,可是兆岩目前的狀況,這讓二虎子不得不擔心,所以他一定要緊盯著他們,因為他不知道兆岩會做出什麼事來。「唉!妳不懂!」他甩開丹麗的手,跟上前去。
「喂!你給我站住!」丹麗追著他。
兆岩跟著夏央先來到了“前紡”製程區,夏央跟他仔細講解在前紡製程的作用。「在拿到原料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清棉,清棉主要的目的就是去除雜質並讓棉的纖維鬆散,通常在這道工序時我們可以去除掉半數以上的雜質……」他們站在軋花機旁,夏央滔滔不絕的介紹著。
兆岩此時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他發現當夏央在介紹這些東西時相當認真而且專業,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並仔細聆聽她講。
「我這麼說你明白嗎?」倏地夏央講到一個段落時看向他。
在夏央轉頭看他之前,兆岩倉促的別過頭去,因為他不想讓她發現他在注視她。
見兆岩看著別處,夏央失望的轉過身去。「我們往下個製程去吧!」說完她便移動腳步。
在後面不遠處的二虎子他看著兆岩的表現很是擔心,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出來兆岩想幹什麼!
「喂!這個陸兆岩一直都是這樣心口不一的嗎?」丹麗看他們兩個這個樣子心急不已,她問二虎子。
可二虎子此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夏央他們走到了“後紡”製程區,在聽完夏央的介紹後,兆岩提出了問題。「我想請問貴廠設備的保養週期,多久一次?」
「……」對於兆岩的問題,夏央愣住了!因為這並不在她的職責範圍內。
見夏央回答不出來,兆岩接著說。「妳該不會不知道機器需要保養吧!還是……貴廠根本就不注重這件事!」兆岩不客氣的說。
「我……我當然知道機器需要保養的!」夏央急迫的說。「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兆岩看她緊張的模樣。
「欸!陸老闆,您問這種和機器相關的事,我們夏老闆哪會知道呢!她一個人管理三個廠,平時都分身乏術了,怎麼可能每樣東西都面面俱到呢!」此時丹麗走上前來,她得趕緊上來打圓場。「這種機器方面的問題,通常都是交辦給我們廠長,您要瞭解這方面的問題是不是,我幫您找廠長來!」於是丹麗準備去找廠長。
「算了!不用了!」兆岩出聲制止。「如果真如孟老闆說的那樣,夏老闆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的話,那怎麼上次她還有時間去參加聚會呢!我想應該是個人的學習態度問題吧!」兆岩又一次不客氣的說。
聽兆岩連續毫不客氣的對她說出這些話,夏央生氣的想轉身就走,但是丹麗拉住了她。「忍忍!他也就只是嘴貧而已,我保證他絕對會下單的!」她低聲說。「呵呵!陸老闆教訓的是,我以後一定改進,決不會再帶夏央到處應酬的。」她故意這樣說。
二虎子聽在耳裡,他覺得此刻的兆岩就像是位愛吃醋整日盯著自己老婆的男人,連夏央出去應酬也要管,他無奈的搖著頭。
「我想瞭解一下貴廠的產品。」兆岩將一手插入口袋。
「行行行,沒問題,我們馬上去準備!」丹麗回答。
聽完兆岩的要求,於是夏央準備離開去拿樣品,但丹麗拉住她。「夏央呀!妳就帶陸老闆去辦公室等我,我去拿就好了!」她故意大聲的說。
夏央張著晶瑩的杏眼看著她,因為丹麗分明就是要丟下她與兆岩單獨相處的。
於是丹麗扯著二虎子。「小兄弟,麻煩你來幫我一下。」她將二虎子扯走。
二虎子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的拉走。
夏央看著丹麗和二虎子遠去的背影,她只好無奈的帶著兆岩回自己辦公室去。
兆岩跟著她走進了辦公室。一入辦公室,他立馬就被辦公室裡的牆面吸引住目光,因為牆上居然貼了好幾張報紙,而那些報紙上的新聞都寫著和鐵路相關的新聞,尤其幾乎都報導著杭江鐵路的消息。
「那……那些報紙都是我義父收集的,他……他喜歡鐵路!」夏央為她的行為找了一個藉口。
「看來徐老闆如果還在的話,我應該跟他很有話聊!」兆岩相信她所說的話,他坐了下來。
「嗯,也對!」夏央為他倒了杯茶。「你……你為何會到上海來呢?你工程局的工作辭掉了嗎?」她問,因為從和他見面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問他這件事。
「我父親過世了,所以我辭掉工程局的工作,回來接我父親的事業。」兆岩不帶情感的說。
「原來如此!」她看著他冷冽的臉龐,或許就是因為這些打擊才會讓眼前的男人變了一個樣,變得讓她無法再從他身上找到原有的熟悉感。「你一定……很難過!」她聲若蚊蚋的說,因為他放棄了他最熱愛的鐵路工作。
夏央縱使低聲呢喃,但這句話還是傳進兆岩的耳裡,因為他不想錯過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難過!」他苦笑著搖頭。
此時夏央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於是她走去接起電話。
兆岩的目光順著她的動作,停留在她的曼妙身姿上,他看著她側著身接起電話,那姿勢相當優雅。他趁此時機將夏央仔細的看清,她今天穿著一襲淡青色的旗袍,那淡青色將她原本白皙的肌膚襯得更是明亮,他看著旗袍上的圖案,仔細一看,他發現那圖案竟然是瓊花!一見瓊花,他的心又不自覺揪了起來,雖如此,他的目光還是無法從夏央的身上移開,他看著她側著身子時那玲瓏的曲線,一時間他腦子亂哄哄,好不容易喚回的理智迫使他將目光移開。冷靜!陸兆岩,你今天來是有目的的,你絕不能陷入她佈好的陷阱當中,什麼鐵路的報紙、瓊花的衣服,這一些都是她要迷惑你的手段而已,所以你千萬不能陷進去。兆岩此時在內心不斷地對自己這麼說。
「兆岩!」忽地夏央的聲音傳入自己耳裡,他錯愕的轉過頭去,發現夏央正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掛上電話的夏央,她一轉回身便看見兆岩像是失了魂似的,於是她擔心的走到他身旁並喊著他。
兆岩將目光移開。「夏老闆還是稱呼我為陸老闆吧!畢竟我們並不熟!」他冷冷地說。
聽兆岩竟說出如此的話,瞬間夏央的目眶微熱,她覺得她的心忽被掐住了,這讓她很是難受,她試著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想讓這種感覺消失,但無奈她還是做不到。
「東西來了!」丹麗此時走入了辦公室,她和二虎子的手上,多了好多樣品,她看見夏央正要走出辦公室,她拉住她。「妳要去哪兒呀?」她發現夏央的目眶紅潤。
「我去拿點東西!」她甩開丹麗的手走了出去,因為若動作再不快點,她怕她的心又要被撕成一片一片的了!
丹麗不安的看著她離去,她轉頭看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兆岩,心想著,這兩個人又怎麼了?她走到椅子上坐下。「陸老闆,這些都是我們廠裡所有的產品,我一個一個跟您介紹!」
兆岩此刻耳朵雖聽著丹麗的介紹,但是他的心早隨著夏央的離開飛了出去。
逃離後的夏央,她跑到一個無人的角落獨自哭泣,她不明白兆岩為何要如此殘忍的對待她,難道他們以前的感情對他來說,並無任何意義嗎!他對她是否已經毫無留戀了呢!她緊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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