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勸解
吳解回到吳痕的病房卻發現沒有半個人,「怎麼沒有見到人?」尾隨而至的張揚在後頭問。
「吳解,找了老半天,原來你們都在這裡。」朱席紅以燦如星辰的眼眸笑看著對吳解說,轉瞬間病房又增添一個人,張揚這才發現朱席紅雖說是來找自己,叫的人卻是吳解,之前除了朱席紅來北州時三人會聚在一起,在南州為了避嫌也只能禮貌性點頭打招呼,此時此地只有他們三個人一起在病房裡,久別重逢又要面臨即將離開的朱席紅,好不容易能私下遇到吳解,難掩愛慕之情渲染整個臉龐,張揚從旁錯愕看著溢滿柔情的朱席紅,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不禁思考自己對這個女人到底懷著什麼樣的想法。
剛得知吳解要將朱席紅送來北州時是──心底隱藏莫名迫切感終於得以宣洩解放,而等到親眼見到人時,雖已知曉面容改變,但真正見面時仍不免心裡產生抵觸,年少時的那股悸動消失不存布,內心的迫切感也沒得到釋放,反而沉入內心深處洄游著,在北州半年多的生活接觸,感觀並未曾有所改變。
原以為那些只是年少不切實際的幻覺,直到他在水池抱起吳痕時,看到她睜開眼的那一霎那間,昔日的悸動似電流般穿梭直達大腦,是吳痕那雙清澈靈動的瞳眸綻放出來,就像當年在水波中看到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起,吸引住他的注目,一日復一日不斷偷偷跑去找她,直到將她帶出水面後被吳解發現而終止,他終於明白朱席紅為何沒有讓他覺得是當年小女娃,原因出在於眼睛,朱席紅可以改變容貌,但她的眼睛沒有那清澈純淨的靈氣。
現在他察覺朱席紅心有所屬,心情好像沒有想像中如釋重負之感,反而有股酸澀的情緒產生,對女人這方面的需求,張揚總是抱著隨心所欲,不會在同一處逗留過久,朱席紅算是在身邊相處最久的一位,連他身旁親近的人,都理所當然認定是他的女人,其實她卻是不曾在張揚枕邊待過的人,朱席紅對他來說,可套用那句食知無味,棄之可惜來形容,但這不符合他對女人佔有慾的行事作風,還是早點將她放走,只要吳解也能回應她的話,張揚定會想辦法成全朱席紅,這樣他就有機會把吳痕帶走,此時的張揚竟完全不把自稱男友的墨南考慮在內,此時他全副心思全集中在這位俊挺出色的吳解身上。
「小紅,團裡的人有沒有受到波及。」張揚出聲將朱席紅注意力轉回來。
「都已經全數回到住宿處,賴先生與蔡女士兩人都沒有為難我們。」朱席紅收斂過於燦爛的笑容,正經八百回報張揚。
「還沒有感謝妳,三番兩次偷偷幫我和我爸酒裡面兌水。」吳解唇角掀起淡淡的笑意,對朱席紅連連道謝,看得朱席紅著臉興奮地說:「張揚交待過我,別讓你們喝太醉,才能全力把賴先生給灌醉。」
「怎麼樣,我夠意思吧。」張揚抬起手來搭在吳解肩頭邀功說著。
「夠意思的話,就不會瞞著我去救小痕。」吳解拉下臉撥開張揚的手。
「還在惦記沒帶上你一同去揍人,要知道如果你也跟著去,那誰把賴大小姐給鎮定住,還有那位大魔女賴夫人,兩位超級難纏的女人,只能仰仗我那文武兼備優秀的師弟吳解,才能遊刃有餘的充當鎮妖塔來對付她們。」張揚半哄半捧說著。
朱席紅含笑不語看著張揚展現出不同於以往的內斂沈穩,而是以嘻皮笑臉不正經的面貌跟吳解閒聊,眼前的他神采飛揚,眉峰的疤痕已被削弱昔日的囂張跋扈,而映著他那清晰含笑唇型,不得不說眼前的張揚竟讓人有種年少青澀又帶點意氣風發的風姿,並不遜色站在身旁的吳解。
「你這北州團長當得可真輕鬆,放著自己的團員不管,卻跑來南州這裡管起閒事,小心回頭被人告發,我不想在這裡跟你瞎攪混,我要去看病人查房。」吳解看不到吳痕,想必墨伯伯已把人帶走,他得先到賴媞媛病房察探一下看她醒來了嗎。
吳解回話時雖然仍繃著臉,但張揚能感受到他還是有被自己的話給安撫到了,而他的提醒也不無道理,雖然朱席紅帶著依戀的目光注視吳解離去的背影,但張揚仍得將朱席紅拉回現實面,要求她把在逍遙部落聽聞做整理報告,而自己也必須打起精神,將明天離開南州的準備工作做好,以及密切關注賴天享的後續動作,蔡滿江即將倒台,蔡家會放任賴天享將人拉下嗎?還是準備另一位適當人選接替?或者是直接正面衝突?不過以賴天享善於利用傳播媒體的力量製造輿論話題,他早就打算把事情鬧得更大的打算,這方式讓他可以取到更優渥的籌碼,以利他在談判時無往不利,取得更大贏面優勢。
賴媞媛病房有兩名護衛看守,護衛看了眼吳解知道他是主治醫師,也沒盤問為難直接放行,走進屋內只見賴媞媛已經醒了看著門口進來的人,這樣挺符合張揚的要求,真的等到他們回來賴媞媛才醒過來。
「怎麼是你,墨南又跑到那裡去了。」賴媞媛嬌嗔抱怨著。
「我只負責妳的傷,其他的家務事不歸我管,要問,問妳們自家人去,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吳解例行公事的口吻說話。
「哼!」賴媞媛轉頭哼了一聲沒回答。
「很好,能如此清楚表達自己的意思,應該是沒有事的,等會護理人員會幫妳拿藥過來,妳如果那裡不舒服可以告訴她,病情嚴重時會轉告我,如果情況緊急可以按鈕。」吳解大致交待完就準備轉身離去,賴媞媛趁他轉身之際按下按鈕,門口護衛開門進房,吳解靜候一旁,看著賴媞媛到底想幹什麼事。
「怎麼會是你們,一隊的人呢?」賴媞媛看見進房的人不是小丁,而是二隊的人,心裡的不快加深,連帶語調高昂不耐煩起來。
「夫人安排的。」護衛簡捷恭謹的回答。
「去把小丁找來。」賴媞媛發號施令說著。
吳解看著無關身體上的事,以為沒自個兒的事,轉身就想走人,「你,不准走!」賴媞媛一看吳解已走向門口,焦急大叫,卻見他毫無反應繼續筆直朝門口走去,於是賴媞媛叫護衛把人攔下來,房內的護衛立即轉身大叫呼喚門口護衛阻擋,然後對賴媞媛說:「小丁因護衛不周全,遭到夫人懲罸,人已經由專人看守關著,等候夫人做最後決定。」
賴媞媛清楚小丁一向是墨南的得力助手,母親處罰他,等於就是要處置墨南,是自己把小丁給支開去找墨南攔截張揚,只因不願有旁人在身邊妨礙她跟墨南單獨說話的機會,墨南曾勸過她護衛的事要她聽小丁的,現在出事了,他們一隊又要從她身邊給調走,墨南又不知道會不會被母親給趕走?心急不已的賴媞媛於是對護衛說:「你立刻去通報夫人,說我已經醒了,請夫人過來一趟。」
「是。」護衛低頭退出病房,走到吳解身旁時,不禁偷瞄他一眼,的確有本錢橫刀奪愛,想來大小姐要移情別戀到這位帥哥醫師身上去,墨隊長駙馬爺的位置岌岌可危,馬上要被人取而代之。
「……」
「……」
靜寂的病房裡聽不見任何交談的聲音,兩人都保持沈默等著對方先開口,吳解對不熟的人,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如果碰到是真正的病人,也許還會帶著和煦關切的態度,對於賴媞媛這位賴家的人,本就沒有好感,如今又發生吳痕在蔡滿江莊園受傷又差點被迷姦的事件,他怎會心平氣和看待賴天享和蔡美謠的女兒呢。
賴媞媛遲遲不見吳解開口說話,想到是自己有事想找他幫忙,只好乖乖先行開口:「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不能。」吳解冷硬回絕。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我都還沒說要幫什麼忙,你就直接拒絕我。」賴媞媛雖有點不高興,但為了得到對方的首肯,只能委委曲曲小小抱怨著。
「拒絕妳就是沒禮貌,我倒長見識了。」吳解撇了撇嘴角。冷冷斜看她一眼。
「你就看在我行動不便的分上,又是你的病人,就算是陌生人也能得到你幾分關懷,幫我一下忙都不可以嗎?」賴媞媛採哀兵政策以博取他的同情,這招對吳解雖不是很管用,但也不是全然失效,至少得到他聽取她下一句話的機會。
「說來聽聽。」吳解冷淡的回應。
「能否幫個忙,轉告墨南請他來看看我,可以嗎?」賴媞媛身段放低放軟,聲音也收斂平日的氣焰,明顯讓聽者不容易產生反感和抗拒。
「我也在找他,只要我有遇見他會順便轉達,但給妳一個建議,與其靠外人幫忙還不如說服自家人,誰最有權力就找他幫忙效果快些,如果妳沒有其他的事,可以放我離開了嗎?」吳解才剛把話講完,就聽到病房門開啟有人走了進來。
「謝謝你給我的建議。」賴媞媛從與吳解不多接觸中明白,對方雖然從一開始跟自己有些小齟齬,但只要她放下強勢的高姿態,他仍不失為好溝通的人。
「阿解,小媛身體沒怎樣吧,怎麼會睡這麼久才醒來。」蔡美謠看到吳解在房內與賴媞媛講話,就關心問著,走在身後的賴天享親切對吳解說:「辛苦你了,連夜從山上跟著到醫院幫小媛診治。」
「這是我做醫生的本分,賴小姐已無大礙,因為藥物裡面有鬆弛劑的副作用會嗜睡是正常不必擔心,你們應該還有事情要談,我就不在這裡打擾,我先行離開,有事情再按鈴通知。」吳解詳細解說完後,就退出病房,賴媞媛看到父親也來了,想起吳解的建議,就知道她的說服大業成功的機率增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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