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仲子羽這一腿掃來得突然,明成祖皇帝竟會被嚇了一跳。
畢竟那明成祖皇帝雜學頗多,難免無法將全數套路給學到精緻,是故,仲子羽一腿掃來,他當下不由迅疾退開了去,手心做不得合一,這套【四象純陽掌】不攻自破。
仲子羽一掃得逞,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隨之又連番跨越而來,腿下不住掃踢那明成祖皇帝的下盤,不讓他有空檔再發【四象純陽掌】的招數。雙腿掃過處,可謂勁風索然,嗖嗖作聲不絕於耳,這腿踢得好不生威風。
在側旁的馬軒轅心裡兀自尋思道:“嗯……【迷蹤鐵堂腿】,乃是迷蹤堂堂主極為自傲的腿功法,竟然能將【四象純陽掌】給剋制住,這倒是沒有想到過。”暗自點點頭,好像是非常認同仲子羽用的這一招來破解那【四象純陽掌】。
天下武功皆有其弱點,雖說【四象純陽掌】是名門正派的絕學套路,但還是有能夠克制到它的武功存在。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克制到它的竟是二流門派的二流功夫。既然說到是二流的功法,當然也不會有很多人知道了。
平常馬軒轅最喜研究武功的優劣兩勢,總會想著如何剋制一門又一門的門派武學套路,可是並沒有將這些剋制之道,告知於皇帝。所以對此,也只有馬軒轅知道箇中原由,不由得對仲子羽心生欽佩,但想到他這般重創自己的愛徒,武天瀧,心中自是掙扎不已。
此時,那馬軒轅冷靜了下來,便想到適才那仲子羽指去武天瀧胸口的那一招式,一時想起了什麼,兀自心驚動魄。他尋思道:“這個書生使出的便是諸葛世家的那招手指指功,不會有錯的。”
馬軒轅道出那所謂的指功,便是【北廉指法】。這個【北廉指法】,當然是《南北中天》的北斗廉貞星官所衍變出的手指點穴之功法了。廉貞星官,化氣囚星、殺星,屬陰柔,行帶邪氣,偏走極端,最適合的便是以手指為媒介,聚集陰氣而打出的一門套路。想當初在諸葛村中搏鬥,那馬軒轅使出不到三招,便已落敗,所以他看到的招式套路並不多,這個【北廉指法】只是看到了冰山的一角而已。
至於那明成祖皇帝,見那仲子羽發出連連腿踢,開始只是想起這招腿功叫作【迷蹤鐵堂腿】,卻不知仲子羽使出這樣的二流招式來有什麼用處,只當他是在用這一招套路來解脫困境,看起來威風嚇唬人罷了。現下看來,才知原來這招威風凜凜的腿上功夫,竟能夠剋制自己的剛猛招數。只因,那明成祖皇帝並不知道,【峨嵋派】的鎮派絕學【四象純陽掌】最大的弱點,就是自己的下盤,所以這樣一下子便被別人破了他引以為傲的武功之一,不由感到有些惱羞。這皇帝有如此的失策,都是因為他平時只懂習得招數,而不找出這些招數弱點的緣故,未免顧此失彼。
不僅如此,那明成祖皇帝見仲子羽使出的這招腿功,竟然能夠耍得是比那迷蹤堂堂主還要犀利,所以他心裡難免還是也會忍不住地讚嘆道:“厲害!”
且說,那【墨雨莊】莊主仲子羽突發奇招,腿掃連連,勁風索索,直接把那明成祖皇帝逼得是發招不得。
這明成祖皇帝心想:“既然如此,自當另換套路使出便是。”突然他大喝一聲,全身純陽剛氣突然爆出,氣沖霄漢,一副萬夫莫敵之態,看似要認真起來了。
但見皇帝全身肌肉繃緊,雙拳凸骨,全身皮膚呈出銅色,怕是早已轉為剛硬,自是堅固非常,恰如金制一般。
仲子羽竟沒想到他會有這一招,心裡暗道:“他使出的竟是【般若少室派】的【般若金剛護體功】!”此套神功,聽其名便能知曉,是一套護身奇功,能夠將皮膚轉變,變得如金器一樣堅硬無比,一般的拳腳攻擊實在是難以給予傷害。
仲子羽擺出一副愕然的樣貌,問道:“你跟【般若少室派】到底有什麼瓜葛?何故能夠習得這一套神功?”那仲子羽會一時詫異也是難怪,只因他也曾覬覦這套功法,練成之後便可渾身有如神功護體,刀槍不入,即為不死之身,是誰都會想要的。
明成祖皇帝笑道:“且看你有什麼招數能夠破解我這一功法。”突然雙手握拳高舉,後左右手一併落下,筆直擺在前後兩方。左拳在前,右拳在後。遂一個大轉身,又一個大翻身,不斷重複彈跳著。但見那張開在前後的雙拳來回打滾,猶如車軸兩端之輪,行於道上一般。
來勢洶洶,勁勢竟如此龍威虎震,仲子羽當然不敢去硬接,只得一味地往後退去。卻不想這樣一路退了數丈之遠,已到了另一處的城墻盡頭。
遂見那仲子羽不再逃走,而是擺出攻勢,等待時機作出反擊。但那明成祖皇帝見他一路迴避,以為是怕了自己而慌了陣腳。既然如此,他當然是繼續攻來,不留餘地,只想將仲子羽逼上絕境便是。
竟沒想到的是,那個仲子羽待得那皇帝又一個大翻身,左拳大力打下來時,他卻已是有恃無恐,眼神毅然,避到右方,穩步,立馬踏出左足,左手同時探出,往明成祖皇帝的腋下拼力打出。
原來那仲子羽在被皇帝追逐之時,臨急突發一想,待得那個皇帝一翻身打過來的時候,當即一晃,縱去右方,提起手中那碧青玉笛,以笛為指,竟使出《南北中天》的上乘點穴神指之法,【北廉指法】的第六招式,【江河一指】。
但見那仲子羽全身氣勁大力灌入玉笛中,身體散發出陰邪氣息,直叫人悚然。這一陰一陽的正邪氣息,兀自相互抗衡,肅然狂風登時大作,吹得城墻外的民屋頂瓦飛去大半。
突然之間,那玉笛忽地發出巨光,一股超然強大的氣勁齊聚於笛中,強得直讓人窒息,只感屢屢狂風圍繞在那笛中氣勁的周遭,風涌而起,呼呼大聲作響,怕是集聚了他身上全數的功力,勁可崩山破海。
那明成祖皇帝見狀,不禁大為惶恐,眼見這一招打來,勢必穿身而過,縱然自知有神功護體,難免會怕性命難保。是故,他想都不想,立刻還是縱身避開,但究竟是遲了一些。
那道巨光一打出,強風猛過,嘣的一聲大作,堪如鐵炮射擊一般,竟然射穿了明成祖皇帝的手臂上末端的一團臂肉,幸好的是那皇帝及時閃了開,而避免了給打中要害,未傷及筋骨,但還是流血不止,霎間染紅了整隻手臂。
遂見那道巨光直射到上空,良晌,突見天上猛光乍現,猶如白晝。只聽得又一次嘣的大響,聲震環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天降巨雷,怕是驚擾到天上的神仙去了,所以神仙們都大發雷霆,欲要滅了人間。
那些離京城這裡偏遠的人聽見天上突然大爆巨響,都以為京城裡的人在這大半夜的時分,還在發放鞭炮,真不讓人睡了,甚感懊惱。
雖說那明成祖皇帝有神功護體,照理來說是刀槍不入的。可是,誰會想到,仲子羽的內功造詣已然達到神境,恐怕身懷了有七十年的內家修為,使出的又是那《南北中天》的【北廉指法】,彼此相得益彰,投射出來的效果自然是比原來還要厲害的不止多少百倍。
這一招一使出來,立馬震驚在場所有的人。鄭和、夏煜、李濤和賽哈智四人見皇上被這個白衣書生給傷了,不由分說,當即用盡全身之力,撲上去要跟那仲子羽拼命。
卻見遠處的那武天瀧勉強站穩身子,馬軒轅攙扶在側。武天瀧對馬軒轅說道:“此……此人便是,當年……打傷我的……那個人……咳……”連連咳嗽不止。他在側旁觀望皇上和那名書生打鬥已有多時,越看越是明瞭,那個縹緲逸然的身法,那些風緻靈動,又行徑雷厲的套路動作,還有適才一經仲子羽的這樣提醒,說讓他回去再練一練的這一句話,他可以非常肯定的是,眼前的這一個人,便是當年在他追捕劉家二兄弟時,橫空出現的一個禁弱書生。他那時見狀,還沒出招時,就聽到那個禁弱書生說出了同一樣的話,然後被突如其來的一招給搞定,打至重傷昏迷,不省人事。後來幸好讓馬軒轅給救了,要不然真的是懷恨而逝,與世長辭。
念及至此,武天瀧不由好奇,不知道那個書生是否還認得出自己?他尋思道:“當年我一招都接不著你,如今,我既可接到超過十招有多,他日,我定然超越你。”眼神兀自冷峻,殺意騰騰,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馬軒轅一聽武天瀧這麼一說,兩眼大瞪,登時怒火中燒,即扶著武天瀧緩緩坐倒在地,說道:“坐穩了,我去去便來。”提著手中的鬼頭大刀,施展絕頂輕身功,飛快地搶過鄭和他們的頭,跨過去直砍仲子羽的頂門。
《第二十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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