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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別走…師兄、師兄…你等等我…」
天不知何時黑了又亮,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櫺灑在若思觀的各個角落,窗外大好春光,可顧尊卻躺在床上眉眼緊閉,流連夢境的他不住地呢喃著不明所以的內容,緊皺的眉心寫滿苦意,刺眼的光芒隨著時間轉移逐漸照的人不得不睜開眼。
「師尊?弟子冥冥來給您請安了。師尊?您醒了嗎?」伴隨著門外富含活力的呼喚,顧尊從夢中猛然醒轉,一瞬間耀眼的陽光狠狠刺進了他的眼簾,顧尊煩躁地抬起一隻手擋住那無孔不入的侵襲,警戒又茫然的雙眼探索著四周,似乎有些不解自己身處何方,顧尊感覺自己的記憶有些模糊,他本來在桌邊品嘗著肖遙送來的晚餐,和某人打打鬧鬧的,怎麼如今躺在了床上?他是怎麼躺下來的?對此種種顧尊一點印象也沒有,他緩慢地坐起身,昏沉的腦袋唯一深刻烙印的竟只有花若卿臨走的身影,他狠狠的拍了拍額頭試圖強迫自己清醒一些,卻發現一點用也沒有,滿懷的惆悵怎麼也消散不去。
「師尊?您醒了嗎?」徒弟夏冥冥在門外持續呼喊著,平時朝氣蓬勃的聲音,聽在顧尊耳裡竟有些嘈雜令人頭疼,他扶著腦袋一反常態的嘆了口氣,見窗外早已日上三竿,顧尊感覺現在的生活有些失序,以往他可不會睡到這個時辰,他有點分不清是因為接任掌門心上壓力龐大還是花若卿的出現打亂他的所有步調,揉了揉太陽穴,顧尊決定不去多想,開口讓冥冥進門,自己則整理著衣衫準備起身。
房門被拉開,夏冥冥端著一只方形托盤緩緩走入,托盤上放著顧尊的早飯,一碗粥、一碟白菜與風乾臘肉,外加滿滿一壺養肝茶,冥冥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在飯桌上後,恭敬有禮地跪在顧尊面前行禮道:「冥冥給父親請安,願父親身體康健、龍馬精神。」
「起來吧。」顧尊話音剛落,眼看冥冥俐落起身,轉身從門外端來了一大盆熱水,讓顧尊擦臉漱口,在他淨手的同時,冥冥也沒有閒著,他忙著將顧尊的碗碟擺放整齊,雖是門中五大三粗的武生,可父親的一飲一食卻不曾有失。
「碗筷都擺好了,父親用膳吧。」顧尊的十名弟子只有他收養的冥冥與冉冉兄妹會在內室稱呼他父親,百歲光陰顧尊仍舊還不習慣自己已有膝下,更不習慣這晨昏定省的規矩,可這習俗從顧尊還沒成為掌門前就已經訂立,從前只有顧尊、歸箜師兄弟,如今弟子繁多,便規定每人每日輪流請安服侍顧尊,他其實不是很在意這些虛文,可祖宗訂下的規矩在那,誰也不能輕易踰越,他便也不好推辭弟子的恭敬孝順。
冥冥邊服侍著顧尊用早膳,邊向顧尊說著近日門中的大小事,喜愛聽八卦和惡作劇的冥冥從來不會放過任何聽牆角的機會,他語氣興奮手腳並用的說書,將那些旁門左道的傳聞說得栩栩如生,而顧尊就只是靜靜地聽著,同時看著自家義子出神,冥冥扯著嗓門笑的天真燦爛,就彷彿曾經輕狂年少的李奕華,一樣那麼耀眼、那麼活潑,同樣的天賦奇才、同樣背負著人們的期待,時光荏然也不復當初,顧尊內心猛然一陣酸楚,心裡萬分慨然,原來那麼真實的記憶最終都會化作過往雲煙,所有他最珍貴的回憶都只徒留空虛。
***
絕塵殿前廣場上,一名紅衣男子身姿飄然,悠然自若的落在中央,微風掀起了他披散在肩膀的長髮,襯上那出塵的容貌,模樣美的宛若天仙。花若卿的出現令周圍晨起操練的弟子有些意外,朱紅揚起騷動,眾人拎著劍紛紛從花若卿腳下散開,飄逸的紅裙伴隨綠著的相襯,好似一株紅花降生於綠葉間,眼看花若卿輕巧落地故作華麗的轉身,周身搖曳的衣襬劃出完美的弧度,他嘴角含笑,眼睛靈動之間更添妖嬈蠱惑,周遭弟子們竊竊私語,可他決然不聽,逕自往絕塵殿而行。
「風雨夜蕭蕭,嫣紅妝造白袍,三誓諾言祈禱,換一生寂寥……」花若卿踏風而過,八尺身高氣質不怒自威,他視線猶疑似是在找尋什麼,迎面而來一名蹦蹦跳跳的少女,她哼著小曲抱著一罈桂花酒興高采烈的轉圈,絲毫沒有注意到花若卿的存在。隨著兩人距離的逼近,一陣猛烈的撞擊,滾落在地的桂花酒罈發出巨大的悶響,少女摔倒的醜態引來眾人注目禮,她慌忙抱著手朝撞她的男人投去憤恨的目光:「唉唷!你…姑、姑爺!」
「弟子青淚給姑爺請安!青淚不知道姑爺來了,有所冒犯還請姑爺寬恕!」看清來人,少女慌忙站起身,連桂花酒也顧不上,只是不斷向花若卿行禮作揖,一旁的眾人見堂堂入室弟子也對花若卿如此敬重,心裡一陣駭然,此起彼落的聲浪沒有引得花若卿注意,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扶起青淚作揖的手,不發一言繼續往絕塵殿方向走去。
「姑爺是想找師尊嗎?這個時辰師尊應該正在用早飯,弟子可以替您通報一聲。」
「藏經閣在哪裡?」青淚看著花若卿的背影喊,可花若卿沒有回答青淚的問題,他轉過身看向眼前的少女,神色平淡的毫無感情。
「啊?藏經閣在絕塵峰頂呢,姑爺是想將上次師尊退回的禮物取走嗎?」向來搞不清楚藏經閣與藏寶閣的青淚單純不懂人們曲折的心思,她頂著花若卿冰冷的神情歪頭問,聽見這話花若卿忍不住淺淺的笑了,被稍稍牽動地嘴角襯的人風情萬種,他搖搖頭,縱使千年過去他多少還是認得的。
青淚見對方搖頭,又問:「那姑爺是……」沒有等青淚將話問完,花若卿便開口:「你方才,唱的那首歌…」
「歌?哦!那是《天機謠》,是靜綾師姐小時候她母親唱給她聽的。」青淚捏著下巴思索片刻答道。
「那你如何會唱?」花若卿皺起了眉,於他而言這首歌的出處不該如此。
「聽了幾回就學起來了,姑爺覺得有何不妥嗎?」青淚不懂花若卿想問什麼,她把原本歪向左邊的頭甩到右邊,天真無辜的看著花若卿。
「沒有…」花若卿看著青淚,單純的眼眸裡清澈乾淨毫無雜念,曾經的少年與之相疊,聲聲耳語波滔洶湧,不覺之間他竟有些失神,直到青淚的一聲姑爺,這才將他神智喚回。
「你去吧。」花若卿不再多言,越過青淚逕自踏上階梯,青淚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也不好多問,只能目送著那抹紅影愈走愈遠,撓撓頭撿起地上的桂花酒不明所以的聳肩離去。
「請姑爺安。」「姑爺好。」花若卿走上階梯來到絕塵大殿前,所有擋道的眾弟子紛紛自覺讓開條路,恭恭敬敬向來人拱手作揖,神色除了畏懼還有一絲八卦意味,花若卿倒是走的老練,就彷彿他是這門派之掌,頭也不回的。
男人殷紅的衣襬飄在身後為他所經之地留下奪目的殘跡,他熟門熟路的走進絕塵殿內,整個大殿空蕩蕩的,除了幾名勞掃的弟子什麼也沒有,花若卿輕巧的跳上房梁頂柱,一個翻身踏上懸在空中的木梯,平日裡除了打掃甚少將木梯放下,因此木梯上積滿厚厚一層灰塵,花若卿倒不介意沾染落灰,他緩緩走上樓,每一個腳步聲都清晰可聞,踏上最後一層階梯,一條死氣沉沉的通道出現在他面前,花若卿艷紅的衣裳在其中顯得格外矚目,他絲毫沒有猶豫的走至樓道底部,那是一堵用磚頭壘起來的牆,就看花若卿很熟練的往左邊數來第五片磚上狠狠敲上一拳,又在右邊數來第三片磚上拍了兩下,一頓操作,磚牆猛地蠢蠢欲動,沒多久便從中裂出一道縫,輕輕一推就形成扇門的形狀。
「還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鎖會變呢。」花若卿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著,他推門而入,黑漆漆的空間映入眼簾。
絕塵派藏經閣立於絕塵大殿上,雖說是個小樓閣,卻依舊有著十分龐大的空間與蔚為驚嘆的藏書,其位置隱蔽且非等閒弟子不得擅入,內裡收錄許多著名的經典名家流傳的經文典籍、武學招數,且門口設有機關,會依照敲門的方式不同顯現不同的空間。花若卿敲開磚牆踏入室內,厚重的霉味與灰塵薰的人睜不開眼,微弱的陽光從小氣窗映入,光芒所到之處都是飄盪的塵埃,不清晰的光隱約照出藏經閣的輪廓,頂到梁柱的書架放了一疊又一疊的經文書卷爬滿灰塵,雖說有些地方有些許打掃的痕跡,但終歸難掩多年無人光臨的殘敗。
「還是這麼髒。」花若卿又喃喃,食指擦過書架留下明顯的痕跡,他看著指尖的灰若有所思,輕輕蹭掉,也不點牆上的燭火,熟門熟路地從架子上拿起一幅卷軸,看了幾眼又放回去,又從另一端架子上取下一本經書,看沒幾眼又丟回櫃子,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幾十次,緩緩過去了兩個時辰。
最終,花若卿拿起一本將近七百頁的書,這本書沒有如其他卷軸一樣沾上塵土,意外的十分嶄新,內裡的文字筆墨新穎,好像是近幾日才剛撰寫上去的,看著內文,花若卿神情格外嚴肅,他修長的手指在書的邊緣輕輕敲著,彷彿在琢磨什麼。
「雪兒。」似乎找到了目標,花若卿闔上書低喊道,幾乎在同一時間,穿著一襲黑衣短掛的花若雪就出現在花若卿面前,她站在陰影裡就像一道影子,恭敬虔誠地等候指示。
「在。」
「這幾日,務必要找出來,明白?」花若卿書本遞給花若雪,沉甸甸的書在花若雪接過去時晃了一下,有別於男人手掌的寬大,花若雪天生細小柔美的手顯現出書本的厚重。
「明白。」花若雪將書抱在懷裡,血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平靜無波,她靜靜聽從指令靜靜地回答,又沉默幾許,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藏經閣內,悄然無聲的就彷彿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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