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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MrU6Ef07
「來看一看啊!上好的芙蓉糕!剛出爐的芙蓉糕!」
「十文錢算一掛,不準不要錢!」
「饅頭!饅頭!熱騰騰的饅頭!」「來來來姑娘,看看我這上好的簪子吧!」
隨花若卿來到街坊,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再過一個時辰宵禁便要開始,可街上依然十分熱鬧,各戶商家正搶在最後時刻多討些生活,叫賣聲此起彼落。
走在人群中,花若卿突然鬆開了牽著顧尊的手,顧尊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不明白男人怎麼突然如此識相,可花若卿並沒有看他,兩人只是繼續並肩走著,形形色色的人經過他們身邊,誰也發覺不了兩人的關係。
「敬玥兄餓嗎?這包子看著挺新鮮的,老闆!怎麼賣呀?」花若卿和顧尊經過了幾家店,花若卿突然轉過頭問顧尊,顧尊沒有回答,可花若卿卻還是向包子店老闆問了價,老闆聽見他的問題緩緩比出三個指頭。
「三文錢一個呀?那咱倆就要兩個唄。」花若卿從懷中掏出六枚銅錢交到老闆手中,另一隻手接過了老闆的兩顆大包子,順手遞了一個給顧尊:「敬玥兄小心,別燙著。」顧尊感覺花若卿的語氣帶點謹慎,似乎是有意藏著,那樣風流的笑容一時間竟顯得有些苦,說不出的難過。
顧尊看著花若卿,默默啃了口手上的包子,厚厚的皮裹著油膩的豬肉餡,長年粗茶淡飯他有些吃不慣,可他還是和花若卿邊走邊吃著,兩人一同瀏覽眼前各式各樣的貨品,琳瑯滿目的商店因為天色昏暗都紛紛掛起了燈籠,街上滿是炫目的暖光,眼前被各色花燈照的宛若白晝,也為喧鬧的夜晚增添生趣。
「敬玥兄你瞧!這燈竟繪了獨步春。」並肩走著,花若卿突然指著街邊一盞方形的花燈說道。顧尊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一盞做工精緻、小巧玲瓏的花燈正在眼前,花燈紙上還勾勒了幾許獨步春,整體造型十分令人憐愛。
「這位客人,您眼神真好!這獨步春可是天上開的花,見此花者惡自去除,可漂亮了。」那賣燈的小販年約耄耋,似乎是聽見花若卿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提起花燈的提把將燈湊到兩人面前,客氣地向兩人招呼介紹道。
「開到荼靡花事了,這般晦氣的花您怎敢畫在燈上?」花若卿瞧的認真,兩隻眼睛彷彿都要將燈給看出個孔來,可顧尊卻毫不感興趣,或許是獨步春的緣故,他冷哼了一句。
「這位道長說笑了,各花入各眼,天下萬般事隨人有隨人的道理,咱們街坊鄰里可都說這是吉祥的花呢!」聽見顧尊的話老人並沒有生氣,他淺淺的笑著,看著顧尊的眼神似乎望見了更深的內容,他悠悠的說著,語氣不急不慢。
「這是最後一個了嗎?」沒有參與兩人的話題,花若卿忽然問道。
「是阿,今兒個生意好就剩這一個了。」老人笑答。
「那我要了。」花若卿說罷,便伸手要去接花燈,顧尊聽見急忙按住男人的衝動,不解又略帶怒意的小聲質問道:「你幹什麼?!」
顧尊有些氣這人怎麼如此隨興自我,連商量都沒有便自個兒拿主意,他瞪著花若卿似乎是在警告他別買,可花若卿並沒有理會他,他從懷裡拿出幾枚銅錢交與老人,歡歡喜喜的拿過花燈在顧尊眼前晃了晃,說:「這花多好呀,我喜歡。」
「你…!」男人故意唱反調,實在氣的顧尊胸悶,可他又拿這人沒法子,只能任憑他放肆。
離了攤子,花若卿沒發覺顧尊心上不悅,他依然與之並肩同行,不遠處他們看見一票人聚集,眾人圍成一個圈,似乎在圍觀什麼,兩人也好奇湊上前,原來在圈中央是個少女,她的身旁還有個說書人模樣的老者,少女正敲著鑼鼓給眾人唱歌,她身姿曼妙,雖然穿著簡樸,可清秀模樣難掩,她歡快地敲著身上的小鼓,唱出口的聲音清麗婉轉,聲聲都讓人難忘:
「他本天上人間好,為情地府走一遭;都道前途風光妙,豈料魔道換皮毛,
他笑世人自煩擾,未覺今生且癡了,百轉千迴徒操勞,君名可曾掛心繞?」
少女唱罷,一旁的說書人便開始天花亂墜的說起了故事,顧尊與花若卿靜靜地聽著,內容約略是在講述一名男子為心愛之人上刀山下油鍋,改頭換面拋卻一切,可最終那人並不領情離男子而去的悲傷故事,花若卿聽得認真,可顧尊卻並不喜歡這樣的故事,他想走可又不想壞了身旁人的興致,只好悶悶地繼續待著。
「敬玥兄不想聽了麼?」花若卿看了半晌才轉過頭看向顧尊,發現對方似乎有些悶。
「嗯。」顧尊點點頭,「我不喜歡這故事。」看著說書人和小姑娘一搭一唱的說著故事,他心裡萌生酸楚,他明白那樣執著到偏執的付出,他懂傾盡一切努力卻什麼也沒有換得的失落。
「敬玥兄是為那主人公感到不平嗎?」或許是顧尊的表情透露了心情,花若卿有些不捨,他在人群的遮擋下偷偷摟上了顧尊的腰,安撫似的柔聲問道。
「大抵是吧,我也不清楚。」顧尊被摟的緊靠花若卿,這次他沒有反抗,有別以往的微微靠著,貪戀那人身上的溫熱,顧尊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依靠別人是什麼時候了,好像從千年前醒來之後他就一直是一個人,獨自成了門中的大師兄、成了兩個孩子的父親以及一票弟子的師尊、成了江湖第一,最終還成了江湖第一大派的掌門。
一切都來的太快,快得令他措手不及,一覺醒來,再也沒有人給他依靠了。
「敬玥兄與我又何嘗不是書中人呢?」花若卿話中有話,輕柔的聲音笑得是那麼嘲諷,薄涼中帶了幾分哀淒,顧尊沒有回答,他不懂花若卿的意思。
「阿,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就在兩人沉默之時,花若卿好像想起了什麼事,他猛然鬆開了攬著顧尊的手,囑咐男人兩句便轉身消失在人海裡,只留下滿臉錯愕的顧尊愣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喊:「什麼?喂!你去哪兒?!」
花若卿的離去太過突然,顧尊根本沒有預想到,看著那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就像曾經的過往一樣,大夢一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顧尊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不曾波動的心情逐漸翻山倒海,又一個千年光景浮現在顧尊眼前,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正想往花若卿離去的方向跑去,卻在步伐還沒邁開時被一只糖葫蘆擋住了視線。
「喏,給你。」花若卿一手拿著一隻糖葫蘆開心地跑向顧尊,雖然他仍戴著面具,但顧尊可以看見他藏在面具底下的臉笑得那樣孩子氣,顧尊接過糖葫蘆,心裡的恐慌還沒消退,握著糖葫蘆桿的手仍微微顫抖。
「吃吧。」花若卿輕輕咬下最頂端的糖球,動作與眼神都在不經意間散發出迷人的魅力,他見顧尊不吃,便溫柔的牽起顧尊顫抖的手,將糖葫蘆蹭到顧尊唇邊,甜脆的糖皮輕吻著唇瓣緩緩融化,山楂的香氣與糖漿順著唇縫溜進嘴裡,甜的人心裡暖烘烘的,顧尊回味著嘴裡的味道,動盪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嗯…太甜。」顧尊喃喃自語,口中的甜蜜好像滲進心裡,許是太久沒有吃到如此重口的食物,顧尊感覺舌尖有些發木,但縈繞在舌根的甜膩又那麼讓人眷戀不捨,他嚥了嚥口水,有些貪婪的接續下一口。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顧尊與花若卿邊吃著糖葫蘆邊聽著熱鬧的鑼鼓喧天,四周人滿為患,人人捱著彼此只為了看清前頭的精采,隱匿人群中,顧尊忍不住地偷瞄向花若卿,那被面具覆蓋的側顏看不出太多表情,一雙被花燈照亮的眼瞳閃著暖光,點點螢輝彷彿裝載星辰大海,美麗已不足以形容。
「敬玥兄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金燈蠱惑,顧尊就這麼呆看了半晌,花若卿發覺身旁赤裸的目光,轉過頭正巧和顧尊的眼神相對,男人慌忙低下頭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那副模樣如春水秋波,可愛的叫人心癢,花若卿笑問。
「沒有…沒有。」顧尊低著頭強裝鎮定,可花若卿才轉回去他又抬起頭看向男人,欲言又止。
「敬玥兄似乎有話想說?」見人兒那副有口難言的模樣,花若卿失笑出聲,他看著顧尊說
「為何掛著面具?」猶豫了許久,顧尊終於將藏了一路的疑問說出口,他有些不敢正視花若卿,心裡緊張是否觸及對方不為人知的心事。
「敬玥兄…怎麼突然問這個。」花若卿有些意外,對自己毫不上心的男人,竟關心起他臉上無關緊要的面具,心裡是又喜又慌張,他小心地開口不讓自己曝露任何秘密。
「不能問嗎?」顧尊問,無辜又委屈的眼神比花若卿裝可愛的模樣要勾人千倍。
「沒、沒有…不過就是不喜歡這張臉罷了。」花若卿閃避著顧尊的眼神,除了情慾的狂躁還有更多的是心上的慌亂,他飛快轉著腦子盡力用最簡單的方式帶過話題。
「是嗎…」聽見花若卿的回答,顧尊有些不信,如此天賜的長相能有何不滿?他繼續用那雙柔情萬種的眼睛盯著男人,以為這樣就能問出背後的真相,殊不知這只是讓男人逐漸失去控制。
「敬玥兄喜歡嗎?」好在花若卿捨不得出手,他捏緊雙拳深呼吸幾口氣,好容易緩過神來,他溫柔摟住顧尊的腰將人兒拉近自己
「我…」猛然突破的距離,顧尊全身的神經緊繃了起來,他僵硬的站在花若卿面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男人的問題。
「只要敬玥兄喜歡就夠了。」打從一開始,花若卿就沒想過讓顧尊回答,顧尊怎麼想他他不在乎,顧尊是他的一切、是他的信仰、是他最重要的存在,花若卿輕輕將他拉進懷裡,手上的動作輕柔,抱的是那樣珍惜且虔誠,彷彿顧尊是這個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無賴。」許是感受到男人的景仰,顧尊無奈地笑著回擁他。
兩心相悅,逐漸鬆開的擁抱換來兩人深情的凝望,顧尊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但花若卿那雙眼睛彷彿帶有魔力,勾引著自己移不開視線,距離逐漸貼近,顧尊可以感覺到男人周身的花香沾在自己唇瓣,他有些心慌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那雙彷彿要將自己吞下肚的眼睛越來越近,顧尊下意識的舉起吃剩下最後一顆的糖葫蘆橫擋在兩人唇間。
「這、這是在外頭…」顧尊避開花若卿的視線,說著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藉口,他想逃卻被男人摟著無處可躲。
對於顧尊的拒絕花若卿沒有說話,他只是將顧尊手裡最後一顆糖球沿著木籤子咬下,脖頸的線條與性感的唇角曖昧又撩人,被咬下的糖球銜在花若卿唇齒之間,赤白相交,花若卿魅惑的行為鼓動著顧尊的每吋視覺神經,男人揭下臉上的面具,深情款款的望著顧尊,在他身後不知何時竟飄起許多天燈,一盞盞暖光佈滿夜空,壯觀又美麗,再襯上花若卿的絕色,一景一物讓顧尊幾乎都看傻了眼,就看山楂被性感的薄唇咬著,逐漸靠近,黏膩的糖緩緩貼上顧尊的雙唇,有別於最初的單調,滲進心裡的是酸中帶苦的甜蜜,摻雜酸苦的味道似乎更顯韻味,落進喉間的甜也更對口味,花若卿將山楂輕輕推進顧尊嘴裡,一個吻不經意且隱晦的烙在他的唇上。
觸碰只有轉瞬,男人又重新將顧尊圈進懷裡,他想推開他,卻無奈自己心上不捨,故人已不再,放與不放都是為難,情愫蔓延於相擁,逐漸填滿的心早已受不了空虛清冷,顧尊閉上眼貪戀著這短暫的溫存,哪怕只有瞬間也好,沒有身分、沒有地位、沒有世俗牽掛,他只是顧尊、只是曾經最瀟灑的顧敬玥。
師兄…要是我希望時光停在此刻…你會怪我嗎?
無法言語的心願鎖盡悲傷,只有夜空中的萬盞明燈默默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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