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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塵派大殿上,左右兩位長老以及眾弟子齊聚,就連向來睡覺不喜歡被打擾的歸箜也來了,雖已子時三刻但眾人的熱情還是十分高昂,門派弟子中出現的第一二位悟道者果然如大家所料是大師兄與二師兄,苦練多年總算盼得悟道讓大家對未來都充滿期待,左長老準備好悟道弟子的制服以及頭冠,右長老捧著門派寶物預知鏡矗立兩側,李闕坐在堂中看著眾人威嚴的開口說道:「各位!我門中弟子三十,能出兩位悟道者是我絕塵派之光榮,往後望兩位修德自持,勤勉武藝之時更要記得提攜後輩,未來替我們門派在武林之中搏得一位,也要諸位弟子向兩位師兄看齊,必要勤加習武不可荒怠,望終有一日我絕塵派弟子都能悟道成仙。」
「弟子明白,謝師父賜教。」李闕說罷,一眾弟子齊聲說道。
「奕華、敬玥你們上前來。」李闕招了招手讓顧尊與李奕華走上前,二人便走上前照規矩的跪在李闕面前,就看李闕站起身從左長老手中拿過悟道弟子制服替李奕華和顧尊兩人分別穿上,有別於親傳弟子的黑色長衫,悟道弟子的藍白色長衫十分亮眼好看,眾人看的都呆了。
「很好,從今天起你們是我絕塵派的驕傲!」李闕的手搭在兩人肩上,滿意的點點頭,眼角眉梢都是對兩人的稱讚嘉許。
「掌門,還要看預知鏡呢。」捧著預知鏡的右長老見李闕高興過頭出言提醒。
「喔對!瞧我這記性,來!讓老夫預知看看你們的未來。」李闕笑著招呼右長老靠近一些,右長老便捧著預知鏡站在李闕身前,左長老功成身退的站在李闕的右後方而李奕華和顧尊變站在下一層階梯等待著結果。
就看李闕運功催動鏡子,開始憑藉預知鏡觀看兒子李奕華的未來,本來只能映照出事物樣貌的鏡子突然閃起光芒並且自己變出其他圖像,李闕瞇著眼仔細專注的看著鏡中的畫面,臉上的喜悅一點一滴消失,原本上揚的唇角也開始融化,他擦了擦眼睛又再度盯著鏡子看,但是這一次他的眼神逐漸憤怒,呼吸變得急促和沉重。
「孽障!」
「匡!」
伴隨著掌門滔天的怒吼,預知鏡和右長老被李闕一掌拍到牆上,古銅色的鏡子碎裂成數片灑在堂中,右長老自牆上滑落還來不及多說一句便口吐鮮血天人永隔,眾人對李闕的行為感到驚駭不已,平日掌門就算專橫霸道也不至於動手傷人,如今這是怎麼了?就在大家還搞不清楚狀況時,李闕便一個箭步衝上前甩了李奕華一個結實響亮的耳光。
「你這個孽徒!你殘害同門、不知自愛、世間難容!未免你往後犯下滔天大錯,為師今日便大義滅親,殺了你這個孽徒!」李闕運氣抬起手便要向李奕華身上打去,眾人見狀紛紛上前拉住李闕,李奕華此生從未見過父親如此,他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師父!師父!師兄做錯了什麼您罵他就是了,何苦動手呢!」身為小弟子的歸箜最先拉住李闕,他擋在李奕華面前勸說著。
「讓開!這是我自己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他走向惡途,我現在就殺了他!為天下人防患!」李闕甩開歸箜再度運功出掌,李奕華睜大著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要殺自己,處在震驚之中他根本無法動彈,眼看李闕的攻擊逼近,李奕華只能害怕的閉起眼等待死亡的到來,卻沒想到朝他撞來的是顧尊無力的身軀。
「唔!」顧尊飛撲到李奕華身前替他擋下了掌門的攻擊,那一擊不偏不倚打在顧尊胸膛,肋骨怕是有好幾處骨折以及內傷,如果是無預警接到這一掌只怕下場就跟右長老一樣悽慘,
「敬玥!」李奕華看著懷裡的顧尊,害怕讓他的話語都是顫抖的,而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師兄…快走…」顧尊虛弱的說著,雙手不斷推著李奕華的胸膛。
「敬玥!你如此維護這個孽徒,你將我絕塵門派與自己置於何地!」李闕看著兩人互相保護、相知相惜的模樣似乎更加憤怒,他再度輪起一掌朝李奕華身上招呼,卻不想又被顧尊掙扎著擋了下來。
「厄啊!」一口鮮血自顧尊嘴裡湧出,他全身疼痛顫抖的縮在李奕華懷中,口裡仍喃喃自語道:「師兄…快走…」
「父親…父親…孩兒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還請父親明示!」李奕華沒有了往日大師兄得驕傲,他慌亂的對李闕行了他此生不曾行過的大禮,他跪在李闕腳邊懇求著,只希望父親能夠告訴他原因。
「如此恬不知恥之事!是為父沒有教好你!是為父沒有教好你!」李闕似乎沒有聽見李奕華說了什麼,他只是抓起李奕華的領口憤怒的重複著相似的話,隨著話音剛落李闕使勁將李奕華摔在階梯下,兩隻眼睛黑中帶紅,似有血色。
「父親…父親…我求你,不要打了!尊兒會死的!」李奕華拉住李闕的手肘,流著滿臉的淚不住的懇求著,他已經不管任何繁文縟節,拚死也要護著顧尊。
「他若不維護你,今日死的就會是你!本來該死的就是你!」李闕惡狠狠的盯著跪在地上的李奕華,眼裡沒有了曾經的慈愛,他甩開李奕華反手就是一掌砸在對方面門,剎那間李奕華俊俏的臉多了好幾道鮮紅的傷口,幾乎覆蓋半張臉,一道道紅痕艷麗的讓人絢目。
趴在地上,李奕華懂了,他看著眼前面目猙獰的父親以及歸箜懷中虛弱不堪的顧尊,他知道父親是真心想殺自己,雖然不明白原因但他總以為虎毒不食子,他錯了,原來人比虎還要不如,李奕華臉上的淚已然流乾眼裡卻仍無法抑制的淌出淚珠,曾經在他記憶裡碎碎念嘮叨的父親變成這般可怕的模樣,上一秒驕傲拍肩的手變成了致命的武器,李奕華突然間好想念他的母親,他好希望母親可以帶他走順便帶走尊兒,三個人一起逃,逃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再回來,這樣他就不會看見父親這種醜陋的模樣,不會讓記憶中所有的愛破碎,可母親已經不在了,沒有人會來救他,也沒有人能保護他跟顧尊,父親的幻象在他心中早已崩塌。
「師父…我求您,徒兒求您不要傷害師兄!他是您的親生兒子,他是未來絕塵派的掌門人,您再生氣也好,我求您不要傷害師兄!徒兒求您了!」就在大殿陷入一片沉默之時,身受重傷的顧尊虛弱的爬到李闕腳邊,他不住的磕頭眼淚沾濕了衣襟,但他祈求的動作未曾停下。
「二師兄,你別磕了!你會死的!」歸箜扶著顧尊,語帶崩潰的喊。
「都給我住口!」李闕的周身猛的爆出一團氣流將眾人擊倒在地,一票弟子被撞飛了兩圈,顧尊當場昏了過去,唯有李奕華仍然跪趴在階梯下不斷哭泣,眾人傾頹,只剩下這對父子。
「要我放過你,當然可以!只要你接下我兩掌,並從此不再踏入我絕塵派半步、不再殘害你的同門師弟,我就饒你一命。若你不從,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似乎冷靜了下來,李闕仍惡狠狠的盯著眼前哭到發抖的兒子,他邊說著邊又要抬手攻擊,眾人見狀急的想上前阻止。
「師父!你這個條件還不如不開呀!」歸箜實在聽不下去了,他開口說道:「您剛剛一掌便讓右長老一命歸西,大師兄接您兩掌跟您親手了結他又有何區別?」
「是阿師父,您原諒大師兄吧…」
「就是說阿…」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同時,李奕華艱難地站起身,他走到李闕面前瞪著位在高位的父親,眼裡有著難以說清道明的想法。
「我答應你」李奕華說:「我答應你的條件,接你兩掌、從此不再踏入絕塵派、也不會傷害門中任何弟子,但你也要答應我三個條件,治好敬玥、保他大弟子之名、傳你掌門之位於他,若敬玥從今往後受到任何傷害,我就算以命交換也會屠盡絕塵派滿門…」一句話尚未說罷,李闕威力強大的掌風便狠狠打在李奕華胸膛上,滿嘴鮮血染紅了還未穿熱的藍白長衫,嫣紅奪目。
「咳…這第一掌…還你養育照顧之恩…咳咳…我李奕華與你李闕此生再無關係…這…厄啊!」不待李奕華把話說完,李闕下一掌隨之而來,李奕華向後滾了十幾圈,被眾弟子接住才免於撞上大門之難
「你要求的條件本來就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只要你不在,我絕塵派弟子都能安穩度日。」李闕冷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李奕華眼裡沒有一點父愛,彷彿在看什麼殺父仇人一般,他冰冷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
「這第二掌…你我從此恩斷義絕…勢不兩立…」李奕華痛的四肢麻痺,聽見李闕的話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扯著嘴角苦笑著說完最後的話。
世界逐漸昏黑,在眾人的簇擁中李奕華眼前的李闕逐漸模糊,他努力瞪著那道身影,不知是為了復仇還是為了再多看一眼,最終一切還是墮入了黑暗,最後一滴淚滑落眼角,李奕華深深深深地陷入睡眠。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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