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安辦公室裡的會談仍在繼續。當瑀安說出「無名」這兩個字,柳皓猛然想起不久之前,他也聽瑀安提過這個這個名字——如果那算是名字的話,他想。
「『無名』?我記得妳在舊百貨公司裡遇難之前,曾經叫我去找這個人來幫忙吧?」
「對。」瑀安重新坐下。她說無名是她工作上的搭檔,也算是她的師父——提到祂時,基於某種不明原因,她聽起來有點忿忿不平。「據說祂以前是留守人,但在黑空事件之後,現在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所以要我那麼叫祂。」
在她與柳皓的對面,小花顯然對「留守人」這個字眼很有反應——她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發現十三也都瞬間醒來。
瑀安雖然對他們的反應感到困惑,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不只名字,祂也遺失了肉體,所以平常都寄宿在我的魔水晶裡。」她拎起自己胸前的項鍊說道——那項鍊與柳皓的如出一轍,是一顆指節大小的綠色水晶。
柳皓這時又想起了什麼。「該不會外面的人謠傳妳在養小鬼,指的就是那個『無名』吧?」他看見瑀安眼裡的凶光,頓時整個人都一縮。
「無名哪裡是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小鬼可以比的?要是舊百貨公司那天他也在,根本不用兩、三下就可以解決了……啊,不過當然還是比不上十三先生和小花小姐啦……」她羞愧地低下頭去,因此沒看到小花的臉也紅了起來。
柳皓終於覺得一切都連在一起了。「所以妳那天看起來不太想接下那個案子,就是因為祂不在的關係囉?」
「就是那樣啊。」瑀安語帶無奈。
她表示兩天前正好是永恆暮色集體失蹤的忌日。無名每年都會從這天起告假兩天,所以那天才會不在,導致原本要去救人的瑀安反倒被十三所救——正如眾人所知,為了答謝,她將爺爺的筆記借給了十三;孰料昨天下午,無名回來之後得知此事,居然因此氣得與她大吵一架,奪門而去,再也沒有回來。
「我是知道祂很重視爺爺的遺物啦,可是我又不是隨隨便便借給別人的,誰叫我遭遇危險的時候祂竟然不在?」她說著說著,又憤慨起來。
十三撇嘴。「不過祂是怎麼知道書的位置的?是妳告訴祂三日月在哪裡的嗎?」
「沒有耶,我只跟祂說我把書借人了而已。不過祂以前是留守人,我猜留守人的術式啟動時,祂或許可以感應得到,然後知道那個術式所對應到的蟲洞位置吧?」
「還有一種可能——」十三說。「就是祂其實就是埋下那些術式的人?當然那可能是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無論如何,小花看起來都像是鬆了口氣。「總而言之,祂之所以出現在大空洞裡,是因為想要要回那些文獻吧!既然是柳小姐的朋友,如果好好解釋的話,應該能夠聽得進去吧?」她注意到十三盯著自己的臉緊緊不放,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在想——無名對那些書很執著,而且又對想要借用的我們三日月懷有敵意——」他持續盯著小花,將腦袋裡的思緒慢慢吐出。「妳在大空洞裡面沒逮到祂,祂真的已經乖乖離開了嗎?」
而小花靜靜凝視他的臉,半晌,終於理解了他話中涵義——她臉色刷白,雙眼發黑,下意識地伸手掐住十三的胳膊。
她說,七月——
七月還在三日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