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我弄出這種鬼地方——聽見無名這麼說道的小花，立刻從胸前拎起方才向瑀安借來的項鍊，請祂像往常一樣寄宿到魔水晶裡。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8RsLFkxT
於是祂將所剩不多的虛弱靈體轉移過去——一部分的黑暗從外頭被跟著引入，一部分的黑暗仍從祂體內持續散出，宛如在水中擴散的顏料一般；但無論何者皆已較先前收斂，且受到魔水晶裡純粹的瑪納所抑制。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ryqwuJqR
儘管如此，外頭忽然捲起了一陣狂風，以小花為中心開始旋轉，不斷增強。無名從中感受到一股敵意持續攀升，小花的情緒也在瞬間波瀾萬丈——黑暗從她身上肆無忌憚地解離開來，一部分的濃墨再次溢進魔水晶裡，無名四周的瑪納都充滿了恐懼。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WftLdPr1
祂聽見她忍著牙顫說：「我們要離開了。」那風暴如同擁有生命，在這句話之後吹襲得更加張狂，就連躲於魔水晶內的無名都幾乎散逸。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qCzD94i9
就是在這個時候，祂看見了——腥紅的斜日、飛舞的巨獸、以及一座座正往戰場投下無數巨石的漂浮古城。人們互相廝殺，卻也有人遠遠地迎著無名低頭禱告。濃濃的憤恨自祂心底點燃。祂的視野升騰，飛舞於其中一座最大的古城裡，吞噬掉每一寸色彩；沙場的人們紛紛停下，無語地瞪著城市墜落，彷彿世界在那一幕迎來了終末。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OCRvh4QW
無名聽見自己發出尖叫，祂明白那不是自己的聲音，就連浮現於眼前的幻影也都不是祂的記憶——當時的小花著急著想要脫離這種失控的狀態，可是某種力量緊緊糾纏住她、命令她：「不准離開這裡——阿迪瑪！不准！」如今那聲音也迴盪於風暴之中。無名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但那激憤的怒吼令祂畏怯。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KA5moVCS
祂聽見小花說：「夠了、夠了。」聲音裡氣力盡失，將近求饒。「夠了，貳母。」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0tGKqxBn
魔水晶外的風暴依然張牙舞爪，風中吹來無數呢喃，層層疊疊，最後整個空間都在嘶吼：不准離開、不准離開——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AbJ8NJe5
祂感到小花顫顫巍巍地往某處走。或許墮影時的瑪納造成周遭蟲洞扭曲，將他們帶往了其他地方，致使她看似移動，又好似停留在原地。黑暗貌似永遠也沒個出口。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Gw2PBiKF
是我的人生啊——她脫口而出。無名聽見她在道歉——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f9KTICfq
對不起，對不起。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3FaLAyIA
已經夠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PRuf1Yqe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ouC73MRQ
我到底該怎麼做——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ogAQgE5H
隨著她停下腳步、蜷縮成一團，無名與祂之間共通的意識全被歉意吞噬。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L1kNVDEh
還不如死了算了。她呢喃。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oiqo58xMJ
無名發出聲音，試圖讓她回神；她確實重新注意到祂了，卻哭著說：「……對不起，無名，我找不到路，可能出不去了。」她把魔水晶從脖子上取下。「貳母想要困住的應該只有我而已，我會把祢丟出去。等到他們找到祢之後，一定要叫十三把我丟進蟲洞裡面。」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EpP2OLb0
無名正想反駁——就在此時，他們聽見了一道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從某個遙遠之處傳來，宛如光芒般指向一處明確的方位。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zSfWxglF
那是七月的聲音。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GkZgoSGb
小花她一定會回來的——她似乎與誰爭論，激動地這麼說著。
另一方面，柳皓陪在瑀安身旁。在他們眼前，網牆對面的黑暗如火焰般衝出陣陣火舌，隨其消長吸走屋內的光；光是這副景象就已經夠嚇人了，再加上方才小花離去前、十三的反常言行——他身上的沉影已經解開，此刻正盤坐在地，雙肘擱在膝上，將額頭抵在右手手掌——那副模樣與往常游刃有餘的態度簡直大相逕庭，令柳皓惴惴不安。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IxH8DOHs
實在是太像了——他想——網牆後所蒸騰出的黑色火焰與其說是火焰，更切確來說，也是一團不停噴發的濃烈黑霧。他不由得想起了搗蛋鬼、以及小花的沉影；一直以來，他總是隱約認為兩者十分相像，卻未曾認真思考過中間關聯，如今無名的墮影又讓他有了相同聯想。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S86HukDd
回神之時，他驚覺七月站在身旁，雙眼直直盯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lrgUtlBN
「你知道剛剛十三和小花說的，是什麼意思嗎？」她正色問道。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0Czn2eFj
柳皓搖搖頭，同樣的問題他也想問——七月箭步走向十三。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TWYDWVPW
「你剛剛和小花說的是什麼意思？這次不會像上次一樣那麼幸運，是指什麼？」她站在他面前，至高而上地問道。「墮影是什麼意思？難道小花可能會回不來嗎？」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5LZ08V1C
十三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他緩慢搖頭，避開了她的視線，過了幾秒鐘才開口解釋起墮影與黑影；其語調輕描淡寫，任誰都明白那只是欲蓋彌彰。「以前小花也曾經陷入墮影。活下來是活下來了，但是變成黑影的那部分已經不可逆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4hI1iyt3
柳皓因此想起了某段回憶——面對黑霧一般的沉影，小花曾經這麼自嘲：「我現在只變得出這種東西呢。」言下之意就是以前並不像是如今這樣——他頓時領悟到那就是她墮影後的結果。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gvOLBiSh
十三的聲音尚未停歇。「所以我不知道她再經過這次，會變得怎麼樣。」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1mqEV8NY
而瑀安一聽，臉上頓失血色。「那要是……」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ylBioxxM
七月朝她睨視。「要是？妳說要是什麼？」那模樣宛如夜叉，瑀安不敢再說下去。七月彎下身，攫起十三的衣領。「你也一樣，給我振作一點！我才聽不懂什麼墮影和黑影，那種東西……」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M0FlBYdq
「因為妳看不見，不是嗎？就連看見牆的那邊都很勉強吧？」十三冷冷地目視自己的言語中傷對方。他拍開她的手，聽見她再開口時，聲音變得微微顫抖——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IKTPNqHv
「不是都說『意識就是一種力量』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相信他們能夠回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5Izmb9hn
十三撇開頭。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OHI0aFP5
「我不知道妳知不知道，小花她是不死之身。」他沉沉地道。「我也說過了．越是沒辦法擁有的東西，就會越想要；所以對小花來說，她真正想要的其實是……」他話語未畢，便被七月俯身推倒——她將膝蓋直接壓往十三雙肩。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ts33f6KU
「其實是什麼？你想說什麼？就只是因為你看得見嗎？」柳皓及瑀安見她的雙掌竟然圈住十三的脖子，趕緊把她拉開——但他們發覺七月的手上根本沒有使力。她喊：「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pczRaRnV
在她被拖離之前，淚水低落在十三臉上。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7ArJ3jQQ8
小花一定會回來的啊。她嚷嚷著——一定會回來的！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kLjmdJa1
那一刻，他們注意到十三的神情變了——他望著他們的背後發楞，因此三個人一齊轉了過去，這時才注意到網牆對面的黑暗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旋轉個不停——因為太過稠密，以至於他們難以察覺，但它漸漸地有了濃度上的變化，出現深淺濃淡之差，且轉速越來越快；黑暗被轉離至圓的外圈，變得越來越薄，狀似煙雲；空隙間隱約可見旋風的中心點佇立著一只小小的身影，從她身上散出的淡霧正在消退。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ve42yRhD
某一瞬間，外圍的煙雲驀地消散，隔離兩端的網牆也驟然消失，三日月變得黑悠悠的室內空間在他們眼前延展開來。小花捧著懷裡的魔水晶，抬頭朝眾人疲累地笑了起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TgQrsOdH
謝謝妳，七月——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QsMdzjVn
他們發覺自己上一次聽見她的聲音，彷彿已經是上一個世紀的事情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udrgyq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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