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最愛排行榜 - 第9集　『M』篇－－愛就像永不下沉的鐵達尼，也會沉進海底安息（1）

第9集　『M』篇－－愛就像永不下沉的鐵達尼，也會沉進海底安息（1）

Nov 1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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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須坦誠面對自己的過去，

未來才會完整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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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困在回憶裡走不出來，

如果過去那個人對你來說是如此重要，

你就該把他從虛無的過去拉進實實在在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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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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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莎平生喜歡的第一個人，是一個名叫善的少年。

她當時六歲。善是她家附近一家小型雪糕店的店員，她其實弄不清他多少歲。十八？二十？她一直不知道，只知道她每天放學後都會順道買一個雪糕球，目的卻是為了見他一面。

她是個不害羞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又或者她明知自己還是個小女孩，所以可以大言不慚地不用害羞。她大聲地問善：「善哥哥，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嗎？」

善總是笑著回答：「到小妹妹長大後還想當我的女朋友，才告訴妳啊！」

「我想快些長大！」

「我倒不想呢。」

「為甚麼？」

「小妹妹長大了，即是代表善哥哥老了。」

「不用擔心，我還是會做善哥哥的女朋友，我會照顧善哥哥。」

「小妹妹，謝謝妳囉。」

兩人就是隔著那個大大的玻璃雪糕櫃，每天談上那麼幾句話。她最愛看他在那個恍如鐵板的煎鍋上炒雪糕，總覺得他是個神乎奇技的雪糕魔法師。

「我父母又吵架了，我在房間睡不著。就算用手掩著雙耳，仍是聽到吵鬧聲。」

善從盛雪糕原材料的發泡膠盒上，挖出兩個小小的圓柱形發泡膠粒，遞給她說：「試試戴著這個，我試過了，隔音效果很好。」

「善哥哥，你可不可以替我叫他們不要吵？」她戴上發泡膠粒耳塞。

善苦笑一下，朝她說了句話，但她只見到他的嘴唇在動，她把耳塞脫下來說：「我甚麼也聽不到啊。」

「我剛才說：大人不會聽我們說話。」善對她笑了笑，「但至少，小妹妹暫時不用聽他們吵架了。」

她見過善的女朋友，是一個擁有大眼睛和一雙長腿的大姐姐，她有時候會來雪糕店閒坐。店子本來就不大，只有兩張桌四張椅子而已，她靜靜地坐著看書，店子彷彿變得更小了。金莎每次遇見她，心裡都會很不高興，連帶對善也變得沉默。

金莎一邊吃雪糕，一邊盯著那個低頭看書的大姐姐。善見到平日吱吱喳喳的她鬱鬱不歡，就會反客為主地逗她說話：「小妹妹，怎麼不說話了，在學校裡不開心嗎？」

金莎更不高興了，他為何總不明白她的妒忌心呢？她正想回答些甚麼，大姐姐的視線從書頁抽離了，眼神剛巧接觸到金莎，像看著可愛的小孩子般向她微笑。金莎更生氣了，她拿起書包，站起來說：「我要回家了！」她捧著紙杯內的雪糕球，發足狂奔地跑出雪糕店。善好像在身後喊過她，又好像沒有。

可是，翌日放學後，金莎還是忍不住要去雪糕店。她探頭見不到善的女友，霎時就像原諒了他似的走進去。只有在善的女友不在時，雪糕店才是兩人的秘密基地。

金莎邊吃雪糕邊問：「善哥哥，你長大後有甚麼志願啊？」她剛寫完學校的作文，題目是「我的志願」。

善想了一想才說：「我讀書成績太差了，我這些低學歷的人在社會工作，不配去想甚麼志願啊！」他不忘叮囑她：「小妹妹，妳要努力讀書，千萬別學我一樣。」

她尋根究底地問下去：「就算沒甚麼志願，總會有些東西想做啊！善哥哥最想做的是甚麼？」

善望著店外匆忙而過的途人，又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這樣看來，我最想做的，應該是設計師吧？」

「就是那些把建築物建得高高的設計師嗎？」

「也不一定。」善指了指雪糕櫃內的雪糕，給她作了個比喻：「就像這裡十多種雪糕口味，可以自由組合，這也是一種設計，我也很喜歡！我可能是怕悶吧？」

「善哥哥一定要朝著這個目標邁進啊！」

善點頭笑了一下，「妳呢？小妹妹，妳長大後又有甚麼志願？」

「我嗎？」金莎問：「就像我在作文中所說的嗎？我寫自己想當護士。」

「不是啦，那只是交給老師看的功課而已，不一定是真的。」善笑著搖頭，滿有興趣地問她：「真正的志願呢？妳真正想做的事情是甚麼？」

金莎用雙手托著腮，想了好一會才說：

「我希望成為我喜歡的人心目中的第一位。」

善有點出奇地笑，「咦，就是這樣？」

金莎瞪大雙眼看著他，「這不是個已經太難實現的願望嗎？」

善對面前這個只有六歲、卻擁有成年人也望塵莫及的心思的小女孩，表示由衷地讚嘆：「也對，真的太不簡單了！」

「善哥哥，我們也要努力達成心願。」

「好啊！」

有一天，金莎考得全學年的全級第九名，她興奮地走到雪糕店，怎料全店卻烏燈黑火。呆坐在雪糕櫃後的善，看見她來了，向她露出苦笑，「店子不知因何停電，我又找不到老闆，今天沒雪糕吃啦。」她看看玻璃雪糕櫃內，的確空空如也。

金莎心裡失望，但她向善報上喜訊：「善哥哥，我考試考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善繞起雙手看她，欣賞地說：「真的嗎？那麼，妳明天再來，我請妳吃一客雪糕。」

「真的嗎？」

「今天沒辦法，明天才請妳吃。」

「我倆一言為定啊。」金莎伸長手臂，伸出小小的尾指。

善也從雪糕櫃後伸長手臂，伸出尾指，兩人打了個勾勾，「一言為定。」

翌日放學後，金莎一跳下校車，就往雪糕店直奔過去，教她感到震驚的是，雪糕店已重門深鎖，招牌上貼了大大的地產招租廣告。她從玻璃門望進去，只見裡面的收銀機和大雪糕櫃已不在，連桌椅也沒有了，全店空空如也，只餘下散滿一地的雪糕海報和垃圾。

就在金莎發呆之際，雪糕店旁的士多老闆看到她，好心地跟她說：「小妹妹，妳又來吃雪糕啊？這家店已結業啦，老闆不知逃到哪裡去，連員工的薪金也沒付！」

金莎張大嘴巴，想問士多老闆甚麼，但她半句話也吐不出來，彷彿不能讓一個陌生人發現她的秘密似的，只得惘然地回家。

在此以後，雪糕店變成一家賣內衣的店舖，幾年後又變了一家賣冬甩的。每次金莎路過那裡，彷彿還能看到那間雪糕店。不辭而別的善，也就成為她永遠不能忘懷的人。

也許，更是她童年記憶的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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