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卓越跑到酒吧兩條街外的一個小公園便停下來,陸本木緊隨其後,到了公園門口,卻不知自己該不該走進去。
他站著猶豫達兩分鐘,腳步還是踏進了公園內。
在一張長椅上痛哭著的洪卓越,淚水簌簌的沿著頰邊流下。陸本木坐到他身邊,把身上用剩的半包紙巾遞給他。
洪卓越胡亂的拭著眼淚、擤著鼻涕,情緒過了好一會才平伏下來。陸本木整理一下塞在鼻管內止血的紙巾,苦笑著說:「抱歉,你的方法恐怕不奏效了。」
洪卓越用力搖頭,既感激又充滿歉意地說:「陸師兄,謝謝你幫了我,我卻連累你被揍了。」
「算了啦,我一向不喜歡自己的鼻子,現在大可順理成章去整型了!」他乾笑一下。
洪卓越因他的話而苦笑一下,止住了眼淚的他,雙手抖顫地從衣袋裡掏出了練習時的煙包,正要用火機燃起香煙,陸本木實在看不下去,一伸手就把他叼著的香煙硬扯了下來,用力擲到地上,生氣地說:「夠了!你不是電影裡的憂鬱男主角,你根本不會抽煙!請不要再這樣了!」
「我只是太難過了。」洪卓越即時認錯道歉:「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
「不,我把整件事弄得太糟糕了。」他用力搖頭說:「你處處維護著我,我卻使你失望了。」
「不,不是這樣的。其實,我願意幫助你,因為……只是因為……」陸本木看著洪卓越傷透了的表情,愈來愈內疚。雖然他家裡只有母親和三個姐姐,但這一刻的感覺卻像傷害了自己的弟弟般。而事實上,他滿腔悶氣也憋得夠久了,終於不吐不快地說:「因為,你的位置被我搶去了!」
洪卓越愕然地轉過頭來,正視著陸本木,整個人張口結舌,過了好一會,驚訝多於氣憤地問:「陸師兄,難道你就是『給我掛賬的人』?」
陸本木挺起胸膛承認:「是的,我就是他。」
洪卓越看著陸本木,陸本木也看著他。洪卓越的眼神慢慢放軟,彷彿很明白事理地說:「無論如何,你為了替她出頭而被打得遍體鱗傷。更何況,你居然肯出手幫助你的情敵,你比起我更有資格榜上有名。」
陸本木不知該怎回應,他以為自己就算不捱揍,也少不免要被痛罵一頓的吧?
「陸師兄,我知道你是個大好人。被你取代了,我無法不死心。」洪卓越說:「只不過,我也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喔,你說吧。」他無法預料他下一句話會說甚麼。
「我希望,你帶同我喜歡金莎的那份心情,攀上排行榜的第1位!」
陸本木乍聽洪卓越這番以德報怨的話,心頭灼熱起來,雙眼也濡濕了,用不確定的語氣問:「你真的相信,我有機會攀上第1位?」
洪卓越露出單純而真摯的笑容,用勉勵的語氣說:「只要你有這個信心,一定會成功的!」他向陸本木豎起了大姆指,以示支持。
「對啊,我必須抱著自信,擊敗另外9名對手!」陸本木寬心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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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莎把膠桶內餘下的兩瓶冰凍啤酒都喝光,陸本木還沒有回來。
她整個人悶透了,卻又不想主動去找他,但看他沒折返也沒致電給她的跡象,她只好不愉快地結賬離開了。
她的酒量一向很好,但人在不高興時喝酒特別容易醉,她從蘭桂坊走到無人的中環大街,感覺自己走不到一條直線。當她步下燈光昏暗的石板街石階時,高跟鞋的鞋底一滑,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她覺得自己笨死了,想用手臂支起身子,卻不知是否酒精發作,她竟沒氣力撐起身來,整個人窘得很。
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軀擋住前面街燈的光線,巨大的黑影完全覆蓋了金莎。
精神渙散的金莎,只看到那男人腳踏著一雙很好看的麖皮皮鞋。她霍地抬起了雙眼,由於逆光的緣故,完全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只見一隻巨大的手掌已緩緩伸到了她面前。
金莎下意識的伸出了手,男人輕輕握著她的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拉了起來,讓她感到無可置疑的安全感。
在印象裡,金莎從沒感受過如此溫暖而徹底地包容她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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