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四月。
回杜氏後，杜允棠並沒有安排張芳瑜從基層做起，而是直接讓她跟在胡東翰身邊作經理特助。原本她心懷芥蒂，可幾天之後，我發覺光是公事都使人忙碌不過來，她哪有心思梳理私事！
好不容易熬到假日，張芳瑜終於能喘口氣。早上她陪杜錦笙逛了一圈鯉魚場，下午便上黑熊那兒報到。看見你隆起的肚子，她不免要學黑熊把耳朵枕在上頭，感受兩姊妹的生命潺動！後來瞧見黑熊帶著你準備的食盒要去醫院，才知吳承豪奶奶跌倒住院的消息，她驀地想起吳承恩，所以藉著機會，順便跟了過去。
路過醫院大廳時，張芳瑜眼尖發現吳承恩正坐在中央琴椅上敲著琴鍵，等他把玩過每一個單音後，警衛也來到現場驅趕。黑熊見狀，急忙哄著他：「承恩，我們上去找奶奶吧。」可我看吳承恩根本又把自己關在盒子裡，耳朵除了聽鍵盤說話外，哪有黑熊的聲音。然而，沒想到郭耀程此時竟會出現，瞅他交代警衛：「讓他玩吧！」於是，那名警衛立即配合走開。
張芳瑜微笑地打了聲招呼後，郭耀程不疾不徐地回：「最近好嗎？」兩人之間的情愫就像沙漠下的暗河，寂靜流淌，無言訴說。黑熊自覺頭頂發亮，不想他們見光，只好繼續窜動吳承恩找奶奶。但吳承恩依舊無視黑熊耳語，敲過幾遍琴鍵後，兩隻手居然搭在黑齒白牙上，彈出旋律，一下子吸引不少人駐足圍觀。曲畢之後，周圍突起的掌聲並未叫他開心，反倒驚挫了他，因此轉身跑掉！黑熊隨即追在後頭，而我又見郭耀程笑著對張芳瑜說：「他彈得真好！」
兩人走到一旁的座位說話，聊起吳承恩的天賦異稟，張芳瑜倏然想起前些日子那個被母親勒脖子的男人，心底不免為他的境遇悲嘆。
郭耀程聽見她心中哀愁後，安慰道：「你別難過了！這都是命運使然，每個人生下來都有他該背負的命運。」
「命運？你相信命運嗎？」張芳瑜訝異這樣的結論。
「也許吧。」臨床上經歷得愈多，郭耀程就愈能體察出生命中除了自然，似乎還有一股無形力量在背地操作，凌駕於醫學與善惡之上，有時也叫他無比傷感。
聽著郭耀程的話，我並沒有再與命運纏鬥。反倒想起郭垣章淚眼婆娑地對我說：「人生就是一個疼痛的過程。」倏時，我霍然驚覺這是記憶，而非幻覺或者夢境！興奮之餘，立馬回奔找你討論！
晚間，我等著黑熊回來好告訴他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卻未曾想竟等到吳承恩失蹤的噩耗！
ns 15.158.61.4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