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盯著黑熊滿口自信：「不選這條路，我能有今天嗎？」
黑熊反問：「這些年你吃得好、睡得好嗎？也許讀書不見得真的可以讓阿豪飛黃騰達，但起碼他能跟其他人一樣正常生活，日子過得心安理得。」賺再多錢沒命享，有用嗎？我發現儘管不認同阿南的觀念，黑熊還是厚道地把這句掐死在喉嚨裡。
「你離開太久，不懂。」阿南解釋：「我們這一途現在也變了！大家都開始明白光靠拳頭搶地盤根本掙不了錢。現在我們都喜歡吸收高知識分子來替集團改頭換面，好搞一些金融名目賺大錢！再說我特別喜歡阿豪這小子，他跟著我做事，吃香喝辣那是自然。就算將來要栽培他出國深造，我都捨得花這錢！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求賢若渴啊！」
縱使阿南巧言簧舌，黑熊始終明白這是條黑到底的不歸路！他知道自己無法勸解阿南回頭，卻不能置吳承豪於不顧，隨即提議：「南哥，這是阿豪的人生，你讓他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好嗎？」
「好啊！」阿南直截了當問吳承豪：「阿豪，離開還是留下？兩條路讓你選，不管你選哪條，我絕計不會為難你！」
這頃，吳承豪只敢低頭沉默。
阿南看著吳承豪的反應，得意的勾動嘴角：「黑熊，我看你這些年也算沒白活！居然有辦法來跟我講道理，果真跟以前不同了！老實說，我很羨慕你，那個老中醫不僅把女兒嫁給你，還助你考上中醫師，這都是我遠比不上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敢去打擾你，可是你今天一上門竟然就要奪走我的心頭肉，這樣說得過去嗎？」
一聽阿南論述情分，黑熊自知理虧：「南哥，抱歉，我不知道你把阿豪看得這麼重！」
阿南聽完反倒寬慰黑熊：「再重也重不過我倆的兄弟情！」我瞅著他唱戲的手搭上黑熊的肩輕拍說道：「好吧！既然你開口，我就答應你，讓阿豪回去，以後不會讓他再替堂口做事。」
「南哥，謝謝你！」頃刻縱有千言萬語，黑雄能道出口的也只能是這一句。
「三八啦！又不是女人，說什麼謝字！」阿南玩笑似的推諉謝意，但話鋒一轉，立刻洩漏自己的圖謀：「要真謝我，就回來幫我！我現在事業愈做愈大，需要自己人！」
阿南條件一開，黑熊沉吟片刻才說：「南哥，當年你發過重誓，我回來只會害你。」
日子風光後，過往的糟心事總容易淡忘。對阿南來說，也是如此。若非黑熊提及，他還真忘了這段過往！如今那道血盟又像把槍子堵上他心頭──
「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阿南說道。畢竟老人的道法太不可思議！總歸叫他忌憚！於是，他嘆口氣：「真的是上輩子欠你的！」
黑熊難忍愧疚：「南哥，我欠你一份人情！」
「何止一份！但我們兄弟之間，不講人情。」阿南感嘆：「雖然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道要走，命運注定你我這輩子就是要過不同的人生。但我和你是最親的兄弟，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那剎，我聽見黑熊往心坎立誓：「對！不會改變。你永遠是我的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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