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瑜覺著怪異,卻沒心力琢磨。手機在這個時候又響了起來,看清是杜允棠的關切後,「接」與「不接」在她心底對峙起來,雖知逃避只能一時,可她就是乏力面對。所幸手機沒響幾聲就斷,瞬頃她鬆了口氣,並且認同郭耀程的話:醫院需要安寧!忽然她覺得回覆杜允棠──「遺失手機」倒是個不錯的理由!因而立馬關機。這時推車的框啷聲叫她回神,抬頭望見郭耀程又回來了,並且推了台工作車進來。
郭耀程把工作車推近她的身邊,拉了張凳子就座,抬眼看她:「能自己脫外衣嗎?」
張芳瑜驚愕地點頭,沒想到在深得發黑的藍色制服遮蔽下,他還能看出自己受傷。
郭耀程看著她皺了下眉頭,轉身打開抽屜,拿出一件襯衫並且直接利剪裁掉一邊的袖子後遞給她:「先換上。」接著替她拉上布簾。
張芳瑜手拿著男用的襯衫,些許遲疑,不過最後還是換上。她安靜坐著,任由郭耀程行動,只是經由一連串消毒處置,原本早已麻木的傷口反倒鬧騰起來!
郭耀程見她眉頭深鎖,不加安慰,反倒促狹:「會痛?血都流成這樣,現在才痛?影片上你一打十,跟鋼鐵人一樣神勇欸!」
雖然配戴口罩,我發現郭耀程還是輕易認出張芳瑜來。他看見影片裡的張芳瑜隨意拉住男人手腕,眨眼就把人摔個四腳朝天,不禁慶幸昨日沒拿自己讓她借力使力貫徹柔道!
張芳瑜忍著不悅道謝,隨後看見他手上拿的針筒,於是蹙眉:「這要做什麼?」
「麻醉,忍一下,很快就不痛。」郭耀程二話不說將針頭扎進傷口邊,「傷口太大,你需要縫幾針。」
因此,張芳瑜把頭撇一旁,刻意不觀看過程。轉瞬痛覺漸微,但針扎入皮膚,穿越肌肉再鑽出皮表的各項知覺依舊存在,隱隱牽動她的不安以及某些模糊而真實的記憶。
半晌,縫合完畢,郭耀程瞅著她的眼睛說:「一星期後回來拆線。」
「好。」張芳瑜答應了聲,旋即又補句感謝。之後,起身往外走。
郭耀程見她逞強,便開口喚住她:「你可以在這裡繼續休息。」
張芳瑜下意識挺直背脊:「不了,謝謝,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說完繼續往門邊走去。
「手機關機好嗎?」郭耀程突然問。
張芳瑜怔愣了幾秒後回:「沒電了。」頓時,她覺得郭耀程手套脫得有些遲疑。動作刻意緩慢不說,笑得還有些促狹!再說,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手機關機?!想到這裡,她竟莫名對他起了敵意!
然而,當下郭耀程卻朝她燦笑:「回頭還是給家人報個平安吧!」
儘管心底被郭耀程堵得慌,張芳瑜還是勉強點頭應了聲,快步走出診間。回到大廳,她才發現記者會早已結束,同仁們也已離去,只好叫了輛計程車獨自回警局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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